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一連幾天, 溫暖都在為了聯歡晚會的節目寫朗誦文。
她跟炊事班的同誌們商量過了,這次的表演就是合唱,再加上一段愛國朗誦。
溫暖想過了, 要是讓他們炊事班的同誌短時間內學會舞蹈確實挺難的,他們也沒有那個時間。再說了,就算是舞蹈練再好,他們都不可能會比得過文工團的女兵們。
溫暖是第一時間就把舞蹈給排除掉了。
但是合唱加朗誦就簡單多了,而且大家的嗓門也是足夠響亮的,精神氣十足,很貼合這次聯歡晚會的主題和思想。
而且,溫暖還在最後加了一點小驚喜, 最起碼讓這個節目不會太單調,多了些新意。
司務長知道溫暖安排的這個節目之後, 也非常看好, 也認為十分的有創意, 而且思想性也好。
要知道,在這個年代, 隻要是思想性站穩了, 就代表成功了大半。
司務長便讓參加這次演出的同誌, 加上他本人, 每天五點下班, 每天抽出兩個小時的時間練習。
轉眼到了國慶節。
這兩個月, 溫暖都很忙,不過幸好樂樂也乖,沒當他們要排練的時候, 就跟著小冬和小梅去他們炊事班看表演。
到了國慶節的前三天,司務長幹脆讓參加節目表演的人都不上班, 集中精神排練節目。
到了演出的當天上午,這是他們炊事班最後一次彩排了,顧青寒吃午飯的時候就帶上樂樂過來炊事班。
樂樂現在已經越來越精靈了,見到了司務長和老鍾他們都會甜甜地喊:“叔叔。”
也沒有像之前那樣,見到穿軍裝的人都喊爸爸,這一點,顧青寒非常滿意。
為了犒勞一下每天晚上風雨不改來排練的同誌,司務長在下午五點的食堂發了特供餐,不僅有酸奶,還有水果和雞肉。
今天給分飯的是老鍾同誌,溫暖差不多是最後才去拿飯的,老鍾拿起了鍋勺在盤子裏一舀,直接把給溫暖舀了一大勺的蔥油雞。
溫暖看著自己飯盒裏的雞肉,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這也太多了吧?”
老鍾擺了擺手,“哪裏多了?快去吃飯吧。”
溫暖看著老鍾,笑眯眯道:“謝謝鍾班長。”
“跟我還客氣啥?趕緊吃了飯咱們今晚好好表現。”老鍾嘴角不自然地往上揚了揚。
司務長剛好進來要吃飯的時候,就剛好看到了溫暖飯盒裏的雞肉,然後屁顛屁顛地朝著今天分飯的老鍾走過去。
“老鍾,來,我也要吃飯!”說著,司務長便把自己的飯盒遞了過去。
老鍾看了他一眼,隨即舀了半勺的雞肉,一勺的大白菜和蘿卜絲給他。
司務長看到溫暖有那麽多的肉,本來以為老鍾也會給他多裝一些,誰知道老鍾隻舀了五六塊肉給他,
司務長看到自己的菜就傻眼了,忍不住問道:“老鍾你偏心!為什麽我的肉比溫暖的少那麽多?”
老鍾輕切了一聲:“你愛吃不吃。”
司務長再次把飯盒放在老鍾跟前:“不行,你得給我再裝一點,我最近按手風琴按得手指頭都腫了,怎麽也得慰勞一下我吧!”
“就你也好意思說辛苦的?你看看我——”老鍾把腦袋湊到他那邊,說:“吹竹笛吹得我嘴巴都腫了……”
“再說了,我們這算得了什麽?”
