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親吻落下的瞬間,景黎整個人都是懵的,什麽都想不了,也集中不了精神去想,他的注意力全在唇上,全在這個突如其來的吻裏。

和前麵三次隻是蜻蜓點水的唇和唇碰觸不一樣,他的嘴唇被撬開,舌尖被吮吸……這不是一個溫柔的吻,霸道而激烈,攻城略地一般突破他的所有防線,他隻能被迫張開嘴,任由紀昀章深入地探索他的口腔。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三十秒,也許是一分鍾、兩分鍾……他已經沒了時間的概念,隻覺得過了很久很久。

當狂風驟雨逐漸化作細雨清風,發麻的唇舌被放開,景黎的思緒才恢複一些,感覺眼睛被輕輕地落了一個珍而重之的吻,而後灼熱的氣息後退、消失,他緩緩睜開了眼,卻直接撞進了紀昀章的眼眸裏。

紀昀章隻是離得遠了些,撐在他臉側的手也沒放開,與他直視的眼裏,不再是往日的鎮定和遊刃有餘,晦澀地沉著,欲°望好似雲海翻湧,再沒有任何隱藏,直白的,炙熱的。

景黎心在顫動,他緊張地吞咽了下,“紀老師……”

紀昀章看著他的眼睛,嗓音低啞著,“景黎,我對你有欲°望。”

“……”景黎睜大眼睛。

他無所適從又不知所措地舔了舔唇,可被親吻了許久的唇大概是腫了,他一舔,熱熱的疼,他下意識皺了下眉,聽見紀昀章的聲音又響起,“疼?”

這一聲進到耳朵,景黎理智回籠,害羞到不行。

偏偏大腦還在不斷地給他回放剛才的吻,還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4k絕對高清那種,明明他剛才被親的時候,大腦是一片空白的。

景黎垂眸,避開他的視線,畢竟說疼不是真的疼,說不疼又有點,完全不知道怎麽回答,幹脆不答了。

但下一秒,下巴又被捏住,他再次被迫抬頭。

“看著我,景黎。”紀昀章的聲音沉著,帶著幾分霸道,不許他逃開。

景黎隻好再次和他對視。

他輕咳了聲,試圖把主動權拿回來,明知故問:“紀老師,那個承諾,嗯,應該說是要求……你是要兌換剛才的吻嗎?”

他努力表現得鎮定,可紀昀章坐著,他躺著,紀昀章是居高臨下的視角,怎麽會看不出來他的倉皇無措,還有從神色、從身體,每個細胞都在釋放的緊張。

捏著他下巴的手指鬆開,卻沒離開,而換了方式,指腹曖°昧的摩°挲他的皮膚,在臉頰遊走,又劃到脖子,在鎖骨和喉結停留。

被把玩,景黎不得不仰起頭,完全將修長的漂亮的脖頸暴露給紀昀章,他皮膚紅得徹底,熱氣裹著全身,加上蓋著被子,好熱,額頭覆蓋了一層細密的汗。

紀昀章幫他擦掉,再一次附身親吻了他,隻是這次不像剛才那麽激烈,僅僅是含著他的上唇吮了吮,就鬆開了。

他近距離看著景黎,眼底的深情毫無保留的展現給他,“我貪心,還想兌換另外一件事。”

心口重重一跳,景黎呼吸都本能放輕了,張了張嘴,聲音也很輕,“是什麽?”他不知道,他的神色有多期待和忐忑。

修長的手滑到他的心髒位置,隔著被子點了點,紀昀章凝視他,“心。”

這一瞬間,景黎清晰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跳得好快。

他眨了一下眼,手指抬起,也點在了紀昀章的胸口,目不轉睛看著他的眼睛,“那我也要你的,你會給嗎?”

紀昀章抓著他的手,放到唇邊親了親,認真而深情,“早就是你的了。”

砰——

數不盡的煙花在腦海綻開,五顏六色的光芒照亮整個世界。

景黎笑了起來,他握著紀昀章的手,借他的力坐起來,迫不及待問他:“紀老師,你是說,”他神采奕奕的,“你喜歡我對不對?”

