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老家。
趙五珠已經回來一個星期了, 可是依然沒有看到顧青鬆的身影。
不過家屬院卻有人告訴她,顧青鬆曾經帶林美芝回來過,還住了幾晚。
人家街道辦的同誌也跟她說了, 顧青鬆和林美芝在她去北城的那段時間裏頭已經領了結婚證,現在是實打實的夫妻。
雖然趙五珠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可是乍一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氣得當場就炸了。
可是氣是氣了,顧青鬆看不著也沒辦法。
於是她就一個人在家裏頭生了好幾天的悶氣,等她立定心水要去找顧青鬆那個瓜娃子的時候。
對方卻大搖大擺回家來了。
趙五珠氣不打一處來,上前就打了他幾巴掌,不過都是打在了手臂上, 這大冬天還穿著外套,有點不痛不癢的。
隻聽趙五珠氣得臉紅脖子粗, 咬牙切齒道:“顧青鬆你個臭小子, 有你這樣當兒子的嗎?為了個破鞋, 連老母親都不要了,你個王八蛋, 你白眼狼啊你!”
“你老母親差點就要凍死在那旮旯北城了, 你倒是好了, 不聞不問的連個屁都不放, 看我不打死你!”
趙五珠一邊罵, 一邊抽打在顧青寒的身上:“你就是故意支開我, 去找那個破鞋結婚的是吧?我告訴你,隻要你老娘一天都沒死,那個狐狸精都別想進我們家門, 你趕緊去跟她離了!”
趙五珠說著說著,手打得不過癮, 又抄起了一把掃帚,直接抽打在顧青鬆的身上,當即把顧青鬆打得嗷嗷呼叫。
顧青鬆回家之前就預料了會有這麽一遭,所以也沒敢把林美芝往家裏領來,深怕趙五珠連她也打了。
不過顧青鬆沒想到自己這把他當寶貝的親媽,今兒個居然下重手了,那掃帚一下下落到他的後背和腿上,疼得他嗷叫了起來:
“我的好親媽,求您別打了別打了,再打你的兒子就要被打死了,好痛好痛。”
“就是要打死你!”趙五珠聽到了顧青鬆的求饒聲,下手就更狠了,“你的心裏還有我這個親媽嗎?就這樣把我送上火車,你媽我大字都不認幾個,差點沒死在路上了。”
“你個臭小子,你就是存心想讓我死,好讓你跟那個狐狸精在一起是吧?”
顧青鬆知道趙五珠有氣,也不打算還手了,可是聽到趙五珠那麽說自家的媳婦,忍不住反駁道:“媽,美芝現在好歹是你的兒媳婦,你別說的那麽難聽了,你消消氣,打累了就等會兒再打。”
可是顧青鬆也下意識往角落躲,趙五珠一看他躲,便抽打得更加用力了。
那手裏的掃帚不經意拍打在櫃子上,直接就斷成了兩截,發出了“啪——”的一聲巨響。
顧青鬆立馬就縮起了脖子,看向了趙五珠,喊道:“媽我錯了,你先消消氣,別把自個兒氣壞了!”
趙五珠看著門口外逐漸有了家屬院的人圍觀,當即就把手上的掃帚給扔在了地上,罵道:“我打不死你!”
然後,氣呼呼地走過去門口,看著那圍觀的人群,直接“砰——”一聲,把大門給關上。
省得讓人看笑話去了。
顧青鬆看著趙五珠怒氣衝衝坐到了客廳那張太師椅上,然後也顧不上的身上的疼痛,連忙走過去倒了一杯茶。
然後遞給了趙五珠,討好道:“媽你消消氣,別氣壞身體了,不值當。”
趙五珠瞥了眼顧青鬆遞來的茶,別過頭去,哼了一聲。
她自問最疼愛就是這個小兒子了,家務活不用他動手,要用錢的時候也會替他想辦法。
吃的用的,都第一時間緊著他。
可是到頭來,這臭小子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就把他送上火車去,一個人去那麽遠的地方。
這說什麽都不能原諒他的!