溫暖這兩個月為了聯歡晚會的表演節目,天天都八點多才回家,每天顧青寒還得帶著孩子過來這邊等她。
這樣的大功臣,老鍾自然是偏心一點的。
司務長氣呼呼地對著老鍾“哼”了一聲,然後罵罵咧咧地端著自己的飯盒走了,走之前不忘把自己的酸奶給拿上。
那邊的溫暖端著一個飯盒,走到了飯堂,打算跟顧青寒和樂樂一起吃飯。
顧青寒已經打好了飯,帶著樂樂那個小家夥在飯堂等她,樂樂拿著一個勺子,已經在學著自己吃飯。
才剛打了飯走過來,溫暖就看到了樂樂從座椅上下來,然後拿著一個匙羹,對著她的飯盤裏的蔥油雞流口水。
老鍾給她分的飯,還特意給她舀了一大勺雞肉,所以特別的壯觀。
樂樂便大聲地喊道:“媽媽,肉肉。”
溫暖一手拿著飯盒,一手還要拿著水果和酸奶,已經拉不了她,便低下頭看著她說道:“來吧,媽媽這裏有很多的肉肉,樂樂你快過來吃。”
樂樂最愛就是吃肉了,一聽到有肉,立馬屁顛屁顛地跟著溫暖走去。
顧青寒下午還要飛一轉,所以中午就沒要蔥油雞。
他的午餐雖然也不缺肉,但是比起溫暖那香噴噴的蔥油雞,樂樂明顯是更喜歡後者。
溫暖把飯盒放下來之後,就先把酸奶遞給了樂樂,說:“這個給你,等會吃了飯再喝。”
顧青寒之前就喝過很多次這個酸奶,好幾次都是把酸奶給樂樂這個小家夥,她喜歡酸奶多過麥乳精衝的奶。
所以溫暖把酸奶給她之後,樂樂直接就拿到嘴邊準備咬開。
顧青寒見狀,便身後從她嘴邊拿了下來,然後說:“現在不能喝,等會你又不吃飯了。”
樂樂一聽,哼了一聲,開始發脾氣了。
溫暖看了她一眼,隨即用筷子夾起了一塊蔥油雞,對著小家夥說道:“樂樂,你要是不吃,媽媽就要吃完嘍。”
小家夥一聽,剛才的不快又煙消雲散了,拿回了自己的匙羹開始自己吃飯。
不過到底還是年齡小了點,樂樂吃一半掉一半的,顧青寒看不過眼,便接過她的匙羹,慢慢地喂她。
到了差不多吃完的時候,鄧菊香家的三個孩子和司務長家的兩個孩子也過來了。
因為溫暖這兩個月都要排練,樂樂這個小家夥跟幾個哥哥姐姐也熟稔,現在看到哥哥姐姐們過來了,立刻就笑眯眯地喊道:“哥哥,姐姐。”
“樂樂,你吃完飯了嗎?姐姐過去禮堂,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小梅是這裏麵最大的孩子,其他幾個孩子也有個幾歲,這段時間都在一起玩,樂樂最愛就是跟著她。
而且在家屬院裏麵,隨處可見的軍人,非常的安全,孩子們經常都自己在大院撒歡,也不用大人怎麽看著。
不過樂樂還太小,溫暖便笑了笑,對他們幾個孩子說:“樂樂還沒吃飽飯,小梅你們先過去禮堂那邊,我們等會再過去。”
因為晚會是六點就開始,很多人吃了中午飯就過去那邊占座了。
也有些同誌在那邊布置會場,所以估計已經有不少人在那邊,小梅他們年紀大些還好,不過樂樂這個小家夥還是需要午睡,等會顧青寒還要把她抱回去辦公室睡一會。
小梅她們一聽,便點了點頭:“好,那我們晚點見,嬸嬸再見,樂樂再見。”
樂樂也朝哥哥姐姐揮了揮水,“姐姐拜拜。”
*
小家夥吃飽了飯就開始打哈欠了,朝顧青寒伸出了手臂,要他抱著。
顧青寒幹脆把樂樂抱了起來,然後看向妻子,問她:“你不過去我辦公室睡一會嗎?”
