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倒戈了嗎, 冷清自己也不明白。哥哥跟她談過，這回回家媽媽也跟她語重心長的說了許多。
她自己找對象，她媽深切的跟她闡述了利弊。而蕭雨, 那是板上釘釘她未來嫂子。她就一個哥哥, 哥哥從小對她那麽好，難道她要跟嫂子對著幹, 那把哥哥放在何處？
“我沒有跟蕭雨對著幹，我就是、我就是……”我就是生氣你們對她比對我還好。這話她沒說出口, 潛意識裏好像也知道自己是小孩子脾氣，說出來會被數落。
“不管如何, 那是要跟你哥過一輩子的人, 黑頭發到白頭的。你喜不喜歡都不能明麵上表現出來，你這樣讓外人怎麽看？別聽旁人忽悠，咱們才是一家子。”
她媽說完她也在反省，這才有今天這一出毫不猶豫的懟薛璐。她哥那麽喜歡蕭雨，你老這麽從中作梗幹嘛。
蕭雨對未來小姑子的表現倒是覺得很正常。這姑娘單純, 隻不過一時受挑唆。至於說她和冷清的關係, 她自覺能做到互不相幹麵子情過得去就好。
冷清懟完薛璐忽然和蕭雨的目光對上了，她飛快的扭過了腦袋, 露出的耳尖迅速泛紅。
蕭雨也不說話, 默默洗了腳起身去倒水。林招娣端著盆跟在後頭, 倆人到水房倒水後洗著盆開始閑聊。
“別擔心, 他們那種的聽說就是保密。等事情結束自然就跟你聯係了。”
蕭雨笑笑點頭：“我知道。其實就是還有些不習慣, 以為最多半月二十呢，結果這都快一個月了, 所以有些焦躁。”
“人道海水深、不及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無岸。唉, 觸不及防看了場現場版的。”
蕭雨被打趣了，抬手往她臉上撩水。“酸掉牙了你賠是不是？”
林招娣也撩了水往她臉上：“我才不賠。我一天天的看你們找對象這麽好，我都怕自己以後嫁不出去。”
蕭雨親熱的挽住她胳膊：“怎麽會。林姐這麽溫柔的人，以後肯定嫁個如意郎君。”
本意是安慰她的話，林招娣卻苦笑搖頭不知在想什麽。蕭雨轉頭望著她，將選擇權交給她。是願意向朋友傾訴自己的煩惱、還是自己繼續獨自苦惱都由她自己決定。
林招娣沉默良久，最後還是選擇搖頭什麽都沒說。倆人端著空盆回宿舍，沉默著上床睡覺。
跟林招娣形影不離的這段日子，蕭雨發現她將自己每天的生活降到了最低。早飯不吃，午飯倆窩窩頭配免費的鹹菜，晚飯就是一碗粥。
“我奶之前收了人家彩禮讓我嫁人，現在商量的結果是一年內還錢。”
林招娣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窘迫，蕭雨點點頭表示明白。林招娣笑笑，心裏的負擔說出口，好像有了宣泄口後稍微輕鬆一點點。
“幸好我爹媽還可以，不然我這會兒該嫁人生孩子了。讀大學隻能是個夢。”
“現在夢想已經實現了，開心一點兒。至於其他，隻是時間問題，都會解決的。”
“嗯。”
林招娣笑了，發自內心的笑。午飯打了回宿舍吃，晚飯跟蕭雨一起。這樣既有了伴兒，倆人也不影響。
時間滴滴答答的來到周六，下午沒課當地的學生上午下課後就準備回家。林招娣拿著書和蕭雨結伴從教室出來。
“午飯回家吃還是在食堂吃？”
“食堂吧。”
孟春秀是單休，周六也得上班。與其回去做飯，不如食堂裏吃了省事。倆人結伴回宿舍拿飯缸，快到跟前了林招娣用胳膊肘子輕觸她一下。
“那是不是你家那位？”
蕭雨往前一瞅，宿舍樓下的可不就是冷帆嘛。男人身穿綠軍裝，肩上斜跨一個包，站在那裏如青鬆般挺拔傲然，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現在不能說是我家的。”
