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掐死代號希望太容易, 這家夥甚至都不會反抗，沈雲哲覺得太無趣還是停了手。
【代號希望的存在相當有必要性，就算是恨急了也最好當做他不存在。】係統還是多嘴了兩句, 【或者就把他關在裏麵別管，隻要不理他, 那個地方還是會把他的記憶洗掉, 變回最開始的樣子。】
“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我為什麽要這樣做？”沈雲哲聲音裏帶著怪異，“讓一個人待在小黑屋裏慢慢被洗掉記憶，你覺得我是這樣的人嗎？”
好吧, 忘了沈雲哲是和平時代成長起來的乖孩子。
“好吧我是。”沈雲哲點頭, “這家夥一點都沒有最開始的時候可愛，我現在很想一拳把他打失憶。”
係統沉默, 它覺得和沈雲哲說正經事沒有絲毫意義。
“但是, 我下不了手。”沈雲哲歎口氣, 他看著窗外的風景, “我上哪裏敢殺人，尤其是這個人還是我自己，我再氣的急了也不會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哪怕他是個混蛋。”
代號希望幾乎碰了沈雲哲所有的雷，但沈雲哲就是下不去手，他可以掐住代號希望的脖子逼著他道歉，可以和他說最難聽的話，卻不能真的下死手。
因為代號希望就是他自己，因為沈雲哲很難想象一個人的記憶被慢慢洗掉的感覺。
因為沈雲哲曾經真的想過：或許這個世界上可以毫無保留信任的人就是他。
“我是不是也這麽討人厭。”沈雲哲問係統。
係統沉默了一會兒，【你還是挺討人喜歡的。】
“得了吧, 我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樣子，他頂多算是我的極端放大版。”沈雲哲自嘲, “連我自己都接受不了自己，還能指望誰來接受。”
叮咚，門鈴響了。
沈雲哲看了一眼房門，他沒有準備去開門。
然後就迎來不斷的門鈴聲。
沈雲哲看了一眼自己扔在旁邊早就不成樣子的手機，是的他到現在還沒換，在門鈴又一次響起後還是去開了門。
門外站著兩個人，兩個沈雲哲還算熟悉的人。
喬冬和嶽定。
“丁悅？”沈雲哲看著外麵的人，“好久不見。”
嶽定和喬冬對視一眼，接著喬冬笑了，他開口問：“怎麽給你打電話打不通？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手機碎了，還沒去換。”沈雲哲打開門讓他們進來，“可能還要去補個卡。”
沈雲哲把手機扔到桌子上，手機屏幕上肉眼可見的裂縫，甚至已經看到了手機內部的零件，就跟被鋒利的刀砍過一樣，一看就知道不是在現實能出現的損傷，但他們每個人都知道，正常情況下離開遊戲場人的一切都會還原。
包括人的傷痕和唯一能帶進去的手機。
按理來說，這塊手機不應該有這個損傷。
沈雲哲這是明擺了告訴他們，自己不是正常從遊戲場離開的。
這個暗示讓嶽定和喬冬內心鼓噪，他們迫切的想知道沈雲哲是怎麽離開的，這可是玩家非規則手段從遊戲場離開。
“沈雲哲，我來的原因你應該知道，是來收集遊戲場資料。”喬冬努力緩解自己的心跳，臉上帶著笑。
沈雲哲把兩杯水放在他們麵前，“我知道，但是沒必要擔心。”
“遊戲場已經沒了。”
“沒了？”嶽定皺眉，“和之前的展覽館一樣？”
“比那個還要徹底一點。”沈雲哲說：“我和你們官方的張獻在一個遊戲場，說起來他還活著嗎？”
話音落下嶽定和喬冬就沉默了。
在這種沉默中沈雲哲點點頭，“沒了，也對，那種情況下根本不可能逃掉。”
喬冬立刻開口，“你們到底遇到了什麽？”
沈雲哲端著一杯水坐在他們對麵，在和他們對視幾秒鍾後才開口，“本體就是媒介的遊戲場。”
話音落下嶽定和喬冬的臉色就變得極其難看。
他們都是官方的人，當然知道這是什麽遊戲場，這樣的遊戲場非常少，這麽多年也僅僅記錄下三個而已，而這三個記錄下來的遊戲場在世界造成了相當可怕的詭異入侵事件，這種類型的遊戲場也就成為了禁忌。
每個官方成員在加入時都會發誓：如果遇到這樣的遊戲場，不惜一切代價處理掉所有玩家。
絕對不能讓這種遊戲場進入現實。
“這件事需要立刻報告官方！”喬冬去摸手機，然後被嶽定摁住。
“先別著急。”嶽定說：“剛才沈雲哲說這個遊戲場不需要擔心。”
喬冬這才從慌亂中稍微平靜下來，他看向沈雲哲，發現沈雲哲非常平靜的注視著他們，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觀察。
