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路思言先是憤怒, 然後才感覺到了空氣中散發的多巴胺氣息。

簫聲本不是喜歡說這種話調戲小男孩的人,但是看到路思言又憤怒又羞澀的表情也覺得好玩。

是自己太不要臉了還是他太純情了。

這時候活動剛好進行到揭露最後一台車, 就是簫聲改裝的邁凱倫, 現場氣氛到達最頂峰。

David的聲音幾乎要被用戶們的驚呼聲淹沒,沒有人注意到此時後門角落裏脖頸通紅的路思言,和腦子一熱大放厥詞的簫聲。

路思言又羞又憤, 想要開口斥責簫聲是個老流氓都無法開口,而簫聲的道歉解釋也卡在喉嚨。

這也許是屬於他們的最旖旎的一刻。

路思言和簫聲各自站在後門的兩邊, 在外人看起來是今天最像保安的時候。

“幫一下忙!”有個女服務員拖著一個活動板車停在後門口,這是活動的補充酒水。

路思言聞言立馬動身, 借此逃離如此尷尬又曖昧的氛圍。

板車上一共五箱, 女孩子抱走了一箱,路思言想著和簫聲一人兩箱剛好搬完。

就在他打算摞起來的時候,簫聲過來搬走了他麵前的那箱。

他搬走了三箱。

路思言抱著一箱跟上, 他看著前麵抱著三箱酒水的簫聲, 他的背影看起來是如此的可靠又有安全感。

但是他的嘴是如此的危險。

“唉。”路思言歎氣。

搬完東西又幫忙擺酒水, 弄完之後剛好聽見David在介紹那輛邁凱倫。

“改裝車子的人怎麽沒有來啊?”有用戶問。

路思言轉頭看著簫聲,他麵無表情,但是從嘴唇的弧線還是能夠看出來他有點緊張。

David說了兩句漂亮話之後解釋:“主要是因為改裝的人並不是車主人,車主不願意出境, 但還是很想展示這台車, 我相信大家到這裏來也是因為熱愛跑車對不對。”

用戶們還是不太理解, 他們很想見見能把車子改裝成這個樣子的人,而且根據介紹,跑車改裝用到了很多國內無法找到的零配件, 都很好奇。

這時候有個女性用戶開口問了一句:“這個車子的介紹為什麽是《給心愛的人》呢?”

專屬女性的柔軟視角把話題轉向另一個方向。

“對啊, 這難道是送人的?”

“哇, 這也太壕了吧。”

David早就準備過,跟他們解釋了確實是車主要送人的,至於是誰不方便透露。

接著就到了最後一個環節,就是改裝試駕。

場麵越來越熱鬧,路思言津津有味地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這個活動從各個方麵來說都是成功的。

這台邁凱倫的熱度讓他們成功的拉到了讚助,活動是賺錢的,用戶活躍度達到曆史最高,注冊用戶也差不多翻了一倍。

而這後麵的利益更廣,他們能憑借這一波熱度拿到更好的渠道,招到更好的員工和更多的投資。

人群逐漸往外麵的廣場移動,場館內隻剩下很少的人和部分員工。

路思言終於得以摘下臉上的口罩,他往前走到空****的跑車展台。

旁邊立著板子,寫著一首詩。

《給心愛的人》。

這一塊路思言沒有親手策劃,是交給助理的,路思言一邊看著一邊輕聲念出來:“太陽落了,我是你的漁船,你的錨。”

“什麽意思?”路思言下意識地轉頭找簫聲。

而簫聲永遠就在他的身後,他的眼神立馬轉移到展台上,幹咳一聲說:“就是字麵意思。”

路思言摸一下脖子,自言自語:“字麵意思……”

船可以航行,錨可以停下。

簫聲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首詩會出現在這裏,看到的時候也有點驚訝,他之前想帶路思言去看的,沒看成,沒想到在這裏看見了。

試駕是最後一個環節,結束之後在下午六點結束活動,一時間圈子內都在說這個活動,並且偷偷關注著那輛邁凱倫的去向。

在某個論壇的角落裏有人截出之前發布在平台上的改裝記錄上的照片,用紅框標出裏麵偶然出現的一個側臉。

【兄弟們,我怎麽覺得這個人很眼熟啊?】

跟帖馬上多了起來,並且從記錄貼種扒出更多帶有人物的局部圖,拚湊著猜測這到底是誰?

