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惡毒男女

李四兒派來的小廝到公主府之後還趾高氣揚,聽了這番話,便立刻回了佟府跟主子稟報。

那兩人雖還未至,廳中眾人已是怒火噴湧,隆科多此人實在過於囂張,那李四兒固然可惡,但是若沒有隆科多為她撐腰,她斷不敢如此囂張向公主索賄,而且還是什麽為了舜安顏這種可笑的理由!

純禧自然是氣溫憲太過謹小慎微,哪有如此的公主!

這世上從來不是你退讓一分並安穩一分,你若將錢財給了那些財狼,柴狼不會感念你是個好人,而是會將你的血肉榨幹。

胤禛這個親哥哥就更是憤怒,他本來就是性子直,愛恨分明,進了花廳之後,站在溫憲旁邊就是好一頓教訓。

溫憲乖乖的低頭聽訓,心裏也明白自己顧及太多了。

胤禛口才極好,說了溫憲幾句之後,又接著罵起了舜安顏。

在這裏,他是溫憲的同母哥哥,除了太子之外就是他最有資格教訓這兩個人。

若不是舜安顏骨子裏那幾分懦弱,隆科多也不敢如此欺辱到公主府來。

舜安顏被他幾句話罵的瑟瑟發抖,差點就要跪下了。

“你的骨頭難道是軟的不成?是不是隆科多叫你做什麽你都去做?”

“你是皇家的額駙,還是隆科多的侄子?”

“天地君親師,哪在前哪在後,你分不分得清?”

舜安顏被罵的臉色蒼白,搖搖欲墜,溫憲實在擔心,伸手過來握住他的手臂。

胤禛也被吸引了注意力,扭過頭繼續說她,“兄弟姊妹中,何曾有你這樣的?你怎麽不同大姐學學?”

溫憲趕緊鬆開舜安顏的手,這種挨罵的時候,也不是非要共同進退。

太子閉目養神,聽老四罵了好一會兒,也是罵夠了。

他便勸道:“算了吧,溫憲到底是個女兒家,性情柔軟也實屬正常,不要如此苛責,日後咱們做兄長的多加照看就是了。”

胤禛這才歇了兩口氣,又接過四福晉遞過來的茶水一飲而盡,怒氣衝衝的坐下。

胤禛一臉的憤怒,顯然是心裏做好準備,一會兒好好收拾收拾那隆科多。

太子無奈的看了老四一眼,說起來也是怪,雖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但他們兄弟當中反倒是急脾氣的更多,慢條斯理的人更少,可見皇阿瑪也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

太子本身也並不是那種十分溫和的人,他氣惱上頭了,也是什麽事都能幹出來的。

不過現下太子心裏已經盤算好,隆科多畢竟不是旁人,他是佟國維的兒子,與先皇後是一母同胞,對於皇阿瑪來說,他既是親表弟,又是小舅子。

太子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打,從茶杯旁劃過,心中已有了謀算。

給隆科多的教訓可以,但就是想要隆科多折在這,那是絕不可能的。

說到底,這事並不能將隆科多釘死,他的小妾向公主索賄,他大可將一切事端推到那小妾身上,但是太子卻不會輕易放過他。

等那隆科多過來之後,他必定要達成三件事,前兩者必為之,第三則可有可無。

第一,自然是叫隆科多不敢再叫他的小妾來公主府放肆,讓舜安顏和溫憲以後可以安生過日子。

第二,則是以此為借口,要挾隆科多將其原配赫舍裏氏放歸家,若是可以,還可將嶽興阿帶回家。

雖然大清已經入關多年,風俗習慣與漢族互相融合,但對於女子再嫁之事,與漢族還是有些微區別,改嫁也是常事,宮中妃嬪都有被遣送回府的,女子所生之子跟隨歸家也是有的。

太子的第三個目的則是可有可無,要是能夠做到,便順便給隆科多一個教訓,讓他賠償溫憲的損失等,達成目的為要泄憤為次。

太子抬眼看向班第,心中有所思量。

駙馬班第雖然是個勇猛的蒙古人,但他同樣是個心思緊密的臣子,他瞧見太子是鐵了心要收拾隆科多,心裏便有些自己的盤算。

太子若有所思,放下茶杯,緩緩開口,溫和道:“孤剛才瞧見班第似乎喝了不少的酒,要是覺得有些昏沉,不妨先往客房處休息,大姐姐也去照顧一下班第。”