蕭雨俏皮的跟好友眨眨眼睛，然後朝冷帆走去。身後的林招娣滿眼羨慕，臉上帶笑替好友開心。擔心了好久，這回總算看到人了，心能安安穩穩放回肚子。
蕭雨想偷悄拍他一下來個驚喜，結果沒到跟前呢他已經準確回頭。倆人目光一接觸，臉上同時漾起了笑。
“我有三天休假。”
“吃飯看電影去？”
“走。”
蕭雨今兒穿了件兒長款的格子風衣，束腰的設計更顯身材曲線玲瓏有致。她長相溫婉柔美，站在他身邊小鳥依人，一剛一柔分外和諧。
冷帆借了車，倆人出去後開車先去吃飯。“想吃什麽？”
蕭雨對於北京不熟，哪知道該吃什麽啊。“隨便吧，什麽都可以。”說完她頓了一下補充。“別喝粥就好。”
冷帆回頭，目光中滿是問詢。“你們食堂的粥太倒胃口？”
蕭雨靠著椅背默然失笑，不是食堂的粥倒胃口，是她想換個口味。跟他一起吃好吃的，美味會加倍。
“就是想換個花樣，要不咱們去吃麵吧？”
“那聽我安排好不好？”
男人在征求她的意見，蕭雨點點頭表示可以。吃了一周學校食堂了，其實她就想換個口味。未來婆婆做飯就不賴，每周改善生活她和冷清都喜歡。
冷帆開車在街上七拐八拐，最後進了胡同裏在一座四合院門口停下。冷帆幫她打開車門，牽著她的手進四合院。四合院外表普通，跟旁的院子沒什麽不同。
院子大門有巨大的隱壁，隱壁上雕刻著精美的仙翁賀壽圖，將外頭的實現完美遮擋。繞過隱壁進入院子當中，這裏別有洞天。
院東一架茂盛的紫藤，綠色的葉子中露出了紫色的花苞，一串串的像極了風鈴。陽光透過紫藤花架灑落在石桌上，斑斑點點的碎銀。
“敢問您找誰？”
從東屋出來一位中年婦女，對著他們非常客氣的詢問。蕭雨不懂這是幹嘛所以默不作聲，冷帆開口回答對方問話。
“姚慶祥介紹我們來的。”
女人聞言頓時輕鬆的笑了，原來是弟弟介紹來的人。“二位後頭請。”
從前院穿過夾道，後院裏他們被安排進了東麵雅間。房間是改造過的，東廂房被分成了三間，互相不打擾。
蕭雨之前還真沒來過這樣的地方，這些年什麽都是國營，這些都是不允許的。沒想到在這小巷深處，居然還隱藏著這樣的地方。
單間裏一張不大的炕，炕上放著張方形炕桌。剛才那位阿姨進來拿著菜單讓點菜，冷帆將菜單遞給了蕭雨。
“看你喜歡什麽，聽說這裏湘菜做的一絕。”
那位阿姨接話：“那是。兩位可以嚐嚐，不好吃盡管罵我。”
蕭雨笑笑點了三菜一湯，主食要了米飯。剁椒魚頭、臘味合蒸、發絲百葉，三個菜都是湘味名菜，湯要了個簡單的絲瓜湯。
脫下外套冷帆幫她掛到衣架上，倆人坐著等菜的間隙開始閑聊。“出任務去了沒法聯係。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沒事。阿姨說了，等以後時間長了，對於這種消失一個月甚至幾個月的事兒就習慣了。”
“我媽說的？”
蕭雨點頭。“你爸爸也一個月沒回家了，爺爺也出差不在，家裏就阿姨一個人。”
孟春秀上班中午不回家，蕭雨計劃等一下嚐嚐味道好的話給她帶一份當晚飯。未來婆婆愛吃辣，帶的話就辣子雞好了。
“我媽、這些年應該經常如此。”自古忠孝難兩全，他們祖孫三代的特性就是如此，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阿姨說她早習慣了，要是你爸退休在家一天天跟前晃她才覺得煩呢。”
冷帆笑笑，想起之前他爸過年休假五天，結果跟他媽吵了好幾次。以後等他爸退休，老兩口也不知是個什麽光景。
“你呢，在學校還好吧？”
“挺好的啊。”蕭雨俏皮的笑笑：“丟三落四有時候還會有，我生活習慣不太好。”
故意撒嬌，冷帆果然寵溺的笑了。“沒事，我做內務不在話下，做飯也還湊合。這些不用你操心。”
