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燒出的磚還不錯, 建築隊也正式忙碌了起來。
踩泥、做坯、陰幹……所有的步驟大家都做過一遍,再做起來自然是得心應手。
日子晃眼過了大半。
半個月後。
草地上的鮮花盛放,葳蕤秀麗, 姹紫嫣紅。
之前從山穀帶回來的花苗被獸人們沿著崖壁種下,現在一叢叢點綴著在山洞兩側。清早起來, 開門就能聞到淡雅清香。
花上彩蝶翩翩,春盛至極。
泥磚還在陰幹, 白杬又成了小幼崽們的火車頭。
他走哪兒, 這些小家夥跟到哪兒。
地裏,缺缺菜的花已經凋謝。整個植株變成了幹枯的黃紫色。
頂端,木褐色的小圓球親密地挨在一起。半個綠豆大小, 有的已經炸成兩半,露出裏麵黑芝麻一樣的種子。
“阿杬哥哥, 這個可以吃嗎?”狐狸豆伸手,目標直指種子。
“應該不好吃。”白杬捏住小家夥肉肉的手,“東西不能隨便往嘴裏塞,要是中毒了怎麽辦。”
“去幫哥哥把獸皮鋪好, 我把缺缺菜割下來在曬。”
種子已經成熟, 再曬一兩天果莢就會全部破開。種子收集起來,地翻一翻, 就可以種第二波。
兩塊地都不算大。
白杬用石刀連著底下的莖稈一起割下來, 費不了多少時間。
稈子曬幹了之後還可以當柴燒。
收完地裏,抱著缺缺菜放到小崽子們認真鋪好的獸皮上。
白杬將其攤開, 先曬著, 隨後又拿著東西到圍欄邊去。
他們養的灰灰鳥已經長大了, 怕是已經能飛起來了。
白杬小心推開圍欄, 入眼便是用細細的長毛草套著腳的灰灰鳥。
小家夥們緊跟著白杬, 見他拿著刀對著圍欄裏的灰灰鳥,紛紛抓緊他的衣擺。
“阿杬哥哥,不吃。”
阿毛圓眼水潤,浸出淚花。睫毛皺巴巴黏在一起。
白杬笑:“我沒有要吃,還沒多少肉呢。”
白杬看著已經長齊了羽毛,在圍欄裏上躥下跳的灰灰鳥。
灰灰鳥天性是翱翔天空,越是養得久,就越知道圈養灰灰鳥不適合。
他們現在養著的這些也就罷了,好歹是辛辛苦苦從蛋裏麵孵出來的。等定下來後,真的要養,還是養以往的那些牲畜比較好。
並不是所有的動物都適合馴養。古代六畜之所以能成為六畜,在馴化的過程中一定有值得被圈養的特質。這樣才能一代一代培育下去的,否則隻會越養越少。
比如說豬,吃飽了就消停不說,繁育能力還極強。
但對比敏銳活潑、容易受驚的鹿,換做是圈養,它們或許能鬥個你死我活。
他們部落裏的四頭大荒牛適應得挺好,體型雖然很大,但是喂養起來並不算麻煩。
換做是灰灰鳥,不說一天一頓魚,即便是算兩三天一頓,那要是沒有幾個老獸人和河裏的那幾個魚簍撐著。
它的肉雖然好吃,但費勁兒大。
現在的部落,沒有那麽多的空閑獸人跟著他一起折騰。
*
白杬正要關上圍欄,後頭的奶娃娃們便急吼吼地擠了進來。
“阿杬哥哥,嘿嘿。”小家夥們包子臉仰著,笑得露出幾個圓圓的小米牙,傻兮兮的。
白杬指了指原地:“別動,裏麵髒。”
人參娃娃一樣的奶團子乖乖點頭。
灰灰鳥被套住,白杬往裏走,翅膀扇動的聲音急促響起。
白杬隨手一抓,便是一隻。
兩個翅膀合攏,單手抓住,白杬拎著出去。
圍欄開著,門口的位置放了一塊木樁子還有石刀。
白杬蹲下,試圖捏著灰灰鳥的翅膀張開。無奈他隻有一雙手,石刀又不是剪刀,捏住了灰灰鳥他就操作不了。
白杬側頭,正要叫曜過來幫忙。
幾個小不點就撐著膝蓋,笑臉盈盈地占據他身側的所有位置。
阿寧悄悄捏著灰灰鳥的翅膀:“阿杬哥哥,我們來。”
白杬:“不行,你們捏不住。”
灰灰鳥的爪子專門用來抓魚的,奶娃娃們的爪子嫩,怕傷到。
“可以的。”
“我們可以!”