班第本就不願參與這件事情,他一向是采取明哲保身的態度,雖然娶了公主,但是不願意摻和皇室的事情,而這清醒的頭腦,也成了他為官多年最大的武器。

此時太子已經給了他台階下,他便立刻起身,憨厚的笑笑,“確實,剛才有些飲酒過多了。”

“臣實在羞愧,先行告退。”

說罷,班第就要轉身離去,順著公主府的奴才引路去客房休息,避開此事。

他邁出兩步,卻發現純禧公主竟然沒與他一起起身過來。

他不禁疑惑,回頭問道;“純禧……”

純禧公主麵色冷淡,冷覷他一眼,“你喝多了酒便去休息,我便在此等著,瞧瞧是什麽東西?敢向我妹妹索賄。”

純禧公主冷哼一聲,她作為一個出嫁的公主麵對此事,其實應該躲開才對,畢竟她也沒法和隆科多這種佟家出身的子弟碰什麽。

但純禧溫柔是溫柔,但她可不是會躲開的性子,相反她是極堅定之人。

她對太子也了解,就算後麵出了什麽差錯,皇阿瑪怪罪下來,太子也會一力承擔,畢竟這屋裏也就他能頂起此事。

她是絕不會在這時候躲出去的,更何況她奈何不了隆科多,還收拾不了那李四兒了?

皇阿瑪或許會偏重隆科多,但絕不會在乎自己的大公主打死什麽侍妾。

她今日就是把那李四打死了,皇阿瑪也不會把她如何,大不了就提前啟程回蒙古。

純禧打定主意,坐定不動。班第心裏猶豫不定,眾人看似各自沉默,實則都在偷偷瞧著班第。

太子倒是渾不在乎,額駙班第在不在無所謂,就算班第留下,後麵若是隆科多有變,他這個太子在,除了他還有誰能背得起這個鍋?

舜安顏才是瞧的最起勁的一個,他剛才被四阿哥胤禛好一通罵,心裏也是很委屈。

這會兒瞧見一個想要躲避出去的班第,甚至還在期待班第要是真躲出去了,那他這樣也不算什麽大事吧。

舜安顏真的很期待班第此刻能夠勇敢地出門去,反正有太子和四爺、九爺在這,等會兒他也不怕三叔發怒。

在舜安顏期待的目光中,班第……他慫了……

他摸摸腦袋,尷尬的一笑,腳步回轉,又坐回回來了純禧公主旁邊。

還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說了一句,“哎呦,這突然酒就醒了哈。”

胤禟硬憋著笑,扭頭就想跟星星分享一下班第的懼內,卻看到星星已經站起身活動身體。

李星晚扭動脖子,活動手腕,還好今日穿的是平底繡鞋,盤著的發髻上釵環也並不多,身手還算利落。她轉手腕時,骨頭間的咯吱聲都能聽見。

太子妃疑惑的看過來,輕聲問道:“星晚這是做什麽呢?”

李星晚一臉嚴肅繼續活動,“太子妃,我總覺得等會兒我一定能夠大有用處。”

她敢肯定她一定是屋裏參與這種鬥毆活動經驗最豐富的人。

以她的經驗來看,像李四兒這種囂張跋扈不要臉和隆科多這種自視甚高的戀愛腦殺傷力一定很大。

這種惡毒的男女,有時候還是需要拳拳到肉的,雖然不一定能做到最好的效果,但是為避免一會兒影響發揮,所以她現在就要做好準備。

太子原本在閉目思考,聽見這句回答,嘴角一抽。

九弟妹,是不是有點太活潑了?

雖然是教訓隆科多,但這裏都是皇親國戚,哪裏會那般像市井一般毆打?他們又不是幾歲的孩童了。

說來,他小時候不僅和胤禔打過架,還和老四也打過,老四比他小幾歲自然沒打過他,老四還和老三打起來過,老四好像也和老九吵過架。

而被太子想起來的胤禛看著九弟妹揮拳間的破空感,就知道她不是花架子,心裏覺得有些不合適宜。

“九弟……”胤禛的話戛然而止,看著九弟也起來活動手腳,躍躍欲試……

胤禛無語,他就不該張這個嘴。

胤禟扭扭脖子,活動開,隨即想到什麽,眼珠一轉,“二哥,四哥,咱們不妨移步到屏風後麵。”

