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七月中旬的北城, 終於有了夏天的感覺。
溫暖給樂樂穿好了裙子之後,又用毛巾給她擦了一下濕濕的頭發。
樂樂的頭發已經長長了不少,本來溫暖不想給她剪頭發的, 不過現在天氣熱,小家夥又愛玩,經常跑幾下都滿頭大汗。
所以前兩天就帶她去鎮上把發腳給起了,打算等冬天來了再給她留長,明年大概就可以紮起來了。
顧青寒看樂樂已經穿好了裙子,便從地上拿起了她的小鞋子,慢慢地給她套上。
一穿上了鞋子,樂樂便自己從炕上爬下了地, 往院子外走去。
顧青寒看孩子自己去玩,便看著溫暖, 又說:“趙寶剛還說, 青鬆不打算追究林美芝騙婚這個事。”
溫暖也早就猜到顧青鬆不會追究, 畢竟是深愛過的人,而且林美芝還帶著一個剛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
雖然她也不喜歡顧青鬆, 但是在感情這方麵, 不可否認顧青鬆也是個疼愛老婆的人, 即便知道了林美芝這麽不堪的一麵, 也還是存了最後一絲的憐憫之心, 給林美芝最大的體麵。
這方麵上, 林美芝算是走運了,換了任何一個男人,估計都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情。
溫暖頓了頓, 隨即又問:“那徐家那邊怎麽樣了?”
聽了溫暖這話,顧青寒抿了抿唇, 才說:“林美芝跟家裏人鬧掰了,林家人已經不想認她,所以她就帶著孩子去了徐家。”
溫暖抿了抿唇,隨即道:“林美芝帶著個這麽小的孩子,除了徐家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不知道為什麽,溫暖覺得這個林美芝去了徐家會更不好過。
先不說徐母本來就不讚同徐國明跟林美芝在一起,本質上就是看不起林美芝的出身。
而且林美芝現在還是一個離過婚的女人,還是因為這麽不堪的一件事而離的婚,即便他們徐家的人知道那個孩子就是徐國明的,但是別人不知道。
就算徐家的人對外說那就是徐國明的孩子,別人肯定也不會相信,忍不住各種猜疑,還會對他們徐家大院指指點點。
就算溫暖沒有見過徐母這個人,她都猜得出來徐母是個自尊心極強,也是極愛麵子的人,她肯定沒有辦法麵對旁人對她家的那些流言蜚語,遲早會把林美芝給掃地出門。
到時候她的下場,估計會比現在跟顧青鬆離婚還要慘。
“嗯。”顧青寒看了眼妻子,見她給樂樂洗過澡之後,身上的衣服都濕了不少,又熱出了一身汗,隨即問:“你要不要也先洗個澡?”
因為上個月蓋的澡間並沒有拉電線,每晚他們進去洗澡都要帶上蠟燭,昨晚溫暖洗澡的時候,那些洗澡水不小心把蠟燭給澆滅了,把溫暖嚇了一跳。
溫暖搖了搖頭,“不洗了,天氣這麽熱,一下子就出汗,晚點再洗澡順便洗個頭。”
顧青寒聽了這話,便把樂樂換下來的衣服丟進去洗澡盆裏,準備拿去洗。
溫暖看他打算洗孩子的衣服,她就走出去客廳,然後就看到了樂樂這小家夥捧著她前不久切開的半個木瓜在啃,身上的裙子已經沾上了木瓜汁,明顯濕了一大片。
這澡又白洗了。
溫暖還想著等晚飯過後才給她吃木瓜的,沒想到這個小家夥居然這麽迫不及待,自己就抱著啃了。
樂樂見到溫暖出來,還笑嘻嘻地看著她,把木瓜遞給她:“媽媽吃。”
溫暖看了眼那已經被樂樂吃得麵目全非的紅木瓜,嫌棄道:“媽媽不餓,你去拿給爸爸吃吧。”
說著,便走出去,準備去後院的菜園摘點菜。
樂樂便拿著那塊木瓜,蹦蹦跳跳地走進去房間,去找顧青寒。
不過剛走出院子就聽到顧青寒叫了一聲孩子的全名,要知道他們在非必要的時候都不會叫孩子全名的,看來樂樂這小家夥真的把她爸爸給氣到了。
也好,治治她。
等溫暖摘了一些豆角和茄子回到家時,樂樂身上的髒衣服居然還沒有換下來,不過臉上木瓜汁已經擦掉了,又是可可愛愛的小團子。
樂樂一看溫暖回來了,委屈巴巴地抱著她的大腿,說:“爸爸壞!”
