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淩晨兩點, 整個北城部隊如同一個沉睡的巨獸蟄伏在山腳下。
但是在黑夜之下，無數戰士熬著夜行動了起來，生怕還有餘黨作惡, 不過因為不能聲張，所有人都是秘密進行著。
關於顧青寒已經把敵丨特抓到這件事，北城部隊裏頭還沒有多少人知道。
知道這事的這一批人，都是徐師長和李政委，還有顧青寒的親信。
地道辦公室內，徐師長把所有資料鋪散在會議桌上，冷峻道：“這是林國強所有的關係網，我們先從林國強身上查起, 然後到他家裏的每一個人，超過十歲的孩子也帶回來問一下。”
想了想, 徐師長又說：“還是先把林國強家人全部帶過來審問一遍, 對方實在是太狡猾了。”
這次事件這麽嚴重, 就算是委屈一下他們也得這麽做了，就是孩子也暫時不能放過。
“還有林國強幾個親近的部下, 看一下他們那些人有沒有可疑, 務必在天亮之前把所有人給帶過來稽查部這邊, 一個個分開來盤問。”李政委往上麵的資料指了指, 上麵都是林國強的親信, 還有直係下屬。
林國強是一個團長, 底下最少有一千人，調查起來是一件龐大的事情。
除了他的團，還有跟他關係比較密切的幹部, 要列為懷疑人選，到時候也要逐一帶過來盤問。
徐師長看著密密麻麻的一箱箱檔案, 頭都要大，冷聲道：“主要還是林國強和林嬸子，其他一些沒有級別的新兵蛋子，可以讓底下的人逐一排查，大家分頭行動吧。”
顧青寒倒不覺得敵丨特已經腐蝕到高層內部，要是這樣的話，那兩個敵特也不用大費周章去偷什麽文件了，很多團級以上級別的幹部都經常去開會。
多少掌握了一點資料。
而且要真是策反了一個高層級別的人，估計在發現自己摩斯密碼出現紕漏的時候，就溜之大吉了。
不過徐師長這麽說，大家都紛紛行動起來。
畢竟出現了一個敵特，證明後麵就會隱藏了一個龐大的組織，水深得很。
他們要做的，不僅是把**報的人抓住，還得順藤摸瓜，把能抓到的人都一舉殲滅。
徐師長看大家已經行動起來了，便對顧青寒和李政委道：“來，跟我去會一會那兩個狡猾的王八蛋。”
顧青寒跟著上級領導去到了狹小封閉的審訊室。
隻見那兩個身形瘦削矮小的敵特被手銬拷住，鎖在了鐵欄柵裏頭。
他們聽到了響聲，張開了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了來人，然後用一個蔑視的眼神看著他們。
守衛的同誌看領導來了，便拉過一張椅子，徐師長見狀便坐了下去，看著那兩人問：“說吧，你們的同黨是誰？”
話落，那兩人淡然地看著徐師長，同時露出一個冷笑，然後閉上了眼睛。
徐師長直接一腳踹到了鐵欄柵上，怒吼道：“別裝死，我問你們，林國強有沒有參與你們的行動？”
兩人始終一言不發，甚至還閉上了眼睛。
足足僵持了兩個多小時，被鎖住的兩人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急得徐師長直接把他們偷來的假資料甩在了辦公桌上，那些紙張直接散落了一地。
徐師長看向了身後的警衛員，怒氣衝衝地問：“林國強死哪裏去了？怎麽還不過來？”
將近兩個小時過去了，可是這兩個看著像是孩子的家夥那嘴巴硬氣得很，一句話都不肯說。
那邊的林國強，又始終不見人影，氣得徐師長青筋凸顯，手都忍不住抖了起來。
警衛員顫顫驚驚地應了一句：“首長，林團長已經被帶到樓下的審訊室了，就等您處置。”
剛剛警衛員就已經匯報過一次，不過徐師長怒氣攻心，還說要先晾一下林國強。
結果轉頭就忘了，不過也怪不得師長，部隊出現敵特那是特級緊急事件，換誰都煩躁。
一旁的顧青寒見狀，便對徐師長道：“師長，這邊我來處理，你去審一下林國強和林嬸子。”
