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別墅裏有鋼琴,有吉他。
於是在H省的最後一個晚上,十人吃過晚餐,就在客廳辦起了“音樂會”。
事前準備,一群人坐著討論:
“首先請周焱出場?”
“專業應該做最後大軸,開場的話……我記得景黎拿過鋼琴比賽的獎,沈老師也是從小就學琴,女士優先,那就沈老師先,景黎你第二個?”
“可以呀。”
“接著陳老師、郎顏、米悅?”
“沒問題。”
“壓軸誰來?”
“紀老師可以嗎?”
“可以。”
眾人的出場順序安排完,要用到樂器的幾人都去試了音,發現音質還不錯,不用特地去調。
一切準備就緒,於嘉遠客串主持,開始串場,第一個是沈茹,他花式秀恩愛,介紹詞說了好多,將人誇出了花,引得大家都在下麵笑。
沈茹有些害羞,上去打了他一下,然後坐到鋼琴後麵,對著鏡頭笑笑,“我其實很久沒彈了,可能有點生疏。”
於嘉遠有八百米厚的濾鏡,老婆什麽都最棒,“沒關係,你彈的都好聽。”
被嬌嗔地睨了一下。
他笑起來,又豎起大拇指。
沈茹彈的是肖邦的《幻想即興曲》,她說自己手法生疏了,隻是謙虛,實際上彈得特別好。這首有難度的曲子,她的完成度非常高。
在大家熱烈的鼓掌聲裏下台,景黎看到了她眼裏的光亮。
輪到景黎。
景黎坐在鋼琴前,思考幾秒,白皙漂亮的手指就在黑白琴鍵上跳動起來,歡快音符躍出,是曲調活潑的兒歌。
他彈的是兒歌串燒,一共三首,《地厚天高》、《別看我隻是一隻羊》、《童年》。他彈得輕快又充滿歡樂,所有人先是一愣,聽出來是什麽歌後,都笑了起來。
紀昀章也在笑,看著他的眼神越發柔和。
等景黎下台,坐在他旁邊的周焱小聲問:“怎麽彈了兒歌?”
三首兒歌串燒,並沒有表現出他的實力,這樣的程度大部分學過鋼琴的人都能彈得出來,因為難度實在太低了。
他以為景黎會更加用心的展示自己的實力,畢竟舞台難得。
“氣氛很搭呀。”景黎笑著,示意他看,“大家都聽得很開心。”
周焱環視一圈,發現確實如此。
景黎心情很好地繼續托著腮看陳曉晗的表演,她在彈唱一首老歌,忽然耳朵一熱,是呼吸拂到他耳畔的灼熱,紀昀章在他耳邊輕聲問:“你是為了不搶沈茹的風頭嗎?”
沈茹的開場表演,開得非常好,她已經離開這個圈子太久,很多人都遺忘了她,而她晚上帶著炫技一般的演奏,是能讓觀眾將目光集中在她身上的。
景黎不與她爭,觀眾就隻會記住她的專業和優秀,加上合適的引導,節目播出後討論度不會低。
轉頭和紀昀章對視,景黎抬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對他“噓”了聲,又眨了眨眼,眼睛笑成了月牙模樣。
“紀老師,心照不宣就好,這是我們的秘密。”
紀昀章輕輕笑了笑,將他的手握在掌心裏,“好。”
手牽到一起,就沒再放開,一直到紀昀章要登台,他才鬆開景黎。
手被鬆開,景黎一瞬間有些失落,他將手插進口袋,又收攏五指,握著拳,想要藏住屬於紀昀章的溫度,不讓它那麽快消失。
舞台上,紀昀章的視線越過其他人,落在了景黎身上,伴奏響起,他開口唱道:“My whole world changed, from the moment I met you……”
景黎頃刻間就聽出來,這首歌是《I DO》,很經典的情歌。
唱歌時,紀昀章始終注視著景黎,低沉的聲音緩緩唱著,帶著繾綣和愛意。
被他用目光織成的細細密密的網緊緊鎖著,景黎心跳一點點加速、失衡,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全世界隻剩下台上的紀昀章,還有台下的自己。
兩人間的氛圍越來越甜,快要溢出粉紅泡泡,所有人都安靜看著他們,沒有發出一點聲響,相互對視之間,全是笑意。
歌曲結束時,到底有人沒忍住,小聲說了一句:“又被秀到了!”
其他人都讚同地點頭,連攝像機都點了幾下。
於嘉遠咳了一聲,繼續客串主持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一番對兩人的調侃後,回歸正題,“……現在有請我們最後的大軸,周焱登場!”
“他要演唱他的新單曲哦,全網!單曲也會在不久後正式發售,大家要多多支持!”
紀昀章回到景黎身邊,景黎不好意思看他,不停地鼓掌,然後目不轉睛盯著舞台,但如果仔細看,一點也不專注。
他嘴角翹起,笑得好燦爛。
紀昀章拿起茶慢條斯理地喝,靜靜看著他,唇角勾著明顯的弧度,眉眼間全是溫柔。
—
這一期很快錄完了。下一期要飛歐洲,中間節目組給了大家五天的修整時間。
於是錄製結束,大家紛紛回家,為下一趟出行做準備。
紀昀章和景黎沒有回A市,他們換了座城市,來到紀昀章即將要扮演的角色——餘峰的家鄉,在當地住了五天四夜。
這幾天兩人做了偽裝,每天早出晚歸,是旅遊也是采風,將當地的習俗、文化盡數了解,景黎還體驗了一次播種和插秧。
真正上手,他才發現農活到底有多累,他不過彎腰插了一個上午的秧苗,就腰酸得不行,下午隻能在酒店癱著,越發能夠體會“粒粒皆辛苦”。
他把自己的感想告訴紀昀章,紀昀章笑了,摸了摸他的頭發,誇小孩似的誇他“很棒”,又問:“要幫你按一按嗎?”