他們並沒有任何惡意,隻是想知道改裝這輛車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人我沒認出來,但是這個改裝的車庫看著有點像B**科技的老板Adam家的車庫。]

……

[大家還記得蕭鬱河嗎?我覺得那個人像他。]

[對啊,而且蕭鬱河和Adam確實認識,以前他們就經常一起玩。]

[有道理,而且能把邁凱倫f1改成這樣的國內也沒有幾個人,是他就很合理!]

[可是蕭鬱河都那麽久沒出現過了]

路思言和簫聲正忙著監督工人撤掉展覽的裝飾,然後把Adam的車開回去給他。

兩人的電動車還在Adam家車庫裏呢!

忙到晚上八點多,在路邊小店裏吃完晚飯,準備啟程去Adam的別墅。

“我開?”路思言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

簫聲點頭:“嗯。”

“我不想開。”路思言馬上拒絕,但也不是真的不想開,是不敢。

“不想試試我改裝的車子嗎?”簫聲說。

“我……”路思言猶豫了,他是想開的,但是腦海裏始終忘不掉他駕駛著那輛布加迪衝下懸崖的畫麵。

當時太過混亂,事後又頹廢沮喪,後來也懷疑過刹車有問題。

那條路路思言開過無數次,幾乎把路線刻在腦袋裏了,當然也因為這樣他在開車的時候並沒有刻意去為那條沿海路段減速。

Adam證實,車子確實有人為改造過的痕跡,而它到路思言手裏都不到半年,也沒有怎麽開過一直放在家裏,要不是那天和父親起衝突,他大概也是像往常一樣讓家裏的司機送他走。

原來不是他的問題,是車的問題。

“我來吧。”簫聲突然說。

“不。”路思言輕聲拒絕,他轉頭看著簫聲:“我來,為了改裝這台車,這半個月我們往返Adam的別墅不下20次,我已經對這條路很熟悉了。”

簫聲笑:“你確定?”

路思言點頭。

上車之後係好安全帶,路思言深呼吸一口氣,啟動車子,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

“有我在。”

路思言點頭,車子緩緩駛出展館麵前的停車場。

赤山市跑車文化一直盛行,主要就是因為這裏的地形,當地人經常見到有跑車出現,對他們也並不好奇。

路思言十八歲拿到駕照,這麽多年一直在開車,年齡雖然不大,但是對各類車型都很熟悉,駕駛很穩當。

簫聲從小就在日本接觸機車文化,從他16歲那年走進地下賽場開始,就再也沒有停下來。

從地下走到地上,從日本走回國內,從中國走向世界,他控製著自己人生的油門,一步一步走到了自己想要的位置。

這其中的艱辛和痛苦簫聲已經忘了大半,他不常常去回想那些,人們常說二十出頭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年華,精力充沛、年輕、充滿可能。

但此時此刻,看到身邊正在經曆著青春的陣痛與迷茫的路思言,想起自己的曾經,總想著不願他也去經曆那些。

可是自己沒有經曆那些,就不會在這裏遇見路思言。

如果路思言沒有經曆這些,也許也不會在這裏和自己在一起。

“聲哥。”

簫聲回過神來:“嗯?”

晚風吹過路思言年輕帥氣可愛的臉龐,他笑著說:“我突然覺得要是能一直這樣生活也挺好的,也許你說的是真的。”

“什麽?”

“失去比擁有更輕鬆。”

簫聲笑了笑,卻不是真心為路思言感到高興。

他在說服他自己,他並不是真正的甘心了。簫聲忘不了前天在場館外麵看著如同泡沫一樣的路思言。

山路雖然彎道多,但好在並沒有什麽車,路也修得挺寬的,路思言順利開到了Adam的別墅。

把車開到車庫放好之後,剛下車就看到助理nana站在電梯口。

“蕭先生,Adam請你們上去坐坐。”

她依然是標準的微笑,職業的套裝,路思言和簫聲對視一眼,說了好之後跟她一起上去。

原本也是打算還車之後跟Adam聊聊天的,他們對別墅的會客區域已經很熟悉,一般都是自己走上去。

今天nana怎麽突然下來接他們?

跟著nana上電梯,去了三樓,出電梯之後要走一斷走廊的路,路思言沒有多想,安靜的跟著走。

“抱歉。”nana突然停在了走廊中間路段。

“怎麽了?”