“等會兒就留舜安顏和五妹妹在這,看看這隆科多和李四兒是何等的麵目。”

顯然,他這話裏就沒憋好主意。

但是太子竟然同意了,胤禛也隨即點點頭。

……

“給公主請安。”

一嬌媚的婦人的聲音傳來,她矯揉造作的甩甩帕子。

眾人隔著屏風看不清麵目,但也能看出他行禮甚是敷衍,連腰身都不直,話也是含含糊糊。

站在他旁邊的隆科多也不過是對著公主敷衍的一抬手。

太子麵色一沉,總算是知道隆科多都有多麽囂張了

按照規矩,隆科多和那李四兒都是要給公主和額駙請安問禮的。

而隆科多卻如此敷衍,對著公主都如此,不知道對著其他人又是何等模樣。

胤禛放在桌上的手狠狠捏緊,眼底醞釀著風暴。他也在朝堂上活動,自然清楚隆科多是何等的囂張,卻不知他私下敢如此冒犯公主。

溫憲不過尷尬的笑一笑,“嗯,起來吧。”

其實不用她說這句話,隆科多和李四兒已經起來,自顧自的坐下。

兩人的神態倒是比舜安顏溫憲這兩個主人家還要自在。

“聽說公主要送我一份大禮,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啊?公主送的禮要是不好的東西,我可不要!”

眾人先入為主,在屏風後聽著聲音,自然覺得她是矯揉造作。

但在隆科多的眼裏,卻是可親可愛,“你呀,就是挑剔。”

舜安顏此時身後有人撐腰,也是支愣起來了。

“禮物的事情先不說,叫三叔過來是想問一件事。”

隆科多抬眼,看著這個似乎有些不一樣的侄子

“什麽事?”

舜顏冷笑一聲,話語中滿是憤怒,“我出京辦差之時,聽說三叔你的姨娘常來公主府,還道是什麽在朝堂上為我打點?以此為由像公主索賄。”

“公主的銀子去那了?”

“不知道三叔你有什麽解釋?”

隆科多麵色一變,嗤笑一聲,“合著不是為了給你三叔和你叔母送大禮,而是來向我問罪來了?”

溫憲抬起頭,淡淡開口:“他說的不對嗎?”

隆科多都還沒開口,李四兒已經按耐不住。

她站起身,就指著公主,“好啊!你個小賤人,我可是你叔母,不過要些銀子罷了,你竟然還在這告上狀了。”

舜安顏當即就坐不住了,他骨子裏確實有些懦弱,但是絕不能容忍別人欺辱自己的妻子,他一下子站起來,抬腳踹去。

“狗奴才,你竟敢冒犯公主!”

他的腿卻被隆科多直接擋住,隆科多怒火勃發,直接推開舜安顏,“你竟敢冒犯你叔母。”

“一個從別人那裏搶來的小妾,算我什麽叔母?”

“三叔,你是被下了迷魂藥不成,把這麽一個東西當成寶貝”

李四兒撲到隆科多懷裏,“三爺,你快聽聽啊!你侄子就是這麽欺負我的!”

隆科多平日裏高傲慣了,在外時威風八麵,在佟家隆科多也是說一不二。

沒想到這個侄子今日竟然敢冒犯他,還敢罵他心愛的四娘。

隆科多抬手就要朝舜安顏打去。

說時遲,那時快,隆科多手剛抬到舜安顏腦袋上,就被一腳踹開,跌倒在地。

屏風被踢倒,眾人從屏風後走出,俱是滿目憎惡,從沒見過如此惡毒無恥之人。

抬腳踹隆科多的正是胤禟,他等這個機會好久了,上次隆科多敢在乾清宮裏對著他嶽父露出威脅,那時候他就想揍他咯。

他一腳下去,隆科多直接飛出去一米,這還是隆科多提前用肘部抵擋,這才沒被一腳踢傷。

太子可是開了眼,平日裏總有人上奏說索額圖囂張跋扈,皇阿瑪還曾跟他說,索額圖驕橫。

他卻覺得索額圖那點囂張跋扈,比起隆科多可差多了呀。索額圖固然不是個好玩意兒,這隆科多同樣不逞多讓。

“孤真是長了見識,竟有你這等蠻橫霸道之徒。”

“若論血脈,舜安顏是你已故大哥的嫡長子,你不顧念血脈親情,不知你大哥葉克書地下有靈,會不會半夜找你理論。”

“若論禮儀忠孝,溫憲是皇阿瑪親封的和碩公主,舜安顏是公主額駙,你竟然膽敢如此欺辱皇室。甚至還因著這麽一個東西,三兩句便要動手。”

“隆科多呀,隆科多,孤竟然不知你有如此能耐!”