對付這樣的人，顧青寒還是有點辦法的，可是上級領導在這邊坐鎮，他肯定不能出這樣的風頭。
現在最好就是分頭行動，這樣效率才能高一點兒。
徐師長揉了揉眉心，歎息了一句：“行，這裏就交給你，我去問一下那個林國強，到底是怎麽辦事的！”
這一次能直接把人給揪出來，主要還是靠顧青寒觀察細微，早就對林家倆孩子起了疑心。
不然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把人給抓住。
接著，徐師長就朝李政委看了一眼：“老李，你也跟我過去問一下。”
“媽的，把敵特帶進來就算了，還跟對方相處了這麽久毫無警覺，豬一樣的蠢蛋！”
李政委熬了半宿，此刻也坐得有點困乏了，嗤笑地應道：“侮辱了豬，虧他還是個正團幹部，狗屁都不是！”
說著，便跟著徐師長出門去。
徐師長一聽，也氣在頭上，狠狠地低罵了一聲。
他們來了北城這麽多年還是頭一回遇到幹部家出現內鬼的！
這一次，估計整個北城空軍部隊都要因為林國強的疏忽被牽連了，牽連也是事小，最怕部隊裏頭的戰士們因為這事受傷，那他這。
一想到這裏，徐師長就想一槍把林國強那個無能蛋給斃了。
*
雖然是深夜，但整一棟的稽查部，布滿了忙忙碌碌的身影。
已經有好幾個連級以上的幹部，被秘密地帶到了稽查部這邊，正在進行著秘密審問。
林國強被人帶到這邊來之後，也沒有任何人跟他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隻知道睡得半夢半醒的時候，一群穿著軍裝的同誌直接破門進了他們家，然後什麽話都沒說，就直接把他和他母親帶了過來這邊。
來到這邊之後，他絞盡了腦汁也想不通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唯一可疑的就是昨天他母親去了顧青寒家找他媳婦兒的麻煩，說溫暖把不幹淨的東西給他們家人吃，結果家裏幾個孩子都鬧肚子了。
可是後來也把事情搞清楚了，不是那麽一回事，是他母親粗心大意，煮了毒蘑菇給大家吃了才會那樣子。
後來他回家之後也跟他媽吵了一架，讓她趕緊去跟人家溫暖道歉。
他媽也的確去了，回家的時候也說自己已經道過歉。
可是到了半夜，他們家突然就來了一隊人，然後把他們帶到了這邊的審訊室，不聞不問。
而且還把他和他母親分開關押了？
難不成就因為家屬院幾個婆娘的一個誤會，就要把他帶過來審訊？
他一個團級幹部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
可就算真的是要對他問責，好歹也來個人給他定個罪名吧？
這樣把他晾在這裏是什麽意思？
林國強內心的疑惑，隨著時間的流逝變成了煩躁。
林國強拍了拍門口的鐵欄柵，扯起嗓子就喊：“來人，快放我出去，誰他媽讓你們把我抓來這邊的？”
話音剛落，徐師長便黑著一張臉推開了外間的大門，淩厲的雙目看向了林國強，沉聲道：“是我讓人把你抓來的，怎麽？部隊出這麽大的事兒，你還半點覺悟都還沒有？”
徐師長恨不得直接掏出木倉，直接把他給斃了，居然還有臉在這嚷嚷？
林國強看到了一臉火氣的徐師長，腳下一滯，暫時壓下了自己浮躁的情緒。
可是軍人靈敏的思維瞬間讓他感到事情並不像表麵的這麽簡單。
畢竟，能讓徐師長親自出馬的，肯定不是簡單的事情。
曾經，坐在鐵欄柵那頭的人是他，如今突然換了一個位置，讓他感到有點不怎麽自在，眼神也怯起來。
他能爬到現在這個正團位置，除了自身有點本領，嘴皮子功夫也是少不了，於是便揚起了一抹笑，對徐師長道：“首長，您來得正好了，昨晚突然來了一群人把我抓來了這裏，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而且徐師長剛剛好像說部隊發生了很大的事情，他怎麽一點都沒有感覺到？
