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淑嬪榮寵, 除了妃嬪們氣得咬牙,還有司設局的人跟著愁容滿麵,打淑嬪懷孕的消息傳出的第一日, 他們就連忙取出庫房裏各色的好東西直奔雲蒼樓,打著笑臉想要把淑嬪從前報上要修的東西帶走。
隻是淑嬪娘娘心情變化著快,一會兒覺得舊物件用慣了,一會兒又嫌棄新物件的漆味重,聞著不舒坦,由大宮女雨蘭盯著,司設局的人用盡辦法,來回地跑了多次, 填進去多少私房心血,才換走了裏麵大半的物件。
但那磕角的花瓶還是堂堂正正擺在正殿。
“姑娘, 好姑娘, 奴才求求您了, 這花瓶磕角,娘娘插花若是碰著了, 恐會傷著身體啊。”
雨蘭也瞧著花瓶, 她把裏頭嬌豔欲滴的花蕊輕輕撥動, 磕角在鮮紅的花瓣下若隱若現, “公公說笑呢, 娘娘千金之體, 怎會自個兒插花,這都是我們這些做奴婢的事。”
“奴婢皮糙肉厚,這點小磕碰, 能礙著什麽事?”
王公公恨不得扇自己兩耳光,“姑娘, 奴才來了也多次了,不繞那些彎子了,您就告訴奴才,娘娘怎麽才願意把花瓶拿去換了。”
雨蘭微微一笑。
半晌,雲蒼樓外走出了個蔫頭巴腦的肥碩公公,仔細瞧瞧,他身上的肥肉看著虛了好多。
打發走王公公,雨蘭去向許嘉星稟報,“他們走了。”
許嘉星翻開一本養胎的書,“這回拿了什麽出來?”
雨蘭也小小驚訝過,“是前朝鑲藍寶石金絲花瓶。”
那確實是件珍貴的寶物。
許嘉星放下書,拿過花瓶細細欣賞,“他們的血應該出得幹淨了,日後不必再花心思在這上麵。”
如許嘉星所料,隻要她不肯換下破損的東西一日,司設局就戰戰兢兢一日,總怕每日去雲蒼樓報到的皇上看到,到時候就不是賠些壓箱底的寶物,而是這僅此一條的小命。
淑嬪手段高超,軟刀子吊著磨人,他們隻能徹底老實,從此人人隻抱著一個想法——
若是淑嬪未來不是犯了潑天大罪,殺頭落地,他們是再不敢隨隨便便跟著風向去糟踐淑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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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蒼樓有淑嬪的榮寵照拂,按說人人都該更好過,但雲蒼樓裏麵並非如此景象,原先貼身伺候娘娘的兩位嬤嬤不知怎地,不再隨時立在娘娘跟前,轉而把目光放在宮人的規訓中,除了三位大宮女,幾乎每個人都好好地被教訓過一番。
若有那屢教不改的,都不用稟明娘娘,嬤嬤自個兒就能把人趕到掖庭,那裏漿洗打掃做的都是苦力活,宮女們看著都比同齡人老十歲,所有人一見有此下場,立刻安安分分。
雲蒼樓自此再不像個篩子,消息漏都到處都是。
感受到嬤嬤們的變化,許嘉星也很放心,嬤嬤們是母親為姐姐費心培養的,忠心毋庸懷疑,隻要別忘了本分做起主子的主,在整治管理宮室方麵,還是非常好用的。
她的肚子已經有了明顯的弧度,記著太醫的話,她坐在了亭下,曬著尚顯溫柔的太陽,眯著眼睛養身。
明芙就是這時候躥到了跟前兒,她一來便是緊緊張張,“娘娘,您真的該提防著桃桃了。”
許嘉星緩緩睜開眼。
明芙像是發現了驚天的秘密,鬼鬼祟祟道:“我方才在她屋裏發現了個純金打造的冠笄,她每月不過四兩月銀,這麽好的東西她是怎麽得來的!”