簡單的話比什麽甜言蜜語都更打動她。喜歡他，是奔著生活去的。約會吃飯看電影，戀愛的浪漫也沒落下。
說話的工夫菜上來了，剁椒魚頭的香氣迎麵撲來，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平時隻吃一小碗的蕭雨今兒吃了一碗半，放下碗的時候心裏由衷的升起滿足幸福感。
“好飽。”
她喜歡吃冷帆就高興，抬手幫她擦掉嘴角的剁椒。簡單的動作倆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如此親密的動作，狹小靜謐的空間裏讓人心跳加速。
蕭雨掩飾的低頭去喝水，冷帆將剩下的飯菜歸攏到一起全放進自己肚子。臨走打包了一份辣子雞，倆人開車去看下午場的電影。
這時期基本沒有愛情片，他們選了部《開山的人》。這種電影大無畏精神，特別鼓舞人的誌氣。
電影散場出來，影院外頭居然有個賣糖人的。金黃色的糖稀做顏料，三下兩下做成了一幅畫。
猴子偷桃、富貴牡丹、豬八戒背媳婦……各種糖畫栩栩如生，吸引了眾人圍在身邊。
冷帆個子高，越過人群看到後開口跟她耳語：“賣糖人的。你等著，我去給你買一個。你想要什麽圖樣？”
蕭雨伸手拉住他。“別了吧。我這麽大人了還要糖人，看人笑話。”
“這有什麽可笑話的，你在我這兒可以一輩子都當小孩子。”說完男人指指東麵院牆“到那兒等我，我去給買。”
雷厲風行說做就做，他擠著人群進去買糖人，蕭雨被他的話弄的好笑不已。夢裏很多的場景都是他給她帶吃食，哄小孩子一樣的。
人群外等他出來，那麽高大的男人手裏拿著個嫦娥仙子的糖人，反差萌讓人忍不住的喜笑顏開。
男人舉著糖人到她麵前，因為她的喜悅而滿臉柔和帶笑。“一個糖人就這麽開心嗎？”
蕭雨接過糖人，拿在手裏細細欣賞。糖人做的非常精致，眉眼五官都清清楚楚。仙子輕衣緩帶迎風飄舞，長眉入鬢冷漠高傲。
“對啊。”她晃晃手中的糖人。“尤其是你還買了我最喜歡的那個。”
“喜歡下回還給你買。”
這要是個文藝青年肯定會說：我們心有靈犀。可這人就一直男，講話做事直來直去。喜歡好辦，下回還給你買。
回家時孟春秀還未回來，冷帆燒了水讓她洗漱休息，他自己拿了副食本出去買菜。廚師長給他抄了好幾道南方菜肴，素菜做好了味道也不賴。
蕭雨洗漱換了衣裳，換下來的衣服留著明天洗。天色已晚，洗了幹不了。從樓上下來時冷帆已經在廚房摘菜，她歪著腦袋調皮的偷看，在探出頭的那一刻被他的目光逮個正著。
兩人相視一笑，她默默在他身旁坐下。男人看她低頭摘菜，有些忐忑的開口問：“不高興了？”
“沒。”
“一時習慣了，下回肯定配合你。”
“我才不是……我是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默默相伴，有時候也是一種意境。”
被他猜中心思，她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不承認。此時無聲勝有聲，倒讓她發現默默相伴其實也不錯。
“油菜北方這個季節不算常見吧？”
“嗯。南方運來的。”
“那是不是價格很高。”
冷帆抬頭望著她笑。“喜歡盡管吃，其他交給我。”
“不怕我把你吃窮？跟肉比起來，我可是很喜歡蔬菜的。”
“是喜歡所有的綠葉子菜嗎？”
“嗯、空心菜、菠菜、小白菜、黃瓜、絲瓜……”數了一大堆，蕭雨忽然笑了。“各種肉也喜歡，然後菜也喜歡，好像沒什麽不喜歡吃的。我這麽著是不是算個吃貨？”
“說明不挑食，好養活。”
蕭雨笑著打他一下：“這比喻好像養豬。”
冷帆一本正經回：“養的白白胖胖的，你現在太瘦。”