幼崽們迫切證明,側影一閃,幾個還有肉窩的小手立馬將灰灰鳥逮住。
看著軟乎的手力道很大。
抓脖子,逮翅膀,甚至兩個爪子都被幼崽一人一個分了去。
虎得很。
白杬笑出聲。
見小家夥們氣勢洶洶,白杬感慨:果然還是吃肉的,從小就凶殘。
抓都抓了,爪子也髒了,白杬隻能由著他們。
“別被抓到眼睛了。”
“阿杬哥哥我們很厲害的。”
“是是是,你們厲害。”白杬捏著灰灰鳥的翅膀放在木樁上,“手不要放上來啊。”
“嗯嗯。”
注意著小家夥,白杬快速斬斷了一截羽毛。一個翅膀完了換另一個。速度很快。
處理完一隻灰灰鳥,小崽子們放圍欄裏鬆開。
白杬還沒起身,他們“咯咯”笑著,自己跑進去拎另外的出來。
兩相配合,手起刀落,灰灰鳥全部處理完。
阿毛小手一揮,抹把臉上的汗水。那氣質,剛從沙場回來幹了一碗酒的大將軍都沒他豪爽。
可一說話,又奶得不行。
“阿杬哥哥,窩們厲不厲害?”
“厲害,比阿杬哥哥小時候都厲害。”
“嘿嘿嘿……”幼崽們的笑鬧聲圍繞在耳邊,白杬也禁不住眉尾飛揚,笑意溫柔。
夢幾個湊在一塊兒,在河邊把幼崽們換下來的衣服洗了。
炎蹲在金的身邊,聽見聲音好奇問:“阿杬帶他們做什麽呢,這麽高興?”
夢笑笑:“幼崽們啊,不是跟著阿杬他們就高興嗎?”
亞想到了自家的阿毛,眸光溫柔。“是啊,他們就喜歡阿杬。”
“莫說他們,我也喜歡。”球扛著熏好的獸皮路過,恣意道了一句。
夢低頭,掌心貼著自己已經完全看得出形狀的肚子。
“再過不久,怕是跟著阿杬後頭的崽崽又要多一個。”
“可不是。”大家笑道。
獸人繁衍幼崽,時間不等。三四個月到一兩年的都有。
黑狼獸人的崽崽一般一胎一到三個,像夢這種看著頂多像是吃得撐的肚子,應該隻有一個崽崽。
這個春天,整個黑狼部落,就一個崽崽。
也不怪樺當初會那麽催大家生幼崽。
*
灰灰鳥的翅膀剪完,白杬拎著簍子,將砍下來的羽毛帶出去扔了。
“阿杬哥哥。”衣擺被洗幹淨了手的小家夥逮住。
白杬低頭:“怎麽了?”
菇道:“阿杬哥哥,灰灰鳥要飛,我們為什麽不養不飛的?”
“灰灰鳥好吃啊。”
“不過等有空了,咱們就換一個養。”
阿毛熊抱住白杬的腿:“換一個什麽呀?”
“換一個不會飛的。”
“那可以換很多個嗎?”阿寧問。
“可以,怎麽不可以。”
對話你來我往,從河岸的西邊移到河岸的東邊。
扔了東西,白杬也打算好好歇一歇。
走到山洞,小家夥們卻是不願意跟他一起了。說是要玩兒。
草地上有獸人,白杬叮囑了幾句,回到自己的山洞一躺。
閉眼休息。
曜正在進行他的謄抄工作,現在已經是抄到了最後一片獸皮。
白杬睜眼看了看,側身。
“抄完了嗎?”
“快了。”
白杬忽然想起自己上課的那些東西還沒有記。往**滾了幾圈,被迫爬起來,找獸皮。
“在我這。”桌上的一堆獸皮中,曜石挑挑選選,拿了一張給他。
“我原本那份兒呢?”
“在用。”
“我的筆記你也抄?”
曜停手,看著站在一步之遠的白杬:“阿杬自己說的,備份。”
白杬眨眨眼,他什麽時候說過。
他忘了。
白杬:“累不累?”
曜:“不累。”
白杬彎眼,張手抬腳就將自己掛在他的身上。“怎麽會不累,這小樹枝不好握,還動不動要削。”
曜拍拍他的背:“睡會兒。”
即便是現在還沒有開始燒磚,但是白杬依舊天天做泥巴。做得量極大,應該能建幾個房子。
白杬下巴擱在曜的肩膀,觸及細膩的皮肉,早已經習以為常。
他貓兒似地蹭蹭,然後嗅著安心的氣味閉眼。
越大,越喜歡黏著他。
天光灑下淡淡的光,就挨靠在兩個人的腳邊。
曜一手抱著身上的人輕拍著,一手還能繼續書寫。
*
“阿杬哥哥真的會要嗎?”