這段時間，大家不是都在為國慶閱兵的事情忙活嗎？難不成是這事？
徐師長壓下了同樣煩躁的情緒，看著林國強那一臉的慫樣，就知道他到現在還不知道家裏出了兩個奸細！
於是他看了眼那林國強，直接說道：“什麽事？我們北城空軍基地出現敵特了，你居然不知道？”
林國強聞言，整個人呆滯了兩秒，這麽大的事情，他是真的一點兒都沒有察覺。
最近整個北城空軍基地，不是都在為國慶閱兵訓練嗎？
但是，也不會有哪個上級領導閑得要在大晚上的，把他給抓過來，然後再跟他開這種玩笑。
林國強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鐵定是出事了，而且還是出在他身上的大事！
“師、師長。”林國強連聲音都顫抖起來了，“我真不知道這事。”
徐師長看了眼林國強那慫包一樣的表情，冷聲問道：“那你知道你兩個侄兒現在在哪裏嗎？”
話落，林國強腦海閃過一個荒唐的念頭他咽了下口水，慌亂得聲音都有點顫抖：“師長，我工作忙，家裏幾個孩子都是我媽在照看著的，我回家的時候孩子們幾乎都睡了。”
“而且我兩個侄兒跟我不親，經常都是他們兩兄弟一起玩，我……”
徐師長打斷他沒有半點用的話，繼續問：“那你對他們是一點都不了解？當初為什麽要他們接到家屬院來？”
在徐師長那火氣騰騰的眼神下，林國強那放在雙腿上的手不自覺地在上麵摩挲了一下。
接著道：“這是因為我大哥和大嫂出意外過了，我媽跟孩子在老家無依無靠，我就想著把人給接過來。”
林國強沒有說，他讓兩個孩子過來，是打算等他們夠年齡了，到時候就讓他們入伍，看看能不能再考個飛行員或者是什麽兵之類的。
接著，林國強驚慌失措問：“師長，敵特是跟他們有關嗎？”
可是兩個就十二三歲的孩子，能犯什麽錯？
徐師長看著林國強那傻子一樣的表情，虧他還問出這樣的問題，於是便嗤笑了一聲：“我們抓到的敵丨特就是你家那兩個孩子。你確定他們真的沒有任何異常？”
林國強對上了徐師長的眼睛，第一次感到了恐慌侵襲心間。
這一次，他不敢隨便應答，而是慢慢回憶起兩個侄兒的一切。
可是，他當初回去老家，要操辦哥哥嫂嫂的身後事，他知道兩個侄兒不好受，但是他一個大男人也不懂安慰，所以單獨打交道的機會並不多。
不過林國強這下心慌，要是不吐出點什麽有用的東西來，徐師長肯定跟他沒完。
如是想著，林國強舔了舔幹得開裂的唇，才回答：“當時兩個孩子的父母死了，他們就跟我說想像我一樣，以後當一個軍人，讓我把他們帶過來北城。”
接著他想了想，又說：“我看他們還差幾年也夠年齡參軍了，父母又死了，我就帶著他們還有我母親過來家屬院。可是他們兩個孩子從小身體就虛弱，因雙胞胎，我嫂子七個多月的時候就生下了他們，雖然已經十三歲了，個子還跟小學生差不多。”
“放屁！”徐師長恨不得進去給他幾腳，怒罵道：“他們兩個利用了你女兒花花來跟其他敵丨特用摩斯密碼聯係了將近半年，你他媽居然什麽都不知道？”
林國強聽了徐師長這話，臉上血色全無，刷白刷白的，雙腿抖得好像篩子，差點就要跌落在地。
他驚恐地看著徐師長，帶著哭聲道：“師、師長，我、我真不知道他們是敵丨特。我、我該死！”
徐師長聽完了林國強的話，原以為自己會氣得掏出木倉來，好歹給他來一木倉才會消氣。
可看到林國強那天真又愚蠢的小表情，突然就失望得沒有了任何情緒。
李政委說得對，說他蠢得像豬，簡直就是侮辱了豬！
不過正是林國強的這份愚蠢，才讓他意識到，並不是所有人都配當團長，至少林國強這種缺根筋的肯定不行。