景黎已經洗過澡,天氣熱,隻穿了一件短袖T恤,衣服很薄,他隻是想一下紀昀章的手碰到自己的腰,腦袋就要冒煙了。
上次真心話大冒險,他回答紀昀章的敏感點是腰,其實他自己才是,哪裏敢讓紀昀章碰到。
“不用不用。”他連連拒絕。
紀昀章沒勉強,“那你再躺躺。”
之後他拿起劇本繼續看,偶爾拿筆在上麵寫點什麽。
景黎換了一個姿勢,蜷起腿,側身躺在沙發上,臉枕在手臂,光明正大地看著他,越看越覺得好看。
他的視線太明顯,紀昀章自然感覺得到,他沒有抬頭,隻是好笑地問:“怎麽一直看著我?”
景黎早就想好了借口,“因為你就坐在我前麵呀。”
他理直氣壯,又不自覺帶著撒嬌的語調,“我這麽躺著,很自然就看到你了嘛。”
紀昀章不禁啞然失笑,寵溺的語氣,“嗯,是我的問題。”
景黎耳根有點發燙,他轉開話題,“我們明天幾點走?”
“早上九點出發,到機場大概十點半,十二點的飛機,落地以後跟大家在酒店匯合。”
紀昀章說完,放下劇本看他。
景黎跟他對視幾秒,險些要溺在他的眼眸裏,受不住,倉惶轉開,臉埋進手臂,聲音有些悶著,“你幹嘛看我?”
紀昀章笑了一聲,把他的借口拿來用,“因為你在我前麵。”
“哪裏,你的前麵明明是牆。”景黎說他,“你沒坐好。”
紀昀章老神在在,“沒有人規定一定要正著坐。”
景黎:“……”
他一時想不到反駁的話。
即便是把臉埋在手臂裏,景黎也能感覺到紀昀章的目光,還在看他!
心裏一動,他忽然想起幾天前看日出時,自己生出的那個猜測,心髒怦怦地跳,很輕地抿了下唇,突然開口:“紀老師。”
他想試一試。
紀昀章聽見景黎叫他,溫和應了聲,然後等待他的話。
景黎摸了摸耳朵,看他一眼,又飛快轉開,“你還是幫我按一按吧,明天要坐太久的飛機。”
“好。”
紀昀章起身說:“到**去。”
景黎差點被口水嗆到,“**”兩個字讓這個行為的曖°昧程度加倍,他耳朵更熱了,連帶著臉頰也浮起熱意。
他爬起來,進到房間,拿了一個枕頭枕著,趴在**。
紀昀章在床邊坐下,垂下的眼裏,眼神有幾分晦暗。
景黎身上的白色T恤輕薄,趴著的姿勢,布料柔軟地貼在他身上,將他的身材線條都勾勒了出來,一截腰纖細,往下,是被運動褲包裹著的挺翹的臀。
紀昀章喉結很輕地滾動了下,借此緩解不斷從心底升起的癢。
紀昀章久久沒動,景黎疑惑開口:“紀老師?”
他剛喊完,紀昀章的手就搭在了他的腰上,那雙手太燙了,景黎像是被燙到一般,整個人一顫,而後渾身都繃緊了。
掌下的肌肉緊緊繃著,根本無法按動,紀昀章壓著喉間的癢意,輕聲說:“景黎,放鬆。”
景黎……景黎放鬆不下來啊。
他覺得這個方法不太對,試探個鬼,根本是在折磨他自己。
來不及細想自己一會兒要一會兒不要的做法會不會讓紀昀章以為是在耍他玩,景黎往旁邊一滾,躲開了紀昀章的手,飛快解釋:“我怕癢。”
又撈過被子蓋住自己,佯裝鎮定,笑著說:“還是算了,我睡一覺,要是醒來還酸,再麻煩紀老師。”
話落,他幹幹脆脆眼睛一閉,“我要睡了。”
心跳得很快,景黎屏住呼吸,耳朵卻豎得高高的,想聽紀昀章離開的腳步聲,然而,紀昀章沒有動,依舊坐著,也在看著他。
……憋不住了,景黎張開嘴巴呼吸,眼睛也睜開了。
視野剛剛清晰,紀昀章忽然俯身靠近他,手撐在他的臉側,他們之間的距離瞬間拉得很近,彼此的呼吸交錯著。
外麵天光大亮,窗簾沒有拉起,紀昀章看得很清楚。景黎的眼裏有驚慌,有害羞,還有藏不住的絲絲縷縷傾瀉出來的喜歡。
他的臉很紅,紅暈一路往下,到脖頸,到鎖骨,又沒入被衣服包裹的裏麵。
“景黎,你的臉好紅。”紀昀章的聲音已經染上暗啞,深深凝望著他。
轟的一聲,景黎大腦一片空白,被子底下的腳趾都蜷了起來。
他轉頭,想避開紀昀章,卻又被他捏著下巴轉了回來,隻能被他注視著,逃脫不開。
“紀、紀老師……”他舔了舔唇,心跳快得要從胸腔跳出,無處躲藏,他隻能望進紀昀章的眼底,裏麵無盡的愛意在流淌。
“景黎。”紀昀章再次喊他的名字,語氣低沉而溫柔,“還記得你答應我的那個承諾嗎?”
景黎記得。
“嗯。”他點頭。
這麽乖。
紀昀章在心底歎息了一聲,手指很輕地摩°挲過景黎的臉頰,不再克製內心的渴望,低頭吻上了景黎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