顧青鬆看著趙五珠那不瞅不睬的樣子,便厚著臉皮拉了一張凳子坐了過去。
他又拿起了桌子上的杯子遞過去給她,好聲道:“媽,這事是我做的不對,你生氣是應該的,可別氣著自己了,有事你衝我來。”
話落,趙五珠直接抬起手就拍掉了他遞來的搪瓷杯,杯子應聲跌落在地,又是“哐當”的兩聲。
“你別以為我好糊弄,你要是一心打算娶那個狐狸精,你現在就給我滾,我當沒你這個兒子。”趙五珠指著門口的方向,示意顧青鬆趕緊滾。
本來去了一趟北城就有氣,兒子不是兒子,就知道聽那個溫暖的。
結果顧清蘭那臭丫頭也是一個樣,什麽都向著溫暖,也不知道那個女人給了什麽迷魂藥他們吃了。
顧青鬆就更傻了,栽過一次居然還不知道怕,又跟林美芝勾搭上,蠢死了!
顧青鬆走過去把搪瓷杯給撿起來,然後重新給她倒了一杯茶,耐心道:“媽,我不走,我就是你兒子,一輩子都是。”
顧青鬆知道趙五珠肯定是在北城吃癟了,不然怎麽會這麽快就回來?
這北城那麽遠,他原本估算趙五珠起碼得過完年才會回來的。
可是趙五珠這才去了小半個月,要是在北城過得好的話,肯定不會這麽著急就回來老家。
所以也不難猜想,肯定是跟大哥和溫暖他們鬧矛盾了。
他不能輕易放棄,磨都磨到他媽同意林美芝進門來。
不過他也沒敢跟顧青寒通電話,免得又被臭罵一頓,可要是趙五珠不離開老家,他也沒辦法說服自家這老母親同意他跟林美芝結婚。
趙五珠凶巴巴地指著門口:“我都回來一個星期了,你心裏還有我這個媽嗎?你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
“別氣別氣,你不想看我,我等會就走。”顧青鬆把剛剛拿來的燒鴨放到了八仙桌上,說:“我也不知道你會這麽快回來啊,還以為你起碼在那邊過個年才回來。”
說起了這個,趙五珠就更來火了,哼道:“給我住我也不住,那天寒地凍的,誰稀罕!”
顧青鬆心想,就是你想住,大哥和溫暖也不想讓你住了吧?
趙五珠一直找不到人傾吐這段時間的鬱悶,雖然心裏頭也恨顧青鬆,但還是一溜嘴地說了起來:
“你大哥真是豬油蒙了心,自己這麽大一個幹部,還要啥事都聽一個女人的,真丟人!”
“還有顧清蘭那個死丫頭,以為自個兒當一個小護士就了不起似的,眼裏都沒我這個當媽的,也不知道那個女人給他們灌什麽迷魂湯,真是氣死我了。”
顧青鬆抓住了時機,遞了茶過去,便好奇地問:“又發生什麽事了?”
趙五珠順勢接過了他的茶,咕嚕嚕地喝了一口,說:“清蘭那臭丫頭也是白眼狼,我好說歹說給她找了個京市的國家幹部處對象,結果呢,說不聽我的,就要聽她嫂子的,找一個當兵的小子。”
“以後她就知道錯了,放著一個京市戶口的幹部不要,嫁一個兵蛋子!”
顧青鬆摸了摸下巴,“還有這樣的事?”
不過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上次顧清蘭回家來被他們打了一次,肯定不會再把他們當回事了。
他大哥讓他去跟顧清蘭道歉,結果他給顧清蘭寫了好幾封信,都被打回來了。
後來才知道她是去北城投靠了顧青寒,可是後來他也有給清蘭寫過信,那丫頭是真的沒有回過一封信。
想到這裏,顧青鬆就有一根刺。
明明小時候他跟顧清蘭的關係很好,下鄉之前也好。
反倒他們兩個跟顧青寒都不怎麽處得來,因為顧青寒很早就參軍,又上什麽軍校的。
沒想到現在顧清蘭跟顧青寒關係好了,反而不把他當一回事。
趙五珠嗤了一聲,“就是你大哥家媳婦從中作梗,要不是她,清蘭現在指不定都拿到京市戶口了。”
“不說了,不說了,說起他們就頭疼。”
顧青鬆看趙五珠沒那麽氣了,便轉移了話題,故意地問:“那大哥家兩個孩子怎麽樣?”