“是。”紀昀章也笑了,真誠地告白,“我喜歡你。”

他頓了下,換了一個詞,語氣虔誠又溫柔,“我愛你,景黎。”

景黎嘴角翹得更高了,無法控製自己的笑,停不下來的快樂。

他好似被風托著,四肢輕盈無比,飄啊飄,升到空中,目之所及,是四季的美景,整個世界都美好不已。

他的手被紀昀章握著,掌心貼到紀昀章的胸口,那裏跳得跟他一樣快。

“感覺到了嗎?”紀昀章問。

景黎點頭,“嗯。”

“它在為你跳動,你在笑,它也想笑,你覺得不快樂,它也會低落。”

重新捧起他的臉,紀昀章的話語溫柔的像是微風拂過他的心間,將所有不安全部驅散,“景黎,我沒有喜歡過任何人,你是第一個,也會是唯一一個。我們一起學著相處、學著愛彼此,然後一起變老,你的退休計劃裏也把我加上去,到時候我們種花、爬山、釣魚、看電影,所以的一切都兩個人一起完成,好不好?”

心湖的漣漪泛起重重的波紋,景黎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點了頭,又怕沒有說出口,會被無視,鄭重開口:“好。”

“好!”他加大音量,又說了一次。

紀昀章眼神柔軟,靠過來貼近他,額頭跟他相抵,鼻尖很輕地蹭了蹭他的鼻尖,滿足地喟歎一聲,“我很高興。”

景黎情不自禁笑著,“我也是!”

他抬眸,和紀昀章盈滿愛意的雙眼對望,一顆心軟得幾乎要化開,又仿佛浸泡在糖水裏,甜的如同這一秒就是地老天荒。

抬起手臂,他環住紀昀章的肩膀,嘴唇往前一送,兩人的唇瓣再次貼合在一起。

酒店建在海邊,房間正對著大海,對麵沒有其他遮擋物,陽光明媚地從清透的玻璃投入,灑在房間裏。

天很亮,室內很安靜,隻有兩顆心貼近,兩個人親吻的聲響。

不斷地分開又貼合。

反反複複,就像是有魔力一樣。

時間沒了存在感,兩人誰都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停下來時,景黎的唇更紅了。

紀昀章一樣。

身體也都是誠實無比的反應。

景黎還蓋著被子,有恃無恐,他的目光不受控製地往下,被紀昀章抬手遮住,他的嗓音啞得厲害,在拚命克製著什麽,“乖,別看。”

“你是我男朋友。”景黎理直氣壯說完,想起他們領了證,那個很早為了調戲紀昀章喊了兩次的稱呼再次被他拎出來。

“不對,是老公。”是調皮的語調。

盡管心知肚明“老公”兩個字景黎是故意說的,明顯的玩鬧,還是讓紀昀章早就繃緊弦的理智再一次臨近崩潰。

他閉了閉眼,喉結滾動。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想嚇到你。”

“哪裏會嚇到?”

“景黎,”紀昀章喊他,語氣無奈又寵溺,“我剛才就告訴你了,我對你有欲°望,它很強烈,現在你已經屬於我,我會控製不住。”

他的唇碰了碰景黎的耳朵,灼熱的呼吸灑在耳廓上,“我並不會這個,需要學習,今天也什麽都沒準備,你會被我傷到。”

景黎哪裏會聽不懂,他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

於是乖巧地閉了嘴。

輕顫的睫毛像刷子一樣,在紀昀章的掌心輕刷著,撩撥他的心弦和理智,紀昀章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

這個房間裏屬於景黎的氣息,都會讓他失去冷靜。

他站起來,收了手轉身,大步離開房間。

景黎聽到關門聲,才睜開眼,房間裏已經沒了紀昀章的身影,可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還沒有散掉。

他嗅了嗅,很好聞。

與此同時,記憶又像是放電影一般,將剛才的一切重新倒帶播放一遍,尤其是紀昀章的告白,反反複複出現。

後知後覺的激動,景黎摸了摸自己揚得高高嘴角,倒在**,抱著被子興奮地滾了好幾圈。

……

景黎冷靜下來,到浴室收拾好自己,又換了身衣服,走出房間。

客廳的落地窗開著,陽台上,紀昀章倚著欄杆,在緩慢地抽一支煙,猩紅的火星點點,升騰的霧隨著風飄散。

有些許煙味被海風裹挾著飄進來,景黎聞到了,因為是紀昀章,卻並不反感。他朝著紀昀章走過去。

他從側麵抱住紀昀章,被紀昀章輕輕拍了拍手臂,又拉到懷裏,一隻手臂環著他。

他靠著紀昀章,仰起臉,“紀老師,你抽幾根了?”