溫暖搖了搖頭:“不去了,等會我還要跟司務長他們開個小會。你一定要讓樂樂中午睡個午覺,不然今晚的聯歡晚會,要是她鬧脾氣就不糟了。”
顧青寒知道妻子的顧慮和擔憂,便笑了笑:“放心,一定會讓她睡好,保證今晚在晚會上不搗亂。”
溫暖捏了捏小家夥的臉蛋,對她道:“等會在爸爸辦公室睡覺覺,知道沒?今晚就靠你們了。”
樂樂看著溫暖,隨即點了點頭,然後把腦袋埋在顧青寒的肩膀上,大大都打了個哈欠。
溫暖便摸了摸孩子頭發,說:“快帶樂樂去睡覺吧。”
顧青寒他們一走,溫暖就準備回去後廚時,卻看到了楊曉梅跟一個男人在說話。
隔得有點遠,溫暖聽不清楚他們說話,而且剛好那個男人背著她,也沒看清楚模樣。
溫暖也不是愛八卦的人,見人家在聊事情便閃身回去後廚,可是沒多久,她就看到楊曉梅紅著眼睛回來了。
溫暖覺得這個楊曉梅還挺好相處的,而且平時她也會經常幫她做事,看她眼睛紅紅的,回想起剛才那個男人,便說:“曉梅,怎麽了?”
自從經曆了陳美嬌被家暴的事情後,溫暖也擔心楊曉梅是不是經曆了不好的事情。
而且,最重要的一樣,是最近楊曉梅在節目彩排中,偶爾會出現一些失誤。
因為她的嗓音比較好,溫暖給她安排了一小段的獨唱,要是今晚的演出也出現點小失誤,很可能就會影響整個節目效果了。
不管在公在私,溫暖都想要看看楊曉梅發生了什麽事。
楊曉梅頓住了腳步,隨即微微別過臉,應了聲:“我沒事啊。”
楊曉梅其實看到了溫暖,本來想裝作沒看到她直接回去後勤灶那邊,誰知道溫暖卻先叫住了她。
溫暖朝她走了過去,便說:“我看你眼睛紅紅的,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楊曉梅快速地搖了搖頭:“沒有。”
“真的?”溫暖並不相信,再次問道:“剛剛我看到你跟一個男人在說話,要是你被欺負了一定要說出來,就算是我不能幫助你,咱們炊事班那麽多同事,都會為你主持公道的。”
“暖暖姐,不是的。”楊曉梅咬了咬唇,一鼓作氣地說:“剛剛那個人是我的對象,我讓他今晚去看我表演,不過他說沒空……”
然後,楊曉梅又說起了她的對象,她的對象叫丁國立,是25營營長的弟弟,不過他並不是部隊裏麵的軍人,是隨軍家屬,在部隊裏頭的郵局當臨時工。
楊曉梅說他最近的態度有點奇怪,經常都找不著人不說,有時候明明兩人已經在食堂碰麵了,丁國立還故意躲著自己,招呼都不打就扭頭走人。
剛剛楊曉梅就是特意逮著丁國立在食堂吃了飯,過去找他的,誰知道丁國立好像覺得她是病毒一樣,話都不願多說兩句,還一口拒絕了楊曉梅讓他去看表演的請求。
這個年代沒什麽消遣,隻要部隊裏頭放電影,或者舉辦什麽晚會的,基本上人人都會想去看,尤其是家屬院的孩子,老早就盼著今晚上的表演了。
溫暖皺了皺眉,她還真不知道楊曉梅處對象了。
楊曉梅是跟著哥哥過來隨軍的,相貌不算很出色,但性格活潑,很多事情都愛跟別人說,自家的事情也很少會隱瞞。
沒想到她居然還偷偷處對象了,聽她的話,看來還處了挺長的一段時間。
而且聽楊曉梅的描述,這男人不就是冷暴力嗎?
難不成就是想要逼著楊曉梅先說分手?
畢竟這個年代的處對象都是奔著結婚去的,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處對象,就是耍流氓。
溫暖在心中猜測了一番,然後又問楊曉梅:“你家人是不是都不知道你處對象了?”