蕭雨哭笑不得，抬手又是一個花拳。“真的當豬養啊，我才不要。”
冷帆耳尖的聽到媽媽回來了，笑笑沒跟她繼續鬥嘴玩鬧。孟春秀看兒子回來了，一邊換鞋一邊打趣他。
“真是有了媳婦就有了歸攏。這要是之前，半年都不一定看到人影。雨點兒，咱可說好了，以後結婚住家裏啊。我看臭小子還舍得不舍得成天不著家。”
蕭雨笑笑沒接話，冷帆端起摘好的菜去清洗。對媽媽的話不以為意。結婚後住哪裏他聽媳婦的，或者說哪裏住著舒服就住哪裏。要論地理位置，那肯定他父母這裏更方便。可要是他媳婦覺得不自在，那他可以申請隨軍住房，他們自己住她想怎麽生活就怎麽生活。
“廚房油煙大，你出去等著，我這兒馬上就好。”
冷帆不讓她在廚房，蕭雨出去坐沙發上等開飯。沒一陣聽到外頭有汽車喇叭聲，好像停在自家門口，她起身出去看情況，果然是爺爺回來了。
“冷爺爺，您回來了。”
老漢穿著軍裝披著件兒軍大衣，看到她後滿臉慈祥。“回來了。你呢，在學校還好吧？”
“挺好的。”
寒暄著進了屋子，老人到衛生間洗漱換了家常衣裳出來。坐沙發上等飯無聊，喊蕭雨陪他下棋。
“陪您下棋可以，您得讓我倆馬。”
“好，讓倆馬。”
未來孫媳婦嬌俏可愛，老爺子很享受這種後輩撒嬌的感覺。冷清不愛下棋，很少陪他。
祖孫倆在茶幾上擺開陣勢，老爺子扔掉自己倆馬。蕭雨從小陪爺爺下象棋算有經驗，對著老公的爺爺也很放鬆，跟在自家差不多。老爺子看她漫不經心的，開口誘哄。
“你要是能贏，爺爺把櫃裏那套二十四史給你。”
老爺子的那套書可是珍藏版，蕭雨一個學文的又最喜歡這類書籍，一聽頓時來了精神。
“真的？”
“當然。”
蕭雨笑笑好似認真的走了一步，老爺子被她弄的哈哈笑。這丫頭，一副財迷的模樣，實際上依舊漫不經心。一抬手就是臭棋。
蕭雨抬手落子，沒等到老爺子落子，她抬頭一臉萌萌噠的望著他：“爺爺，您下啊。”
這丫頭，難不成以為自己走的很優秀？老爺子被未來孫媳婦逗樂了，小丫頭還挺自信。想給丫頭那套書，自己今兒還得好好發揮。
“好，飛象。”
“跳馬。”
“出車。”
祖孫倆下棋下的熱火朝天，孟春秀出來給泡了一壺茶。香茗嫋嫋中，一派和樂。等廚房裏飯菜都上桌，祖孫倆居然還沒分出勝負。
冷帆解下圍裙過來站媳婦身後，蕭雨以為他要指揮自己，結果他什麽都不說。她腦袋出現一個問號，然後抬手跳馬。
“將軍，爺爺你要小心了。”
“不錯。”
老爺子發現自己被孫媳婦乖巧的外表騙了，以為的臭棋卻原來並不那麽臭。曲曲彎彎繞著，居然陪他走了這麽久。
“將軍、”
“啊，我輸了。”
蕭雨懊惱的喊，一副好可惜的模樣。老爺子逗孫媳婦逗的挺開心，起身準備去吃飯。冷帆和蕭雨也起身，他湊近小聲問她。
“贏了有什麽獎品？”
“爺爺說我贏了把那套二十四史給我。唉，可惜我是臭棋簍子。”
“哈哈……輸了也給你。”老爺子在前頭開懷大笑。
“哦，謝謝爺爺。”先開口道謝，然後話鋒一轉，“但是我還是想用實力證明自己。”
變著法的陪老爺子下棋唄，老爺子自然樂意。“好，爺爺等你來贏。”
“清清這丫頭怎麽還沒回來？”
孟春秀正念叨著閨女，冷清和薛璐結伴進來了。看到蕭雨在給爺爺倒茶，笑嗬嗬的祖孫倆那麽和諧，薛璐那心頓時感覺在往下掉。
“媽，做什麽好吃的了？露露她媽媽有事不在家，我喊她過來一起。”
薛璐趕快跟大家問好。“其實我媽給我留飯了。阿姨，那我先走，就不打擾你們。”
孟春秀眉頭微蹙，然後順勢拉住留她一起吃飯，順帶觀察一下這個姑娘。“多雙筷子的事兒，跟阿姨不用客氣。”
“那我就厚臉皮蹭飯了。”
薛璐笑著順勢坐下，她想看看蕭雨和冷帆進行到哪一步了，事情該從哪裏出手。原文中他們是五一結的婚，如今看來她的所有阻撓好像都做了無用功。