說起了兩個親孫子,趙五珠才緩和下來,臉上有了點點的笑容,說:“像咱老顧家這邊,手長腳長的,可精靈了。”
“就是沒能帶回來老家,不然這會都光宗耀祖了。”趙五珠揉了揉太陽穴,歎了一口氣:“算了,就是帶不回來也是我們老顧家的親孫子。”
想到了這裏,趙五珠便想起了孩子上族譜的事情,不過因為顧青鬆的事就一直耽擱著。
現在顧青鬆回來了,她便說:“對了,你找個時間跟我去祠堂,把我兩個孫子的名字加進族譜去,我都忘記你大哥給孩子起什麽名字了。”
顧青鬆撇了撇嘴,有點兒不樂意。
因為林美芝的兒子已經改姓了,現在也是隨他姓顧,可是按照趙五珠這個脾氣,這輩子都不可能會讓美芝的兒子進他們老顧家的族譜。
不過想了想,還是應了一聲:“孩子叫啥名字?”
“我哪記得那麽多,不過你大哥給我寫下來的,我先去找出來看看。”
說著,趙五珠便回去自己的房間,找了好一會才把顧青寒當初寫下來的名字找了出來。
可是越看她就覺得越奇怪。
雖然她是不識字,但是也認得老顧家的“顧”字,可是看著怎麽有點兒不像?
“老二,你來看看是不是這個?”趙五珠拿著一張筆記本撕下來的紙張,急匆匆地遞過去給顧青鬆,然後說:“這怎麽有點不像,是不是你大哥寫錯了?”
顧青鬆接過了那張紙條,說:“我看看。”
“大哥應該不會搞錯的吧——”
話音剛落,顧青鬆就挑起了一側的眉毛,有點兒幸災樂禍道:“這兩個名字怎麽是姓陸的?”
他們家也沒人姓陸啊?
“陸?”趙五珠心急如焚地湊了過去,想要看看上麵的字,“這上麵寫的是陸什麽?我記得孩子是叫什麽正的。”
顧青鬆就照著上麵寫的念了出來:“大兒八月初六正午十二點整出生,名字叫陸正陽。小兒八月初六正午十二點零六分出生,叫陸正琦。”
上麵除了名字,還有孩子的出生時辰,趙五珠即便不相信什麽姓陸的,可是也記得孩子的出生時辰,確實是正午十二點出生的。
可為什麽是姓陸?
陸是誰家的姓?
趙五珠有點被搞糊塗了,便說:“你趕緊去給你大哥打個電話,問問是怎麽一回事,這名字可不能搞錯。”
*
這一通電話足足打了兩天才聯係上顧青寒。
顧青寒接到電話的那一瞬間,也沒有打算隱瞞,便說:“沒有搞錯,孩子的確是姓陸。”
接著又說了一句:“是隨他們太爺爺陸司令的姓。”
顧青鬆一聽,唯恐他媽趙五珠不相信,連忙把話筒遞了給她,說:“媽,你來聽吧。”
趙五珠急忙地接過電話,問:“老大,這是怎麽一回事?”
“你是不是搞錯了?你給我的那張紙條,上麵怎麽寫著孩子是姓陸?”
顧青寒停下了手裏的工作,再次說道:“沒有錯,兩個孩子隨他們太爺爺的姓。”
“你你你——”
這一刻,趙五珠簡直有了殺人的心,怒吼道:“老大,你給我立刻改回來,你要是不把孩子的姓改回來,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沒有他們兩個孫子!”
“你傻啊你!你去問問有幾個人有你這麽隨便的?自家孩子不隨自己姓?隨他太爺爺?”