楊曉梅低頭看著地板磚,然後低低地“嗯”了一聲,“暖暖姐,我就隻告訴了你一個人,你……裝作不知道就好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跟丁國立處對象這事,連哥哥嫂嫂都沒告訴,偏偏就告訴了溫暖。
她下意識就覺得溫暖可靠,值得依賴,而且她這幾天的心情確實為了丁國立而有點糟糕。
溫暖抿了抿唇,心想果然是沒人知道,所以那個男的,很有可能就是想要冷著楊曉梅,等她自己覺得無趣,自然就分開了。
反正之前都沒人知道,要是兩人分手了,估計也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曉的。
這個男的,多多少少有點問題。
溫暖看著楊曉梅,說道:“沒問題,我可以裝作不知道,但是我也希望你先放下這個事情,為今晚的演出好好做準備。”
“謝謝你,暖暖姐。”楊曉梅認真地看著她,然後朝她保證:“我會暫時把這個事放一邊去,不會影響到今晚的演出。”
溫暖點了點頭,“你也別逞強,有什麽事要是不方便跟家裏人說,也可以跟我說,”
“好。那我先回去吃午飯了。”楊曉梅為了逮丁國立,連午飯都還沒吃,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
*
很快便到了傍晚,晚會在六點鍾的時候就開始了。
炊事班要上台表演的同誌早早便在後台準備著,溫暖還特意讓顧清蘭給她借了幾套軍裝,這樣就可以跟炊事班的其他男同誌的服裝可以統一,不用看著太亂。
不過顧清蘭今晚要值班,沒辦法過來禮堂這邊看演出,給溫暖送完軍裝之後就哭唧唧地回去軍區醫院了。
溫暖也是第一次穿上軍裝,果然無論是誰穿上這一身軍裝,都會特別精神,這軍裝就是抬人,把人襯得特別的精神和滿身的正氣。
溫暖還跟著司務長學敬軍禮,隻見她目光清亮有神,身姿挺拔又板直,肩膀上那長長的辮子,讓她看起來更加的年輕又精神。
就在這時,顧青寒抱著樂樂從團裏過來,恰好就看到溫暖敬軍禮的這一幕,直接就愣住了。
溫暖被炊事班的同誌包圍著,很多沒有軍籍的同誌也跟著司務長學習敬軍禮。
溫暖敬完禮,便低頭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軍服,深怕有皺褶了。
顧青寒懷裏的樂樂也是第一次看溫暖穿軍裝,看著有點陌生的媽媽,便朝她張開了手臂,喊了一聲:“媽媽。”
溫暖剛剛整理好身上的軍服,看到樂樂和顧青寒過來了,便朝他們走過去,然後接過他懷裏的小家夥,接著便低頭在樂樂的臉上親了一下。
問她:“樂樂,媽媽這樣穿好不好看?”
樂樂還沒來得及說話,邊上看著溫暖出了神的顧青寒就說:“很好看。”
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溫暖抬頭一看就對上他炙熱的眼神。
溫暖自信又大方地笑了笑:“我也覺得,難怪人人都想當軍人了,穿這身衣服真的很好看,又精神。”
顧青寒怔怔地看著她,確實沒有見過溫暖的這一麵,瞬間感覺她身上的軍裝跟她已經融為一體,渾身都在發著光似的,吸引著別人的目光。
不僅是他,禮堂有很多男同誌都看著溫暖出了神,紛紛交頭接耳。
顧青寒覺得這些人的目光有點紮人,隨即朝溫暖走近了一步,看著她清澈幹淨的眉眼,低低地喃道:“你穿得比其他人要好看。”
溫暖笑了笑,“顧副團長,你越來越會說話了。”
“繼續保持,我喜歡聽!”
“好。”顧青寒伸出手,然後伸出手,替她把軍帽給戴好。
溫暖默默地抬頭看著他,顧青寒是很少在外人麵前跟她有肢體觸碰的,這還是在禮堂裏,除了家屬,還有很多部隊的戰士。
這家夥!
