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江意淮幾乎忘了呼吸。
用了幾秒鍾才終於意識到戚泊呈在親自己。
戚泊呈的臉近在咫尺, 掌心溫度滾燙。
他們的唇瓣隻是貼在一起，並沒有其餘的動作。但即便如此，江意淮也依舊熱得臉頰升溫, 心髒砰砰跳得一片混亂。
這個吻很簡單，也很克製，帶著冬日裏冷木霜雪的氣息，有點涼, 而呼吸曖昧地纏在一起。
手上動作很霸道，另一隻手攬過了江意淮的後腰，讓他沒法逃離。但戚泊呈的親吻卻顯得格外溫柔。
沒過一會兒, 碰在一起的嘴唇動了動, 戚泊呈開始在他的唇上廝磨, 幅度很輕地，小心地。
他含住了江意淮柔軟的唇瓣，其實並不太會接吻, 隻是按照本能的想法去吻對方，去親近他喜歡的人。
呼吸漸漸急促，吻開始變得潮濕。
江意淮感覺到灼熱的氣息，濕潤潤的唇齒相依, 讓他心尖發顫, 酥酥麻麻的。
想要推開戚泊呈，但手上動作卻沒什麽力氣，撐在戚泊呈的胸膛倒顯示出一點欲迎還拒的意思。
他們在被雪覆蓋的冰寒林區裏接了一個很生澀的吻。
淺淺的，並不算太深入, 但這足夠了。
分開時兩人氣息都不太穩, 江意淮的唇柔軟得讓戚泊呈舍不得離開。
他們還貼得很近, 彼此額頭輕輕抵著, 鼻尖也快要碰到，還處在那個吻製造的曖昧氣氛之中。
“意淮，”戚泊呈開口的聲音帶著點啞，“我喜歡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手心再次撫摸上江意淮的麵頰，滾燙的，和他此刻的心髒一樣熱。
戚泊呈拇指留戀似的碰了碰江意淮的下唇，他剛剛吻吮過的地方。
他目光繾綣，絲毫沒有因為自己擅自親了他而感到羞愧，再次說道：“你等我追你，我會讓你喜歡上我，全心全意的。”
這太曖昧了。
江意淮根本抵不住，也沒想過戚泊呈會突然親上來。
與戚泊呈深深的視線對上的時刻，江意淮心裏又熱又亂，跳得厲害，臉頰溫度讓他仿佛在經曆一場夏日。
隻有他這裏才有的夏天。
戚泊呈沒等到江意淮說話，忽然被對方伸出的手捂住了眼睛。
“怎麽了？”他不禁問，又察覺到江意淮的手還是很冷，冰冰涼涼的真的很像雪的觸感，還很柔軟。
他隻用一隻手，其實根本沒辦法完全擋住，但戚泊呈很配合地閉上眼睛，滿足他的意圖。
江意淮緩和了下呼吸，才說：“你不要這樣看我。”
戚泊呈閉著眼睛，沒反應過來，反問：“我怎麽看你了？”
被問到的人就不說話了，又過了幾秒才鬆開手，自己抿了抿唇，默默把這話題略過去：“我們快回去吧。”
戚泊呈沒有立刻放開他，目光掃過他的臉頰，發現雙頰泛著點紅。江意淮皮膚白，所以臉紅也很明顯。
他在害羞。
戚泊呈得出這個結論，心裏泛起點甜。
“好。”他說。
兩人默默返回，心境與來時大不相同。
戚泊呈心裏是有底的，不會再像他生日那天感受到那樣的心痛了，至少現在江意淮沒有那麽明顯的拒絕他。
他親到了喜歡的人，戚泊呈想，他應該開心才對。
他目光緊緊跟著江意淮，倒也沒看出來他神情有什麽特別的異樣，好像一切如常。他們跟剛才一樣繼續往回走，戚泊呈落了半步在後麵，非要說的話，江意淮的耳朵也變得很紅了。
好像親他之前，耳尖就紅紅的。
是因為他碰了江意淮的耳朵了嗎？戚泊呈回想自己第一次碰他的耳朵時，江意淮的反應也有點大，原來他的耳朵真的很敏感。
“江老師害羞了？”戚泊呈明知故問。
江意淮微微抿了抿唇，沒搭理他，看起來就像在鬧小別扭。但戚泊呈心裏覺得很滿足，很少見到這樣的江意淮，被親之後有一點別扭和賭氣的模樣，他覺得好可愛。
江意淮自顧自地往前走，又再次坐上戚泊呈的車返程。
車裏他們也沒說話，但戚泊呈心情還不錯。
親到江意淮這事夠他滿足好一陣了。
江意淮看著窗外閃過皚皚的一片景，明明來時心裏很是寧靜，現在回去卻無暇再欣賞，內心翻湧不止。
他想到戚泊呈剛剛看自己的眼神。
他怎麽能用那樣的眼神看自己。
那麽迷戀，癡情，看得他心尖滾燙不止。
而且，戚泊呈居然吻了他。