明芙的嫉恨沒有藏住,湊得離許嘉星近了,不適的感覺也漸漸升起。
她似乎有了桃桃所說的潔癖,雲蒼樓現下幹幹淨淨的,無人膽敢算計她,隻有明芙,如鯁在喉。
之前她想著用明芙釣出藏在她身後的幕後主使,但明芙自她複寵後便一門心思在自己身邊鑽研汲汲,遲遲不見有任何動靜,不知是那人放棄了從明芙這裏出手,還是明芙調轉方向棄暗投明。
既然無用,有二心的明芙,已經不適合在繼續留在雲蒼樓了。
但明芙是她貼身的丫頭,又受寵這麽久,不好隨意草草處置,寒了宮人的心,念在她這輩子還沒來得及做出出格的事,許嘉星忽地道:“明芙,你也二十了,年紀不小,本宮無心耽擱你,再過幾日就是太後百日祭禮,你便跟著那些到歲數的宮女一塊出宮。”
明芙不可置信,她嘴唇顫抖,猛地磕頭,“娘娘,我不出去,我不嫁人,娘娘,求您讓我留下來伺候您吧。”
然而許嘉星已經調轉了眼神,對她無言,木已成舟,她絕不會改變心意了。
明芙哭求了很久,連小宮女們聽見這悲切的哭聲,悄悄支著腦袋看熱鬧,被方嬤嬤一人一板趕了回去。
直到桃桃不知道從哪兒溜達回來,要同許嘉星一起用膳了,明芙才麻木地從地上爬起來。
她陰沉地看著桃桃,都是因為她。
在蘇城,她沒來娘娘身邊前,自己就是最得力的丫頭,在宮裏,娘娘也更願意把權柄交給自己,娘娘明明對她那麽好,現在,就因為自己說了桃桃幾句閑話,娘娘就一絲情麵不留,狠心地要把她趕出去!
她悶頭奔回了房間,一待就是一整日,方嬤嬤蹙眉看了看,終究沒說什麽。
隻是許嘉星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明芙猶如困獸縮在屋子幾日後,竟然瘋了心智一般,在皇上從雲蒼樓寢殿內出來後,脫了衣服妄圖勾引皇上。
震怒的皇帝為著他寵愛的淑嬪的臉麵,把人扒拉下來丟給了許嘉星,沒讓掖庭的人伸手審查處置此人。
許嘉星喝了口燕窩,看著明芙依舊衣不蔽體的模樣,無語了良久。
“你......”
許嘉星不明白,皇帝鍾愛美人,明芙就為著自己送她出宮的話,連命都不要了也要拚一次根本沒有希望的寵愛嗎?
明芙絕望了,她並非是癡心妄想,皇上常來雲蒼樓,總是一臉舒心,她伺候皇上用膳,為皇上斟酒,皇上還誇過她做事爽利,繡得荷包也很好看。
連餘才人從前也沒得過皇上一字半句的誇獎啊。
她不能理解,皇上明明也對她有意,怎麽自己願意主動獻身,卻忽然這麽冷漠!
一定是因為娘娘,娘娘有身孕,皇上怕收了自己讓娘娘傷心,一定是這樣,隻要等皇上回來,隻要娘娘也開口讓她留下,他肯定願意留下她的,因為這一點點的念頭,明芙奮力甩開試圖捆住自己的幾個粗使宮女,又吵又鬧,不肯停下。
“娘娘,娘娘,皇上心裏有我,您就大發慈悲,準皇上收了我吧!”
明芙頭磕得砰砰響,桃桃伸手掩著許嘉星前麵,以免明芙突然暴起傷著許嘉星。
最後也還是桃桃一個人出手壓製住明芙,把她捆了起來。
被明芙拳打腳踢得幾欲吐血的幾個宮女看得目瞪口呆。
桃桃拍拍手:唉,說了不想暴露的。
明芙無法動彈,也就不能再磕頭,她額頭滲著鮮血,發絲淩亂,嘴裏還要罵罵咧咧,方嬤嬤一把抓起帕子塞進明芙嘴裏,雲蒼樓頓時安靜了下來。
“娘娘,咱們怎麽辦啊?”雨蘭看著明芙的慘樣,還真不知道該拿這個‘皇上心裏有我’的明芙如何。
許嘉星自然不信皇帝會對明芙有感覺,她的幾個宮女裏,隻有桃桃是最水靈的,就算要看上,也絕不會是明芙。
“等皇上來了處置。”
許嘉星在思索,這是不是又一場陷害。
嘴裏說著皇帝喜歡自己的貼身宮女的背叛,若是自己深愛皇帝,必然是傷心又憤怒,恨不得立刻處死了她以泄心頭之恨。
而皇上一開始會疼惜她,到未來久了,再從別人耳朵裏得知,這個宮女用皇帝的名義求過情,由此想起她完全沒有為宮女口中的皇帝二字而遲疑,肆意處置與可能皇室有關的人,會不會覺得她不敬皇權,視皇帝的存在於無物。
留著吧,讓皇帝自己來看看。
傍晚,雖然有被宮女嚇到,但皇帝還是決定來看一看淑嬪。
一進屋,那宮女便五花大綁地捆在旁邊,一看見他就吱吱嗚嗚,許嘉星坐在上麵一副為難的模樣,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泄露出她的不安。
成安帝攬過她,“她怎麽還在這裏。”
許嘉星指著明芙,“她說,皇上喜歡她......”