*
沒一會兒,晚會就開始了,炊事班的節目在中間,所以他們也看了一陣子的節目。
司務長這個大老爺們,在看完文工團女同誌表演的《草原女民兵》之後,便歎了一句:“這舞也跳得太厲害了,我要是評委,我都給她們打高分,看來第一名非她們莫屬了。”
老鍾一聽就不樂意了,罵他:“羅慶軍你能不能閉嘴?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你可真行啊你!”
菊香嫂子來了家屬院這麽多年,也是第一次上台,心情緊張極了,聽司務長這麽一說,也忍不住說道:“咱們也不差,司務長我們要對自己有信心。”
反正鄧菊香對溫暖一向很有信心!
小朱聽了也跟著生氣了,他們這兩個月天天晚上沒有間斷過地排練,他感覺他們炊事班的表演也很好,於是也跟著說道:“司務長,我們的也不差,尤其是最後一個環節,我覺得整個部隊都找不到有咱們這個創意的!”
溫暖笑了笑,客觀道:“司務長說得也沒錯,文工團的節目確實非常精彩。”
好歹人家是專業的,業務水平還是很棒的,溫暖自己也看花眼了。
沒想到來了這七十年代能看到這麽精彩的舞蹈表演,比她以前在電視上看到的要美多了,她們臉上那種自帶傲氣和英氣的精神麵貌是其他人無法刻製的。
老鍾這一次沒說話了,還附和一句:“確實精彩。”
司務長不高興了,掐了一下老鍾的大腿,“老鍾,你他娘的就欺負我!今晚演出過後咱倆就絕交!”
老鍾叉著腰:“絕交就絕交,我還稀罕你啊?”
炊事班的同誌們看著司務長又罵罵咧咧的,大家都笑了起來。
也許是發生了這麽一個小插曲,大家要上台演出的緊張感被舒緩了不少,等到要上台的時候,也抱著一種豁出去的心態。
就算是沒有小肥羊,拿下幾十斤的豬肉也是極好的。
溫暖安撫了一下大家的情緒,然後讓以司務長帶頭的伴奏樂器小隊先上台。
然後到合唱和朗誦小組上台拍了一個“八”字型。
伴奏一響,楊曉梅便獨唱了兩句紅丨歌,然後他們就接著一起大合唱,中間段溫暖又插入了朗誦。
台下的徐師長看到了溫暖和司務長的身影,笑了神:“今年炊事班居然整活了,還不錯。”
身旁的旅長也笑了笑:“每年他們炊事班都是吊車尾,這次看來準備了挺久的。”
徐師長笑了笑:“加入了新鮮血液就是不一樣,小羅居然還拉手風琴了,這小子。”
旅長知道徐師長說的新鮮血液指的是溫暖,隨即也看了一眼,盡管他們穿了一模一樣的軍裝,但不知道為什麽,溫暖就顯得特別的顯眼。
就是一往台上看,就能第一時間注意到她。
徐師長身旁坐了一個年紀比他大上幾年的男人,同樣大家都穿著軍裝,但是這人一看就有種上位者的威嚴和魄力。
隻見他嚴肅地看著台上,隨後開口問徐師長:“台上右邊第一個女同誌,就是把小顧從雪崩中救出來的女同誌?”
徐師長聽到陸司令的問話,便說:“對,就是她。”
陸司令是他們北部戰區的司令員,之前對顧青寒墜機這事也是高度關注,畢竟顧青寒是他們北部戰區數一數二的飛行員,要是真的損失這麽一個戰鬥機飛行戰士,將會是他們整個空軍的巨大創傷。
國家百廢待興,本來培養一個飛行員就要耗費無數的金錢和時間,顧青寒又是比較有天賦的一個飛行員,要是沒了他,也難以再找到下一個像他這麽厲害的飛行員了。
徐師長看著台上的溫暖,又添了一句:“現在她在炊事班當營養師。”
“炊事班?”陸司令皺了下眉:“不是說小顧孩子還挺小?怎麽把她安排去炊事班了?”