顧青寒端著一個盆從房間出來,恰好聽到了小家夥的投訴,便說:“哪裏壞了?你也好意思跟你媽媽投訴,小邋遢。”
溫暖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然後問他:“怎麽啦?樂樂又搞什麽破壞了?”
顧青寒把盆子放到了桌子上,朝溫暖走了過去,臉上帶著笑,低頭看向她:“不是你讓她來找我?”
溫暖被識穿了,噗一聲笑了出來:“反正洗一件也是洗,兩件也是洗,你跟她計較什麽,趕緊幫她把身上的衣服給換了吧。”
“不著急。”顧青寒一手抱起樂樂,一手拿了洗澡盆,然後走出去院子,也不知道是打算幹什麽。
溫暖也沒理他們了,打算早點把飯做好,吃了飯早點睡覺。
誰知道她出來撿雞蛋的時候,就看到了樂樂蹲在了洗澡盆旁邊,兩隻蓮藕般的胖小手,正賣力地洗搓著盆裏麵她衝涼時換下來的衣服。
剛好顧青寒拿了塊洗衣板出來,小家夥還笑嘻嘻地拿起了自己衣服,往周邊甩了甩,直接就甩出了一陣陣的水花,自己身上的衣服直接濕了個透。
溫暖看著濕漉漉的院子和濕漉漉的小團子,直接給了男人手臂一巴掌:“你怎麽還讓她來洗呢?這不是玩麽?”
哪知顧青寒還理直氣壯地看著溫暖,直接對她說:“你閨女非要洗,不給洗就哭。”
樂樂看著爸爸媽媽,拿著那條濕噠噠的裙子,哈哈笑了起來。
溫暖沒好氣地看了這兩父女一眼,把雞籠的雞蛋撿了就回去廚房:“繼續玩,等會你再幫她洗個澡。”
顧青寒這次倒是爽快:“沒問題。”
*
轉眼到了八月,家屬院的廣播發了一個通知。
九月最後一天會在家屬院的大禮堂舉行一個中秋國慶聯歡晚會,每個部門都可以報一到兩個節目。
溫暖過去後勤灶找菊香嫂子的時候,聽到了食堂吃的好幾個部門,宣傳部,後勤部,通訊部那些戰士都在討論今年的演出。
溫暖還聽到到時候會有首都的領導過來慰問戰士,還隱約地聽到了這次晚會會有獎勵。
溫暖還以為回到後廚,大家都會熱火朝天議論這次晚會的事情。
可他們炊事班居然安靜如雞,好像完全沒有收到通知似的,大家埋頭各忙各的,根本就不知道晚會是個什麽東西。
就連司務長也不把這個通知當回事,一連兩天都沒有說召集炊事班的戰士們開個會,商量一下到時候上台表演節目,難不成這次聯歡晚會他們不能參加?
天氣炎熱,這天下午溫暖就把泡發了半天的百合和紅豆洗幹淨,準備給大家熬一個蓮子百合紅豆沙,消消暑。
等到糖水差不多熬好的時候,大家也暫時還沒有事情可做,就圍著鍋爐看裏麵的糖水。
老鍾端著一個空碗,站在邊上,問溫暖:“這紅豆都開花了,還要煮到什麽時候啊?”