空曠的走廊裏隻有三個人,盡頭的昏暗的燈光拉扯著三個人的影子。

nana似乎已經掙紮了很久,終於抬頭對著路思言說:“和Adam在一起的還有一位客人,叫易川,我想我應該提前告知你。”

她沒有對著簫聲說,是跟路思言說的。

路思言:“易川……”

他怎麽會過來,難道那天在車庫他就已經認出自己來了?但是兩人已經這麽多年沒有過任何聯係,現在為什麽要來找自己?

路思言看著nana,想她應該是從Adam那裏知道自己身份的,“謝謝你,nana小姐。”

nana沒有說話,等著路思言做決定。

“小言。”簫聲把自己的手搭在路思言的肩膀上。

他能通過Adam來找路思言,至少說明他是沒有敵意的。

路思言沒有動,他剛剛才有了放棄過去的決心。

“可以讓我們單獨呆一會兒嗎?”簫聲對nana說。

“好。”

路思言沒有說話,簫聲也沒有說話,兩個人就這麽站著,直到路思言抬頭看簫聲,他似乎在等待某種肯定。

“我跟你一起。”他說。

在Adam的私人會客廳見到易川的時候,易川比路思言還要激動。

上次在別墅下的公路口等了一晚上,終於看到路思言坐著電動車路過,他確定那就是路思言,他沒有死。

後來又偷偷去了路思言辦的活動,但是並沒有見到他。

易川不敢找人調查,怕透露了風聲,他自己的行蹤又不能過多不明,怕被父親知道,隻能借口來參加Adam的party到這裏來,說明自己的來意,拜托Adam讓自己和路思言見一麵。

“路思言……”易川站在沙發邊,眼眶有點紅。

路思言看到易川,有些激動,但更多的還是意外。

“你怎麽會在這裏。”

Adam看場麵這麽凝重,有點受不了了,趕緊說:“過來坐,站著多累,nana幫我倒點水來。”

這場會麵的主角是路思言和易川,簫聲自覺默默坐在路思言旁邊的位置,沒有說話。

“太好了。”易川說,他情緒平複了一些,漸漸恢複淡漠的樣子。

“什麽?”

易川:“路思言,我以為你真的死了。”

路思言抬頭:“哦。”

他不明白易川到底是什麽意思,“你來找我有什麽事情。”

“你為什麽沒有回去?”易川說。

路思言:“回去幹嘛。”

回去還得死。

易川表情有點著急,但又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你……你的公司已經被路宣拿走了你知道嗎?”

“知道,不過那本來也不是我的,就當還給他們一家了。”路思言這麽說著,但是表情一點都不灑脫。

“小言。”易川看路思言這副樣子,情緒終於放鬆下來,他經曆了這些已經很難過了,自己不應該那樣跟他說話:“你要回去,你的車禍跟他們有關係,你的公司被搶走,遺囑也被修改了,這些原本都是屬於你的。”

路思言好累:“都給他們就好了,我不要了,隻要別來煩我就好。”

這時候簫聲伸手捏了一下路思言的手掌,安撫他。

易川今天在論壇裏看到了那個扒簫聲的帖子,確認了簫聲就是已經三年沒有消息的蕭鬱河。

在知道路思言還活著的時候他也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去找他告訴他自己所知道的,也許現在的生活很好,一旦他知道了一定會回去,而他不是繼母的對手。

但是和他在一起的人居然是蕭鬱河。

如果有蕭鬱河在,振作起來查明真相為他母親報仇就有希望。

易川看著覆在路思言手背上的大手,不再猶豫:“路思言,如果是你媽媽的死也和他們有關呢?”

“你說什麽?!”路思言站起來。

易川:“我媽媽已經在兩個月前去世,臨走前她交給我一個錄音,讓我不要告訴父親,自己做決定。”

路思言:“阿姨她……”

在場的人都看著易川,他緊張地吞咽口水。

“我想這應該也三年前父親被調任,以及讓我不要再跟你來往有關係。”

說完易川拿出手機,播放他存進去的錄音。

[小竹,不要再深究這件事了,趕緊和路原說清楚之後離婚,帶走小言。]

路思言覺得聲音很熟悉,但又認不出來。

但是下一秒說話的人他隻需要一個音節就能認出來。

是媽媽。

【一定會離婚的,但是我要先查清楚。這個事情我必須要查清楚,我不查沒有人敢查。】

[太危險了!]

【昨天晚上我又拿到一些證據,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

這句話說完聽到梁竹似乎是捂著手機話筒喊了幾聲“老蔣?老蔣!人呢……”

[你去見向之晴了?小竹!你為小言著想一下吧!]

