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原諒
這個問題算是陸銀屏最關心的問題。
依然是那句話
年輕的相貌又能維持多久?再過幾年,焉知不會有更年輕的絕色麵孔來霸占她現在的位置?
陸銀屏也是女人,俗到極點。她驕縱任性、得理不饒人、愛慕虛榮,這些缺點在她看來都難以接受,更不要說他。
眼下自己貌美,他還能容忍一時。過幾年容顏不再,色衰愛弛,自己便是下一個李嫻和全若珍,日日無事去太妃宮裏找人拌嘴,甚至說還有可能會被新妃訓斥?
如果說還有拓跋珣傍身,可拓跋珣本是長孫明慧的養子,他都能直接將人從含章殿奪來送她,又怎麽能保證他不會再次將拓跋珣送去給別人養呢?
果然,以色侍人,最最沒有安全感。
她垂首看自己的手背
前幾日為他刻的章,拇指和食指磨破了些,都不敢叫他看到。
雖然最後仍是被他看到了。
“不會……”
她抬起頭……
“隻要你在,便不會。”看著她麵上掩飾不住的喜色,拓跋淵又強調一遍。
驚喜之餘,陸銀屏想問「為什麽不會」,轉念一想這一問出口便是第三個問題了。
他問了三個,那她自然也要問三個才是。
於是她換了個法子。
“我才不信。”她道。
嘴上說著不信,眼角的弧度卻是止不住地彎,麵容和神情變得極為柔和,全然不似以往的豔麗。
“你不信我也無法。”然而他並不上當。
臭男人!
她指尖捏緊了襦裙,最後一個問題幾次想要問出口。
拓跋淵一直等她發問,卻等來一句話。
“最後一個問題,我現在還沒想起來。”她眨了眨眼睛,“你先欠著,等我想起來了再問。”
拓跋淵「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他放鬆了身體,向後一仰,兩條長腿伸到她旁邊。
鮮卑人並不習慣跪坐,陸銀屏也知道。
她跪行至他身前,趴在他胸口。
他正值壯年,心跳自然沉穩有力。時有兩聲急促的撞擊,打亂他均勻的跳動節奏。
陸銀屏將手貼了上去,隔著他衣襟上繁複的龍紋細致地感受他的搏動。
拓跋淵將手覆上她的,長長地歎了口氣。
這小女子除了外表,性格上幾乎可以說是不討喜到了極點。後宮哪個女人不比她溫柔乖巧且願意順從他?
偏生她桀驁不馴,要求多,虛榮又跋扈……
可她是陸四。
她想怎樣都好,因為她是陸四。
“帶你來這處,是想同你道歉。”他鄭重地道,“那日是朕對不住你,強迫你之事,今生隻那一次。”
陸銀屏「嗯」了一聲,不知道是不是釋懷了。
然而過了一會兒,她一個起身騎在他腰間。
她眼睛發紅,手指扯著他領口,正努力做出一副凶狠的樣子。
殊不知這副模樣像極了她養的那隻仗勢欺人的幼犬。
“道歉有用嗎?”她惡狠狠地道,“你得還回來!”
還回來……這要怎麽還?
天子有過不少女人,這種事兒上願意的不願意的都有,可這是他頭一回占了別人便宜後被要求「還回來」的。
他想著那日她躺在這裏的模樣,徹底放鬆下來癱在**。
“來吧。”天子視死如歸地道。
女人都記仇,誰知道她心裏是如何想的?哪怕她打他幾個巴掌,也隻能認了。
拓跋淵眼睜睜地看著她靠過來,烏墨一樣的長發垂在他胸前。豐潤的嘴唇漸漸靠近,觸上了他嘴角。
倘若這便是她的報複方式,那麽他甘之如飴。
他想要擁住她,哪知剛一碰到她,便被她狠狠打落。
“不許碰我!”她怒道。
“好,不碰。”拓跋淵無法,隻能將手收回去。
然而這一下便讓自己十分難受了。
北方多聞天王毗沙門與吉祥天女育有三太子哪吒,樣貌端莊殊麗。
一日於東海九灣河沐浴,震撼龍宮,引來東海龍三太子敖丙。
龍太子與之大戰不敵,被扒皮抽筋。此事上報天界,哪吒為表自己斬殺龍太子與父母無關,便拆肉還母,剔骨還父。
太乙真人將其魂魄置入蓮花化身,使其複活,又助薑子牙伐紂,最終肉身成聖,又有「蓮花太子」一稱。
拓跋淵為真龍天子,如今被身上這位蓮花太子折磨得潰不成軍
平日裏蠢笨如斯的她,卻在男女之道上受他提點,花樣百出。又無端生出三頭六臂來,四處點火。
拓跋淵眸如濃墨,已經瀕臨崩潰邊緣。幾次想要將她摁在身下好好疼愛一番,卻次次被她掙開,齜牙咧嘴衝他嚷:“別碰我!”
求她原諒的機會隻有這一次,這次不遂了她的意,怕是以後再也無翻身之地。
拓跋淵牙關緊咬,由著她胡來。
蓮花太子身上有馨香,卻不是蓮花的香氣。拓跋淵心癢難耐,卻隻能忍著。
喉頭發緊,不斷吞咽著口水
猝不及防,蓮花太子一個咬牙,沉下身將龍太子吃進去一半。
奈何東海富饒,龍太子得天獨厚,生得尤其偉岸。哪吒年少,難以獨享,便又退了出去。
拓跋淵倒吸一口涼氣,撐起身子道:“我是真心實意求你原諒,你卻想讓我死?”
蓮花太子痛得倒在一邊,蜷起身子淚眼婆娑道:“我哪知道會這麽痛。”
“沒用的小東西。”說她蠢笨還不承認,到頭來不還是要靠他?
一番撫慰之後,蓮花太子覺得自己又行了,來來回回試了幾次,終於將那作惡多端的龍太子製服。
東海被攪得天翻地覆,直至二更時分才風平浪靜。
明明是要懲戒別人,最後反被懲戒的陸銀屏正琢磨著怎麽才能扳回一局的時候,拓跋淵擁著她問了一句:“國舅騎術如何?”
老舞陽侯本就是武將,陸瓚年輕,騎術更是不在話下。
她不知道他問這個是什麽意思,隻能老實回答:“不錯,比父親還要好些。”
拓跋淵詭異一笑:“那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