還虛弱呢，還不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來呢，愚蠢到家了！
難怪敵特可以在他家安然無恙過了這麽久，就連自己的閨女被當槍使了，把她當作聯係的橋梁也不知道。
要不是溫暖發現了那一個摩斯密碼小紙條，估計那兩個敵特還會繼續潛藏在部隊裏頭。
這是多麽可怕的事情。
失望到極點的徐師長站了起來，不想再跟他廢話，問他：“你有沒有讓他們看過什麽資料？”
在林國強搖頭之前，徐師長厲聲道：“林國強，你最好給我想清楚再回答：這幾個月裏麵，有沒有帶過部隊的重要文件回家去？有沒有在家裏跟其他的幹部或者屬下開過小會？”
隻要是帶回去，肯定就會讓那兩敵特暗中看過了。開小會就更低級了，蹲個牆角全讓人給聽見了。
“師長我……”
徐師長背過身去，並不想看到自己這個下屬的窩囊樣，繼續道：“別用嘴說，你給我一清二楚寫下來，明天早上七點之前，我要看到你的答案。”
“這是你最後一次可以為組織效勞的機會了，表現好的話，我念著你為組織效勞了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要是你能全盤托出，我也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說完這幾句話，徐師長直接轉身就走了，絲毫沒有給機會讓他有任何說話的機會。
林國強雙腿一軟，直接跌落在地，仿佛一塑沒有靈魂的雕像。
曾經為了圖工作方便，他好多次都有把組織的重要文件都拿回家去了。
開小會那就是經常的了，家裏孩子年齡小，他好幾回喝了酒，還說了些吹牛的機密出去。
糟了糟了，就算是沒有敵特這事，就這兩件事也夠他喝幾壺的了。
他這輩子是徹底完蛋了！
*
而剛好另一頭的李政委也剛好從關押林嬸子的審訊室出來，明顯比他這邊要難搞得多，一張臉耷拉著，一夜就老了幾歲。
徐師長便問：“怎麽樣？林嬸子總該知道些什麽吧？”
林國強並沒有跟兩個孩子相處過，被換了人不知道也能說得過去。
但是這個林嬸子以前是在老家的，也是跟兩個孩子一起來家屬院的，不可能什麽都不知道。
李政委聽了徐師長的問話，皺眉搖頭：“別說了，這林嬸子比我家娘兒們還鬧騰呢，問她任何問題都說不知道，還說兩個孩子這麽大了，誰天天看著他們，說整個家屬院的男孩子都天天到處野，上房揭瓦，偷雞摸狗。”
李政委又說：“不過林嬸子承認昨天去溫暖家鬧事，是被那兩個敵丨特慫恿的，似乎是故意借溫暖來支開顧青寒，製造混亂，晚上好行動。”
這件事，被顧青寒猜中了。
之所以他會肯定敵丨特在昨晚行動偷資料，就是因為林嬸子莫名其妙去溫暖那邊鬧事。
就是因為那兩個敵丨特是想要故意製造混亂，好讓顧青寒會因為溫暖被冤枉這事掉以輕心，晚上會在家裏休息。
因為敵特知道自己的摩斯密碼極有可能暴露了，而摩斯密碼最有可能就是在跟花花最要好的樂樂那邊。
不過大概是因為過了幾天風平浪靜的生活，敵特發現家屬院一切如常，便讓他們降低了警覺。
但是他們還是存了點心眼，想在行動這晚支開顧青寒，讓他分心，便慫恿林嬸子去溫暖那邊鬧事。
畢竟顧青寒就出了名妻管嚴，溫暖又這麽大的肚子，要是溫暖出了這事，顧青寒肯定會在家陪著她。
可是敵丨特沒有猜到，顧青寒早就注意到他們了。
就等著他們行動，來個甕中捉鱉。
徐師長皺眉：“還有這事？溫暖那丫頭不是懷著雙胞胎嗎？那瘋婆子居然還去鬧事？”
徐師長當然是偏愛溫暖的，拋開她是陸司令的孫女不說，溫暖為部隊做了那麽多事，林嬸子連她的腳指頭都比不過！
居然還有臉去鬧事？
“沒事了，溫暖那邊已經說清楚了，是林嬸子自己采了毒蘑菇煮了給孩子吃，結果還冤枉人家溫暖同誌。”李政委歎息一句，說：“不過我看林嬸子也是什麽都不知道，就是一個隻會撒潑的老糊塗。”