而江意淮自己也默許了這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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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啦，”蕭書儀見兩人一齊進門，把人招呼過來在沙發上坐著，“冷不冷啊？”
她去倒了兩杯熱水，各自讓他倆先喝著，暖一暖。
“還好。”江意淮回答，他把圍巾摘下來放在一旁，室內有點太暖了，一時切換還有點不適應。
蕭書儀對他看了會兒，覺得江意淮莫名有點不一樣，臉比之前出門的時候要看著有氣色點了，按理說出去凍一凍臉該更加冷得發白才是。
“嗯，我看你是不大冷，臉瞧著這麽紅呢。”她說。
江意淮：“...”他沒什麽好說的，這是事實。
立刻有親戚搭茬：“應該是走熱了吧，那風景區那麽大。”
“你們去這麽久，都轉完了？山上好看嗎？”
“也沒走完，挺好看的，”江意淮說，“都是雪，湖都結冰了。”
“天冷，是得結冰，夏天還要好看些，但是來的人多，我之前去了一次...”
親戚們順著這個話題就這麽聊下去，江意淮默默喝了兩口水，沒再說話。
餘光裏發現戚泊呈正在看自己，江意淮舉著杯子回看過去，又很快把視線挪開了。
隻要一看到他，就會忍不住想在風景區發生的事情。
都是因為戚泊呈。
戚泊呈卻輕彎了下嘴角，眼底寒冰融化，很是溫柔。
他倆偷偷眼神對視搞小動作，以為沒人在意呢，蕭書儀在一旁看得明明白白的。
多好啊，小年輕就該單獨相處相處，去沒人打擾的地方，好好談感情。
晚上吃飯時在餐桌上聊起來，戚泊呈才知道第二天是外婆的生日。
他本來打算第二天就回去的，總不能一直賴在這裏，他自己也不好意思。
但大家都以外婆大壽來留他多住一晚。
也好，戚泊呈便答應下來，等外婆過完生日再走。
他沒有禮物可以送給外婆，當時來的時候沒想這麽多，就一部手機一輛車，打空手來的，尋思著見一麵江意淮就回，現在想想實在是太倉促了，也根本沒想到江意淮會真的收留自己。
給外婆祝壽都是在家裏過，一家人整整齊齊，自己做好吃的，想吃什麽就準備什麽。
好在戚泊呈廚藝還算拿得出手。
在一起商量著明天要吃什麽的時候，戚泊呈主動提出他也做兩個菜，還問外婆想吃什麽。
大家先是驚訝，隨後變成了欣賞，都說期待他明天的表現。
外婆別提多開心了，說他做什麽都可以。
他融入這個大家庭比江意淮想象得要快，完全不像外人，江意淮聽他們說話，吵吵鬧鬧的，卻覺得心裏也開心。
他喜歡這種熱鬧的，團圓的景象。
晚上睡前，戚泊呈先給江意淮發了消息，但可能覺得打字等待有點慢，他又直接撥了電話過來。
江意淮正打字呢，頁麵突然跳轉到通話頁，他先愣了一下，才接起來，他隻是不太懂對方明明隔這麽近卻還要打電話的心思。
“明天我下廚，陪我去一趟農貿市場？”
“好。”他答應著。
江意淮以前去過，那時候快過年都得置辦年貨，所以江意淮每回也要跟著去，他看上什麽蕭書儀就給他買。
“我不知道地方，江老師得帶我去。”
“嗯，我知道。”
“那明天可能要起早點，買新鮮的。”
江意淮又答應道：“我定個鬧鍾。”
商量好了，就沒什麽事情可以繼續聊了，飯戚泊呈沒掛電話，江意淮便問：“這麽小的事幹嘛打電話？”
直接微信裏說就好了。
戚泊呈在電話裏解釋：“這是約你出去，顯得正式點。”
“這又不是約會。”要什麽正式不正式的。
戚泊呈聽完就笑了下，說：“懂了，以後約會我也得打電話說。”
江意淮瞬間臉熱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話題一下被他帶跑偏了。
“江老師，”默了幾秒，戚泊呈猶豫地開了口，“我今天，親你了。”
他不提還好，一提這件事江意淮又止不住臉熱幾分，江意淮咬了下嘴唇，總覺得接吻時的那份觸感很清晰，揮之不去，他輕輕“嗯”了聲，沒繼續接話。