對部隊做出貢獻的人,他們都樂意給予表揚和獎勵,雖然說溫暖和顧青寒是夫妻,但是在公,她的功勞起碼也得是個二等功了。
徐師長便把之前溫暖用一份工作換軍籍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陸司令聽了後,臉上露出了讚許的笑容:“是個有大愛的同誌。”
“讓她加入我們空軍的大部隊也不錯。”
徐師長笑了笑:“你以為我不想,顧青寒那小子指不定舍不得。”
陸司令順著目光,朝隔了幾個位置的顧青寒看過去,隻見向來沉穩的他,此刻正怔怔地看著台上,眼睛都不眨一下。
陸司令也忍不住罵了句:“臭小子!”
才剛說完,台上突然響起了兒童的朗誦聲,隻見一排拿著紅色紙飛機的孩子,從後台走了出來,拍成了一排。
一眼看上去,最大的不過十歲,最小的……
居然是個不到兩歲的小團子?
小團子長得十分可愛,紮了兩條小小的啾啾,眼睛水汪汪的,又大又有神,皮膚非常的白皙,而且又胖嘟嘟的,身上一條紅色的小裙子讓她看起來更加的可愛。
隻見她笑眯眯地看著自己的紙飛機,在身旁一個小姐姐的指導下,把手裏的飛機高舉到頭上,做了一個飛機起飛的動作。
全場人看著台上那幾個小孩子,紛紛伸長了脖子,看了那麽多的演出,還沒有過孩子上台的,這真真是第一回 。
然後還有一個大大的木製戰鬥機模型,突然從台上往禮堂的頂棚緩慢地升了上去,還是斜斜的角度,看著就像是戰鬥機從跑道騰飛升空,伴奏還演奏出音爆的效果,看得大家瞠目結舌。
台下的人直接就議論起來了,說:
“好可愛的孩子們,最小那個怎麽那麽胖?”
“可是她胖得好可愛,你看她眼睛,比我倆加起來還要大。”
“他們手裏還拿著紙飛機呢,怎麽看著那麽像咱們的戰鬥機?我也想要一個!”
“我也想要,就算是當不了飛行員,我也想要個戰鬥機折紙!”
陸司令也被台上一幕吸引了目光,這麽帥氣的紙飛機怎麽就沒有人給他折?
他看著身旁的助手,此刻抱著相機呆愣地看向台上,隨即便提醒道:“小馮,拍照啊,愣著幹嘛?”
小馮摸頭笑了笑:“抱歉司令,我現在就拍。”
陸司令再次提醒道:“給我多拍幾張,特別是那個木模型。”
娘的,想要!
一旁的徐師長看著那栩栩如生的戰鬥機模型,也心癢癢的,打算等演出結束,找溫暖同誌說說看,這個模型擺在辦公室裏頭,不得羨慕死其他師的那幾個老東西?
正這麽想著,最後便聽到了一把奶聲奶氣的聲音,通過話筒說:“我愛你,祖國。”
陸司令愣怔住了,看著樂樂那可愛的模樣,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個稚嫩的臉龐,心髒也跟著揪了起來。
隻是觀眾席已經響起了雷聲般響亮的掌聲,陸司令慢慢回過神來,也跟著拍了拍手。
顧青寒身旁的周國安看得牙齒都酸溜溜的,然後扭頭看了眼顧青寒,更是酸得牙齒掉下來了,“我說老顧,今晚你媳婦兒跟閨女賺足了眼球,開心了吧?”
顧青寒看了對方一眼,隨即笑了笑:“當然開心。”
那一臉春意**漾的,看得□□頭也癢了。
梁國安提醒了一句:“你可不能偏私,打分得要公平公正!”
“哦?”顧青寒朝對方看了過去,然後問:“那你打幾分?”