這跟倒插門有什麽區別?
趙五珠自己也說不出這樣子的話來,隻是氣得臉都綠了。
要是當時多看幾眼,她就是死也要讓顧青寒把孩子的名字給改回來才離開!
顧青寒看著辦公桌上的文件,淡淡地回了一句:“已經上戶口了,不可能會改。”
“還有我想跟你說件事,清蘭跟大響明年年初結婚,你給她準備點東西寄過來。”
趙五珠一聽,直接氣得把手裏的話筒直接就摔在了牆壁上,發出了一聲巨響:
“顧青寒,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啊一個個都是不肖子,就是想活活把我氣死不成——”
顧青鬆一聽,趁著這個機會趕緊說道:“媽,你別氣了,美芝她也懷孕了,等她生下孩子,讓孩子隨你的姓都行。反正大哥一年到頭也不回來一次,你有什麽好氣的。”
“你放屁!”趙五珠一聽,一時間都不知道該生誰的氣了。
直接咬牙切齒對著顧青鬆,道:“你先確定那狐狸精懷的是不是你孩子再說,還跟我姓?小心又當大傻帽了你!”
說完,趙五珠怒氣衝衝地想要離開,不過郵局的同誌聽到了響聲就過來了,看到電話機的話筒被摔破了口,便喝道:“誒這位嬸子你別走,你破壞公物,給我站住!”
趙五珠頓時就傻眼了,這回想走也走不了了。
於是在郵局同誌的一頓嚴厲的批評下,趙五珠不僅當眾被罵了個狗血淋頭,還要賠償電話機損壞費八十塊錢。
從郵局出來的時候,趙五珠直接就坐在了大街上,“哇”一聲痛哭出來。
*
顧青寒在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才給溫暖說了趙五珠問孩子名字的事情。
溫暖昨晚睡得早,顧青寒什麽時候回家也不知道,不過今天卻在起床號響起的時候就醒了。
顧青寒的生物鍾很準時,比溫暖醒得還要早一點。
不過幸好炕**的三個孩子並沒有醒來,依然睡得香香的,很安靜。
溫暖抱著醒來的丈夫,看了眼身旁那兩小隻跟顧青寒一個模子刻下來似的,便笑了笑。
“你媽這一回肯定要氣死了,都說出不認你這個兒子,還不認孫子的這話。”
趙五珠的重男輕女思想是一點兒都不掩飾的。
在剛來家屬院的時候,就經常把什麽長子嫡孫掛在嘴邊。
雖然趙五珠是對溫暖有很大意見,不過對包包和粥粥是很寵愛的。
這麽雞毛不拔的人,居然在離開家屬院的時候,給包包和粥粥一人封了一張大團結的紅包。
不過趙五珠怕是怎麽也沒想到,孩子不隨顧青寒姓。
真是想看看趙五珠知道這件事的表情,可惜了。
不過真要讓她在北城的時候知道,怕是有一場血雨腥風,又得鬧得不可開交了。
還是現在這樣好,趙五珠就算氣死,也罵不著他們,幹生氣了。
溫暖想了想,然後便說:“早說讓一個兒子隨你姓,你媽就不至於這麽生氣了。”
顧青寒對上了妻子眼睛中一閃而逝的得意,寵溺地親了她一下,然後說:“一個和兩個並沒有區別,反正都是生氣,讓她氣個夠。”
雖然溫暖一直沒有說,但是顧青寒知道,在生樂樂的那時候,他媽趙五珠是一點兒都沒有幫襯一下。
既沒有照顧坐月子,也沒有幫忙帶一下孩子。
所以溫暖才會落下這麽嚴重的月子病。
來北城之後,喝了整整一年多的中藥才慢慢調理回來。
可是顧青寒是看著溫暖懷雙胞胎,孕前期嘔了無數次,孕後期連睡覺都睡不好,腳還一直水腫。
溫暖是不怎麽經常在他麵前示弱,但是他都看在了眼裏,知道懷胎的不容易。
這幾個月幫忙帶包包和粥粥,也知道帶孩子的辛酸,孩子離不開大人,溫暖和陳媽兩人幾乎是把所有時間都搭在了他們的身上,有時候連吃飯都吃不上。
幸好樂樂也懂事,不然更辛苦了。
隻是一個姓氏而已,對他而言,並不是那麽重要。
重要的是,溫暖和孩子都在他的身邊。
溫暖忍不住地笑了出來,然後又問:“那你跟你媽說清蘭結婚的事情沒有?”
