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齊禾見外麵是季葉梨這才將門打開。
季葉梨瞧著地上的菜葉子再看看齊禾衣衫上的痕跡, 哪裏會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她環顧四周見沒有人跟過來,便迅速的關上了門。
“快洗洗換身衣衫。“季葉梨拉著人便往院子走,幫她端著剛打好的那盆水進了屋。
齊禾洗洗了臉, 換了身衣衫, 收拾好了兩人這才坐下來。
“怎麽今日過來的這麽早。”齊禾語氣比較平靜,看上去並沒有被剛剛發生的事情所嚇著。
季葉梨被她氣笑了,現在外麵流言蜚語傳成那個樣子,她還有功夫問她為何來的這般早。
“你可知今日為何有人來這邊扔菜葉子?”季葉梨問道。
齊禾皺眉道:“沈鳴派人做的?”
“若是他雇人來做反而好了。”季葉梨道,“這些人是聽了流言蜚語氣不過自己過來的。”
齊禾想到這幾日外麵的流言, 她隻是澄清了兩人關係,按理說還不至於鬧成現在這樣。
季葉梨瞧著齊禾茫然的樣子, 歎了口氣道:“聽說那沈鳴是沈家管家的兒子, 平日裏用沈家名號慣了,做事倒有些沈家公子的派頭, 他那些日子是不是在你鋪子買了不少繡品。”
季葉梨雖是問這話但語氣卻是肯定的樣子。
齊禾點了點頭,那些日子這沈鳴來多多少少會在鋪子中買繡品,再不濟也是幾兩的東西。
“這就對了,那日是不是還送了你白玉簪, 且讓人瞧了去。”季葉梨又說道。
這些事齊禾沒有瞞著季葉梨倒是都同她說過。
“這事情問題就出在這了。”季葉梨左手食指點著桌子對齊禾道:“那外麵說你現在澄清二人沒有關係, 全是因為以前你以為他是沈家公子,現在知道他是沈家管家的兒子,看不上人家了瞧不起人家身份這才急著撇清關係。”
?
齊禾正喝著茶水,聽見這話直接被嗆到了,猛烈的咳嗽起來。
季葉梨忙伸手給她拍了拍後背, 順了順氣, “是不是被氣到了,我聽見這話我都被氣到了。”
雖然那沈鳴在外麵名聲不怎麽好, 許多人都在看他熱鬧,可同樣的他們也想看齊禾的熱鬧。
這幾年齊禾買賣做大,許多繡娘都來齊禾這鋪子找過差事,齊禾明明寫了招工可卻不收她們。
這不就是明擺著看不上她們嘛。
年歲大一些的繡娘早就心生不滿,就等著齊禾走投無路時將那蘇繡技藝說出來。
現在沈家將齊禾是寡婦的事情都說了出來,那些人更是瞧不上她的作為了。
一個寡婦竟然還自恃清高看不起沈家管家的兒子,真是把自己當回事。
“那沈家真是沒安好心,為了得到蘇繡技藝竟然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季葉梨氣惱道。
“為了蘇繡?”齊禾這幾日沒想明白的地方一下子被點透了。
季葉梨她們家早些年就經曆過這種災事,今日一聽外麵那變了味的傳聞當下就反應了過來。
“除了蘇繡技藝,你這鋪子可能沈家也惦記著呢。”季葉梨提醒道。
齊禾思量了一會兒才道:“我原以為是那沈鳴故意報複我們,你可記得前些日子那搶親殉情的寧恩樹。”
那件事府城鬧得沸沸揚揚,季葉梨早就聽說了。
“上次賞花時,這沈鳴當眾打人被雲棠她們攔了下來,後來那寧恩樹搶親殉情讓沈家丟了臉麵,我以為他是為了報複我們。”齊禾歎了口氣又道,“沒想到這沈鳴為的竟然是這鋪子,我倒真的沒有想到這一層。”
現如今終於知曉了他們的目的,可事情卻也鬧得不好辦了。
澄清對於齊禾來說已經毫無用處,這沈家放出這種消息不就是為了激起那些人內心最深處最可憐的自尊心。
讓她們覺的齊禾就是一個嫌貧愛富的主,這樣齊禾鋪子便做不了買賣。
若想解決,要不便嫁給沈鳴,讓這流言不攻自破,要不就被欺壓的開不下鋪子,最後變賣家產離開府城。
不管是哪一種,對於沈家來說都是一個好事情。
“我再想想辦法看看怎麽解決,這事得在默書回來前辦了。”齊禾揉搓著手說道。
季葉梨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額頭,“顧默書還有明日便回來,你難道覺得今天就能解決?”
