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
宋拂之看著時章發來的“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幾個字,瞳孔輕度地震。
他第一個反應是不愧是時教授,來家裏築巢的鳥都這麽有身份,第二個反應是這可真刑,他們要不要聯係相關部門。
問了時章之後得到答複,遇到受傷的動物需要聯係警方,但像這種正常安家的,不打擾人家生活就行了。
時章數了數,花盆裏一共擠著五隻小崽子,其中有一隻看上去虛弱很多,總是搶不到東西吃,張著小尖嘴嚶嚶地叫。
本來時章是覺得,能不幹擾這一家子生活,就盡量不幹擾,因為隼類的捕食能力很強,貿然喂東西可能還會打亂它們的生活習慣。但這家人丁興旺,有的小孩子被冷落了,食物恐怕供不應求。
時章最後還是叨擾了隔壁專業研究鳥兒的教授,也上網查了很多,按照他們給的方法,去外麵買了新鮮的雞肉牛肉,打算喂給它們。
宋拂之今晚沒有晚自習,本來打算早點回家做飯,這會兒也改了主意。
他問時章:“需不需要我過來看看?”
時章正一個人在廚房處理生肉,很快說了“好呀”。
家裏突然有小動物築巢實在是意料之外的驚喜,他很希望能和愛人分享這件事。
時章給宋拂之發了他們家的地址和門牌號,說如果到了按門鈴就行。
宋拂之說他知道地址,來過。
之前他們剛結婚不久那會兒,時章出差回來發過一次燒,宋拂之來時章家裏照顧他。
雖然沒留多久,但住哪兒宋拂之是記住了,綠化環境很好的一個小區,怪不得國二寶貝們會選擇在這兒落戶。
時章正打算把肉掛到窗台外頭去的時候,門鈴響了,於是他又放下飯碗跑去開門。
宋老師一進屋,先說了聲“打擾了”。
他連鞋都沒換,左看看右看看,急著問:“崽子們哪兒呢?”
“窗台。”時章給他拿了雙拖鞋出來,笑著說,“先換鞋。”
這一窩小家夥可把兩個老東西萌壞了,什麽得體矜持都先放一邊,什麽都沒有小鳥重要。
屋裏鳥叫聲聽得很清楚,其實不要時章指位置,宋拂之也大概能知道鳥窩在哪邊。
離窗台還有挺遠的時候,宋拂之就放輕了腳步,小心翼翼地挪過去的。
幾顆毛茸茸的小腦袋擠在花盆裏,旁邊站著一隻成年紅隼,嘴裏叼著一隻剛捉來的獵物,看不清是什麽昆蟲。
“這應該是隼媽媽。”時章遠遠地指著它說,“剛剛隼爸飛回來了,又走了。”
隼媽站在那兒警惕地盯著宋拂之,眼睛圓溜溜的,充滿智慧的眼神。
宋拂之不敢輕舉妄動,不遠不近地瞧著它。
終於隼媽好像判斷出了這兩個大個子巨人暫時對自己和孩子不會造成傷害,所以低頭開始給孩子喂飯。
隼媽很快就喂完了,食物進了最會搶食的那兩隻小鳥嘴裏,最小隻的那隻崽還在扯著嗓子叫,可憐兮兮地趴在最旁邊,一直沒吃到東西,明顯精神不濟。
宋拂之也注意到了:“小五好像還餓著,它有點虛弱。”
“是的。”時章點點頭,臉上神色淡淡的。
“物競天擇,在野外如果這小崽子一直這麽弱,死掉之後大概率會被爸媽吃掉,或者被喂給其他的兄弟姐妹,成為它們的食物。”
宋拂之下意識地打了個顫,明知道大自然就是這樣殘酷的,但聽到時章毫無波瀾地說出這句話,還是讓宋拂之心裏覺得有點不舒服。
“那咱們就幫幫忙吧。”宋拂之垂著眼睛說,“當後爸。”
時章笑著“嗯”了一聲,舉了舉盤子裏鮮紅的肉條:“後爸上線。”
因為隼媽還在外頭,兩人不敢弄出太大動靜,怕鳥兒受驚。
宋拂之輕輕推開一點窗戶,時章拿著鑷子,夾起一長條肉,謹慎地慢慢往外伸。
隼媽立刻注意到了,張開翅膀,睜大圓圓的眼睛,發出尖銳的叫聲,很警惕地盯著逐漸靠近的肉條。
時章屏住呼吸,動作幹脆利落地把肉條掛在了窗台邊,然後迅速收回手。
隼媽漸漸安靜了一些,翅膀也慢慢收起來,歪著腦袋觀察許久,才試探著靠近,然後伸長脖子,一下子叼住了肉,飛快地撤退。