前幾天,顧清蘭說楊曉梅要結婚了,說是經常在食堂打飯的時候認識的一個營長。
本來還說讓顧清蘭跟她一起舉辦婚禮,不過李大響那邊得提前一個月打結婚報告。
而且房子分配的問題也還沒解決,幹脆就推到了年後。
溫暖也覺得年後比較好,她也還沒給她準備嫁妝呢。
顧清蘭很久之前想把工資存折交給她,不過她沒要,前幾天她才知道,原來又放在了顧青寒那裏保管。
她一直沒有拿回去,每個月就從顧青寒那裏支十五塊錢的生活費。
顧清蘭每個月看著是大手大腳的,其實也沒有花大筆的錢,都是給樂樂買吃的比較多。
存了三年多的錢,顧清蘭現在也有好幾百了。
顧青寒皺了下眉,才說:“說了,不過她估計氣在了頭上,也沒放在心上。”
接著,顧青寒把妻子摟進了懷裏,說:“清蘭的嫁妝,就麻煩你這個當嫂子的來安排了。”
溫暖把腦袋埋進去男人的胸膛位,笑著應下:“放心,就是你媽準備,我也會給清蘭多準備一些的。”
溫暖打算給她一個大紅包,給她湊一個整數的存款。
然後再做一床新的床鋪被單,別人有的,她也要有。
顧青寒“嗯”了一聲,手指勾起了溫暖一縷長發,說:“辛苦了媳婦兒。”
“不辛苦。”溫暖聽著男人那沉穩的心跳聲,淡淡說了一句:“就是有種嫁女兒的感覺,有一點舍不得。”
雖然顧清蘭比她小一歲,不過溫暖還真覺得自己是她的大長輩一樣。
顧清蘭遇到了什麽問題也會問她,征求她的意見。
有高興的事情也會跟她一起分享,受委屈就愛藏著,不想讓她擔心,可是那丫頭也藏不住事,還是委屈巴巴讓人安慰。
顧青寒應了句:“要是嫁女兒,估計就不是笑的了。”
顧青寒聽見了溫暖的話,隨即想起了樂樂之前也吵著說要找人結婚。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更多的是氣惱,哪個兔崽子配得上他的閨女?
溫暖哭笑不得,伸出手錘了一下顧青寒的肩膀,罵道:“想太遠了你,我們樂樂才幾歲,你別嚇唬她。”
那次樂樂就是隨口說自己要像顧清蘭一樣,要結婚。
結果顧青寒直接就黑臉了,還說要把樂樂腿打斷。
“……”
真是,一個小孩子說的話,她自己也不理解什麽事結婚好不好?
顧青寒哼了一聲,“長大了也不行。”
溫暖忍不住伸出手捏住了他的臉,“有你這樣的嶽父,你說誰敢娶你家閨女?”
“不娶就不娶,跟我們一起生活不就得了。”顧青寒把溫暖的手拉下來,親了一下。
溫暖看著顧青寒那表情,又氣鼓鼓地問:“那你兩個兒子要不要娶?到時候長大了也跟著我們兩個老家夥一起?”
顧青寒:“……”
然後悶聲道:“男兒誌在四方,四海為家,倒也不用留在我們身邊。”
省得礙眼。
溫暖:“……”
雙標!