顧青寒微微垂眸,看到了這家夥用手把分數給遮住了,可他已經看到了開頭的“1”字。
總分就是十分,怎麽著也不可能是一分,那看來就是十分了。
顧青寒隨後也拿過一旁的鋼筆,然後豪邁地在計分表上寫下了自己的評分,然後微微一笑。
*
溫暖的親友團桂花嫂子在台下把手掌也差點給拍爛了,她就知道溫暖的演出會特別成功,而且看大家的反響,似乎也十分喜歡這個節目。
看溫暖已經演出完畢,便進去後台,打算把樂樂接過來。
那邊的顧清蘭讓同事頂半個小時的班,從醫院匆匆趕過來的時候,恰好看到了炊事班的演出,看到樂樂居然表現這麽好,頓時就激動得跑進去後台,把她抱了起來,連親了幾下。
“樂樂,你太棒了,將來也要當表演家!”
樂樂聽不懂什麽是表演家,但是卻聽出了顧清蘭是在表揚她,隨即便笑道:“棒棒!”
“可不是!我們樂樂真的太棒了!!”顧清蘭抱著樂樂轉了兩圈。
小家夥玩開心了,然後拍了拍顧清蘭的手,催促道:“姑姑再來,我要玩!”
顧清蘭幹脆又抱著她轉了兩圈,樂樂這個小家夥一停下來就讓顧清蘭給繼續轉。
那邊跟炊事班同事說了一會兒話之後的溫暖,看到顧清蘭一下子轉了幾圈,見她停下之後,臉色都有點發白了,便走過把哈哈笑的樂樂給抱過來。
“清蘭你是不是傻啊?大人這樣轉會暈的,你還聽她鬧。”
才剛說完,顧清蘭就暈乎乎地扶著一旁的柱子,幹嘔了兩聲,然後求饒道:“不行了不行了,姑姑暈到要吐了。”
溫暖就捏了下樂樂的臉蛋的,“你還笑!”
樂樂自己就一點事都沒有,還覺得很好玩,笑嘻嘻地抱著溫暖,又想她抱一下自己飛一下。
溫暖毫不客氣地拒絕道:“才不要,你跟姐姐她們去看節目。”
桂花嫂子進來後台有一會了,剛剛已經跟溫暖他們說過話,看到他們還要忙,便拉住樂樂的手,說:“來,跟嬸嬸去看表演。”
小冬小梅他們也跟著桂花嫂子回去觀眾席了。
後台本來就多人,有人看到顧清蘭蹲在一旁,還以為她是怎麽了。
不過緩了一分鍾之後,她終於好了些,說:“不行,下次可不要這樣跟樂樂玩了,這也太暈了吧?”
最氣人的是,樂樂那個小家夥居然一點事都沒有!
“清蘭,你沒事吧?”溫暖知道她是特意趕過來看她表演的,看她被樂樂那小家夥搞成這樣,也有點不好意思了。
溫暖又問:“還能不能回去醫院上班了?”
顧清蘭擺了擺手,然後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我沒事,隻是轉太多圈有點暈罷了,現在已經不暈了,等會就回去上班。”
“行,你要是暈的話,再坐一會。”溫暖給她遞去一個茶壺,讓她先喝點水。
顧清蘭回去醫院之後,晚會還沒那麽快結束,溫暖打算也過去跟桂花嫂子她們看一下節目,不過她又看到了楊曉梅跟丁國立在禮堂的門口說話。
可是沒說兩句,那個丁國立又轉頭跑了,楊曉梅站在原地愣怔了很久才回來禮堂。
等到晚會結束,徐師長上台宣讀了名次,他們炊事班居然拿了個第一名!
第一名!
黑山羊!!
司務長毫無形象地哈哈了兩聲:“我們拿到黑山羊了!哈哈哈……”
小朱:“太好了,我們可以烤全羊啦!”
菊香嫂子:“我要吃羊肉串,吃五根,不不不,十根!!!”