林嬸子在家屬院就負責孩子的吃喝拉撒，其餘的事情都沒有管。
而且因為被敵特冒充的那兩個孩子是早產兒，林嬸子當初在孩子早產時就不想救，還天天防著老大一家用她的錢。
在老家的時候也沒有給自家大兒媳婦搭把手，都是她大兒媳婦一把屎一把尿給拉扯大的。
結果她大兒子和兒媳都死了，兩個孩子也被調換了還不知道。
來到了北城之後，就更不管了，覺得部隊安全，死不了就成。
接著他看向了徐師長，問：“林國強那邊呢？林嬸子察覺不了就算了，不該他都不知道吧？”
徐師長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把他剛才在審訊室的對話複述了一遍。
最後才說：“林國強就是一廢物，我讓他把曾經帶回家去的文件給列一個清單出來，隻要是他曾經帶回家去的，估計已經泄密了。”
李政委皺眉，“那你怎麽還說給那個王八蛋戴罪立功的機會？我看直接就把他送去勞改得了！”
無論林國強是否牽扯到這一次敵丨特事件當中，他這輩子的軍政生涯都可以直接宣布完蛋了，他身上的軍裝就應該直接給他剝下來。
好點的還可以回家種地去，要是事態嚴重，還會被問責判刑。
怎麽可能還有立功的機會？
徐師長平伏了心緒，笑道：“他當真就算了，你一個政委也當真呢？”
“再說了，林國強就算不是敵丨特同黨，但肯定也因為粗心大意泄露了很多機密出去，玩忽職守也夠他坐個十年八年的。”
徐師長當然不是真的要給他戴罪立功的機會。
他之所以會這麽說，隻是因為還有餘黨沒有揪出來，兩個孩子用摩斯密碼跟誰聯係，現在還沒知道。
而且林國強要是真的把機密泄露出去，到時候還得重新部署，反正因為這事，起碼得忙上個一年半載了。
*
徐師長和李政委雖然累，但還是回了顧青寒那邊，看他審得怎麽樣了。
結果一來到，顧青寒就說：“確實還有一個餘黨，不過他們兩個說了，他們也沒見過對接的那個人，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他們隻知道每次聯係都是那邊先主動，他們是負責偷資料和情報，那邊負責傳遞給他們的組織。”
“他們嘴裏的藥是行動失敗後，自吞食用的，大概率的是毒藥，我已經讓人送去檢驗了。”
徐師長皺眉：“果然是一群亡命之徒。”
這樣的話，就是任務失敗了，也沒有人可以從他們嘴裏套出任何話來。
不得不說，是真的狠。
顧青寒頓了頓，又說：“另外，林國強兩個侄兒，被他們敲暈丟棄在一個深山老林的坑裏，命好的話可能會遇到好心人救出來。要是不走運……”
剩下的話，他就沒說了，不過大家都知道會是什麽下場。
徐師長叫來一個戰士，吩咐他帶人去林國強老家走一趟。
雖然希望渺茫，但是隻要有一線機會，還是得試一試。
這年頭深山野林豺狼虎豹橫行，這都幾個月過去了，就兩個十歲出頭的孩子，怕是早就遭遇不測了。
顧青寒沒想到事態會這麽嚴重，這兩個敵特隻是利用身體的優勢，做一些便利的事情，而另一邊的那個人才是接頭他們那個組織的人。
看來，背後的那人比這兩人還要狡猾得多。
顧青寒又說：“不過他們交待了，傳播情報是利用電台，他們應該有自己的發報機，我們要盡快把發報機給找出來。”
徐師長皺著眉頭，立刻下令，“找，就是把整個部隊翻過來，也要把發報機和另一夥找出來！”
形勢陡然急轉直下，怪不得徐師長著急起來，甚至恨不得親自上陣去把人揪出來。
可是現在更是急不得的時候，越是緊張，越要鎮定，不能再一次打草驚蛇。
顧青寒行了一個軍禮：“是，首長。”
徐師長看了一眼已經好幾天沒怎麽休息的顧青寒，道：“你先回去休息一下，這幾天你每天就睡那麽兩小時，我都怕你熬不住了。”