沈雲哲在觀察他們。
“我知道你們為什麽而來，畢竟張獻在裏麵問了我不知道多少次。”沈雲哲說：“你們也是為沈雲希？”
嶽定笑了，他坦然點頭，“那個神秘玩家明顯和你有關係，你不想說我們也沒有辦法，但找到他一直都是我們的任務，我們也隻能自己去調查，這並不是為了利用誰，而是為了社會的安穩。”
“他死了。”沈雲哲麵無表情的回答。
喬冬無奈，“就算是不想說，也沒必要詛咒他死，對吧？”
“沒和你們開玩笑。”沈雲哲說：“你以為我是怎麽從裏麵出來的。”
喬冬和嶽定對視一眼，他們看著沈雲哲，示意沈雲哲繼續說。
“我根本就控製不了沈雲希，他是獨立我的存在，一個很可怕的東西。”沈雲哲不吝嗇用各種話去罵代號希望，“張獻說他給自己的威脅感壓過了遊戲場，導致遊戲場裏的詭異物靠近都無法判斷。”
“他趁著我和張獻完成任務，把媒介給毀了。”
但沈雲哲說這樣的話也隻是把代號希望摘出去，終究沈雲哲還是想要護他一下。
“遊戲場的媒介是本體，媒介毀了遊戲場也就毀了，到處都是黑色的霧，遊戲場從天空開始崩塌，公告宣布任務失敗，手機也幹脆裂開，存活的玩家全部陷入精神崩潰，被黑暗吞噬。”
“那為什麽你回來了？”
“因為沈雲希代替我被吞噬了。”沈雲哲說：“在某種程度上說：他就是我，所以他可以代替我被吞噬。”
嶽定和喬冬本來想說這不可能，但他們瞬間又想到這個神秘玩家被他們關注的原因。
他可以直接傷害到詭異物……
如果是這樣，他將沈雲哲推出去，自己被吞噬，也不是沒有可能。
遊戲結束沈雲哲沒有回來，而是直接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一天後在距離家三個小時的地方出現，他們找到了沈雲哲出現時的錄像，臉上帶著失重落下的茫然，手邊是碎裂的手機。
他是突然出現的，就像是被什麽東西扔在那裏了。
嶽定沉默了一會兒，接著看向沈雲哲，“你剛才說：他就是你，那他……沈雲希是什麽東西？”
“不知道。”沈雲哲說：“他就是突然出現的，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出來，丁悅，你不是也沒見過他嗎？”
嶽定沉默了。
確實，他曾經和沈雲哲在一個遊戲場過，雖然沈雲哲表現的精神狀況堪憂，但他身邊確實沒有出現過一個沈雲希。
是那次現實侵蝕後，才有一個神秘玩家出現在沈雲哲身邊被官方發現。
最後他們仔仔細細的問了遊戲場裏的事情，包括張獻的行為，喬冬在文檔上敲了一萬多字，終於沈雲哲說沒有其他的了，他們這才起身和沈雲哲道別，完全沒有強留的意思。
大家都是成年人，也知道該說的不該說的都不能逼著來。
尤其是沈雲哲本身就是他們爭取的目標。
一邊等車來，嶽定和喬冬一邊看著資料談論。
“那個沈雲希到底是怎麽回事？難不成真的是沈雲哲的特殊能力？”
“本來他出現的就不明不白，消失的也一無所蹤，這不太符合現代社會的標準。”喬冬回答：“這麽多監控攝像頭呢，怎麽能一點都拍不到。”
嶽定歎氣，“那他這是能力升級？”
“也有可能。”
“可他特殊能力是什麽，不穩定的精神狀況？”嶽定把自己給說笑了，“當時我和他在同一個遊戲場，眼睜睜的看著他整個人變了好幾個性格，比精神分裂還精神分裂，你說有沒有可能，這種類似精神分裂的狀況，其實是特殊能力的作用？”
喬冬也笑了，“特殊能力型多重人格啊？”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在切換性格的時候，能明顯感覺到他側重的能力不同，我沒有跟你開玩笑。”嶽定蹲下來翻到沈雲哲的檔案上，“他可是個好孩子，孤兒院長大，從小就是尖子生，老老實實從小學讀到大學。”
“我一沒有看到他學醫的經曆，二沒有看到他有法醫的考核，三他甚至沒有出遠門旅遊過，但卻知道很多專業導遊才知道的事情。”
嶽定說：“你看，這從一開始就很奇怪。”
在離開遊戲場查到沈雲哲的資料後，嶽定就有這個想法，但這也僅僅隻是個想法而已。
因為沈雲哲的健康報告上沒有心理問題沒有精神問題，更沒有多重人格傾向，他本身就是一個很正常的普通人，除了倒黴的進了遊戲場。
但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他不得不去猜測更多，去想更多。
喬冬挑眉，“從多重人格變成人格獨立？所以沈雲希才會把沈雲哲推出去？保護主人格？”
“你就說有沒有這個可能吧。”
其實是有的，因為到目前為止，擁有特殊能力的人能力大多數都很奇怪，沒有人是正常小說裏的異能，都是偏向怪異的能力。