“阿杬哥哥說的不養飛的,這個不是會飛的,阿杬哥哥肯定要養。”
“一個窩的夠嗎?”
“部落好多好多人,不夠吃。”
“那還要抓。”
小家夥們圍在一起,腦袋抵著腦袋,看著他們中間巴掌大的毛絨絨嘀咕。
他們聲音小小,但是雙眼泛著熱烈的光,比那頭頂上的陽光還燦爛。
他們中間是剛剛被從草地上掏出來的兔子。
不管是小山貓,還是小紅狐們,即便是年紀小,但是抓兔子依舊有可以。畢竟在還沒遇到黑狼部落之前,他們的主餐就是這些數量多又繁衍極快的小型野獸。
跟了黑狼部落之後,他們吃的才換成了以前幾乎吃不到的大型動物。
“可是兔子會打洞,要是跑了怎麽辦?”阿毛拎著兔子耳朵,問。
“阿杬哥哥肯定有辦法。”樂回答得毫不遲疑。
中間的兔子一共五隻,都是半大的小兔子。
“不行!”阿寧道。
其他幾個小崽崽立馬抬起頭來,說話滿是稚氣:“阿寧哥哥,為什麽不行?”
阿寧按頭,幾個家夥繼續嘀嘀咕咕。
頭上一重,幾個草編的草帽蓋在了腦袋上。“臉都曬紅了,也不知道戴上帽子。”
小家夥們一驚,摔了一個屁股墩。
“阿樹叔?”
“嗯哼。”樹將最後一個草帽蓋子自己的頭上,他蹲下,手隨意地搭在自己膝蓋上。
“來,跟樹說說,你們是不是想吃兔子了?”
樹伸手,拎起一個小兔子放在自己手裏。
“叔給你們做。”
黑狼胃口大,所以吃的一直是那些肉多的動物。
小兔子什麽的,好像是山貓和紅狐的獵物。吃這麽久的大荒牛羊,樹猜測他們可能是吃膩了。
“阿樹叔,我們不吃。”
“那你們抓著玩兒?”
樹坐下,摸著兔子毛毛。別說,比他們自己的毛毛軟不少。
低頭,是一個個睜著圓眼傻呆呆看著自己的幼崽。
他輕嘖了一聲。
這樣子看著多好騙。
笨蛋幼崽,他像他們這個年紀,已經在練習戰鬥了。
樹思維跳脫,從吃肉跑到了戰鬥。
“要不要比一比誰抓的多,最多的,可以要獎勵。獎勵嘛……”
樹的眼睛滴溜溜一轉;“獎勵就找你們老祭司要去。”
上次阿杬不也是這樣說的。
一日祭司,終身祭司。
部落現在不叫紅狐部落了,但是星依舊是東荒狼山紅狐族的祭司。所以啊,訓練小紅狐們,祭司給獎勵理所應當。
“阿樹叔,真的嗎?”
“那還有假,我給你們當裁……裁……對!裁判!”樹撓頭,這個詞兒應該是這麽說的。
樹的話激起了小家夥們的勝負欲。
阿毛兩個小手還拉著兔子耳朵,露出虎牙尖尖:“那這個兔子怎麽辦?”
“這個啊……這個你們抓都抓到了,先放簍子裏蓋著。不算。”已經被追過的兔子,不如地裏的那些兔子跑得快。
“那從現在開始,到下午吃飯的時候,我們來比看誰抓到的兔子多?”
“好!”
嗖的一下,小家夥衝了出去。
給小幼崽們找了玩兒的,樹拍拍手,抓著幾個兔子幫他們收尾。
河邊,獸皮已經洗完的獸人們端著盆子回來。
見幼崽們打了雞血一樣在草地上跑著,臉上皆是笑。
“阿杬平時把他們看成眼珠子,還說乖,看看哪裏乖,才換上的衣服又弄髒了。”
“我們部落裏的小獸人怎麽都乖。”夢柔和道,他看著肆意奔跑的小家夥們,“這樣才好,阿杬帶幼崽都小心翼翼的,就怕磕了碰了。”
白杬將他們當成人類小孩,實際上,獸人比人類幼崽厲害多了。
看看就知道,幼崽追兔子這麽久,沒一個大喘氣兒的。
幼崽們在草地上跑。
獸人們隻當他們是在玩兒。
至於逮不逮兔子什麽的,這個不重要。
但要是知道他們在練習捕獵,恐怕回去抓一些更厲害的大牙豬回來。
*
白杬一覺睡到下午。
醒來後正好外麵在叫吃飯。
白杬動了動脖子,慢悠悠地捂著嘴打了個嗬欠。“曜嗷……”
曜起身,牽著他往外。“外麵很熱鬧。”
熱鬧?部落裏不是天天都很熱鬧。
“所以下午是吃烤羊肉嗎?”