隆科多倒在地上半天說不出話,他用力的捂住肚子,李四兒撲在他身上大呼小叫。

“來人呐,來人呐,救命啊,有人要殺人了!”

胤禛厭惡的看了一眼,斥責道:“住口,太子麵前也敢如此無狀!”

李四兒才不管呢,越發撒潑起來,“我管你什麽太子,我們三爺可是國舅,你竟然敢打他,我!”

她話還未說完,便被隆科多抬手打斷。

隆科多不是心思淺薄的人,剛才怒火上頭,便對舜安顏動手,也不過是平日裏囂張慣了,從來也不曾把舜安顏這個侄子放在眼裏。

而溫憲這個和碩公主在他眼裏嫁到了佟家,那就是佟家的兒媳,就算住在公主府又如何?

真鬧出什麽事端,皇上還能讓文溫公憲主回宮不成?

是以他對於李四兒的很多行為都是放縱的,甚至覺得溫憲對著他們這個叔父叔母應當孝敬才是。

待看到屏風破碎之後,走出了太子殿下、太子妃四阿哥四福晉九阿哥九福晉都在,甚至純禧公主和額駙都在此處。

他原本沸騰的頭腦便冷靜下來,深知此時,他踏入了舜安顏和溫憲公主的陷阱。

他心裏恨聲道,來日定要舜安顏這個吃裏扒外的小子和和溫憲這個小賤人付出代價!

他忍住痛意,抬頭解釋道:“太子殿下,舜安顏對我不敬,我一時怒火上頭才動手,不過這是我們佟家自己的事,太子殿下難道也要插手嗎?”

太子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反問道:“佟家的事,孤確實不該插手,但是舜安顏是你們佟家的人嗎?”

“溫憲是公主,舜安顏是皇室的女婿,是皇家為尊,還是你佟家為尊?”

胤禛冷笑一聲,“隆科多,你可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剛才的話我們聽的都一清二楚,你這該死的侍妾,竟敢向公主索賄,而你竟然也不曾阻攔,放縱她囂張犯法,此時竟然還敢狡辯,真是無恥之極。”

李四兒騰的站起來,指著胤禛罵道,“你是什麽東西?什麽狗屁玩意兒,居然敢罵我們三爺。”

“老娘抓花你的臉!”

李四兒一下子撲了上去,衝著胤禛就過去了。

李星晚剛才一直仔細注意著,這會兒見終於有了自己發揮的機會。

李四兒一撲上來,她便迎了上去,抬腿便是一記側踢,直接踢在她下巴處。

李四兒站立不穩向後倒去,她便立刻旋身,以腰帶腿,一記截腿踢直接將她踢的跪倒倒在地。

李四兒砰的一聲跪在地上,然後捂住嘴巴向後倒去,撞在了倒在地上的隆科多身上。

她捂著嘴巴,滿嘴的鮮血從指縫流出。

隆科多的神情已經變了,立刻就慌張無措,捧著李四兒的臉部,不知如何是好。

“四娘,四娘!”

李星晚聳聳肩膀,她剛才說什麽來著?這不就用到了。

李四兒捂著下巴,支支吾吾的指著李星晚跟隆科多告狀。

該說不說了,李四能把隆科多迷成這樣,還是有點東西的,李四兒長相嫵媚,身材阿娜,說話雖然粗俗了些,但人是真的好看。

粗鄙也是難免的,畢竟李四兒隻是赫舍裏家從勾欄買回來的舞女,不過臉蛋好看,這會兒就算是滿嘴鮮血,又用手捂著,即使狼狽瞧著也是有幾分動人。

可惜這裏除了隆科多,沒人會心疼她。

胤禛本就有潔癖,這會兒看見那嘴裏有鮮血滴在地上,不自覺後退了一步,滿臉嫌惡。

“四娘,四娘!”

隆科多用仇恨的目光看向李星晚。

“唉?”胤禟走了上去,擋住隆科多的目光,抬起手張開手指,揮了揮。

他欠欠兒的說道:“怎麽了?生氣了 ?”

