第一百零三章
郭暖坐在車上被他的話逗笑了, 確實齊禾那鋪子就在那裏,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何不可呢。
但看他們如此著急的份上,郭暖沒有讓車隊中途休息, 而是連夜趕路終於在第二日晌午前到了府城。
“沒想到竟然離得這麽遠, 坐馬車坐的我都累了。”那年輕男子錘了捶他的後腰同許世頃抱怨道。
這府城離得確實遠一些,若是不著急趕路怎麽著也要走一日。
“那是你身子骨不如從前了,坐個馬車還這麽多事。”許世頃嘲諷道。
那年輕男子被他的話一噎不再理他,而是扭過臉同郭暖說起了話。
“郭掌櫃的,你覺得我有幾成勝算能拿下這百鳥圖。”
郭暖笑笑不回他的話。
那百鳥圖當年出價甚高, 齊禾離開縣城時那麽缺銀錢都沒有將它賣掉,這已經說明了這百鳥圖在她心中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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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郭暖雖然是親自將人帶來的, 但她並不覺得這人能拿下百鳥圖。
“郭掌櫃的, 你說這繡鋪的掌櫃為何不將百鳥圖重新掛出來,這幾年都聽不到風聲了, 若不是許兄曾經同我說起過,我都不知如何去尋。”年輕男子笑嗬嗬的說著。
許世頃忍不住伸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沒瞧見人家郭掌櫃沒回你的話,怎麽還嘀嘀咕咕說個沒完, 快別說了讓我耳根子清靜清靜, 反正都在府城了,一會吃完飯過去就行。”
舟車勞頓,連許世頃都覺得有些疲憊,現在馬車進了府城,那他們還著什麽急。
許世頃是知道的, 這郭暖在府城還有酒樓, 聽說做的很大生意紅火,隻是府城離縣城那邊有些遠, 他一直沒得空過來。
現如今有了機會,他可要好好品嚐一下這酒樓的菜品。
“郭掌櫃的,別聽他的,咱們先去繡鋪。”
郭暖看了許世頃一眼,見他無奈的點了點頭,便拉開薄簾對著外麵的車夫說道:“去齊禾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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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日齊禾這鋪子外麵總是有人過來,季葉梨不放心她們二人當夜便留了下來。
這還是第一次三個人擠在一張**,蓋著薄褥子說著悄悄話。
雲棠緊緊貼在齊禾身旁,今日發生的事情她現在還沒有徹底消化完。
一整天外麵總是亂哄哄的,她們坐在院子中都能聽見。
不敢開門,更不敢出門。
“明日,我去會一會沈家的人。”齊禾牽著雲棠的手安撫道。
若她們一直躲在家中,任由外麵風言風語這般傳下去,那怕是這輩子要困住了。
“那嫁衣不是做好了,明日我親自送過去。”齊禾又說道。
這件事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讓那沈家出麵解決了沈鳴,可沈鳴如此大膽不就是因為背後有沈家撐腰嘛。
“你不是同蘇記繡莊有買賣往來,若是他們能幫你。”季葉梨想了想道。
齊禾搖搖頭,她與蘇記繡莊也隻是利益往來,雖說蘇記繡莊背後之人很有權利可那也是遠在京城,若是書信一封來回就要幾日。
若是那邊再拒絕了,她這鋪子以後怎麽再同他們做買賣。
齊禾並不想這樣,這件事熟人幫不上忙,她心裏明白。
次日,齊禾起了個大早,她把鋪門打開將外麵打掃了個幹淨。
這個時辰,街上雖然有擺攤的小販,但是蹲守扔菜葉子的人並沒來。
齊禾拿著荷包往前麵賣小包子的攤位走去。
“來三籠屜小包子。”齊禾瞧著冒熱氣的小包子道。
“好嘞,等著哈。”賣包子的是一對年邁夫妻,那阿婆用油紙將包子裝好這才遞給齊禾。
齊禾數出銅板放在了旁邊裝銀錢的紙盒中。
“姑娘。”那阿婆在這邊擺攤好些年,平日裏齊禾來這買也不是一兩次了,她哪裏會認不出來。
齊禾聽見她叫自己便停了下來。
那阿婆的男人使勁拽了拽她的衣角,一臉不讓她去多管閑事的樣子。
“這外麵傳的。”那阿婆將老爺子的手甩開並白了他一眼,轉臉關切的問齊禾。
“假的。”齊禾笑著說道。
她沒想到外麵還有人會問自己,她以為大家都會躲著她,生怕粘上晦氣。
那阿婆嘿嘿一笑,對著身旁的老頭子說道:“瞧見了吧,我就說那都是流言,齊掌櫃的怎麽會是那種人,再說那沈鳴平日裏什麽樣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麽一把年歲的人了還相信那些話。”
阿婆的男人摸了摸自己的頭頂憨憨一笑,轉身又去揉麵捏小包子了。
見周圍來了幾個人,齊禾怕他們看見自己在這耽誤了阿婆賣包子,便沒有久留,趕緊回了家。
隻是回來的路上她的內心輕鬆了不少,隻要有人相信她是清白的,那就好。
齊禾一回到鋪子,就見雲棠趕緊將鋪子門關上了。
“開一會兒也沒事。”齊禾將包子放在院中的石桌上說道。
“她昨日嚇得厲害,讓她關上還安心一些。”季葉梨在旁邊解釋道。
齊禾就著白水吃了幾個小包子,她想一會兒便動身去沈家。