老鍾也哈哈笑了兩聲:“羊腰子是我的,大家都別搶!”
“羊腿羊腿,我要吃羊腿!”
“有什麽比得過羊排呢?雖然我沒吃過……”
眾人紛紛看著炊事班的一群人,他們拿第一名這麽高興,居然就是為了吃?
他們是不是忘記第一名還有一百塊的獎勵呢?
他們都把那一百塊忘記了嗎?
可是聽著聽著,為什麽會有不爭氣的淚水從嘴邊流出來了?
就是說,他們現在去炊事班還來得及嗎?
嗚嗚嗚,他們也想吃烤全羊呢!
溫暖看著大家沒形象地哈哈大笑起來,雖然也開心,但還是不忘讓司務長上台去領獎。
司務長便說:“溫暖同誌你上去吧,都是你的功勞。”
接著他又問:“大家沒意見吧?”
“當然沒意見!”
溫暖隻好笑著上台去,不過頒發獎狀的卻不是徐師長,而是剛剛坐在徐師長身旁的一個軍人。
她之前就聽顧青寒說了,他們空軍司令在國慶會過來慰問戰士,想必這位肯定就是那位陸司令了。
溫暖接過他頒發的獎狀,隨即便說了一聲“謝謝。”
不過她對上陸司令眼睛的時候,卻發現他好像有話要說,可是最後卻什麽都沒說。
*
有人歡喜有人愁。
文工團的女同誌看著那邊炊事班的人已經激動得亂叫,臉上的血色突然間全褪去。
坐在椅子上何曼青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也深深感到了詫異。
炊事班怎麽就第一名了呢?
她們的表演明明就非常好了啊!
文工團廖團長皺著眉頭看向了何曼青,咬牙切齒道:“小何,為什麽你感冒了都不說?咱們團裏不是沒有了你不行,你為什麽要帶病上台!”
廖團長還是下了台才知道了何曼青帶病上陣,本來她也覺得應該沒關係,這個第一名肯定就是他們的了。
可是當師長宣布第一名是炊事班時,就突然來火了。
何曼青咬了咬牙,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團長,對不起,我是覺得我的狀態沒有被影響。”
“不要說了!”廖團長厲色道:“別有下一次!”
廖團長看著何曼青那可憐的樣子,要不是因為她是陸司令的幹孫女,她鐵定要給她罰一個月的禁閉。
何曼青點了點頭,然後看著廖團長氣呼呼地轉了身,朝台上走去了。
明明表演之前說好,這次頒獎讓她上台去領獎,說是讓她跟陸司令說上幾句話。
不過顯然廖團長已經忘記了。
何曼青遙遙地朝陸司令的位置看過去,可是他好像已經忘記了自己似的,剛才上台表演她明明朝他打了眼色,可是她幹爺爺卻無動於衷,甚至好像還忘記有她這一號人似的。
*
那邊的溫暖拿了獎狀之後,便看到徐師長笑盈盈地朝她走了過來,然後問:“溫暖同誌,在炊事班可習慣嗎?”
溫暖禮貌地應道:“習慣的,謝謝師長給我這麽好的工作機會。”
兩人寒暄了一番之後,徐師長突然就問:“剛剛你們那一架戰鬥機模型,已經不用了吧?”
溫暖腦子快速地思索了一番,然後搖了搖頭:“我們不用了的,師長您如果要的話,我們司務長明天給您送過去。”
“行行行,那你回去吧。”說完,徐師長便哼著曲子走開了。
等她跟炊事班的同事慶賀了一番之後,那頭的顧青寒也跟領導們聚完餐,看樣子好像還喝點了酒。
跟顧青寒生活了將近一年,溫暖這是第一次看他喝酒的,平時飛行隊有規定不讓喝,顧青寒是滴酒不沾。
不過之前也有放假的時候,之前梁國安讓他過去喝酒,他雖然去了,但是也不會喝。
今晚這麽高興?居然喝了酒?
難不成是因為陸司令來慰問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