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擂椒皮蛋
◎辣椒先在鍋裏直接燒，燒得四麵都呈虎皮狀，此時辣椒的清香味也完全激發出來。◎
皮蛋有很多種做法, 最為經典的做法中，除了皮蛋瘦肉粥之外，有一種就是徐桃選擇的擂椒皮蛋。
這道菜有將皮蛋切成幾牙的, 也有一並搗碎的。為了方便將皮蛋這一原材料展示給食客們, 徐桃選擇的就是切成幾牙的做法。
不過, 不管是哪種做法, 最重要的還是辣椒的選擇。
雖然辣椒普及開來，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徐桃發現長安城裏大多數人屬於對辣好奇, 然而人菜癮大的範疇, 故而在選擇辣椒的時候, 她特意摒棄了螺絲椒一類很辣的辣椒，挑出來的辣度正好合適。
辣椒先在鍋裏直接燒, 燒得四麵都呈虎皮狀, 此時辣椒的清香味也完全激發出來。將辣椒盛出來, 此時的辣椒肉已經軟了，輕輕一扯皮便分開了。將辣椒中加入醬油、醋、糖、香油等調料，一並搗碎，但是不能搗得太碎, 要同時照顧牙齒和舌頭，這便是擂椒了。吃的時候將擂椒淋在切好的皮蛋上, 擂椒皮蛋便做好了。
許是因為有糖和醋, 又許是這段時間對辣的鍛煉，崔清曄覺得擂椒皮蛋味道剛剛好。之前他隻來這邊吃過麵，如今吃到米飯, 香甜可口又有嚼勁, 跟麵的蓬鬆柔軟完全不同, 他登時覺得米飯也如此美味。
能吃慣皮蛋的大部分人是像崔清曄這樣米飯下擂椒皮蛋的，但也有像胡旭這樣的，看到擂椒皮蛋後，就用皮蛋瘦肉粥來下的。他本來開始就吃了一碗，看到擂椒皮蛋後又再要了一碗，要第三碗的時候，徐桃攔住了他：“皮蛋雖然也有藥用，可不宜多食，郎君今日用的已經足夠了，建議勿要再用，喝些涼開水吧。”
胡旭隻得接過水，三下五除二地喝完後又咂巴嘴回味了一番：“徐娘子昨日所述的吃食可就是這鬆花蛋和這菌菇？那可太好了，你有多少我都包了。”
徐桃笑道：“鬆花蛋的確是可帶走的那種吃食，不過，佐餐的小菜可不是這菌菇。”
胡旭大吃一驚：“這菌菇如此好吃，為何不能帶走？”
徐桃笑著摸摸盛菌菇的小壇子：“郎君可知我這小半壇菌菇是用多少菌菇做出來的？”
胡旭搖搖頭：“這可不知。”
徐桃笑道：“一斤菇才能做出大約一兩菇。用了二十多斤菇，才得了這小半壇。這還隻是菇，油什麽的配料之類的還沒算。這本是留著自己用的，若非為了這粥，菌菇我是再不肯拿出來的。”
胡旭忙道：“娘子若是肯給我做一壇子，盡管開價。”
“材料都是其次。”徐桃歎了口氣，“關鍵是這工序麻煩。不是所有菌菇都好吃，選菌菇就得很多講究，不能有壞的，又要個大肉厚的等等。選好了還要清洗，還要晾幹，這都要幾個人幹幾天的時間了。再加上後麵的工序，真要賣的話，怕是比肉的價錢還貴。”
胡旭越聽嘴張得越大，幾乎都能塞進一個雞蛋了。他看著手中的小碟子，想到方才自己夾菜的時候還掉了一小撮，他就心痛得無以複加：這可是比肉還貴的菌菇啊。他咬咬牙：“徐娘子，這一壇子做不了，一小罐可能做？我就自己珍藏著吃，絕不輕易示以他人。價錢嘛，絕對好商量。”
徐桃笑容越發燦爛：“郎君千萬莫急，方才我就說了，這不是我要推的小菜。不若待明日嚐嚐另一種小菜，郎君再做決定可好？”
“好好好！佐餐小菜聽娘子的安排。”胡旭連連點頭，“但是這鬆花蛋我可是定下了。娘子能勻出多少，我就要多少。”
徐桃沉吟著：“這鬆花蛋，我怕人不喜歡，著實備得不夠多。郎君若是想要的話，不若我明兒個先醃一些，待郎君出發的時候，已有半月了，蛋白應當已經開始凝固了，隻要不是太顛簸，就還好。隻是不到時候，萬萬不能先洗出來吃。”
胡旭喜笑顏開：“那敢情好！雖然沒法拿到月餅，但是為了鬆花蛋我可以推遲那麽兩天的！娘子就先給我準備五十枚，不，一百枚吧！“
徐桃給他解釋若是要放下五十枚，那壇子會很重，不好運輸。胡旭也沒法，隻好減回了五十枚。談好了兩枚三文錢的價格後，胡旭再三向徐桃表示，他一定會好好看著壇子，蛋在他在！
徐桃：……這倒是也不必，其實皮蛋隻要包好，也沒那麽金貴就是了。不過，他要這樣就隨他去吧。
胡旭先付了定金後，再三叮囑徐桃明日一定要帶新的佐餐小菜，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徐桃這才鬆了口氣，剛把串烤上，就見崔清曄和陸玉珂過來交還碗筷了。
徐桃忙放下烤串，笑著接過：“兩位用得可好？”
陸玉珂手中的折扇搖得十分歡快：“很好。瞧徐娘子的模樣，方才定是又談成了一單大生意？”
“不過一些小買賣。”徐桃見縫插針地宣傳，“這大生意啊，倒是有一樁，方才陸郎君在盛飯的時候，可有訂月餅盲盒？”