就在溫暖想翻個身不理會他的時候,顧青寒就拉住了她,直接低頭含住了妻子那一抹柔軟的嫣紅。
自從兩人恢複了夫妻生活之後,這男人就好像毛頭小子一樣,總有用不完的精力。
可是溫暖一想到陳媽就在隔壁的小房間,臉上就忍不住滾燙了起來,深怕別人聽到了,怪不好意思。
更何況,幾個孩子還一直睡在旁邊,溫暖就更抓狂了。
可是顧青寒那密密的親吻侵襲下來,她很快就不招架不住了,昂著頭回應著他。
不知道是不是天氣的原因,兩人結束之後,幾個孩子都睡得香香的,陳媽那邊也沒有任何動靜。
溫暖躺在了炕上,感受著那緩緩的暖意,又開始昏昏欲睡了。
不過一身汗水的顧青寒卻是神清氣爽,一臉的彌足。
他看著妻子臉上那淡淡的粉紅,心滿意足地親了她一下,啞著嗓子說:“你再睡一會兒,我去給你們做早飯。”
溫暖哼哼了兩聲,也懶得理會他了,揪了下被子又閉上了眼睛。
顧青寒笑了笑,又在她光潔的腦門上親了一下,才起床。
起床之後,顧青寒先是檢查了一下孩子有沒有尿了,然後重新給包包和粥粥換上了幹爽的尿布。
做完了這一切之後,他給幾個孩子還有溫暖掖了掖被子,才放輕了動作,走出房間。
*
楊曉梅在年前結的婚,分的是新房子,也是聯排紅磚房。
溫暖跟顧清蘭帶著樂樂去吃了個飯,不過這年頭大家都不會大排筵席,都是請親近的人吃個便飯就算是擺酒了。
從楊曉梅新居出來之後的,溫暖便看向了顧清蘭,說:“大響申請房子的批文下來沒有?是不是也是這邊?”
李大響現在是飛行員,也能分房子,不過不知道是聯排的房子,還是凹字形大院。
溫暖是比較喜歡聯排的,不用太多人。
凹字形大院起碼有五六十戶,到時候兩口子拌個嘴都能被別人聽到。
顧清蘭搖了下頭,說:“我也不知道。”
溫暖疑惑地看過去,問:“你們該不會很久都沒見麵了吧?”
顧清蘭嘿嘿一笑,“是呢,我們都忙,哪裏有時間見麵。”
就是見麵也沒多長的時間,光顧著親親我我了。
不過他們也真的是忙,尤其李大響剛剛從航校回來,比她忙多了。
“那你們也沒商量結婚的時候要買點什麽?”溫暖看向了顧清蘭,然後說:“對了,你大哥讓我把存折還給你,到時候你跟大響要不去一趟京市,買點結婚的東西。”
果然把婚禮安排在年後是正確的,要是急急忙忙的,估計他們這兩人也不會準備任何東西了。
不過就算是再忙,他們都是有年假的,一兩天時間還是能抽出來。
溫暖今年也是打算帶上孩子去京市過年,順便給他們挑一床好點的布料,給他們做被子被單什麽的。
顧清蘭一聽,便說:“就一切從簡好了,那工資存折就給你來安排吧,嫂子你要花錢的地方,就從我那裏用就好了。”
顧清蘭在溫暖家白吃白喝了好幾年,做人得有良心。
再說了,沒有溫暖的話,她也不可能會有今天。
別說是把工資給她,就是溫暖要她做什麽就做什麽,要是溫暖對李大響不滿意,她也不嫁了。
溫暖伸出手捏了下她的臉蛋,打趣道:“你的歸你的,嫂子跟你大哥好歹也是長輩,你媽又不在這邊,長嫂如母,長兄如父,肯定得讓你風光嫁出去!”
顧清蘭是個懂得感恩的人,溫暖也願意為她花這個錢、
而且她也真的是疼愛樂樂那個小家夥,吃的用的也一點兒都不心疼。
顧清蘭一聽,眼睛就感覺被冬夜的風吹得有點癢了,小聲道:“嫂子,你說我該怎麽謝謝你才好……”
溫暖對她實在是太好了。
趙五珠連她的一半都做不到,要不是有溫暖,她現在的生活估計是真的慘不忍睹。
顧清蘭抱住了溫暖的手臂,低下頭蹭了蹭她的肩膀,撒嬌道:“嫂子,我不想結婚了,結婚以後你肯定就不像以前那樣對我好了。”
溫暖曲起了手指敲了下顧清蘭的腦袋,說:“都要當人家的媳婦了,說話還這麽口無遮攔,就是你嫁了,我也還是會像以前那樣。”
再說了,也不是遠嫁到什麽地方,以後還是一個家屬院呢。
一直還吃著棒棒糖的樂樂一聽,便好奇地問:“媽媽,要是我結婚了,你會不會把我當家人?”