“嗯。”
“那應該是熱鬧。”
樹現在教會了他們廚師隊的獸人,並已經在向外拓展廚藝培訓任務了。
至於為什麽這麽做,照著他的說法是:黑狼部落的獸人,沒有什麽是不會的。
白杬無話可說。
反正烤糊了的肉也落不到他的嘴裏。
剛出了洞口,一股熟悉的烤羊肉味兒飄**而來。
白杬吸了吸鼻子,頓時伸了個懶腰。曜順勢勾著他的腰,將人帶了下去。
白杬直挺挺立著,望著曜後頭簍子裏的兔子一動不動。
“哪裏來的這麽多的兔子?”
“抓的。”
“誰抓……”
草地上,小包子們還在跑。
白杬一眼望見九個泥娃娃,真像是泥做的,他險些沒辨認出來。
不是,他去休息的時候明明幾個都是幹幹淨淨的湯圓團子,這才多久,怎麽就變成泥團子了?
“阿杬哥哥!你看我們抓了好多兔子!”
白杬低頭,見曜還抱著自己。他拍拍他的肩膀:“要下來。”
曜眼中笑意微閃,矮身放下。
一落地,白杬頃刻被幾個泥娃娃抱住了腿,還有扒拉他的衣服往他身上爬的。
白杬看著那一個疊著一個的小爪印,默默無言。
早知道就不下來了。
曜揉揉他的頭發絲兒:“洗手,吃飯。”
“阿杬哥哥,哎呀!”
所有幼崽停下動作,捏著自己的衣擺,小心翼翼看著白杬。
“阿杬哥哥……”這還是第一次他們把白杬的衣服弄髒。
白杬身上的這件是白毛毛,沾上了泥自然顯眼。
“沒事兒。”白杬笑道,“你們有什麽要告訴我的?”
“我們抓了好多好多兔子。”阿寧觀察著白杬的臉色,輕聲開口。
還是那麽敏感。
白杬狠狠摸了摸幾個幼崽的頭發:“好了,真的沒事兒,抓那麽多的兔子幹嘛?”
當即,幼崽們忘了自己髒兮兮的爪子,拉著白杬就往他們自個兒的簍子處帶。
九個奶娃,一人一個簍子。
都是部落裏的獸人們閑暇時用藤蔓或者是竹子編的。
“阿杬哥哥,你看!”
“這個是我的!”阿毛指著自己的簍子,脆生生道。
阿寧搖了搖他的衣擺:“阿杬哥哥,阿樹叔說讓我們比一比看誰抓的兔子多。然後可以有獎勵。”
幾個幼崽手上臉上全是泥,甚至有的連獸皮鞋都沒穿。
都眼巴巴地看著他,一雙眼睛亮得驚人。
白杬默默將阿毛那個已經穿成吊帶一樣,滑下肩膀的小老頭衫給他拉好。“那你們誰抓的兔子多?”
阿寧眼睛一亮:“我。”
“還有我,還有我。”
“我!”
反正幾個小家夥沒一個認輸的。
“要獎勵?”
“要要要!”
“要不找星祭司和梧祭司去?”
“不要,就要阿杬哥哥!”
奶娃娃們在草地上擦了擦髒兮兮的手指,看了看,又掀開衣擺用裏麵擦了擦。
隨後兩根兒鬆鬆地捏著白杬的衣擺搖,軟聲撒嬌:“阿杬哥哥給!”