這兩個月天氣炎熱,溫暖就變著花樣熬製各種糖水,老鍾硬生生從每天要喝幾口小酒,到現在每天都要喝一碗溫暖煮的糖水。
溫暖聽著老鍾的話,隨即從一旁的盆裏,拿出了兩塊泡發好的陳皮,然後用剪刀剪成了條狀,放進去鍋裏跟紅豆一起熬。
溫暖說:“再熬十分鍾就行了。”
老鍾的苦瓜臉變成了癟癟茄子樣,“還要這麽久啊?怎麽看著已經好了呢?”
說著,老鍾又把自己的碗藏回去身後。
溫暖想起了聯歡晚會的事情,趁著現在還不用忙,便好奇地問身旁的老鍾:“怎麽沒有聽司務長安排人去參加國慶的聯歡晚會?”
溫暖這話一出,老鍾便不客氣地哈哈一笑:“老羅那家夥估計都懶得報節目了,咱們炊事班每年就是陪跑,免得丟人現眼了。”
比起其他的部門,他們炊事班人數並沒有很多,而且晚會那天,他們炊事班也還得做飯,對於什麽聯歡晚會,倒是寧願坐台下觀看要好一些。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炊事班一半是大老粗,一半又是家屬院的家屬,實在是太缺乏文藝人才了。
每年這些什麽晚會,大多都是文藝部,宣傳部那邊占盡風頭,所以司務長為了讓大家壓力少一點,每年就隨即抽取一個幸運小戰士上□□唱或者朗誦。
溫暖笑了笑,“那我們今年也是準備報個獨唱之類的嗎?”
“還不知道呢。”老鍾又偷偷掀開了鍋蓋,瞄了一眼鍋裏的紅豆沙,才說:“老羅這家夥那麽拖拉,估計不到最後一刻都還決定不了節目。”
一說曹操曹操就到,司務長羅慶軍聽到老鍾好像在說他,便黑著臉走了進來,“又在說我什麽壞話啦?我一不在就議論我,老鍾你第一個該打。”
老鍾看人來了,便說:“還能說你啥?說你英明神武,年年聯歡晚會都讓咱們省心。”
司務長看到了大家圍著的那個大鐵鍋正噗噗噗地冒著白氣,便好奇掀開了鍋蓋,然而卻比老鍾打了一下手背,他便訕訕地收回了手。
司務長對上老鍾的眼睛,隨即哼了一聲,“你以為我不想在聯歡晚會出一下風頭啊?你們倒是說說看,咱們有哪個能拿得出手的?你們這群懶鬼,去年讓你們上去搞個大合唱,還不願意呢!”
老鍾不樂意了:“誰說不願意了?你說咱有那個時間嗎?”
除了冬春季,夏秋季部隊的食堂都要開夜宵的,尤其是他們空勤灶,飛行隊那邊晚上還得訓練,所以晚上還得準備一餐。
司務長擺了擺手:“行了,反正每年都是陪跑,你練再好能贏得了人家文藝部的女同誌嗎?”
要知道部隊裏頭絕大部分都是男同誌,平時對著男同胞們都看膩了,聯歡晚會剛好有這個機會,人人都想看女同誌唱歌跳舞的。
再說了,人家文藝部的文藝兵還是專業的,個個能文能武,水平不知道比他們高多少,拿個第一第二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司務長又歎了一口氣,其實他自己倒是會弄個手風琴,好歹這也是關乎炊事班集體榮譽的演出,他也想親自掛帥出征,然後炊事班沒一個能幫上忙的。
很苦惱,嘴巴起泡了,他要喝點糖水消消暑。
正當他準備再次掀開鍋蓋,看看今天有什麽糖水的時候,就聽到溫暖問:“要不我們今年換個花樣,唱歌加上朗誦,這樣行不行?”
跟菊香嫂子一起進來食堂的楊曉梅,溫暖之前聽過她唱歌,有把唱歌的好嗓音。
大家齊齊看向了溫暖,突然有個念頭冒出腦海,他們怎麽就忘了他們炊事班的顏值擔當呢?
溫暖同誌長這麽好看,直接上去唱首歌都不一樣啊!