齊禾自然也知道今日解決不現實,可這消息若是讓顧默書曉得了,他哪裏還有心情去參加第三場考試。
都已經進行了兩場了,齊禾不想因為這種事耽誤了。
“再說那沈家再過幾日便要接著嫁女,這事急也急不得,得從長計議。”季葉梨道。
二人在屋中想著法子,總覺得哪一個都不太行,明明這事是沈家挑起,怎麽還要她們先服軟呢。
正當二人討論的最上頭時,外麵傳來了雲棠的驚呼聲。
齊禾起身便跑了出去,今日她起來的早見雲棠還沒醒就沒將發生的事情告訴雲棠。
想來她是睡醒了自己過去打開鋪門,瞧見了。
果然等二人趕到鋪子時,就見雲棠失了魂一般的倚在門上,眼中還噙著淚。
齊禾走過去將她攬在懷中,將她衣衫上的菜葉子擇了下來,哄道:“乖,別怕。”
雲棠哪裏見過這場麵,剛一開門就被潑了一身菜,若是再晚一些關門,可能要被扔的更多。
好在不是雞蛋什麽,畢竟價貴他們也舍不得。
齊禾攬著人哄了好一會兒,見她情緒平複了這才帶著她回了屋。
這事不能一直拖下去,現在連鋪門都不能開,以後可怎麽辦,難道真讓沈家這般為所欲為,沒有人能管得住嘛。
“禾禾。”雲棠坐在桌邊雙手抱著齊禾的腰,整個人倚在她的身上小聲喊道。
“沒事,就是他們來鬧鬧鋪子罷了,過幾日就好了。”齊禾嘴上這麽說但是具體什麽時候能好她也不曉得。
她沒有沈家的把柄,也不能將沈家怎麽樣。
若是這事深究起來,那沈家還可能將二小姐之死推在他們身上。
這事不好辦。
季葉梨打來了一盆水,讓雲棠自己好好擦了擦。
到了這個時候,雲棠也不躲著她了。
“我想到了,這事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靠山,打壓一下沈家的氣焰。”季葉梨突然開口道。
上次齊禾這鋪子出事也隻是關於繡品繡樣的問題,那時候蘇記繡莊站了出來幫了她們,但同時齊禾也交出去了蘇繡技藝。
現在齊禾鋪子的危機與齊禾有關,若想將此事擺平那就需要一個比沈家更有實力的人出現,打壓一下沈家。
除此之外沒有更好的法子。
畢竟這是流言蜚語,也不能報案,就算找了府城中的官家怕是也無用。
季葉梨分析的頭頭是道,可是去哪裏找這樣一個人呢,齊禾實在想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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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暖帶著宋沅這幾日回了縣城,所以並不曉得齊禾在府城中發生的事情。
這縣城的酒樓生意做大後,客人比以往更多了些,周圍幾個縣城中的大戶人家得了空便過來坐一坐。
郭暖這老板很會來事,若前來的都是男子便送些吃酒的小菜,若其中有女眷便送些齊禾鋪子中的帕子。
這雖是不起眼的小東西,但也哄得客人高興。
這兩日她一直在酒樓中轉悠,遇見熟客便上前問候一聲,看看他們對今日的菜式可否滿意。
畢竟她遠在府城,這邊酒樓一直交給別人看著,她也怕菜品出事失去了客人。
“這就是你同我說的你們這最好的酒樓?”一男子站在酒樓門口問道。
“看外麵你自然覺得比不上京城,咱們先進去嚐嚐菜式再說。”許世頃不多解釋拉著人就往裏麵走。
郭暖正好瞧見這場麵,笑著走過去招呼道:“許公子,好久不見啊。”
許世頃是這酒樓的常客,見到來人是郭暖便介紹道:“瞧,這就是這家酒樓的掌櫃。”
那男子一愣沒想到這酒樓竟然是一女子開的。
“帶我們去個清淨的地方,我們二人還有事要談。”
郭暖笑笑帶著人去了二樓的雅間,這邊屋子是一個一個隔開的,談事說話什麽倒是方便。
“我這好友不是咱們府城人,你看著來幾個招牌菜吧。”許世頃溫聲道。
郭暖記了下來,剛準備離開屋子就聽見身後的許世頃問道。
“郭掌櫃的,那齊顧繡鋪搬哪裏去了,你可曉得?”
“齊顧繡鋪?”
“就是當年在咱們這縣城最火的那家繡品鋪子,可惜後來走了。”許世頃惋惜道。
他家中小妹以前喜歡那鋪子中的繡品,他當時還買過,後來小妹嫁人了,他便再也沒有買過繡品。
這幾年更是不知道齊禾鋪子搬去了哪裏。
要不是這次好友從京城過來尋那繡品,他可能再也不會去打聽那繡品鋪子了。
“搬去府城好幾年了,怎麽許少爺要買繡品?”
許世頃指了指旁邊的人,無奈道:“他想尋百鳥圖。”
百鳥圖當時轟動整個縣城,前來購買者無數,隻是齊禾沒有賣。
後來齊禾搬走,他們便再也沒有聽聞百鳥圖的消息,這麽多年有些人都忘了,沒想他就提過一嘴他這好友就記住了。
“若是你們急,一會兒吃完便可以同我的車隊去府城,那繡鋪掌櫃與我相熟,我帶你們過去就可,不過嘛。”郭暖笑笑,“這繡品能不能買的下來就看你們自己了,不要抱太大希望。”
那男子一聽百鳥圖就在府城,一會兒還有車隊去,這麽順路的事情他怎麽能不著急,當下連飯也不想吃了。
許世頃攔住欣喜的他,無奈道:“急什麽,先吃了飯再說。”
等二人吃好後,當日便跟著郭暖的車隊離開了縣城。
馬車上許世頃忍不住道:“你說你急什麽,過幾日再去又能怎樣,反正那鋪子就在那裏又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