隆科多叫他踹了一腳都沒想吐血,此刻卻被一句話氣的氣血翻湧。

胤禟是懂怎麽惹人生氣的,李星晚捧著臉,看著胤禟的背影,真是好帥氣啊!小禟哥哥。

隆科多知道以他的身手,今天要是強硬反抗,隻會是惹人笑話,並立刻說道:“內子不通禮儀,冒犯了公主和四阿哥,臣回去一定嚴加管教,絕不叫她再來公主府,給公主添堵。”

太子挑挑眉,嗯?第一個目的達到,那接下來就是第二個。

“孤聽聞你府上赫舍裏氏閉門不出,這李氏是你的寵妾,你若喜歡也就喜歡了,寵妾滅妻可就不對了。”

“不過,赫舍裏氏是個大度的,隻要你將人放歸家,就不參奏你寵妾滅妻了。”

太子語氣淡淡,並不是在提條件,隻是在陳述他的要求。

李四兒捂著下巴,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鮮血一直在往下滴,她拉著隆科多的衣襟使勁哀求著。

絕對絕對不能放她回去!

隆科多抬頭看向他們,李星晚摩拳擦掌威懾力十足,胤禟也是躍躍欲試的樣子,甚至就等隆科多拒絕,他才好動手教訓他。

隆科多雖然是個人渣,但是他自己還是心知肚明的,自古以來皇親國戚囂張的就不少,他也知道自己是略有些張揚,不過他覺得這是自己應該的。

其實這裏麵隆科多最忌憚的反而不是太子,因為太子畢竟是儲君,就算今日拿住他錯處要收拾他,也不會做出什麽惡劣的事情。

頂天了,踹他兩腳,將他送到皇上麵前處置他。

可隻要到了皇上麵前,就有他分辨的餘地。

這些人裏麵對他有威脅的比較少。

太子是礙於身份,四貝勒又是個好麵子的,舜安顏是個慫包,班第並沒有伸手的意思。

他最忌憚的反而是九阿哥和九福晉。

九阿哥近來備受皇上關注,而且他又不是溫和的性子,更不是那種愛麵子到不行的人,他是真有可能暴打他一頓的,等回頭皇上也不可能叫他還手,說不定隻是不痛不癢的閉門思過。

而九福晉,剛才四娘挨揍那一套他也看出來了,九福晉是個練家子,還喜歡動手。

若是九阿哥打了他,他還能去皇上那裏告狀,九阿哥也免不了一頓罰。

可若是九福晉動手,皇上卻不一定如何了。九福晉是個女人,就算是他挨打了,旁人也會覺得是他有什麽過錯,一個女人再囂張又能囂張到哪裏去?

就是皇上也不會懲罰什麽,為著自己的表弟懲罰了自己的兒媳婦,皇上是個好麵子的,可不會允許起居錄上記這一筆。

皇上最可能是讓九阿哥管教九福晉,可是看著九阿哥那樣子就知道他倆是一對惡毒的狗男女,怎麽可能管教。

隆科多捂著仍舊疼痛難忍的腹部,心疼的看了李四兒一眼,就是委屈四娘了。

隆科多抬頭看向太子,“臣回去之後就將福晉送還家。”

到了現在,這裏太子已經很滿意了。他以眼神示意,老四,還有什麽想要的?

四阿哥胤禛上前一步,眼神黑沉,“李四兒囂張跋扈膽敢向公主索賄,此等無狀的賤人,應當處死!”

胤禛最是小心眼,從最開始李四兒敢罵溫憲那一句,胤禛心裏就已經給她判了死刑,更何況後來還妄圖襲擊他。

李四兒到了此時也終於知道害怕,拉著隆科多的衣襟,一直瑟瑟發抖,嘴還在流血,說不出話來,支支吾吾著。

隆科多心疼的抱緊了李四兒,仇恨的看向四阿哥胤禛。

“四貝勒,您未免欺人太甚!”

李星晚都看愣了,不是吧,都到這種時候了,隆科多竟然還想著保護李四兒。

這什麽感天動地的真愛……

隆科多緊緊的摟著李四兒,看向所有人,都像是仇人,所有人都要傷害他的四娘,要分開他們兩個!

他咬牙看向太子,“四娘是我的侍妾,回去我定會教訓她,太子若是要他死,那我也絕不獨活!”