兩人一直沉默地盯著看,這才一起鬆了口氣。
時章笑著抹了把額頭:“我第一次用鑷子這麽緊張的。”
宋拂之拍拍他後背,誇獎道:“教授很棒。”
隼媽把肉條喂給小寶寶們,這次最弱小的小五終於有機會分到一杯羹,啾啾地把肉咽了。
“再喂點兒吧,這一大家子,風卷殘雲的。”宋拂之說。
時章把肉盤子和長柄鑷子遞給宋拂之:“你來。”
宋老師的手比時章更穩,把肉掛到了窗邊。也或許是隼媽逐漸接受了這種大自然的饋贈,這次沒那麽警惕了,跳了兩步靠近,叼走了肉。
宋拂之輕輕鬆了口氣,又往前挪了點距離,眨眨眼睛:“隼媽媽其實也挺小隻的,胖乎乎毛茸茸。”
“雖然個子小小。”時章道,“但其實是猛禽,很凶的。”
宋拂之點點頭:“這樣啊。”
說罷,他回頭看了看時章,抿唇笑了笑:“不像某些別的生物,雖然看著很猛,但是很溫柔,會小心翼翼地喂小動物。”
時章稍微愣了愣,輕輕握住宋拂之的脖頸,毫無征兆地俯下身,和他接了個溫柔的濕吻。
分開後兩人呼吸都有些急,宋拂之眼睛裏蒙了層水汽。
時章聲音有點啞:“不僅會喂小動物。”
耳旁稚嫩的鳥鳴好像又熱鬧了些,宋拂之有點不好意思,退開半步:“孩子們在旁邊看著呢。”
時章一轉頭,對上花盆兒裏五雙天真無邪的豆豆眼,沒忍住笑了出來。
兩人交替著把一盤肉給喂完了,期間隼爸也飛回來了,孩子們應該是吃了個飽,最後幾口肉都是爹媽分著吃的。
“這也太能吃了。”宋拂之咂咂嘴,“不愧是猛禽。”
時章去洗盤子:“恐怕之後一個月要常回家裏了。”
他這麽一說,宋拂之終於想起來問:“你今天怎麽突然回家了?”
時章的動作滯了一瞬,掛滿cos服和植物標本的房間從腦海裏一閃而過。
半晌才如常道:“回來放了點東西。”
宋拂之點點頭,腦子裏也閃過自己偶爾回家看看手辦和漫畫的日子,沒有再多問。
趁著宋拂之處理剩下的肉的時候,時章不動聲色地抬頭望了收藏室一眼,看到門確實關緊了,又收回目光。
宋拂之問:“那我們之後要每天來喂一次嗎?”
“應該需要。”時章點點頭。
宋拂之的思路很直接:“那我們一人一天?或者誰有空誰來。”
畢竟根據之前生活的經驗,兩位教師同時有整晚空閑的日子並不多,多半是一人空一人有事。
兩人直接拿出日程表對了一下,果然隻能這樣。
時章突然意識到,這意味著宋拂之要自己來他家裏。
他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收藏室,睫毛顫了一下。
裏麵的東西不太適合宋老師看到。
不論是數量誇張的cos服,還是混在正常植物標本裏的百合花標本。
其實這些也都還好吧——更重要的是最深處的櫃子裏還有些別的東西,那是絕不能被宋拂之發現的。
但問題是這房間沒鎖,時章平時一個人在家裏根本不需要藏,誰能想到還有這一天。
“那之後的流程是這樣。”
宋拂之的聲音響起,時章回過神。
宋拂之比劃比劃:“我買肉過來,進門換鞋,先去看看鳥子們是不是都平安,然後來廚房。切肉的刀用最左邊這把,切完之後放進這個盤子,用這把鑷子喂鳥,如果肉吃不完就給它們掛在窗台外頭等它們自己吃。”
宋拂之一段話把自己的行動軌跡都框定好了,除了客廳,窗台,和廚房,沒涉及其他的地方。
其實宋拂之想得很簡單,這畢竟是完全屬於時章的地方,用什麽刀什麽盤子都要確認好。順便也想說,他不會涉足私人的區域,他過來隻是喂喂鳥。
宋老師太有分寸感,話裏隱含的意思都傳遞到了。
時章這下覺得自己實在是擔心太過,心裏有點羞愧,宋老師是很懂得尊重別人的,就算敞著門他估計也不會進。
他握了一下宋拂之的手腕:“宋老師不用這麽……我不在意。”
“對了,最重要的事。”時章帶著宋拂之走到大門口,“我家是密碼鎖,密碼是——”
宋拂之半路截斷他:“你要告訴我你家密碼?”