晚飯冷帆做了蕭雨愛吃的香菇油菜、粉絲腐竹、她在學校裏盡吃粥了，所以主食做了二米飯。爺爺愛吃烙餅，給老爺子單做了雞蛋烙餅。
“臭小子手藝不錯，會的越來越多。”
得了爺爺誇獎，冷帆給老爺子夾了一筷子他愛吃的腐竹。“喜歡多吃點兒。”
冷清也抬手給爺爺夾菜，老爺子笑笑說：“給你帶了禮物，等下看喜不喜歡。”
“是什麽啊爺爺？”
“等下就知道了。”
薛璐在一旁默不作聲，看著冷家人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冷帆一邊跟爺爺在講話，一邊注意關照蕭雨，給她夾菜。這麽下去，她很快就會徹底輸掉第一局。
吃完飯她也沒心思繼續留下，禮貌告辭後離開了冷家。夜裏在客廳等她爸爸回來，如今正逢一個重大的曆史節點，她打算用這個來做文章。
冷家這邊晚飯後冷爺爺將帶回的禮物拿了出來，其實就是倆套娃。一個給蕭雨一個給冷清。倆人接過開心的拿出來看，雖然這玩意更小一些的孩子會更喜歡。但這是爺爺一番心意，倆人都領這份情。
第一次未來姑嫂關係的倆人十分和諧，倆人拿著套娃上樓。冷清對蕭雨也不再冷言冷語，知道長輩們已經開始張羅哥哥的婚事，她很快就正式成為自己的嫂子。
蕭雨進屋放好套娃，聽到敲門聲後進來的是冷帆。男人抱著一床被子，紅底印花的被子是嶄新的。
“停暖了，晚上加床被子。”他說完蕭雨點頭，他到椅子上坐了下來。“學校裏也停暖了，你被子冷嗎？明天送你再帶一床吧。”
“不冷。我的被子很厚的，之前有暖氣每晚都熱的往外伸胳膊伸腿。”
“暖氣房不習慣吧？”
“嗯，幹的流鼻血。”
剛說幹燥的流鼻血，她鼻子裏就流出了鮮紅的**。冷帆趕快抓住她胳膊讓她抬頭，然後轉身去拿衛生紙。
“來，用這個堵住。”
他要伸手給她塞衛生紙，她抬手想拿過來自己塞。倆人同時動作，結果碰到了一起。他低頭，她抬頭，那麽巧的雙唇貼合在了一起。
溫熱的觸感傳來，呼吸相聞間大腦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冷帆率先退開，緊張的都忘了自己之前要做什麽。蕭雨捏著出血的那側鼻孔，望著他刹那間耳根發熱。
“紙。”
“哦、”
伸手將紙給她，蕭雨拿著紙捂著鼻子後抬腿去衛生間。涼水衝洗一番後基本已經不出血，冷帆將卷好的紙卷遞給她。
塞住鼻子不流血了，倆人對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衛生間裏狹小的空間更覺局促，想打破尷尬可心跳的好快，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看看還流不流了？止不住的話得去醫院。”
“沒事，堵上很快就停。”
冷帆伸手拉住她，低頭認真的看她被堵了衛生紙的鼻子。她尷尬死了，這麽糗的時候你居然還要仔細看。
塞住的衛生紙沒有血液浸出，看來是止住了。氣候幹燥引發鼻腔內黏膜破裂出血，毛細血管出血堵上很快就能止。
他居高臨下望著她，她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在微微顫抖，好像振翅欲飛的蝴蝶翅膀。細膩白皙的肌膚在燈光下好像發著光，映襯著嘴唇鮮豔如火，嬌豔欲滴誘人采擷。
心跳一百八，他低頭吻了上去。菜鳥也不懂接吻該是如何的，緊張的輕輕觸碰一下趕快離開。
蕭雨猛地睜開眼睛，因為腦海裏開始播放不可描述的夢中畫麵。任由發展下去，她那臉蛋都能烙餅了。
對上她清澈的大眼睛，他忽然間沒那麽緊張了。低頭再次吻了一下，然後伸手摸摸她發頂，伸手將她抱進懷裏。
“女孩子怎麽會這麽軟!”