“要阿杬哥哥給~”
“阿杬哥哥~”
“行行行,我給我給,不過你們先讓我想想。”
“阿杬,小幼崽們,快點過來吃飯了!”山洞底下,獸人們催促。
“好,馬上來!”白杬應了一聲,立馬帶著小家夥們去洗漱。
“阿杬哥哥,獎勵。”
“知道了,知道了。阿杬哥哥先想一想,想好了就告訴你們。咱們先洗手,洗手吃飯啊。”
飯後,獸人們攤開曬太陽。
小家夥還惦記著獎勵,吃完飯就圍在白杬的身邊。
白杬靠在大黑狼的身上,看著幾雙望著自己的大圓眼,笑道:“以前怎麽沒見過你們對什麽事情這麽積極。”
“獎勵……”
“我想想啊。”
小幼崽們年紀還小,給小朋友的的獎勵無非就是玩具、零食之類的,現在讓他去做個玩具出來,竹蜻蜓倒是可以。
但是好像顯得有點簡陋了些。
那再加一點點的零食……
白杬摸著下巴。
這個地方,能有什麽好吃的零食呢……看著看著,白杬盯上了放在簍子裏不停地動著的小兔子們。
他粲然一笑:“有了!”
“咳咳。”白杬清了清嗓子,“做這個獎勵之前,阿杬哥哥先問一問,你們抓來的小兔子打算怎麽辦?”
“給阿杬哥哥。”
“給我?”
菇手抓著他的衣擺,露出他的小包子臉。“阿杬哥哥,我們抓兔子給你養。”
白杬心中一暖。
他摸摸小家夥的臉:“為什麽想給我養?”
阿毛:“因為阿杬哥哥說灰灰鳥會飛,麻煩。”
樂樂:“兔子不飛。”
其他幾個小家夥點頭。
阿寧:“給阿杬哥哥養,兔子好養。”
山上冬天來得早,他們以前養過。所以阿寧才會想到這個主意。
白杬望著那十幾隻的兔子,輕聲道:“所以,你們是為了給我養才去抓的兔子?”
“嗯嗯!”小家夥們雙眼亮晶晶看著他。
白杬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說話。
暖流如泉,在自己的心中湧動。幼崽心思純稚,話也溫柔、真摯。
白杬笑容愈發大了。“那阿杬哥哥就先謝謝你們了。”
阿寧:“不用謝!”
阿毛:“獎勵!”
小豆兒:“我們要!”
兔子有十幾隻,大的六隻,白杬勾著近處小幼崽的手跟他們商量:“那阿杬哥哥借花獻佛,用你們抓的兔子給你們做一頓好吃的怎麽樣?”
“真的!”
說起吃的,眼睛都亮了。
在幼崽們的心中,部落裏的火鍋好吃,烤羊肉也好吃,這些都是阿杬哥哥交給阿樹叔他們的。
幼崽很喜歡。
阿杬哥哥還沒有給他們做過兔子,肯定也好吃。
白杬舉手晃了晃。
小幼崽們懵懂地也學著他舉起來。
白杬笑彎了眼,挨個兒拍一拍:“那我們就達成一致。阿杬哥哥給你們做兔子。”
“好哦!”幼崽歡呼。
曜抖了抖耳朵,腦子裏全是幼崽們興奮的聲音。
白杬上午睡了覺,現在睡不著。
正好有空,他先去把兔子處理了。一共六隻大兔子,留下一隻肚子大的,其餘全裝進簍子帶走。
他一走,曜爪子劃拉幾下草,站起來甩甩毛,悠然跟到河邊棚子底下。
曜打個嗬欠,就地一趴。
白杬剛蹲下,後腰便被柔軟的狼毛包裹。他手往後推了推:“地上沒有墊東西,毛會打濕的。”
曜大腦袋搭在白杬的肩膀上。
“我幫你殺。”
爪墊起,爪子落。幾個兔子頃刻斷了氣兒。
白杬一把逮住他要收回的爪子:“動作可真快。”
兔子還沒洗,得給大黑狼洗爪子。
爪墊大,一個能蓋住白杬的一張臉。白杬往前拉了拉,咯吱窩夾著他的前肢,雙手不停搓他的爪子。
曜鼻尖貼著他的臉。“阿杬,我自己來。”
他緊緊收著爪子,怕傷到他。
白杬拍了下他沾濕的毛毛:“放鬆。”
曜從鼻子呼了一口氣。
白杬臉癢,偏頭往他大腦袋上撞了一下:“別對著我呼氣。”
洗完了,白杬把爪墊捏幹水還給曜。
轉個頭,剛剛還好的兔子已經被剝皮了。白杬驚訝:“阿天叔,阿山叔,你們怎麽在這兒?”
天:“小阿杬,我們一直在這裏。”
山笑得憨厚:“兔子我們來收拾,很快的。”
他們幹活兒搶著做,就怕自己不讓他們做似的。臉上雖有笑意,但是眉頭緊皺愁緒難消,半點看不出以前那威武黑狼的樣子。
受傷的事兒,到底對他們的影響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