時章挑挑眉:“不告訴你你怎麽進來?”
宋拂之開了個玩笑:“不怕我把你家密碼改了,這屋就歸我了。”
“歸你就歸你吧。”時章笑著說,“我人都歸你了。”
宋拂之很輕地啊了一聲,心跳快了些,他發現時教授其實偶爾很會說些真誠又撩人的情話。
時章頓了頓,才說:“密碼是738944。”
宋拂之點點頭:“記住了。”
最後跟紅隼一家打了個招呼,兩人就一起離開了時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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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臥室裏,時章坐在床邊,睡袍整整齊齊地穿著,宋拂之站在他麵前,臉色不太好。
“衣服脫了。”
宋拂之手裏拿著藥膏,冷著臉說。
時章最終還是敗了,輕輕歎了口氣,一邊解扣子一邊小聲嘟噥著:“真不用,都沒感覺了。”
“等傷口結痂結紮實了再說。”宋拂之皺了皺眉。
也不知道時章怎麽對自己身上受的傷這麽不在乎。
時章把上衣脫下來,就穿著條睡褲,側著身子抬著手臂,方便宋拂之幫他塗藥。
傷的是手臂後麵,時章自己看不見,宋拂之單腿曲在**,低著頭給他弄。
宋拂之這個角度,毫無疑問地從上方將時章整片**的後背盡收眼底。
手臂肌肉因為時章的姿勢而隆起,讓宋拂之看得眼饞,最後還是沒忍住,上手摸了一把。
硬邦邦的,曲線流暢,結實有力,手感好得不行。
如果不是受了傷,宋拂之感覺時章能直接把他抱起來。
時章有點驚訝地回頭看了他一眼,笑了:“宋醫生怎麽騷擾病人啊?”
宋拂之舔了舔嘴唇,道貌岸然地說:“這是治療的一部分。”
“噢。”時章狀似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這麽多看幾眼,宋拂之前兩天心裏那點即視感又被勾出來了。
喝醉的那天晚上太刺激,發生了太多值得多次回味的事兒,所以等宋拂之清醒之後,腦子裏回想的都是某些人在他身後的力道和溫度,咂摸完了,再往後,才隱隱約約地記起些別的。
那時一個人半醉著在**,宋拂之腦海裏模糊地有兩個人影,一個是他丈夫,另一個是coser,章魚。
他那時頗有些把兩人弄混的趨勢,宋拂之現在清醒著再想,還是覺得是自己應該是想多了,醉得不輕。
他和時章結了這麽久的婚,腦子裏早就不該有之前那些男模coser的影子了。
一個是之後要共度一生的愛人,另一些是屏幕那端的陌生人,實在是不應該弄混。
宋拂之垂眸看著時章線條分明的胳膊,聲音有點啞,帶著點笑:“教授,你身材太好了。”
時章上半身稍稍轉過一個角度,脖頸處的脈搏線條跟著一動。
他問:“喜歡?”
宋拂之這會兒也不遮不掩:“喜歡。”
“有人說過我太塊兒了。”
“沒有,正好。”
宋拂之說的是實話,時章不是那種練得很死板的肌肉,而是那種很自然的,有種天然的爆發力。
“你是我見過最好的。”宋拂之低聲說。
時章頓了一下,問:“見過別的?”
