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皮蛋瘦肉粥
◎肉香，蛋香，米香完全柔和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缺少了誰都仿佛少了什麽。◎
月餅盲盒的預售開了個好頭, 第一天幾乎每個食客知道的都來定了。之所以說幾乎每個，是因為有人沒定，那人不是別人, 正是之前幾乎走遍了永寧坊的名食肆, 最終在百年索餅攤停下腳步的行商胡旭。
得知有月餅盲盒時, 胡旭先是一喜, 再聽到拿貨時間，他麵色忽然一變：“什麽！就隻有那幾天嗎？我就錯開幾天時間離開，竟就吃不上這月餅了嗎？”
徐桃按他所點挑了一碗涼麵, 聞言道：“郎君何時出發？”
“七月三十！”
……您這哪是錯開幾天時間, 分明是錯開半個月啊！徐桃露出營業假笑：“這著實沒法子, 不若今日給您多放些配菜？”
胡旭捋捋胡須：“配菜就不必了，小娘子做生意不容易。隻是我想與小娘子商量一樁生意。”
徐桃雙眸一亮：“郎君但說無妨。”
胡旭左右看了看, 壓低了聲音：“不知, 這蘿卜丁娘子可願意賣幾壇子給我。”
“……？”
麵對徐桃疑惑的視線, 胡旭咧開笑容：“今次是往北地去，氣候沒那麽熱，再加上我們人多，徐娘子放心, 這蘿卜丁定不會浪費的。”
見徐桃沉思的模樣，胡旭忙道：“這都是他們讓我問問的, 我都給他們說了, 娘子們的百年索餅攤，那可是每日什麽吃食都賣空了的，哪會有多的。他們非說, 如今哪有蘿卜, 娘子定是做的醬菜放到這會兒的, 你就問問她吧。”他繪聲繪色地說完，又刻意再壓低聲音：“徐娘子若是沒有，便不必理他們，我就說沒有便是了。隻是，您看能不能給我勻一些些，夠我一個人吃就罷了。”
怎麽覺得，您這是熟練使用了開窗理論，一套一套的呢？先是賣慘哭訴自己買不上月餅，讓徐桃產生愧疚感。再拋出一個不可能實現的目標，再表示自己努了力，退而求其次隻要這一些些蘿卜丁，就讓人不好拒絕了。徐桃斜眼：果然無奸不商啊，怕是您一早打定主意的，就是我這壇子蘿卜丁吧！
不過，有生意上門，她怎麽能放過呢！徐桃衝他一笑：“實不相瞞，蘿卜丁我那邊確實不多了。”見胡旭麵不改色，依舊洗耳恭聽的模樣，徐桃暗歎果然老狐狸，這都不上當：“也不是不能勻一點兒給您，不過……”
“徐娘子放心！錢不是問題！”胡旭適時祭出自己的價格牌。
徐桃心中偷笑，麵上心領神會的模樣：“郎君這樣說，我便給郎君小小透露一下：其實，我那邊也並非隻有蘿卜丁一樣，還有一種類似的下飯菜和一種可帶走的吃食。”
胡旭麵上一喜：“真的？”
徐桃點頭：“是的，隻不過……可能味道聞起來不怎麽樣，但是吃起來很香！”
胡旭滿眼放光：“我走南闖北，這樣的吃食也見過。徐娘子若是肯割愛，我願買一壇子！”
徐桃笑道：“不急，橫豎您這會兒還沒走。明兒個暮食，我帶些來給您嚐嚐。若是能接受，再談生意也不遲！”
“好！那我便靜候佳音了！”胡旭撫掌，一臉歡笑。
眼瞧著胡旭開心地離開，付洛瑤湊過來：“阿桃，你該不會是想賣之前搗鼓那個臭臭的？”
“什麽臭臭的，明明那麽香！”徐桃拍拍她的肩，“明兒個我們就來試試，定會讓你吃得下！”
付洛瑤一臉驚恐地搖頭，謝菱滿臉好奇地看過來：“是什麽吃食？”
徐桃一笑：“明日就知道了！”
次日，大家敏銳地發現攤上多了一隻大湯鍋，還多了一隻竹簍，都放在徐桃麵前的小方桌上。徐桃身側依舊支著昨日那個木板，上麵依舊寫著“上新”兩個字。
見有人好奇地圍過來，徐桃笑道：“既是擔了這個名，我這總該做點兒配得上這名的工作不是？今兒個的新菜，可以試吃。能吃得習慣的，再嚐嚐它做的吃食，吃不習慣的，不強求。”說著，她掀開了麵前小碗上的白紗布。
眾人湊上去一看，仔細辨認了一番，還是一位當家的娘子先認了出來：“這是，蛋嗎？”
徐桃拿出一把小簽子，發給麵前的人：“是，大家嚐嚐吧。”
別看這麽大一隻碗，碗底小半碗都裝滿了，其實也不過兩隻蛋，切成了小粒，看著多而已。胡旭早早便來了，是頭一批拿到簽子的。叉上蛋後，他聽見徐桃道：“可能空口吃味道有點兒衝，若有喜歡辣的可以蘸一蘸這個蘸料。”
這又是試吃又是蘸調料的一番話，讓眾人心中越發好奇起來。胡旭先一個蘸了蘸料，放入嘴前，他還深呼吸了一口氣，入口那一瞬，他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熟悉的辣椒香味先在味蕾上綻開，緊接著，他品嚐到一股淡淡的澀味，不太好形容，但是並非不能接受。除此外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獨特香味，從未嚐過的滋味！