沒有哪個媽媽會不為小孩考慮,梁竹聽到這句話還是沉默了一下,但馬上還是語氣堅定開口。

【小言一定也希望我是個正直勇敢的媽媽……現在手裏頭的證據已經足夠我和路原談判了,我不能就此收手,蕭小姐和高小姐還在牢裏麵,她們都是無辜的!我不可能就這樣看著。】

[那小言你要不要送到我這裏住一段時間……喂?]

【好像是小言給我打電話了,我先接電話,答應他今天要去遊樂園的,晚點我再跟你聯係。】

嘟嘟——

電話錄音結束,在場所有人都啞口無言。

路思言已經聽出來了另外一個女人的聲音就是易川的媽媽。

簫聲握緊拳頭,咬著牙開口問易川:“這是什麽時候的錄音?”

沒等易川說話,路思言先開口了:“十三年前,九月二十三號下午兩點左右。”

簫聲和Adam對路思言能準確說出時間感到意外。

“那天我打電話纏著母親回來帶我去遊樂園,她在回來的過程中車禍身亡。”

路思言頭一回如此冷靜的麵對這麽多年懸在他心口的一把刀。

路思言說完看向簫聲,意思是時間怎麽了?

簫聲沒有說話,但是Adam已經明白。

電話中的蕭女士就是簫聲的生母,那年他十六歲多,剛回國兩年,母親被以“組織賣|**,涉嫌販|毒的罪名拘留”,直到四個月後保釋出獄,兩個月後重病去世。

“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易川補充:“你父親和向之晴根本就不是我們看到的你母親死後他們才結識再婚的。”

路思言低下頭,這短短的兩分鍾電話錄音裏信息量實在是太大。

這究竟是繼母向之晴做的?還是說父親也參雜其中?他知道這件事嗎?

“小言,我發現你還活著的時候糾結了很久,我不知道這些年你和你家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以至於到你死了這種消息都能放出來。向之晴那種人你都能跟她和平相處,你不覺得惡心嗎?”

易川說到這裏的時候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激動,緩了一會兒之後說:“當然,我能做的就隻有這些,不管你怎麽做,我都尊重你的選擇。”

路思言的沉默結束了這個會麵,易川對路思言的沉默憤憤不能平。

易川站起來:“我走了。”

“易川。”路思言終於抬頭,叫住他。

易川回頭,眼裏滿是期待,他期待著路思言不是這些年圈子裏到處傳的那個樣子,期待著他依然勇敢善良。

路思言眼神裏有無盡的落寞,他不敢看易川,隻是輕聲說:“請別告訴任何人我還活著。”

“懦夫!”

易川走了,nana也離開,房間裏隻剩三個人。

“鬱河,你母親和……”Adam話還沒有說完,簫聲就打斷了他:“我們先回家了,Adam。”

Adam點點頭,說好。

簫聲起身,拉上路思言一起去騎電動車回家。

路思言並不知道電話裏的蕭女士和高小姐是誰,簫聲不想現在跟他說這些,一方麵是簫聲現在覺得自己知道的其實並不是全部以及對母親的承諾,另一方麵是不想用這些幹擾路思言的決定。

不管他做什麽決定,都可以。

這個世界不能禁止一個人懦弱。

路思言坐在廊簷下,他剛剛給警長開了一個罐頭。

“聲哥。”

“嗯?”簫聲正在旁邊叼著煙收幹掉的衣服。

路思言轉頭看著他:“你媽媽是什麽樣的人啊?”

簫聲想了想,抱著衣服來路思言旁邊坐下,說:“我媽很年輕的時候就去了日本,為了賺錢被熟人介紹去歌舞伎町工作,當媽媽桑,後來懷了我。我就在日本長大,住在歌舞伎町附近,她工作時間基本都是在晚上,每天晚上就隻有我自己一個人在家裏,後來我也出去,和別人一起玩滑板玩機車。”

路思言點點頭,怪不得他日語那麽好。

“後來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她沒有再工作了,認識了一個男人,十七歲的時候跟著那個男人回到中國,沒到一年那個男人也跑了。總之就是……一個總是心甘情願被男人傷害的女人。”

“那她有傷害過你嗎?”路思言問。

簫聲看他,笑了一下:“她為男人受的傷比她對我不好更讓我覺得難過。”

路思言嗯了一聲,自顧自地說:“你覺得父母會傷害自己小孩嗎?說實話拋開我和父親這麽多年的因為繼母和弟弟產生的矛盾,還有就是無法和解的母親的死。我以為,至少媽媽還在的時候,他是深愛著媽媽的。”

簫聲嘴角的笑消失。

“但現在好像不是這樣的。”路思言低下頭。

正當簫聲要起身去放衣服的時候,路思言又問他:“你喜歡現在的生活嗎?”