顧青寒抿唇，應道：“師長，不把另一夥揪出來，我也睡不著。”
徐師長擺擺手：“反正現在也不能大宣旗鼓，搜查的事情還得偷摸地進行，你不顧著自己，也顧著一下溫暖同誌，我剛剛聽李政委說，那兩個敵丨特為了支開你，特地慫恿林嬸子過去你家鬧事。”
“回去看看你媳婦兒吧。”
幸好這次林嬸子沒有鬧出事來，要是把溫暖給氣得早產了，恐怕顧青寒也不能保持這麽冷靜的態度了，非得把這幾個人給剝了皮不成。
再說了，自己的兵自己心疼，徐師長也想顧青寒休息好，盡快歸隊，把剩下的人給揪出來。
李政委拍了拍顧青寒的肩膀，說：“先回去吧，林國強的家人，還有他的屬下和關係密切的戰友都已經讓人帶回來了，我跟師長會逐一盤問。”
“等你明天歸隊的時候，就要你出麵把餘黨給揪出來！”
“是，首長。”顧青寒這回沒有拒絕，打算回去跟溫暖交待清楚，讓她最近也要小心行事。
顧青寒一走，李政委就伸了伸腰：“你看顧青寒那小子，熬了幾宿居然也像個沒事人一樣，我怎麽熬一宿就要散架似的？”
徐師長嗤笑了一聲：“你也不看看你現在多少高齡，能跟人家小夥子比？”
“不是，我怎麽就高齡了？”李政委耷拉下聯臉，皺眉道：“老子才五十出頭，哪裏高了？”
他們陸司令六十多了，不還跟似四十多歲一樣？
徐師長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在顧青寒歸隊之前，先熬一熬吧，不然讓我睡也睡不著。”
李政委歎息：“得，剛剛小周說了，共同帶回來三十六個人，怕是忙到明天中午都忙不完了。”
徐師長長歎一口氣，召集了身邊的幾個親信，說：“分頭行動，務必要問出那些人和林國強”
那邊的顧青寒回到了家裏之後已經是淩晨六點了。
家屬院的起床號照常響起，平常得就像是以往的每一個早上。
顧青寒收拾了一下，上炕摟住了溫暖，緊繃了一個晚上神經，終於慢慢平伏下來。
他很清楚，現在急不得，甚至頭腦要時刻保持清醒，不然會影響判斷。
他要在對方察覺之前，直接把背後整個組織都給端出來。
隻有回來溫暖身邊，顧青寒才能感到那種清醒的感覺。
而且，他也不放心，昨天林嬸子被教唆過來鬧事，也不知道溫暖有沒有受刺激，會不會動胎氣。
想到了這裏，顧青寒把手搭上了溫暖的肚子上，想要感受一下孩子的胎動。
正當他感覺到手心被踢了一下的時候，溫暖突然睜開了眼睛，然後往他懷裏湊了過去，接著又閉上了眼睛。
“你回來啦？什麽時候回來的？”
聽到妻子那慵懶的聲音，顧青寒唇角彎了彎，說：“弄醒你了？繼續睡吧，還早呢。”
溫暖雙手圈緊了顧青寒的腰，含糊地“唔”了一聲，雖然是很困，但還是繼續問道：“任務順利嗎？”
顧青寒避重就輕道：“還行，已經抓住兩個人了。”
就是沒有全部抓住，不過他不想說出來讓妻子擔心。
話落，懷裏的溫暖就清醒了不少，睜開了眼睛，看著一臉疲憊的男人，伸出手指撫上他的濃眉，鬆了一口氣：“那就好，熬了一宿了吧？趕緊休息一下。”
顧青寒把她溫熱的手指拿了下來，放在唇邊親了一下，說：“那你陪我睡一會兒。”
溫暖昨晚也是輾轉難眠，現在男人回來了，還帶回來好消息，她便飛快地點了點頭，“好，我們現在就睡覺，你都好幾個晚上沒怎麽睡覺了吧？心疼死我了。”
顧青寒聽到溫暖這麽說，唇邊漾開了一個笑容：“林嬸子那邊沒有對你怎麽樣吧？你可別跟那些人激動，知道嗎？”
說著，便心疼地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溫暖回親他一下，笑道：“我知道啦，我才不會跟那樣的人人較真，你快點睡吧，你看你的黑眼圈。”
顧青寒摟著妻子，閉上了眼睛，直接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