總比隨便派一個大老爺們上去的好。
溫暖感受到大家看來的目光,笑了笑道:“看我幹什麽啊?不是說這次晚會要是贏了,有一頭黑山羊獎勵?要是咱們炊事班這次贏了,來個烤全羊不香嗎?!”
香!
太香了!
哪怕還沒看到,也並沒有吃到,他們就已經想象得到的烤全羊的香味了!
要是以前還沒有那麽饞,主要是溫暖來了炊事班之後,就算是平平無奇的也才也能煮出個花樣來。
要是他們還贏個大肥羊回來,不得把整個部隊的人都給饞死了?
司務長在腦海裏也想象了一下,頓時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看著溫暖,隨即笑笑道:“能不能贏個全羊回來不重要,就是咱們炊事班已經好多年都沒什麽新意了,為了咱們炊事班的榮譽,今年就按照你說的,報個不一樣的上去。”
溫暖笑:“為了炊事班,我第一個報名。”
主要是烤全羊太吸引了!
小朱一看溫暖第一個報名,隨後也舉起了手:“我是邊疆來的,會拉冬不拉,我報名!”
司務長說到做到,隨便揚起聲量道:“來來來,趁現在還不用準備晚飯,把地勤灶和後勤灶的人都叫過來,咱們開個小會。”
老鍾聽著這話,咬了咬牙,瞪了眼司務長:“羅慶軍,我說你能不能靠譜一點?我還等著吃糖水呢,就不能晚點再開會!”
聽了老鍾這話,大家才注意到溫暖已經拿著鍋勺翻拌著那熱騰騰的紅豆沙,盡管還冒著熱氣,在這炎熱的夏天更讓人悶熱了。
但嗅到空氣中的一絲清甜,他們覺得還是先喝了糖水似乎比較好……
司務長也是這麽想的,也從一旁拿了個幹淨的碗,準備等溫暖派發。
司務長“嘶”了一聲,“行吧,先吃了糖水再慢慢商量。”
溫暖對上大家的眼神,笑著把鍋勺放了下來,說:“急什麽?糖水就得放涼才好喝,先去開會吧。”
溫暖發話了,大家便垂著頭跟著司務長去到了幾個飯堂中間的空地上。
當大家聽到司務長要籌備聯歡晚會的節目,很多人都興致乏乏,隻要是大家根本都沒什麽才藝。
那邊的楊曉梅走到了溫暖的身後,壓低了聲音問:“溫暖同誌,你要不要報名?”
溫暖看到楊曉梅走過來,便笑道:“我已經報名了。”
楊曉梅一聽,想也沒想便舉起了手:“我也要報名!”
鄧菊香老早就覺得這個楊曉梅總是過來溫暖這邊“爭寵”,隨後也不服氣地問溫暖:“小暖妹子,要是我報名,有沒有可以我應付的了?”
接著鄧菊香便紅著臉說:“我不會唱歌也不會跳舞……長得……也沒你們好看。”
溫暖揚了揚眉:“菊香嫂子你可以的,我來給你安排。”
其實鄧菊香並不是長得不好看,隻是這個年代的人大多樸素,她自己不怎麽愛穿亮色的衣服罷了,其實菊香嫂子也就比桂花嫂子大了一歲。
鄧菊香還以為自己肯定選不上的,沒想到溫暖居然這麽說,也舉起了手,說要報名。
那頭的老鍾看著大家都踴躍報名了,心裏也蠢蠢欲動的,恰好聽到溫暖居然還給鄧菊香安排,自己也喊道:“我會吹竹笛,我試試。”
溫暖聽到老鍾洪亮的聲音,忍不住看過去,驚訝道:“鍾班長果然深藏不漏,沒想到你居然還會竹笛,太厲害了。”
主要是老鍾的形象太魁梧了,溫暖也難以想象他吹竹笛的樣子。
老鍾聽著溫暖的誇讚,摸了摸後腦勺,第一次感到有點羞恥,又有點小小的雀躍,說:“為了炊事班的榮譽,豁出去了。”
畢竟來了部隊之後,他常常怕別人取笑,都沒有碰過那玩意兒了。
司務長沒想到這次炊事班的人居然會這麽踴躍參加,那以前這些人怎麽就不吭聲呢?