直覺、預言、畫符……甚至有一個像鬼一樣可以穿牆。
“我們猜來猜去沒有意義。”喬冬還是笑著回答：“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沈雲哲進入官方，他可以認真的誠實的和我們說明情況，但現在看來很難，沈雲哲對我們帶著防備心。”
“也沒辦法，一個懷有寶物的人對外界帶著防備很正常，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努力消除他的防備心。”
嶽定聳肩，“這是你的工作，我是編外人員，我才不參與哄人。”
“怎麽能說是哄人呢？這是態度。”
喬冬搖頭。
……
沈雲哲壓根沒怎麽在意官方，他現在肆無忌憚的可以，官方那麽在意可以直接傷到詭異物的神秘玩家，沈雲哲又是唯一知道他是誰的人，官方閑的才會用可怕手段威脅他。
先是換了手機，又去附近的菜市場買了菜，回家後沈雲哲把菜塞進冰箱，然後叫了外賣。
他很在意外賣員大晚上的身心安全，所以非常貼心的讓外賣員把外賣放在門口，不要進來看到一牆娃娃嚇得魂都飛。
在等外賣的時候沈雲哲先是打開手機，新買的手機竟然還有那個app，可惜點進去後並不是遊戲成功，而是碩大的遊戲失敗和修複bug，可惜bug修複不了，於是app破罐子破摔的不修了。
隻是20天後，沈雲哲還要重新進入第四個遊戲場。
修複bug的方法就是重啟遊戲，嗬嗬。
關掉手機扔在沙發上，沈雲哲打開電視，時間正好是在晚間新聞時刻，此時主持人正在播報著一條條新聞。
“近期市區內自殺率提高，專家認為這跟社會工作壓力有關，市民呼籲廢除加班，提高工作幸福率。”
“某小區遭遇自殺式襲擊，造成居民幾十人身亡，襲擊者均已死亡，是否為邪教性質還需進一步調查。”
“某小區幸存人員接連死亡，疑似自殺襲擊者提前投毒，醫生和研究院正在緊急檢測，確保剩餘人員的存活。”
遊戲場裏的玩家95%都是通過‘驚喜彩蛋’傳播，僅有5%是通過其他方式，那就是詭異物入侵現實，那些被入侵現實的幸存者會進入遊戲場，沈雲哲相信官方已經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所有幸存者，但他們的幸存率依舊不高。
其實不隻是新人，老玩家的幸存率也不高，一個遊戲場能剩下一半人都是撞大運。
一個電話打過來，是外賣員，小區不讓外賣進門，隻能放在保安室等業主來拿，沈雲哲和他道謝後溜達著下來了。
吃完了外賣，看著外麵的天色，沈雲哲想自己是不是要睡一覺？可他已經睡了一整天。
【你應該多睡覺，和代號希望的同步會讓你很疲倦。】
“我現在覺得睡著更疲倦。”沈雲哲歎氣，“我睡著就會去他那裏，看到他我就來氣。”
【那也不能不睡覺。】
人不睡覺會死的，看到代號希望隻是他的報應。
沈雲哲這樣想著，在**把自己裹成一個球。
最後還是到了代號希望這裏。
代號希望很安靜的坐在旁邊，看到沈雲哲後眼睛一直往他這邊看，在這邊一眼望不到頭的黑暗裏，代號希望白的像是在發光，從頭發到眼睛都像個妖精，沈雲哲坐在旁邊盯著他。
從頭看到尾，又從尾看到頭，最後視線定格在他的脖子上。
沈雲哲掐他的時候用了力氣，一開始就掐出了痕跡，放了一段時間後更是可怖，紅紅紫紫的交錯在白皙的皮膚上，不得不說，現在的代號希望能帶給人很強烈的施虐欲。
被掐成這個樣子，代號希望也不怕他，反而眼睛亮亮的往他這邊蹭。
“別過來。”沈雲哲隻能把他喊住。
“別給我繼續動手的機會。”
於是他就看到代號希望委屈巴巴的坐了回去。
“其實你可以不這麽克製自己。”代號希望還火上澆油，說出的話狗都不信，“你看，我又不會反抗，是你乖巧的娃娃。”
“你可以繼續動手，我會一直忍著的。”
【你這是給自己找罪受。】係統嘲諷他，【見到他就生氣，但滿腦子都是想看看他，睡不著的時候還好，一旦睡著理智沒了心就帶著你來了，然後又繼續生氣，惡性循環。】
沈雲哲摁著自己的太陽穴用力的呼了口氣。
他看向代號希望，問了回來後第一句正經話。
“官方是怎麽吸引你加入的？”
代號希望眨眨眼睛，他看著沈雲哲，然後又歪歪頭。
“希望？”
“你想知道？”代號希望眼睛亮亮的看著他，“我可以告訴你，但是，我不做賠本的買賣。”
他果然腦子有病才會問代號希望問題。
“你親親我我就告訴你。”代號希望好像知道他已經不耐煩了，於是直接提出要求，“上次你吻我的時候很暖，我想再試試。”
沈雲哲：……
他果然就是腦子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