成安帝愣了愣,“朕怎麽會喜歡她?!”
他第一次正經去看明芙,她額頭青腫,不成樣子,但也依稀能看的出幾分清秀,或許長得算是不錯,可做奴才的永遠及不上養尊處優的主子,明芙皮膚粗糙,露著肩膀,穿著不倫不類的衣服要往他身上撲的時候,成安帝是實實在在嚇了一跳的。
他收回視線,斷然道:“快別信些胡話了,心裏難受,皇兒也要鬧騰了。”
他現在也信了許嘉星的‘胎教’的概念,每日來雲蒼樓給它念些小兒開蒙的書本,輕易不讓它能聽見宮裏的醃臢事。
果然,許嘉星便鼓起臉,傷心生氣道:“臣妾對她那麽好,她居然背著臣妾做出這樣不堪的事,臣妾定要好好懲罰她。”
成安帝安撫著摸摸她的背,“背主的奴才留不得,提出去殺了就是。”
“朕留她讓你出氣的,怎麽反倒更傷心了。”
他一句處死,許嘉星的明眸微怔,晶瑩的淚珠也慢慢滑下,我見猶憐,遲疑著說,“還是,還是留她一命吧。”
她之前的怒氣消了大半,泫然欲泣道:“皇上,她是我貼身丫鬟,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想著等她二十五了,封上足足的銀子,送她出宮,從此覓得佳婿,好好過日子。”
“念在主仆情誼上,現在就把她趕出去,銀子也不給了。”
皇帝無可奈何,歎息:“你呀你,一個小宮女都能惹得你千般柔腸,嘴上說得狠,下手卻這麽軟綿。”
許嘉星:......
她隻是不想給她的還未出聲孩子就沾染上殺孽,不過皇帝要覺得她是心軟善良好欺負,也算是件好事。
她埋進皇帝懷裏,嬌嬌道:“皇上,不管她了,我們進去吧。”
從頭到尾,角落的明芙也沒能跟皇上說上一個字。
許嘉星白日想著明芙的事,在皇上熱情的《千字文》的念咒聲音裏,在她肚子裏的小娃娃恐怕還聽著的時候,飛快地睡著了。
放下書,為許嘉星拈好被子,蕭宣晏走了出去。
外麵張公公已經把明芙送上了輛烏黑的拉車,等著皇上示下。
“送去京郊藍景行宮。”
這宮女行事偏激,言語無狀,真送在宮外恐怕還要借著淑嬪的大宮女的勢招搖,還是送去行宮後山做個守湖的宮女,在守衛的看管下,一輩子閉嘴吧。
他回頭看著殿內安靜無辜的女子,想著來雲蒼樓的路上偶然看到雲蒼樓外小聲私語的宮人,宮裏沒有不透風的牆,就算他把那宮女留給了淑嬪自己處置,旁人也會知曉,她淑嬪的貼身宮女,膽大妄為,試圖踩著主子爬上皇上的龍床。
虧她還想留下那宮女的性命,實在是太過心軟,沒有自保的手段。
皇帝扭開頭,看著夜色,星兒睡得安然,明日起來,麵對後妃們的閑言碎語冷嘲熱諷,多半又要傷心。
他道:“回承遠殿。”
沒有皇上的騷擾,許嘉星睡得很滿足,醒來後知道明芙已經連夜送走後更是心情舒暢,主子開心,雲蒼樓的人也自覺地無人提及昨日的事,一切就像什麽也沒發生。
直到午後,一封聖旨落到了雲蒼樓。
皇帝言說她孕育子嗣辛苦,特封她為淑妃。
許嘉星跪地接旨,她有些晃然。
淑妃。
現在,她有封號,位在妃位,肚子裏還懷著個孩子,不知不覺,她已然是皇後之下最尊貴的妃嬪。
兩位被大太太委以重任的嬤嬤自此,再也沒對許嘉星的事置喙過一句,安心守好了娘娘的宮殿,防住所有魑魅魍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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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底,為太後守靈百日的七王爺終於從皇陵回來,對這位世襲有封地的親王,朝廷上無數人的目光都鎖定著他,甚至有人一大早守在城門,就等著拍一拍親王的馬屁。
最後他隻等到黑馬一溜煙的跑走的尾氣。
皇城外,蕭沉晗勒住馬繩,翻身下馬,小太監甩飛了腿才勉強跟上王爺,“王爺,皇上讓您去承遠殿覲見。”
蕭沉晗置之不理,在去青霄宮的路上,碰到了同樣朝他趕來的周武。
“老大,你不知道,你走之後這宮裏發生了多少事。”
小太監又囑咐了聲皇上要見王爺,得到周武拍胸脯的保證後,知趣地讓開。
老大去替太後守靈,周武則更加重視地監測著雲蒼樓,一開始看到女俠因為那淑嬪娘娘被皇上冷落,連口好吃的水果都沒有時,他愁了好幾日,不知道要不要告訴老大,他怕老大知道桃桃姐受委屈,會不管不顧地從皇陵衝回來。
到時候就是輪到他擔心老大的小命了。
好在那位淑嬪,不,淑妃娘娘真是有本事,萬壽節的一場祝禱舞九歌,力挽狂瀾,一夜之後便和皇帝之間仿若最恩愛的夫妻。
自淑妃複寵,在宮裏獨樹一幟後,女俠能去的地方更多,就連摸魚練劍的時間都更長了。
說完宮的近況,周武糾結得不行,但他怕自己不說,老大靠自己知道了會痛打他一頓,還是道:“還有一事,前幾日,淑妃娘娘身邊好像有位宮女試圖引誘皇帝......”