敢情都是在騙他的?
原來一個個的,都有點東西在身上啊!
司務長又是氣,又是暗地裏開心,覺得那烤全羊已經有一半到嘴邊了,心情頓時就爽多了。
他留下了溫暖,對她說:“溫暖同誌,這次的演出就由你來負責安排。”
接著又把手裏的名單遞給她:“這裏是報名的名單,上麵有寫了大家擅長的樂器,有些沒有寫的,你看著來安排。”
溫暖接過名單,大致地掃了一眼,隨後問:“真的讓我來安排?”
“為了烤全羊,我相信你。”司務長說完就扭頭跑了。
司務長剛剛走開,就看到老鍾急急忙忙往後廚趕回去的身影,他又不高興了,抓住老鍾哼道:“你這家夥,認識你六七年了,你怎麽從不告訴我,你會吹竹笛?”
老鍾掙脫開他的手,說:“你也沒告訴我,你會手風琴啊?!”
司務長理虧,可是那頭的老鍾已經往空勤灶的廚房跑去了,也不知道著急些什麽。
可下一秒,司務長想起了那一鍋糖水,立馬也撒腿往廚房走去了。
就知道這群吃貨,一個個就知道吃!
*
軍區醫院。
顧清蘭剛剛寫完了當天的工作報告,準備換下衣服,去家屬院蹭個糖水喝。
不過還沒換製服,顧清蘭就聽到大堂人喊道:“清蘭,李連長來找你啦。”
李大響在上個月晉升為連長,護士站有挺多人向她打探李大響的事情,不過都讓顧清蘭給拒絕了。
因為她對李大響的了解也不多,而且她也不想隨便給人牽線,這事做不好,很有可能還會招人嫌。
正這麽想著,顧清蘭快速地把衣服給換好了,然後拿上自己的軍綠色挎包,飛快地走出了醫院的大堂。
等她看到李大響時,便直接道:“大響,我要去我大哥家,你找我什麽事?”
隨後,她感覺到同事們好奇的目光,又說:“我們邊走邊說吧。”‘’
李大響點了點頭:“好啊。”
正這麽說著,顧清蘭才注意到李大響手裏的幾串冰糖葫蘆,隨即笑道:“你去鎮上了嗎?買這麽多冰糖葫蘆啊?”
她還以為男同誌都不怎麽愛吃甜食,就像是她大哥,就不怎麽愛吃,有時候跟她嫂子兩人吃一串,偶爾咬一個也就不要了。
也不知道這是秀恩愛還是真不愛吃……
李大響這人好像也不是愛吃甜食的人,之前跟他一起回去下鄉的村莊,她給他分糖吃,他都沒要。
李大響不大自在地抿了抿唇,然後笑了笑:“剛好去鎮上采購了,記得你說喜歡吃,就給你買了。”
顧清蘭一聽,便笑著問他:“哦哦,太真是太好了,我最近都沒有時間去鎮上,好久都沒吃過了。”
“對了,你這裏買了多少錢?我給回你。”說完,顧清蘭便在自己的挎包裏翻找了一下,幸好袋子裏有些備用的散錢。
正準備掏出來,顧清蘭就聽到了李大響說:“不用了,就那麽幾根冰糖葫蘆。”
顧清蘭遲疑了一下,可是李大響已經把冰糖葫蘆遞給她說:“平時我也沒少去嫂子家蹭吃蹭喝的,這點東西真不能收你錢。”
顧清蘭也爽快地把冰糖葫蘆接了過來,想了想,還是給他分了一串,說:“那行,下次我請回你。”
“對了,你喜歡吃什麽零嘴?我下次去鎮上好給你買點?桃酥喜歡嗎?”