“嗯。”簫聲如實回答。

路思言終於笑了一下,他又問:“那你現在有沒有覺得,我其實還不錯。”

“嗯。”

“我們一起喝點吧?怎麽樣?”

簫聲說:“當然可以。”

放在冰箱裏的酒很久沒有人喝了,兩人為了那個活動忙了半個月,每天都回家很晚,基本上倒頭就睡。

所以同時,家裏也沒有什麽可以吃的。

路思言數了數自己錢包裏的錢,抽出幾百塊來放在枕頭底下備用,然後拿著剩下的錢出去跟簫聲說:“走!我請客!”

天橋巷是赤山市的老城區,基礎設施雖然不如新區那麽完善漂亮,但是勝在熱鬧又有生活氣息。

路思言和簫聲就在巷子口的路邊找了一家本地人開的燒烤店,當地燒烤基本都是用新鮮食材當天醃製,醃料也簡單主要吃的就是新鮮,加上當地有名的辣椒麵調味料,香辣不膩,很受歡迎。

這也是兩人經常在加班改車之後吃的東送西,路思言酒量不好,也能在這個地方喝上兩三瓶。

“啤酒是好喝,但就是太容易上廁所了。”路思言喝掉半杯後評價道。

簫聲看著腳邊的一箱啤酒,笑了笑。

“想喝醉?”

“嗯,喝醉了好睡覺。”路思言說。

簫聲明白,今天這麽多事情,躺在**隨便想一件都能失眠到天亮。

“等著。”

“什麽啊?我不喝白酒。”路思言看簫聲起身離開,連忙說重點。

簫聲沒有回頭,過街後進了一家便利店。

路思言隻好拿起筷子翻動烤盤上的五花肉,避免簫聲回來的時候吃到幾塊碳。

簫聲很快就回來了,拎著一個塑料袋,找燒烤店老板要了兩個啤酒杯。

坐下之後路思言翻看塑料袋裏的東西。

“烏蘇啤酒,真露,可口可樂?”

這都是什麽不搭嘎的東西。

簫聲隻是輕輕笑一下說:“一杯你就醉。”

“我酒量沒有差到這種地步好吧!”

隻見簫聲打開烏蘇啤酒,倒滿三分之二,加一點真露,再加上可樂,放店便利店買的冰塊,推到路思言麵前。

路思言:“這能喝嘛……”

“試試。”簫聲的笑容裏竟然有一點壞壞的感覺。

路思言狐疑這拿起啤酒杯,喝了一口:?

又喝一大口,好像還不錯。

不是工業啤酒那種摻水的感覺,也不是精釀那種口感豐富酒精度明顯不容易下口的感覺。

“好喝。”路思言給出肯定。

甚至有點像飲料。

一大杯下肚,路思言還不太有醉意,因為喝得太快了。

簫聲用生菜給他包了一塊肉,路思言手上正拿著西瓜,就直接張嘴去接。他自以為沒有任何醉的感覺,卻已經感受不到自己嘴唇碰到簫聲手指的酥麻感。

隻有簫聲一個人承擔。

“聲哥。”路思言嘴裏鼓囊囊的,問他:“其實我有點想問你一個問題。”

“問。”

“你為什麽退出Langk俱樂部和LK啊?出了什麽事嗎?”

簫聲臉上的輕鬆笑意有點維持不住,但他不想騙路思言:“俱樂部和公司名義上是我的,但其實是由我和師哥師弟一起的,創立之初大家都很有熱情,不分你我,但是時間長了總會有很多事情牽扯利益……我們想要的不再一樣了。”

路思言點點頭,他能感覺到簫聲對這個事情的抗拒,也聽得出來他有所隱瞞。

但是沒有關係,每個人都可以有秘密。

燒烤店依然有電視在放著,路思言又看到了父親路原,新聞上正在報道優秀企業家參加省內什麽會議,他作為代表在發言。

“到底跟你有沒有關係?”路思言輕聲自言自語。

簫聲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挑眉,“要我幫你嗎?”

路思言撇嘴:“聲哥,幹杯!”