蕭雨默默的笑了，跟你那石頭一樣的腹肌，鋼筋鐵骨的身軀比，女孩子當然軟了。
“雨點兒、”
孟春秀忽然喊，嚇的兩隻菜鳥趕快分開。冷帆透過門縫往外瞅一眼，然後自己躲到門後讓蕭雨出去。
孟春秀自然沒發現這倆在衛生間，看蕭雨出來了拉著她進她房間。先是關心了一下她鼻子出血，然後引入正題。
“你們結婚你想用哪間臥室做婚房？我聯係了倆木工、泥瓦工，看哪裏不合適的咱們得趕快修正。”
這棟獨立的樓房共三層，一樓除客餐廳衛生間外還有兩臥，平時老爺子和冷帆爸媽住。二樓有客廳還有仨臥室，而且麵積都不小。如今是她和冷帆冷清一人一間。三樓是閣樓，裝修後完全可以住人，但用不著就當做了儲藏室。
“冷帆哥哥那一間或者我住的這一間都可以。阿姨您不用特意再修整，家裏家具什麽的都齊全，到時候貼個紅喜字就好。”
“那怎麽行？一輩子一回的事兒，得給你們弄好。我的打算啊是把二樓客廳的一部分隔起來跟冷帆那間打通，這樣臥室帶書房住著方便。牆壁粉刷一下，再給打個四開門的衣櫃，兩開門的梳妝台，書桌。縫紉機家裏有你隨便用，收音機給你另買一台，你晚上自己聽著方便。再給你買輛二六的女式車，你看咋樣？”
“太麻煩了吧？”
“不麻煩。你喜歡什麽樣子就自己畫出來，這房子咱們估計要住很多年。”
冷帆適時出現，孟春秀含笑附和兒子：“臭小子說的對，你喜歡什麽樣子的就說，跟木工溝通好，讓他們按你喜歡的做。客廳這邊動工也快，幾個泥瓦工一起，說是一周就全部弄完了。”
盛情難卻，婚姻大事弄的好一點兒肯定開心。如今城裏講究什麽三轉一響七十二條腿。未來婆婆這不用女方提，自己已經準備周全。除了縫紉機說是家裏有，大家共同用，其他的都買齊，蕭雨這還有什麽好說的。
“我沒意見，其實簡單些也行的。”
“那不行，我可不能委屈了我兒媳婦。”跟倆當事人溝通過，孟春秀站起來準備走。“以後你們工作要是有變動需要自己去過，到時候我再給買縫紉機鍋碗啥的。放心，這些我都算計著呢，不用你們小兩口操心。”
她起身走了，而且還給帶上了門。屋裏的“小兩口”對視一眼笑著有些害羞，尤其是蕭雨，今晚這事情進行的，好像她馬上就要當新娘子了似的。
冷帆沒說話，起身去給她弄了濕毛巾和水盆過來。全都擺弄好依舊舍不得走，蕭雨轉頭用眼神詢問他，他居然從懷裏掏出一個存折給她。
“從入伍開始，我的津貼我媽就沒要過，都存在這裏了。”
蕭雨好奇的打開一看，裏頭那數字還真不小。想想也是，他成天軍營裏待著，衣食住行都有公家管，自己的津貼也沒個花處。
“什麽意思，給我保管？”
男人點點頭，“我很快就得走，下周不知道能不能有時間回來。家裏修整和家具什麽的你不用管，但是衣服還有被褥什麽的你買自己喜歡的。”
她皺著眉，總覺得沒結婚就收下這個是不是不妥。他察覺到了她的思想，伸手再次將她擁進懷裏。
“我的結婚申請批下來了，允許。很快我們就是夫妻，家當提前交給你保管。”
依在他寬闊的胸膛安全感爆棚，小時候的戲言眼看要成真。他們的生活會如夢裏一般幸福美好嗎？想想還真是期待。
時間不早了，大晚上的他很快退出她的房間。蕭雨將那份存折和現金票據等都鎖進抽屜，想著有時間了出去逛逛。要結婚了，是得提前準備。他顧不上，她有做軍嫂的覺悟，自己張羅。
翌日是周日，本來冷帆是說跟她一起逛街的，結果臨時被召了回去。家裏泥瓦匠過來看了一眼，列了表準備材料，約好周一開始動工。
下午人都走了，孟春秀說有事出去一趟，臨走安頓冷清在家看家。冷清不情不願的噘著嘴，等媽媽走了想上樓看看蕭雨在幹嘛。她要是沒事的話讓她看家，自己想出去找薛璐聊天。