“哇！不行不行！”胡旭剛睜開眼，就見一個人奔到一邊去吐了。徐桃早已備下了漱口水和蜜餞：“若有吃不慣的客人，可漱漱口吃一顆蜜餞。”
胡旭捋須走到徐桃麵前：“徐娘子，不知這蛋有什麽新菜？”
徐桃笑道：“有兩樣。其中一樣就是這個粥！”說話間，她揭開了那隻大砂鍋的蓋子。
胡旭和一眾吃得慣的人湊上前去，隻見那粥熬得米都開了，麵上起了一層薄薄的粥皮，裏麵青黑色的便是這蛋，還有粉粉的好似是肉？聞起來倒是沒有什麽奇怪的味道，胡旭忙要了一碗。
徐桃給他盛了一碗：“粥特意早些熬好了，這會兒溫度正適宜。這是佐粥的小菜，郎君嚐嚐。”說著，她彎下腰，眾人這才發現那裏居然有一隻小壇子。
徐桃舀了一勺放在小碟子中，遞給胡旭時，有人聞到了那濃鬱的香氣，忙道：“我也要這個粥和小菜！”
胡旭接過後，忙坐下先舀了一勺粥。方才看到那粉紅的像是肉，如今這樣一來，果然是瘦肉切成的片，在粥中呈現微微卷曲的姿態。咬了一口，卻十分嫩滑，除此外還有那蛋的獨特香味。肉香，蛋香，米香完全柔和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缺少了誰都仿佛少了什麽。
太好吃了！胡旭用勺子舀了一點兒小菜放到嘴裏。咬下去的時候，牙齒覺得那吃食十分筋道，嚼了又嚼，菌菇獨有的香味在嘴裏慢慢擴散開來。他還以為就是尋常的蔬菜做成的醬菜之類，這居然是菌菇做的嗎？
胡旭一勺粥，一點兒小菜，不過頃刻兩樣東西都吃得幹幹淨淨。他端著碗到徐桃麵前：“徐娘子，這蛋叫什麽蛋，粥叫什麽粥？”
徐桃笑著揭開旁邊竹籃上的白紗布，眾人一看，那裏麵竟是一個個裹著泥的蛋。她拿起一隻蛋，先輕輕一磕，將外麵的泥塊給去掉，還在水中清洗之後，竟就直接磕了蛋殼，開始剝了起來。
胡旭離得最近，忙將一隻空碗放到她手下。徐桃笑著搖頭：“多謝郎君，不過這蛋不必。”
眾人好奇的目光中，蛋殼逐漸落下，露出了方才那種青黑色的蛋。眾人大吃一驚：“這蛋竟已是煮好的了嗎？”
徐桃將一整隻蛋剝開，放到熟食菜板上，用刀從中豎著切成兩半：“這蛋包的時候是生的，隻是外頭包的泥裏麵有石灰。石灰會逐漸發熱，蛋也就成熟了！諸位請看這個蛋白部分。”
說話間，徐桃特意剝下了外麵那層蛋白，夾起來的時候，眾人都驚歎了起來：“這怎麽看上去有些透明，竟是像琥珀的模樣？”
徐桃笑道：“因著這蛋白變成了這樣的模樣，所以這蛋被俗稱皮蛋。大家再細看看這上麵有什麽！”
眾人湊上前去。胡旭在第一個，看得最是分明：“這晶瑩的蛋皮表麵和裏麵，有花的樣子！好眼熟，我似是在哪見過一般。”
“像不像，鬆花的模樣？”徐桃笑著提醒。
胡旭一拍腦袋：“正是正是！”
徐桃笑道：“所以，這個也叫鬆花蛋！”
“這名字好聽！”熟悉的聲音傳來。徐桃抬頭，隻見崔清曄和陸玉珂聯袂而來。
兩人來到攤前，接過徐桃遞過去的簽子，都嚐了嚐，連連點頭。陸玉珂道：“我不愛吃粥，可有鬆花蛋做的其他菜？”
徐桃先剝了兩隻蛋，切成八瓣整齊地碼在盤子裏，再揭開旁邊盆上的白紗布，舀出裏麵的東西淋在蛋上，遞給陸玉珂，揚了下眉：“不愛吃粥，便去付娘子那邊盛米飯吧。”
陸玉珂樂顛顛地去了。崔清曄笑道：“我也要一份這個吧。”
徐桃動作一頓：“今日不吃麵了？”
崔清曄的目光掃過旁邊的板子：“既是有上新的吃食，自然也該改改過往的習慣。”
這話，倒是與方才她所言如出一轍。徐桃切蛋的時候，忽然省過味兒來：他該不會是因為這是她做的，才說要吃的？
徐桃把菜端到桌邊，低聲道：“真愛吃？”
崔清曄點頭：“真的。你放心。”
徐桃轉過身去，裙擺轉成了一朵花的模樣：“我有什麽不放心的，辣椒你不也吃了這麽久？”
看著徐桃匆匆離開的背影，崔清曄轉過身來，吃了一塊帶著青椒的皮蛋，忽然耳後一熱：還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沒想到她竟發現了。
不過……他細嚼著菜，感受著辣意慢慢騰起，竟還能受得住了：人生果然要勇於嚐試，慢慢的不就習慣了？
作者有話說：
手機碼的，可能有蟲，歡迎大家指出。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歡吃皮蛋，我還挺喜歡的。感謝在2023-05-26 10:20:25~2023-05-27 16:33: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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