“靠。”宋拂之眨眨眼,笑了。
看教授這重點抓的。
“也不算是見過吧——”宋拂之說,“反正就是隨便看看的。”
時章“嗯”了一聲,心裏大概也有概念。
活了這麽久的成年人,什麽沒見過,現在影音資料這麽發達,藝人模特那麽多,想看什麽都有。
這會兒時章倒是覺得幸運,因為宋拂之正好喜歡自己這款的。
時章沒回頭,直接反手按住宋拂之的手,拿拇指在上麵刮了刮:“那你以後別看別的了。”
“當然。”宋拂之說。
宋拂之說著,又從下往上看了一遍時章的肩背。
如果這時時章轉過身來,能看到宋拂之眼裏不加掩飾的熾熱。
其實宋拂之很少從這個角度看時章的身體。
多半時候是時章看宋拂之光裸的後背,而非反過來。
之前一起泡澡,蒸氣彌漫,水波粼粼的,宋拂之也沒清楚地看過時章後背。
有力的肩,逐漸收束到緊實的腰,脊椎筆直凹陷,像一條蟄伏的山穀。
這山穀延伸到寬鬆的低腰睡褲下,臀肌線條若隱若現。
宋拂之視線追到褲腰邊,被迫中止,令人浮想聯翩。
然而宋拂之還沒來得及心動,先愣住了目光。
時章後腰下方的皮膚和別的地方不同,像蛛網一樣凹凸不平,膚色很不均勻。
增生的傷疤一直延伸到睡褲底下。
房間裏沉默了很久,身後的人也一直沒有動作,時章有點疑惑地轉頭:“怎麽……”
看到宋拂之無聲垂落的視線,時章一下子就懂了。
時章轉過身,變成麵對宋拂之的姿勢,笑著摟了一下他的腰:“沒嚇著你吧。”
宋拂之皺著眉,嗓音低沉:“怎麽弄的。”
“很久很久之前了,小時候弄的。”時章從容地說,姿態很鬆弛,“不小心被燙到了。”
宋拂之還是擰著眉,忽然半盤著腿坐到**,掰過時章的腰,一手按著他的腰側不讓他動,一手直接扒下了他的褲腰。
露出半道飽滿性感的股溝,宋拂之卻沒心思看。
燙傷的疤痕像一隻醜陋的蜘蛛伏在時章後腰上,是塊平時被褲子遮住的區域,一般人看都看不到。
時章應激般地一縮,扭了扭腰,帶著笑意往外掙脫:“別看了,癢……”
“別動。”宋拂之按著他腰側的手勁兒很大,愣是沒讓時章掙開。
時章笑著討饒:“別看了宋老師…”
宋拂之手上力道半分不減,就那麽沉默地看著。
時章慢慢地就不動了,半晌輕輕地歎了口氣。
“得多不小心才能燙到這兒啊。”宋拂之皺著眉問。
時章還是笑:“我小時候調皮得很。”
“那教授也是真夠調皮的,熊孩子啊。”
宋拂之用拇指揉了揉他那塊凹凸不平的皮膚,指尖輕輕地劃了過去。
“你這得是光著屁股坐到開水盆裏去了,還得是腰先著地。”
“啊。”時章沒反駁,“差不多是吧。”
宋拂之抿著唇又問了一遍,到底是怎麽弄成這樣,疼不疼。
時章隻淡淡地笑,說那時他才幾歲,具體怎麽燙的記不清了,疼不疼也早就沒感覺了。
於是宋拂之就沒再問了。
這天晚上宋拂之用的是外頭的淋浴間,自己衝完澡直接上了床,摘了戒指放床頭,後背朝著時章。
時章跟著他坐上床,默默地掀開被子躺到宋拂之身邊。
時章剛鑽進被子就側身抱住了宋拂之,手指一下一下在他胳膊上撫摸。
宋拂之的肩膀向下塌了一下,沉默地翻身,手掌摸到時章腰後麵,熟練地挑開褲腰,放在那塊粗糙的皮膚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揉。
“白瞎了這麽多肌肉,還能弄一身的傷。”
宋拂之沒什麽語氣地說。
時章也摸了摸宋拂之腰側:“宋老師也一身的印子,現在好了嗎?”
宋拂之忽地睜開眼,紅著耳尖瞪他:“這能一樣嗎?”