折扇停止了搖晃，陸玉珂難得有些害羞。他清了清嗓子：“當然有了。”他瞥了崔清曄一眼：“不知道崔兄可有訂這月餅盲盒嗎？”
崔清曄不料說到自己身上，默默地看向天。而方才明明想要將別人軍反被將軍的徐桃也默默地拿起烤串翻麵。謝菱正好端著碗走過來，沒有留意到這凝滯的氣氛，隻是順口答了一句：“崔郎君是第一個訂月餅盲盒的。”
“哦~~”陸玉珂拉長了聲音，湊到崔清曄旁邊，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的胳膊，“崔兄，你動作這麽快？”
崔清曄抬眼，目光掃過徐桃垂眼時微微顫動的睫毛時，心也跟著顫動了一下，手指甲掐了掐手心，強自保持鎮定：“昨日正好下學早，過來恰巧碰到月餅盲盒開售，便預訂了。”說完，他清了清嗓子：“放學時夫子布置的文章可有頭緒了，不若等會兒一道討論討論？”
陸玉珂本想再打趣一句，聽了這話，忙把這個念頭拋之腦後，忙道：“好好好！今兒的題目我連頭緒都沒，正要請教你呢。走走走，咱們這就回去。”
崔清曄心中暗自鬆了口氣。轉身時，他下意識地往烤架方向看了一眼，正對上徐桃抬頭看過來的目光。盡管四目相對僅有那一刹那，但兩個人的嘴角也不約而同地上揚了少許，這才轉開了視線。
當晚，三人盤點了這兩天的賬目。多了一個人，營業額也上漲了一大截。謝菱加入時，徐桃她們也重新定了分配比例，徐桃占五成，付洛瑤四成，而謝菱占一成。謝菱本不肯，但徐付二人堅持，謝菱便將自己的錢財都投了進來，還要徐桃將房租另算，三人這才談妥。
謝菱搬過來住後，徐桃也鬆了口氣。之前她一個人住，總覺得心裏還是略有些毛，如今謝菱也住了進來，張家人哪怕不租了，她也不擔心了。而且謝菱也有一把好力氣，早上準備朝食的時候，兩個人合作越發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徐桃她們得以多睡兩刻鍾了。可別小看這兩刻鍾，這區別可大了。
朝食攤擺過之後，徐桃她們立刻去了集市，定了一百枚鴨蛋，並兩隻大壇子。壇子可以送，她們到家時，壇子也到家了。三人分工清洗晾曬調泥，待到下午出攤時，蛋已經全包好放進壇子裏了。
這次胡旭來得更早，一來就問小菜。徐桃笑道：“今日可有青筍燒泥鰍，郎君竟還是惦記著小菜。”
胡旭笑道：“新菜也要，這小菜也要，互不影響嘛。”
您這可絕對是成年人，全都要呀。徐桃也不再賣關子，打開一個壇子，也是用小碟子裝了一份小菜遞給他。
胡旭像是寶貝一樣接過來，撲鼻而來一股說不出來的像是發黴一樣的味道。而碟子裏麵卻是一粒粒金黃色的黃豆，拌著辣椒等調料。湊近一聞，那黴味又沒有了，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香味。
他夾起一顆放進嘴裏，發酵過的黃豆味立刻先席卷了口腔。這滋味，好似是豆豉。但是這味道沒有豆豉那麽鹹，還能嚐出黃豆的粉糯飽滿之感，被辣椒等調料一調和，頓覺舌底生津，立刻吃了一大口米飯。
待到嘴裏東西咽盡，胡旭忙問道：“這是豆豉嗎？怎麽顏色和味道都和普通的豆豉有些不一樣？”
“這喚作水豆豉。”徐桃笑道，“這個比豆豉的製作步驟和時間都要短一些，而且沒有那麽鹹，比平常的豆豉更適合單獨佐餐。”
胡旭忙點點頭：“對對對，就是這樣。”說完，他又小心翼翼地問道：“徐娘子，這個，總不會還隻有一小壇吧。”
徐桃忍俊不禁：“這個倒不會，你想要多少就能要多少。價錢就跟普通的豆豉一個價便是，隻是壇子得另算錢。”
胡旭一下子喜笑顏開：“自然自然，壇子我出都行。這水豆豉我要十斤，不，二十斤，可以嗎！”
徐桃含笑點頭：“這當然可以。到時候，一並交貨？”
兩人立刻坐到了桌邊，正巧王柏鈞來了，瞧見兩人正要起草契書，便自告奮勇要來幫著寫。徐桃看了看他雪白的衣袖在紙上掃來掃去，不忍地移開視線：算了，有錢人的愛好，她能說什麽呢？
契書一式兩份，胡旭笑嗬嗬地揣著離開。正在王柏鈞看月餅盲盒的規則時，一個客人過來要一份新菜，照例將銅錢放進竹簍。王柏鈞眉一皺，扇子一橫攔住了那人：“等等！”
作者有話說：
不知道大家吃過水豆豉沒，哈哈哈哈不知道是不是我們這邊特有的家常小菜。我家人剛從老家帶了一點兒回來。感謝在2023-05-27 16:33:24~2023-05-28 19:38: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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