溫暖摸了摸孩子的腦袋,隨後便說:“你是我們的家人,這永遠都不會變。”
倏然間,溫暖就想起了顧青寒說的,不想讓閨女出嫁。
現在聽到樂樂這麽說,還真是有點不是滋味,然後又說了一句:“你才幾歲的小屁孩,什麽結婚不結婚,別亂說了。”
顧清蘭直接就把穿得圓滾滾的樂樂給抱了起來,親了她一口,說:“不行,別說你爸爸媽媽不同意,姑姑也不同意你被別的豬給拱走了!”
樂樂一聽,棒棒糖也忘記吃了,皺著眉毛問她:“姑姑,豬為什麽要拱我?”
溫暖和顧清蘭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顧清蘭看著樂樂那懵懂的表情,然後就說了一句:“你還不懂,姑姑說的豬啊是個比喻詞,主要是想說男人都是大豬蹄子,明白嗎?”
樂樂不懂地搖了搖頭,然後問:“那我爸爸也是男人,他是大豬蹄子嗎?”
顧清蘭:“……”
小丫頭還挺會給我挖坑的,這讓她怎麽說好哇!
說是的話,大哥不得把她給揍扁!
顧清蘭便說:“你爸爸不算,你爸爸是個好男人,是個大英雄。”
樂樂便笑哈哈地說了一句:“那姑父是大豬蹄子!”
溫暖皺了下眉,給樂樂擦了一下手,訓斥道:“樂樂你不準亂說,你姑父是長輩,不能這麽不禮貌。”
樂樂“哦”了一聲,隨即看著家裏的院子說了一句:“包包和粥粥是男的,他們長大之後就是大豬蹄子了!”
說著,樂樂便掙紮下地,自己已經朝屋子裏跑去,說:“我要告訴包包和粥粥,他們原來是大豬蹄子。”
顧清蘭對上了溫暖那欲言又止的眼神,識時務地喊道:“嫂子我錯了!”
樂樂這小家夥學東西可太快了,哪裏知道她的腦回路居然會這麽神奇!
在溫暖罵她之前,顧清蘭就跟著樂樂的腳步,跑進去屋子。
不過進了門之後,卻被陳媽先罵了一頓。
顧清蘭和樂樂兩個小家夥站在了的牆角,被罵得瑟瑟發抖。
以後再也不敢亂教小家夥說話了。
*
轉眼到了農曆新年前夕。
溫暖收拾好東西,打算去京市跟陸司令一起過年,順便帶顧清蘭和李大響去京市買些結婚用的東西。
樂樂拿上了自己的布娃娃,拉著溫暖往車那邊走去,催促道:“媽媽,你快點兒。”
溫暖正抱著包包,差點兒沒被小家夥給絆住了,說:“你著什麽急啊,你爸爸還沒來呢。”
樂樂笑眯眯地說:“我想快點見到太爺爺!”
溫暖沒好氣地說:“你是想去太爺爺家裏看電視吧!”
陳媽抱著粥粥跟在後麵,笑了笑說:“聽我家老趙頭說,你爺爺之前說要把老宅收回來,不知道搞定沒有,今年可能是回去老宅過年呢。”
聽陸司令的意思,是打算把溫暖一家人接過去京市,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過陸司令沒開口,她也不好隨便說。
溫暖一聽,想起了陸司令之前是有說過老宅的事情,不過說是借給了侄子一家子住。
要是能在老宅過一次年,那也挺不錯。
聽說那四合院是在京市的大前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