時章低聲笑,笑得不是特別正經。
宋拂之抽出手,隔著褲子拍了拍時章:“睡吧。”
末了又加了個稱呼:“小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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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好幾天,宋拂之就過上了上班教崽子念書,下班喂崽子吃食的生活。
教授恰好連著幾天晚上都有事,宋拂之連班都不怎麽加了,上完課就收拾東西跑路,辦公室裏別的老師們都還挺驚訝。
加班狂魔不加班了,老師們挺好奇,問宋拂之這麽急著回家幹嘛,宋拂之笑而不語,他總不能說是要急著回家奶孩子吧。
宋拂之現在買肉也很有經驗了,幾斤幾兩正正好,能讓隼隼們吃上新鮮的又不會剩下。
小鳥崽們似乎長得比人類幼崽還快,幾乎每天過去看都有一點點不一樣了,小五也趕了上來,現在搶食搶得很利索。
它們體型好像更大了,羽毛也更蓬鬆,花盆裏空餘的空間越來越少。
隼爸隼媽漸漸地也不怎麽怕宋拂之了,甚至宋拂之剛把鑷子伸出去,隼爸就飛著過來搶肉,儼然把他當成了食堂打飯大叔。
宋拂之喂完飯,就坐在旁邊給它們拍照。
他原本不太理解那種天天在朋友圈裏曬娃的行為,現在他能理解一點了。
家裏有嗷嗷待哺的幼崽,真是恨不得每天拍照八百張,然後跟所有人炫耀,看它們多可愛,看它們越長越可愛了!
但宋拂之不太愛發朋友圈,於是每天就定時定點地轟炸兩個人——時章和洛琉璃。
時章自然願意看這麽多小鳥崽圖片,隻要是教授不那麽忙,他還會實時和宋拂之連個線,討論每隻小鳥的生長情況。
而且宋拂之驚訝地發現自己認鳥比時章厲害。
宋拂之自有一套直覺,能分辨出誰是誰,還能給它們起名字,但時章就經常臉盲,除了個頭最小的小五,剩下幾個他都分不清。
“時教授分得清蘿卜和青菜嗎?”宋拂之笑他。
時章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很嚴肅地回複他:“動物和植物是兩門不一樣的學科。”
另一位接受人就沒這麽耐心了。
洛琉璃最開始還回複宋拂之好多感歎號,叫著說“好可愛”,“好萌”,“好想rua”,過了幾天就對宋拂之轟炸幾十張小鳥照片的行為進行了抨擊。
“你知不知道我開著流量!每天下午一開流量就狂收一個G照片。”洛琉璃發回來一個咆哮語音,“而且我想過來rua你又不讓!隻給我看照片吊我胃口是什麽意思?”
宋拂之淡定地回複她:“這是國二,隻可遠觀不可褻rua焉。”
洛琉璃罵罵咧咧:“而且昨天和今天根本長得沒區別啊?除非你讓我親眼看看,否則我不信。”
這是時章自己的家裏,宋拂之說什麽也沒法擅自讓洛琉璃來,他自己在這兒都像個規矩的客人,除了客廳和廚房,哪兒都不會碰的。
宋拂之很懂得聽從意見,在收到抱怨之後,就減少了發出圖片的數量。
這天就精挑細選地給洛琉璃發了三張小鳥崽的靚照,順帶一張包括隼爸媽的全家福。
挺出乎意料的,今天洛琉璃沒有點評小鳥,十分鍾後才突然回複了一條。
洛琉璃:FuFu!
宋拂之盯著屏幕一愣,心說這是啥。
宋拂之:發錯人了?
洛琉璃:?
洛琉璃:你不會忘了自己的名字吧哈哈哈哈哈!
宋拂之仔細想了想,他好像對這幾個字母有點印象,但印象不深,抓不住。
洛琉璃:救命,我估計你那晚真的喝醉了。
洛琉璃:這是你給自己取的圈名啊!
宋拂之又一愣:什麽圈?
洛琉璃簡直無語:cosplay!我給你建了個賬號發漫展的cosplay短視頻,您老想起來了嗎?