他今晚有別的事情要做。

簫聲終於又笑,舉杯跟他一起喝。

淩晨一點,簫聲背著路思言沿著小巷子走回家。

一共喝了四杯,幾乎已經是路思言酒量的頂峰。

“聲哥……”

“嗯。”

“媽媽……”

“嗯……”

路思言嘟嘟囔囔地喊了一路,進門之後簫聲把他放在廊簷下,酒精上頭,奪命大烏蘇不可小覷。

“我去洗澡……”路思言好像想起什麽,突然爬起來就往衛生間走,簫聲隻好跟著扶他進去。

路思言把著門:“不準進來。”

簫聲:“你會摔倒。”

“不會,不可能。”路思言臉蛋紅紅,眼神迷離地衝簫聲眨一下眼睛,關上了衛生間的門,還要反鎖一下。

簫聲站在門口守著,生怕他在裏麵出什麽事情,一直聽著動靜。

但是摔倒的動靜沒有,倒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

“啊……呼——”

“哦!嗯……嘶……”

簫聲喉結上下滑動,想問問路思言是不是有什麽事情,但是他心裏又好像隱約知道他在幹什麽。

“回**再弄不行嗎?”簫聲無奈想到。

過了二十多分鍾,路思言終於出來,本來就喝醉了,衛生間裏熱氣一蒸,整個人都像蒸熟了的蝦,暈暈乎乎。

簫聲忙上前抱他,路思言從善如流,撲倒在簫聲懷中,用濕漉漉的腦袋區拱簫聲結實的胸膛。

簫聲微微把他推開一些,避免他貼到自己的下半身。

“你醉了,去睡覺吧。”

路思言沒有說話,隻是伸出雙手攀上簫聲的脖子,癡癡地看著他。

“怎麽了?”簫聲問。

“聲哥,你喜歡我嗎?”

簫聲轉移視線,不敢看路思言的眼睛:“你喝醉了。”

路思言得寸進尺更進一步:“或者說,你覺得我長得怎麽樣,最近沒有那麽瘦了。”

簫聲僵如鋼鐵,沒有說話。

“你摸摸……”路思言帶著酒氣的呼吸噴灑在簫聲的脖頸,把簫聲無處安放的手引到自己的腰上。

“聲哥。”

簫聲心跳加速,感覺自己的血液已經全部上流到腦袋裏。

他咬著牙把路思言抱起來,路思言馬上順著勁兒用雙腿環著簫聲的腰。

他喜歡簫聲,喜歡他給自己帶來的安全感,喜歡他穩定的情緒和可口的飯菜,喜歡他冷漠外表下柔軟的心髒。

喜歡到如此卑鄙,哪怕就一次。

然而下一秒,路思言就被簫聲放到了自己**。

“好好休息。”

然後關上門離開。

路思言的腦袋已經被酒精占領。

“簫聲,蕭鬱河!你是不是男人!”

門外有腳步,簫聲離開,很快就聽到衛生間裏傳來的水聲,他洗澡去了。

簫聲赤條條地站在淋浴頭下,淩晨的冷水還是有點凍人的,但是簫聲沒有瑟縮,隻是低著頭任冷水衝刷。

終於冷靜下來之後,簫聲一邊擦掉身上的水珠,一邊歎氣。

他擔心的是,這隻是路思言傷心寂寞時候喝醉了,擔心他隻是一時衝動,擔心他會後悔。

簫聲下半身圍著浴袍,腳步很輕地往回走。

院子裏的向日葵微微垂著頭,太陽落了,隻能等待著明天的太陽升起再繼續積攢養分。

月亮又快圓了,路思言來的時候,月亮也是圓的。

簫聲走回房間裏,燈都沒有開,借著微微月光扯掉浴巾準備上床睡覺。

總算是沒有出什麽事。

但是,也笑自己,明明想要卻非要在這種時候裝君子。

簫聲深深呼一口氣,對他來說,拒絕那樣的路思言並不容易。

正要上床的時候,居然看到路思言躺在自己**。

“……路思言,你真的醉了,我送你回去睡覺。”

路思言蓋著被子,狡黠一笑:“我是故意醉的,而且我沒有那麽醉。”

“不……”簫聲剛冷靜下來,現在又快要把持不住,從床邊拿起一件T恤套上,“你可能隻是……隻是太傷心太寂……”

“和別的沒有關係。”路思言緩緩拉下被子,露出白皙細膩,瘦卻依然有美妙弧度的腰肢。

他爬到床邊,輕柔攀上簫聲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語。

“此時此刻,我就是想要你。”

“聲哥,太陽落了,可以讓我上你的船嗎?”

作者有話要說:

純愛戰士雨荷,究竟會怎麽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