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殊寵
陸銀屏腦子有些發懵。
拓跋淵的麵容近在咫尺,她甚至可以看到他的眉毛,根根分明。眼睛由平時的淡金色變成黑色,眼圈泛著紅,正沉沉望著她。
鼻尖相抵,他的雙手還扶在自己腰上。陸銀屏雙手無處安放,索性以一個推拒的姿勢摁在他胸膛。
濕衣之下,看似瘦削的身子意外地寬厚有料。她不是第一次看到,卻是第二次感歎。
“摟著朕。”顯然他不太喜歡這個動作。
陸銀屏一愣
一聲巨大的吞咽打斷她的思緒,她趕緊摟上眼前人的脖頸。
然而這樣一來,那吞咽聲更頻繁響亮了。
大掌摩挲著她的細腰,漸漸繞到後麵腰眼處輕輕摁壓。陸銀屏被激得渾身一顫,氣息瞬間不穩。
“趁朕尚未失去理智,跟你說幾句話。”
她被摁得雲裏霧裏,低低地「嗯」了聲。
“皇室患有頑疾,你應該聽說過。”
她又「嗯」了一聲。
鮮卑男性貴族生來高大俊美,但人人皆有缺陷
前者痛疾纏身,一心求死;後者欲求不滿,則生不如死。
“那日你來得不巧,所以……”
所以冒犯了她。
她被擠到妝台邊,蛋清一樣的身子緊緊貼著他,腰眼處肆虐的大手也換了地方。
她又「嗯」了一聲,隻是這聲聽起來更像難耐的呻吟。
“一直未與你道歉,現在朕可以說了
先禮後兵,這小半日她已經知道他的手段。眼下看似春風和煦地誠懇道歉,後麵定然是風雨欲來。
果然,胸前的雙手換了位置,向水下探去。
陸銀屏一驚,摟著他脖頸的雙手向下滑去,想要製止他的動作。
天子早有預謀,一手鉗製了兩隻細白的腕子,珠玉又是一陣叮當作響,另一手深入水下,撩起一池春水。
“青龍白虎,將將好。”拓跋淵笑得隱忍,“若沒了這雙手就更好了。”
意識快要渙散的陸銀屏一個警醒
她身子瞬間繃緊,也不敢再反抗,咬了咬唇便又重新環上了他的頸。任由他雙手肆虐而為,整個人抖如篩糠。
“這樣才乖。”他喘息聲漸漸濃重,大手撈起**,挺身而入。
“天生尤物,真是敏感。”滿意的喟歎後,天子聲音說不出的低沉喑啞,“好好侍奉,要什麽都給你。”
紫玉髓掉了幾顆滑進水中,堪堪避開那絲絲殷紅。
陸銀屏仰起天鵝頸,望著雕花的穹頂
她瞳孔映著薔薇花的影子,雙手緊緊擁著他,迷蒙眼角落下一滴淚來。
燈影漸長……
清涼池有供休憩的隔間,拓跋淵將人抱至榻上。
陸銀屏渾身濕冷,已然困極,沾了榻便一個翻身滾入裏側。
浴袍滑至肩下,雪地之上紅梅開遍。
拓跋淵看得又是一怔,金眸重新染了墨色,又欺身而上。
搭在枕上的纖手被他扣住,十指交纏,繾綣溫柔。
拓跋淵在耳邊輕喚:“四四……”
陸銀屏尚處在混沌之中,「嗯」了一聲。
拓跋淵捏著耳垂誘哄:“給我……”
回答他的是一聲貓兒似的嚶嚀。
直至後半夜,宣帝才抱著貴妃從清涼池出來。
秋冬守了半宿,直到天子來到跟前才反應過來是誰。
宮人匍匐在地瑟瑟發抖,生怕聖人震怒。
然而天子並未理他們,直入寢殿。
徽音殿宮人捏了一把汗
陸銀屏感覺自己一夜都沒睡好。
剛睡一會兒,或是被翻來覆去地折騰,或是聽他在耳邊說話。好不容易那人像是走了,便又聽到外間連綿不斷的嘈雜。
她紅著眼高喊:“奏嘛呢?!作死?!”
舜華聽到呼聲,趕緊入了寢殿。
“回娘娘,陛下上朝前賜了一座翡翠屏,一株珍品丹杏。杏樹剛移栽妥,翡翠屏娘娘想要放哪兒?”
陸銀屏青黑著眼眶嗔道:“扔出去!”
舜華不敢抬頭,連連道是,便要出去。
“等會兒。”驀然聽到背後貴妃又喚出聲,“去把門鎖了,誰都不許放進來!”
舜華答應著一路小跑而出。
舜英托著貴妃愛犬從外間回來,便見舜華跟秋冬在門前嘀嘀咕咕。
“今晨陛下走時囑咐午膳時過來,眼下娘娘又讓我將門鎖了,還說「誰都不許放進來」。”舜華急道,“秋冬姐姐,您跟娘娘時間久,這個「誰」到底包不包括陛下?”
秋冬心思轉了幾轉,囑咐道:“娘娘怎麽說,咱就怎麽說。既然說誰都不許進來,那就不讓進來。”
舜英抱著幼犬上前,它齜牙咧嘴,好不威風。
“萬一陛下震怒,咱們豈不都要掉腦袋?”舜華不安地問。
秋冬抬手命人將新賜的翡翠屏移到角落,叉著腰道:“若說掉腦袋,我怕是早就掉了好幾回,現在不好好地長在頭上?且放心聽娘娘的罷。”
舜英想起今晨陛下的模樣,倒是與往日有些不同,看著依然清清冷冷,可周身像是多了些煙火氣兒,不再像之前那般生人勿進了。
這話她沒說出來,倒想起另外一件事來,便對秋冬道:“到底貴妃不同其它,太後和太妃那邊還是要去一趟的。”
秋冬頷首:“你有心了,方才王侍中來過,便囑咐了辰時後務必去拜會那二位。娘娘困倦得緊,讓她再睡會兒。”
王侍中便是天子派來輔佐徽音殿的女官,家中是烏桓新貴。這麽一看,真是處處抬舉這位貴妃。
但,不是自己家的小姐不心疼。旁的殊寵都是浮雲,隻有秋冬惦記著讓她的四小姐多睡會兒。
辰時一到,秋冬也不敢再拖時間,隻得硬著頭皮去了寢殿。
殿內四角置了冰,奢侈無度,陸貴妃正麵朝裏裹著薄被臥在榻上。露出的一截腳腕俏生生的,還帶了圈兒掐痕。
秋冬看得心亂如麻,低聲喚道:“娘娘,該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