李大響說:“不、不用了。”
顧清蘭笑了笑:“必須要的,你升連長我還沒給你祝賀呢,怎麽著都輪到我請你了。”
李大響也算是跟她經曆了不少的事情,在某一個程度上,顧清蘭喊他一聲“哥哥”也不為過。
上次回去下鄉那邊幫她處理了這麽多事情,顧清蘭也還沒感謝他呢。
李大響看顧清蘭是認真的,隨口就說了個桃酥。
顧清蘭記下了,“行,那我下次買到了,給你送過去。”
李大響笑了笑:“好。”
顧清蘭隨即朝他看了過去,說:“那我先不跟你說了,我趕著去我嫂子家,到時候再見。”
李大響捏著手裏的兩張電影票,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邊的顧清蘭已經跑著往家屬院走了。
等李大響回到宿舍的時候,二虎就圍了過去,問:“聽猴子說,你去過鎮上,有沒有買什麽好吃的回來啊?”
“沒有。”李大響悶悶不樂道,隨後摸到了袋子裏的電影,便掏了出來,遞過去,說:“剛好撿到了兩張電影票,你跟陳同誌去看吧。”
二虎看著電影票笑了起來,“好兄弟記心間,我還愁著找不著借口去找我家鳳嬌呢。”
接著二虎又說:“你運氣也太好了吧?居然電影票都能撿到!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升了連長連帶運氣也好起來了。”
李大響:“……”
這運氣屬實沒有你想象的好。
*
溫暖當晚回到家有點晚了,樂樂已經在桂花嫂子那邊吃了晚飯,接她回家的時候還打了個飽嗝。
桂花嫂子對樂樂這個小家夥是真好,還以為她戒奶之後會瘦下來,不過這都兩三個月過去,好像比之前還重了一些。
溫暖便知道桂花嫂子肯定沒少給樂樂這小家夥吃肉。
樂樂回到家之後,自己從八仙桌上拿過水杯,咕嚕咕嚕喝了幾口,喝完還誇張地張開了嘴巴,“哈”了一聲。
溫暖摸了摸她的肚子,隨後便說:“你這家夥,到底吃了多少東西啊?你看你肚子漲的!”
樂樂一聽溫暖說她了,連忙捂住了耳朵,搖了搖自己的腦袋:“不聽不聽。”
溫暖還真是拿她沒辦法了。
不過溫暖還是熬了點綠豆沙,打算給小家夥消暑。
綠豆沙剛熬好了,那邊的顧青寒和顧清蘭便一同回來了。
溫暖便舀了幾碗,放在了八仙桌上放涼,不過樂樂這個小家夥好像怎麽也吃不飽似的,看到桌子上有吃的了,又伸手想要拿。
溫暖便拍了下她的手背,說:“等會,還很燙!”
樂樂不相信,直接就趴在了桌子上,伸手去摸,才剛剛摸到了碗的邊沿,小家夥便直接收回了手,然後嘴巴一扁。
溫暖哼笑了一聲:“都跟你說燙了,還不相信!”
說著,便把幾碗綠豆沙放回了廚房,深怕真的把她給燙傷了。
樂樂被燙到了小手,還被溫暖斥責,看到顧青寒回來,連忙就朝他衝了過去,抱住了他的腿,可憐巴巴地昂著頭,說:“爸爸,疼。”
顧青寒直接把小家夥給抱了起來,問她:“哪裏疼?”
小家夥伸出了自己被燙紅的小手,“手手疼。”
溫暖見到這個小家夥已經讓顧青寒抱住了,便沒好氣道:“樂樂這家夥已經在桂花嫂子家吃過飯了,剛剛還喝了一肚子的水。我放了一碗綠豆沙在桌子上,又想著要吃。”
“太能吃弋㦊了她!”
顧青寒摸了摸小家夥的肚子,確實已經圓鼓鼓的,明顯是吃了不少的東西。
便說:“還真能吃,先不要吃了,等晚點你還得喝奶呢。”
樂樂見爸爸媽媽都罵她,連忙掙紮著要下地,然後跑到了顧清蘭腿邊:“姑姑。”
顧清蘭深怕自己袋子裏頭的冰糖葫蘆被這小家夥發現,不是不舍得給她吃,關鍵是哥哥嫂嫂不讓!