他一臉悲壯,好似要英勇就義一般。

太子瞪大了眼睛,他單純的雙眼中充滿了迷茫和震驚,他的腦袋好像是被馬車給碾壓了,酸爽無比。

隆科多竟然還要護著這個李四兒?

“嘔~”

太子妃擔憂的看過去,李星晚拍拍胸脯,“沒事,就是有點被惡心到了。”

胤禟都快笑出來了,“隆科多,你在這唱戲呢?還整成了生死相隨。”

胤禟蹲下身看著李四兒,眼睛裏滿是真誠。

“李四兒是吧?今日我等都在此,你的性命必定不保,但是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活了?”

李四兒下意識的點點頭,然後警惕的看著胤禟。

隆科多張嘴,想要說什麽?卻被太子直接示意侍衛捂住嘴拖走,將兩人分開。

胤禟用極具蠱惑的語氣說道,“你也知道的,你向公主索賄是犯了罪,這犯的罪就要罰是不是,定要有人承了這罪。”

“這樣吧,你如果打隆科多二十個耳光,這個罪就不算你的了,饒你一命,你就可以回去了。”

李四兒不信這些人,若是她打了隆科多之後,這些人還是要她死,怎麽辦?

胤禟續說道,“你想想哈,隆科多可是願意為了你死的,你打他二十個耳光就可以和他一起回去了,他肯定願意的。”

李四兒根本不信這話,她要是打三爺,回去之後還能不能他情深意重都不一定了,三爺照樣也能弄死她。

李星晚沒等她說話,便立刻用誇張的語氣說道,“哎呀,她同意了,那快點把打完二十個耳光就送他們回去吧。”

李星晚自然看出胤禟是什麽意思,這是要挑撥離間呢。

今日李四兒或許會受罰,但是不會真的打死她。若是打死了人,隆科多可就從原本的囂張跋扈轉身一變成了受害者家屬。

到時候又是什麽死都死了,隆科多很可憐了。

胤禟就是故意要兩人起裂隙,回去之後隆科多肯定不會放過李四兒,兵不血刃就完成了報複了。

隆科多臉色一變,他看不到李四兒那塊的情形,還以為李四兒是真的要背叛他。

在座的都是人精,立刻明白過來,這是什麽意思?

“咳,”胤禛清了清嗓子,“這李四兒犯了大錯,她願意打隆科多,但是也不能給她這個機會,不然豈不是亂了規矩,還是正常處罰她吧。”

太子眼中笑意一閃而過,“四弟說的是。”

他一揮手,立刻有兩個侍衛把李四兒往院子裏拖去。

“重責三十大板。”

侍衛們立刻明白這個意思,這是要照著半死不活的打,等回到家之後拖一段時間再咽氣。

隆科多飛奔過去阻止,卻直接被侍衛擰住雙手。

“四娘,四娘!”

李四兒使勁的搖著頭,口中含糊不清,“三爺救我,三爺救我!”

隆科多對著打板子的侍衛怒喊:“你們若是敢打死四娘,我就要你們一起陪葬。”

這要是宮裏的侍衛,肯定不搭理他,但是這是公主府的,於是有人心裏便有些猶豫。

不過兩刻鍾三十大板便打完了,李四兒已經是有出氣,沒有進氣。

她渾身血跡趴在凳子上,隆科多撲過去抱住李四兒。

不小心碰到了李四兒的傷口,她哀嚎一聲:“啊!”

隆科多眼淚湧出,心裏恨死了他們!

恨死了下令的太子,恨死了動手打他的九阿哥,恨九福晉,恨出言的四阿哥。連著這裏所有人他都恨上了!

他隻覺得他和四娘就是那苦命的鴛鴦,這些人都要拆散他們。

以前舅舅那個老不死的那麽大年紀還要四娘做他的侍妾,他從那老不死的手裏救出了四娘,還叫老不死的終於去了地下,他和四娘終於能夠長相廝守。

可是如今偏偏有人要破壞!

他隆科多絕不會輕易放過!就算是太子!

“啊!”李四兒又是一聲哀嚎。

隆科多心疼的不得了,緊緊抱著李四兒,李四兒疼的說不出話來。

侍衛想要提醒,其實你鬆開手,她或許就沒這麽疼了,但是看隆科多那仇視的眼神,呃,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