戚泊呈那邊也差不多，頭一次親吻，他也沒經驗，像個毛頭小子似的，怕江意淮不喜歡，發問：“...什麽感覺？”
江意淮不打算回答這個足夠羞恥的問題，“戚泊呈，你不要問這種問題。”
“我要睡覺了。”江意淮說。
及時打住這個話題，這才掛斷電話各自休息。
冬天總是睡不醒，更多的，是昨晚太晚才睡著，所以第二天的大早上，江意淮在鬧鍾響了三次之後才抵著困意起來洗漱換衣服。
打開房間門，就看到戚泊呈已經等在外麵了。
他換了衣服，裏麵穿的都是江意淮好不容易找到的大點的衣物，外麵是江意淮的的大衣，倒還合適，和平時稍有些不一樣，但也是一樣的好看。
江意淮怔了怔，沒想到他會直接來房間外等，戚泊呈看他神情，也解釋道：“我剛到。”
“走吧。”
兩人一起下樓，準備走過去，但大姨看他倆就這麽走挺費時間的，去市場開車也不方便，主動把自己的小電驢借給他倆。
這兩人幹愣著，她問：“不會騎啊？”
“會。”戚泊呈應了聲。
“那行啊，就騎這個去好了，你倆走過去多麻煩，待會兒回來提著東西也費勁。”
她把鑰匙給戚泊呈，又“嘿嘿”笑了下，“就是跟你這麽帥的形象有點不符，別嫌棄哈，將就下。”
戚泊呈說：“不會，謝謝姨。”
兩個大男人騎著小車往農貿市場去，那場麵還挺怪的，就是倆人都這麽好看，屬實是有點憋屈了。
江意淮坐在後麵，給他指路，清早的風刮過臉頰，冷颼颼的。
戚泊呈沒有騎太快，很穩地前行著。
大姨說得對，跟他這高冷的氣質還真有點不符，江意淮在後麵偷偷笑了下。
他們來得算早了，但還是有很多人，把小電驢找地方挺好，兩人進去買東西。
農貿市場大是挺大的，各個區也都分好了。戚泊呈也還沒想好要買什麽，兩人就邊走邊看。
人有點擠，戚泊呈有時候會把江意淮拉到自己身邊，帶著他一塊兒走。
他倆在裏麵還挺吸引目光的，時不時就有人喊：“兩位帥哥，買點什麽？看看唄。”
戚泊呈會看一眼，然後繼續走。
逛了好一陣，江意淮看他期間熟練地問價，挑選，付錢，拎著走，動作一氣嗬成。
戚泊呈是會買的，能看出哪種好哪種要差點。
他這個樣子，就顯得特別的...顧家。
嗯，也和他精英形象有點出入。
兩人在裏麵算是轉了一圈，最後出來，手裏拎著滿滿的，不止有肉類菜類，還有水果。
江意淮眼裏還是有些不太相信，忍不住問：“你怎麽這麽熟練？”
戚泊呈一邊把東西放好，一邊坐上去，等江意淮也上來，解釋道：“中學時候母親很忙，這些事都是我來做的。”
他說得簡單，但其實作為單親家庭，是非常不容易的。
“那你那時候也要兼職嗎？”
“嗯。”
江意淮一想到以前的戚泊呈除了兼顧學習還要給家裏分擔那麽多，就覺得心裏莫名有點酸酸的，他不禁道：“辛苦了。”
戚泊呈心上沒來由地暖。
他想其實自己也沒有那麽難。那時候每天都很忙，忙起來根本不會察覺到有多累，倒頭就睡，第二天再早起去上早課。
就是因為時間很緊所以才沒多的心思去埋怨。
但他還是被江意淮這句話觸動到，好像喚起了一些很遙遠的記憶。
戚泊呈現在可以很雲淡風輕把這些略過去，他說：“現在不辛苦。”
江意淮回給他一個欣慰的笑容，再次坐上後座跟戚泊呈一塊兒回去。
這種感受很新鮮，他以前從來沒有體驗過。
頂多也就是和朋友們一起騎自行車，約著去哪裏玩。
沒這樣去買菜又回家的。
好像有一種搭夥過日子的煙火氣息。
人群裏，滿滿當當的食物，在意的人，街道，陽光，落了葉子的樹，冬日裏呼吸時淺淺的白霧，和看向彼此時眼裏的光亮，足以包容世間萬物。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4-30 17:20:56~2023-05-01 18:41: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稔 2個；南夢夢夢夢夢夢夢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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