今日顧默書就要出貢院,她還要過去接一下,若是鋪子外麵還一直有人守著扔菜葉子,被顧默書瞧見了肯定要同她問個清楚。
齊禾不知怎麽的,明明她比顧默書大上幾歲,可若是那孩子較起真來她還真招架不住。
“再等等吧,你現在出去街上都是人,不如等晌午天熱的時候,大家都回家中避暑,那時候街上人少,你出去也方便些。”
季葉梨說的有些道理,齊禾便同意了。
誰知還沒到晌午,院外就傳來了敲門聲。
齊禾同昨日一樣,沒有直接將門打開而是在院子中同外麵問道:“是誰。”
郭暖站在門口,瞧著地上的菜葉子氣不打一處來,拍門用的力氣一次比一次大。
“你說我是誰。”
齊禾一聽這是郭暖的聲音忙打開了門。
隻是沒想到,一開門外麵除了郭暖還站著兩個高大的男子。
齊禾倒是認出了許世頃,隻是他旁邊之人她沒什麽印象。
“快進來吧。”齊禾探出頭瞧了眼外麵那沒人趕忙將門關上。
郭暖腦子還是懵的,她剛剛來到齊禾鋪子前見鋪門關著旁邊地上還有菜葉子就覺得奇怪。
她本沒多想誰知道走進了小巷這邊見院門口也有菜葉子,當下就反應了過來,這都是有人故意扔在這的。
她就是離開府城幾日,齊禾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麽大事,怎麽就成了現在這樣。
不僅是郭暖連許世頃見到那場麵都皺起了眉頭。
齊禾將三人帶到了正屋中,又將雲棠同季葉梨叫了過來。
“家中現在隻有這些,你們一路肯定累了,快嚐嚐。”齊禾將洗好的瓜果放在桌上,這才坐了下來。
郭暖現在哪裏還有吃東西的心情,她抱著胳膊看向齊禾,問道:“說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就這幾日的功夫外麵竟有人來蹲守著扔菜葉子。”
齊禾瞧了一眼許世頃又瞧了一眼他身旁的男子,不管他們是來談生意還是買繡品,她卻是要先將這事交代一下。
若是現在瞞著以後他們從別處曉得了介意起來這也是麻煩事。
齊禾給他們每人倒上一碗茶水,便將從遇見寧恩樹後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說了起來。
寧恩樹那事郭暖曉得,畢竟那日她也在酒樓也瞧見了。
隻是沒想到後麵會發展成這樣甚至牽連了齊禾。
“就這麽回事,外麵人以為流言是真的,這才來門前扔菜葉子。”齊禾道。
“郭姐姐,不止這些,那些人見到我們開門還將菜葉子扔在我們身上。”雲棠一提起這事心中便覺得委屈,小眼一下子又紅了。
郭暖沒想到沈家這次竟然會布這種局,拿一女子的清白來造謠。
這事若不能讓沈鳴親自出來澄清,怕是解決不了。
正當幾人愁眉苦臉時,那年輕男子卻道:“這有何難,去沈家走一趟不就成了。”
這話一出,屋中幾人都看向他。
尤其是許世頃,他蹙著眉伸手攔著那男子,冷聲道:“出門在外你別胡鬧。”
那男子將許世頃的手拿開,笑著說道:“我都聽明白了,那沈家這是瞧上了你的鋪子,故意用管家兒子來勾引你,結果勾引失敗了,氣急之下便栽贓你,說你曉得他身份後看不上他是不是。”
...
這話怎麽聽著這麽別扭。
“這沈家這麽猖狂其實就是因為知道你是女子無法澄清,其實隻要你背後有人給他們沈家施壓這事就解決了。”
這個法子齊禾她們昨日便想到了,隻是齊禾身後沒有人。
齊禾搖頭,“我就是一個開著小繡鋪的繡娘,哪裏能找到壓沈家的人。”
“我啊。”那男子衝著齊禾笑笑。
他拍了拍許世頃的肩膀,示意他說一說。
“他確實可是。”許世頃有些無奈,可又攔不住他。
那男子見眾人信了,便將自己的法子說了出來。
等眾人聽完他的安排,都一臉恍惚,覺得這事太不可思議。
齊禾探究的看向他,問道:“想必這位公子還有話沒有說完吧。”
不會有人平白無故的幫你,齊禾深知這個道理。
她不知道這人到底
想做什麽,若是為了蘇繡技藝而來那怕是難。
畢竟她同蘇記繡莊還有兩年的約定。
那男子也沒賣關子,直言道:“我不僅能幫齊掌櫃這一次,還可以保你以後在府城無人欺負,但同樣的我想要買下您這鋪子的一件繡品。”
齊禾心中有了猜測。
“好。”她當即同意了下來。
那男子沒想到齊禾連問也沒問就同意了下來,生怕她沒理解,又解釋了道:“我想要的是你這鋪子中的百鳥圖。”
雲棠聽完直接呆愣住,這人這般難道不是趁火打劫。
齊禾起身去了屋中,將那百鳥圖小心翼翼的從木箱中拿出來。
幾人給她讓開位置,讓她將百鳥圖放在了桌上。
“若是公子真能解我此難,我便將這百鳥圖贈與公子。”
“好,一言為定。”
那男子又同齊禾說了一番,確保此事不出差錯。
“你不是去送嫁衣嗎,一會便按照我說的去做。”
齊禾見他如此篤定的樣子,便同意了。
隻是傍晚顧默書要從貢院出來,她怕是來不及去接了。
齊禾瞧了一眼身旁的雲棠,交代道:“一會兒你去接一下默書,他若問起我來,你就說我出去辦事了,此事先瞞著他等我回來再說。”
雲棠很是糾結,她不放心齊禾一人去沈家,可若是她也去了,顧默書那邊怕是瞞不住。
“好,我答應你,你可要早些回來。”雲棠呆呆的看向齊禾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
那年輕男子摸了摸腰間的腰牌,耐心道:“你們無需多慮,隻管放心去做便是,這事一定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