顧清蘭便捏了下樂樂那張圓嘟嘟的臉蛋,笑道:“乖,聽爸爸媽媽的話,不能吃太多。”
誰知道小家夥氣嘟嘟地走到了門口,然後自己坐到了門檻上,生氣地看著院子裏到處亂啄的母雞。
溫暖坐到了木沙發上歇了歇,然後問:“清蘭,你有沒有參加國慶的聯歡晚會?”
顧清蘭終於找到了機會吃冰糖葫蘆了,便搖了下頭:“忙都忙不過來,我才不要參加。”
然後她好奇地看著溫暖:“嫂子,你參加嗎?”
溫暖點了下頭:“第一名可是一頭黑山羊,當然要參加啊!”
那邊的顧青寒剛剛切了一個蘋果,用牙簽戳了一小塊送到了溫暖嘴邊,聽她這麽一說,便問:“你參加?”
“對啊。”溫暖直接就吃掉了那塊蘋果,然後笑著說:“到時候看我的表演吧!”
顧青寒皺了皺眉,隨即又問:“唱歌還是跳舞?”
一想到國慶的聯歡晚會比過年還要多人,這麽多人看他的媳婦兒表演,他就有點不是滋味。
溫暖張了張嘴,示意顧青寒再給她來一塊,“還沒想好,司務長讓我來安排。”
顧清蘭“嘩”了一聲,“期待嫂子的表演,肯定能拿第一名!”
嗚嗚,一頭黑山羊,這可要怎麽煮啊!!
不得把人給撐死!
溫暖瞥了她一眼,揭穿她:“你就想著吃的是吧?”
“嘿嘿嘿。”顧清蘭飛快地把一根冰糖葫蘆給解決了,然後才說:“能吃是福,你看我跟樂樂都多有福氣!”
溫暖輕嘖了一聲:“不過聽司務長說每年都是文藝部和宣傳部大出風頭,要是想拿第一名,還真的要費點心思了。”
顧清蘭便說:“沒事,第二名也有三十斤豬肉呢,第三名也有一隻大肥鵝。嫂子這麽厲害,怎麽著都能擠進前三的。”
溫暖是衝著黑山羊去的,嘀咕道:“就是不知道是怎麽評的……”
這些比賽不跟跑步拔河這些體育比賽,各憑本事,這些主要是靠人來評分,各花入各眼,很難得到所有評委的喜歡。
顧青寒摟著妻子,說了一句:“我是評委之一。”
顧清蘭揚了揚眉:“那不正好?大哥你記得給嫂子他們打高分一點。”
顧青寒:“……”
“看情況。”
溫暖覺得合情合理的同時,又覺得有點心酸。
不過這倒是像顧青寒的風格,不偏私。
溫暖瞥了男人一眼,想起了他的選衣服風格,哼道:“最怕你是不懂欣賞的……”
顧青寒:“?”
聊了一會,溫暖看天色不早了,便打算先給樂樂去洗澡。
誰知道剛走出院子,就看到樂樂這個小家夥把母雞吃飼料的盤子,給一腳打翻了。
溫暖叉著腰:“顧挽月,你給我馬上把盤子撿起來!”
小家夥一聽溫暖的聲音,撒丫子就往屋子跑,深怕被她捉到了。
還委屈巴巴地抱住了顧青寒的大腿:“爸爸救我。”
“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
顧青寒看到妻子跟了進來,臉色不太好,便把樂樂推了出去,說:“快去把東西撿起來。”
樂樂看了看顧青寒,又看了看溫暖,最後選擇朝溫暖走了過去,嗚嗚了兩聲:“媽媽對不起。”
“樂樂錯了……”
溫暖:“……”
溫暖一秒破功,然後把小家夥抱了起來,走回去院子。
然後耐心地對她說:“你把盤子打翻了,母雞就吃不了飯了,到時候也下不了蛋……”
那頭的顧青寒也走了出來,看著妻子和孩子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