這麽一說宋拂之才終於想起來了。
那天晚上還真是精彩,兩杯高度洋酒不僅導致了後麵一整晚的事情,原來還定了自己的CN。
天呐,怎麽整了個看起來這麽可愛的名字啊。
宋拂之輕輕皺起了眉。
他還在那兒反思著,洛琉璃的消息一條條來得很快。
洛琉璃:FuFu老師,說實話這個局麵我是真的沒想到的。
洛琉璃:我三天前建了個新號,隨便打了幾個標簽,把你的視頻發出去了,您猜怎麽著?
宋拂之:怎麽著?
洛琉璃:[截圖]
洛琉璃:三天,到現在,五十萬瀏覽量,十萬個讚,五千條評論,漲了幾千個粉。
宋拂之點開了洛琉璃發來的截圖,視頻封麵是自己的cos沒錯,旁邊的數字卻讓宋拂之這個數學老師第一次覺得自己有點看不懂數字。
洛琉璃:我這幾天也忙,發了視頻就沒管了,沒想到剛剛一上你這號……嚇死姐了!我見識少,沒見過這麽多消息。
宋拂之見識更少,到現在還是沒反應過來的狀態。
洛琉璃見宋拂之一直沒回話,不由地有點急,連打了一堆感歎號發回來:Fu老師,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意思是你第一次cos就火了!以後大有可為!
宋拂之盯著截圖思索了半天,給洛琉璃發了條:好想知道這個平台的引流算法是什麽,為什麽一個什麽都沒有的新號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獲得這麽多流量。
洛琉璃:。。。
洛琉璃:你小子真是油鹽不進。
洛琉璃:說真的,你快去看看你的評論區,那叫一個熱鬧呀,全是嗷嗷叫。
洛琉璃接著甩了個鏈接,還有賬號和密碼過來,催他。
“這號是我生的,但現在歸你了,密碼你也琢磨著自己改了吧,Fu老師以後苟富貴勿相忘,記得我是你娘就行。”
宋拂之笑了笑,很誠懇地說“謝謝洛娘娘”。
說實話,如果沒有洛琉璃的鼓勵和幫他弄這個視頻的投入,就壓根不會有這麽令人驚訝的收獲。
於是宋拂之登進這個號,隻見自己主頁上就掛著一條視頻,就這麽一會兒,瀏覽量又加了幾千。
宋拂之點進評論區,密密麻麻的“啊啊啊”。
-這劍揮的,這肌肉長的,這霸氣的氣場,這就是角色本人吧!!
-雖然看不清臉但是感覺真的好像啊啊啊。
-臥槽,帥得我嚎叫。
-啊啊,我在現場!我看到coser小哥哥了,人真的超帥而且超有風度!!我還集郵了,但是不能給你們看,嘿嘿。
-樓上的給我看一眼就一眼求你了!
-感覺自從章魚老師之後就沒看過身材這麽真材實料的coser了……(抹口水)
-怎麽這麽猛的身材CN這麽可愛呀哈哈哈哈?
-上天讓章魚老師退圈了,卻賜給了我們Fu老師,阿門。
-跪求老師多出點!!讓孩子多看點還原度高的陽間cos吧球球了!
-嗚嗚,謝謝老師出這麽經典的角色,好久沒看見這麽還原的作品了。這是我小時候最愛的角色,男神!!現在我都當媽了,原作還沒完結,我也早就淡圈了……但老師的作品突然就讓我找回了原來那種熱血的心情,好想逃離現實再和他們一起去冒險,去為夥伴拚搏,去自由地喝酒吃肉啊,嗚嗚!
評論多得根本刷不完,點讚高的都是在誇,宋拂之剛開始還有點不敢相信,到後麵漸漸地終於意識到了一件事情——他們喜歡他的cos。
有些是單純覺得他帥,有些評論卻很長,而且說得很真摯,分享了自己的故事或者對原作和角色的看法,這說明宋拂之的作品讓他們感到了共鳴。
隻是一個幾十秒的視頻,卻能被這麽多人看到,讓他們因為一個虛擬的角色而湧現出這麽多感觸,這是多麽神奇的一件事。
宋拂之想,他好像真的做到了。
盡他的力量,把一個紙片人角色帶到了現實,得到了很多認可。
窗外小鳥啁啾,唱著新生的歌,宋拂之安靜地坐在時章的家裏,心潮卻不斷起伏。
他第一次直觀地感到,自己居然可以擁有這麽大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