紀昀章捏了捏他的臉,“三支。”

“加上手裏的?”

“加上手裏的。”

景黎點點頭,“那還行吧,不能再抽了。”

雖然在抽煙這件事上,他對紀昀章是雙標的,覺得好看又性°感,但吸煙有害健康,他仍然不希望紀昀章多抽。

紀昀章說:“已經可以了。”

景黎一聽,視線又要向下,被紀昀章扣著下巴攔著,又低頭親了他臉頰一下,無可奈何說:“別再撩撥我了。”

景黎笑得狡黠,眼神靈動極了。

“哪裏那麽容易的。”

紀昀章輕輕捏著他柔軟的耳垂,“是你就很容易。”

這是說明他對紀昀章而言,魅力很大吧?

景黎喜滋滋的,他拉下紀昀章玩弄他耳垂的手,捏著他的指節,紀昀章就由著他翻來覆去地玩。

一支煙去了三分之一,景黎忽然說:“紀老師,我試試。”

“嗯?”紀昀章疑惑。

景黎指了指他手裏剩下一截的煙,“這個。”

紀昀章輕笑著給他。第二次抽景黎還是不會,隻是這次沒再被嗆到,他抽了一口,嫌棄地把剩下的煙摁進煙灰缸滅了。

紀昀章被他可愛到,將他抱得更緊。

景黎想了想,說:“好歹進步了。”

“進步?”

“上次謝導讓我抽,一口嗆到,差點被送走,這次沒有。”

“謝駿讓你抽煙?”

“是為了戲。”

“他確實挺喜歡拍抽煙的鏡頭,也拍得很好。”想到之後景黎要跟謝駿合作,紀昀章沉吟說:“我教你。”

煙在影視作品裏出現的頻率不低,尤其是一些抽煙的鏡頭很能體現人物性格和故事感,大概率用得到,景黎沒有拒絕:“好。”

紀昀章又拿出一支煙,讓景黎咬著,自己拿著打火機,另一手擋著風,打火機哢噠一聲,火苗亮起,煙被點燃。

煙一點燃,景黎就本能地屏住呼吸,紀昀章察覺到了,拿掉煙,笑著說:“要呼吸。”

景黎皺著臉,兩手環住紀昀章的腰,“我還是討厭煙味。”

又補一句,“也怕嗆到。”

被煙嗆到太痛苦了,體驗一次就夠了。

“既然討厭煙,”紀昀章溫聲問,“你不討厭我抽嗎?”

景黎眼神移了移,“你又沒成癮,也沒經常抽。”

紀昀章注意到了他的神色,知道他沒說完,捧起他的臉,聲音含著笑,“還有呢?”

“沒了。”

“不能撒謊。”

景黎靈機一動,“我說了,你肯定又要說我撩撥你。”

紀昀章啞然失笑,在他的額頭吻了吻,“你這句話讓我很容易就能猜得你沒說的話是什麽。”

“那你猜吧。”

煙自己燒了不少,紀昀章把煙灰彈到煙灰缸裏,勾了勾唇:“好看?”

被猜到一半,景黎就誠實地認了,“嗯。”

“還有什麽?”紀昀章看他。

景黎把臉埋進紀昀章的懷裏,隻剩一對通紅的耳朵,“性°感。”

紀昀章笑了,把他的臉從自己懷裏挖出來,拇指擦著他的唇,上麵還有些紅腫,他眸色深深地凝著。

景黎被摸著嘴唇,鬼使神差地張嘴,咬了他的手指。

很輕,更像是含了一下。

“……”

紀昀章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好。

他人生至今走過三十二年零七個月,除去孩童和少年時期,從來都自持絕對的理性,沒人能撩動他的欲°望,他的朋友都曾調侃過他是性°冷淡,甚至有不少人私下八卦他是不是不行,然而這一切在今天被崩得一幹二淨,他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土崩瓦解。

景黎也感受到了。

他靠著紀昀章,忍不住笑,笑得根本停不下來。

紀昀章無奈,但自己的寶貝,隻能寵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