結果她上樓看到蕭雨坐在二樓沙發上，雙手捂著肚子，一副難受的模樣。“你怎麽了？”
蕭雨抬頭小臉煞白，眉頭皺著很難受的樣子。“沒事。”
“還沒事呢別逞強了。哪兒不舒服，要不我喊人送你去醫院？”
“不用。我來例假肚子疼，老毛病了。”蕭雨額頭見汗，說話聲音虛弱。衝她搖搖頭，開口說自己的情況。
“那怎麽辦，你每次都是怎麽度過的，吃藥？”
“每次沒這麽疼的，這回不知道是怎麽了。”
“那怎麽辦啊？”冷清也沒見過這樣的，來例假有的疼也沒疼成這樣啊。“你之前這樣你媽媽都是怎麽做的？”
“給我灌熱水袋、熬薑湯。”
“你等著。”
冷清讓她在沙發上坐著，自己轉身飛快的下樓。廚房裏有液化氣爐，隻不過平時不舍得用。如今緊急時刻直接打開爐子，鍋裏燒水她去找生薑紅糖。
鍋裏熬薑湯的工夫她灌了個熱水袋飛快的上樓給了蕭雨。“等幾分鍾啊，薑湯很快就好。”
肚子上放了熱乎乎的熱水袋，那絞痛的感覺好似淡了些。她自從來例假開始就有腹痛的毛病，其實忍忍就過去了。但冷清一番好意，她非常感謝。
抱著熱水袋喝了熱薑湯，她抬頭衝對方開口：“謝謝。”
冷清比她大，之前因為媽媽老說她好喜歡她所以生出反感，加上薛璐添油加醋，導致她生出抵觸感。如今她很快要成為自己的嫂子，望著她發白的小臉，她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
之後孟春秀回來，蕭雨那股子疼勁兒已經過去。她關心的又給熱水袋換了熱水，午飯炒了生薑蘿卜絲。
“冬吃蘿卜夏吃薑，不用醫生開藥方。我放了不少薑，吃了行氣止痛的。還有豬肝湯，喝了補血。”
冷清拿著碗自己去盛湯，她媽趕快接過來給她盛。“你也多喝點兒，女孩子都需要補血。”
這回冷清高興了，媽媽還是愛她的。“媽媽你也喝，補血。”
閨女和兒媳關係看來緩和不少，孟春秀挺高興。她這個閨女啊就是太單純，太容易受旁人影響。之前露露那孩子挺好的，如今不知道怎麽回事老是陰陽怪氣，得跟閨女說讓她疏遠些。
下午冷清準備回學校，不想翌日起大早。大約三點左右她敲響了蕭雨的房門：“我下午回學校。你呢，是在家休息還是……要是休息的話我幫你請假。”
蕭雨也準備收拾東西，聞言回：“不用請假，我也回學校。”
“那好，我等你，我們一起走吧？”
“好，等我兩分鍾，我很快就好。”
“不急，我在樓下等你。”
倆人第一次有了正常的關係，背著包出去的時候薛璐看到頓時臉發了白。上車的時候冷清甚至照顧蕭雨幫她提東西，這二人關係顯然已經近一步鬆動，下一步說不定就該是姑嫂和樂一家親了。
當晚冷清宿舍裏讓蕭雨等她給打飯回來，蕭雨搖頭說自己沒事了。宿舍裏幾個女生一起去的食堂，薛璐一頓飯吃的心不在焉。
一周時間旁敲側擊，她發現已經無法改變冷清的態度，又或者說冷清的態度已經改變不了什麽。
想了又想，她終於下了決心，周三下午一節課後回了趟家。
周六下午下課，冷清主動喊蕭雨結伴回家。一出校門冷帆迎麵過來，望著蕭雨的眼神柔和的能滴出水來。冷清對蕭雨好羨慕，要是李振強也能如此對她……
不，有對他前妻一半，或者五分之一的感情她就滿足了。
“我先走了，蕭雨再見。”
“再見。”
冷清坐車去找李振強，這回男人見她了。沒等她高興呢，卻原來男人是跟她道別。
“我們被調往南方集結，很快就會離開。冷清、忘了我吧。找個值得的人結婚，好好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