他趕在老大皺眉前道,“但她現在已經被趕出宮了。”
看著老大那張精致的臉,周武頭疼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老大,名義上,宮女都是皇上的人,隻要皇帝想,任何宮女都能成為她的女人。”
如今老大了無牽掛,隻有女俠是老大的一心所念,他如果不說,日後那皇帝若是在淑妃身邊憋久了,色心大起,老大怕是要殺了皇帝償命。
饒是他鬼點子多,現在也沒有好法子。
蕭沉晗放下手上的包袱,他站在原地靜立了一會兒,轉身出門去了承遠殿。
周武目送老大離開,老大現在是王爺,他要怎麽才能娶的到女俠,而女俠,甚至不知道老大已經回來了,他想起桃桃對那生辰送來的冠笄嘴角似有若無的淺笑,忽地渾身發麻。
救命,這兩個人都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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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公公稟報道:“皇上,王爺來了。”
蕭宣晏放下折子,“快讓他進來。”
他看著蕭沉晗跨門而入,近半年不見,他長高了一截兒,站著比自己還要高出一個頭,身著月白色的錦服,和母後如出一轍的清雋麵孔,年輕尊貴,無人可比。
蕭宣晏忽然有些悵然,自己已過而立,弟弟卻依舊年輕。
收回心神,蕭宣晏讓他坐下,“終於回來了,皇陵吃得素淨,你看著都瘦了。”
蕭沉晗沒說話。
默默一會兒,蕭宣晏選擇嘮嘮他們的兄弟情,主動道,“你的府邸重修的差不多了,打算什麽時候去看看。”
蕭沉晗:“...不想去。”
蕭宣晏微微一笑,“不想去也行,在宮裏多住些日子。”
他惆悵道:“母後去世,京中唯有我們兄弟,你也二十了,及冠禮沒能好好慶賀,就跟著王府開宴時一塊辦了吧。”
說著王府,蕭宣晏又道:“明年三年一次的選秀,在京城的秀女挑一個吧”
他饒有興致,“我記得承恩伯的孫女,鐵血將軍的女兒都塊十六了,若是你喜歡,朕可以先召她們進來看看。”
蕭沉晗:“我不看。”
皇帝笑著端起茶輕抿,“不看不成,你總這麽單著,沒個人伺候也不成。”
看著皇帝悠然自得的樣子,蕭沉晗冷不丁道:“你寵幸了一個宮女?”
“咳咳咳!誰...誰跟你說的......絕無此事!”蕭宣晏一口茶嗆在喉嚨,咳了好一會兒才壓下被弟弟問這些事的衝擊。
蕭沉晗盯著他:“哦,那我要娶一個宮女。”
蕭宣晏簡直不知道自己該為弟弟願意娶親震驚還是為他要娶個宮女發怒。
手指抖了半晌,他才和道:“胡鬧,你堂堂一位王爺,怎麽能娶一個宮女!”
蕭沉晗皺眉,“我曾經也是個乞丐。”
他一提自己流落宮外受苦的事蕭宣晏就忍不住地泛著心虛,然而他還是果斷道:“你現在已經是個王爺了,宮女身份低微,想娶宮女絕對不成!”
蕭沉晗冷靜地看皇帝急得跳腳,又道:“皇後的父親也是七品官員。”
他自顧自道:“反正我要娶她。”
這弟弟還真是一戳一個準。
皇帝幾乎心梗,這怎麽能一樣!
不過被弟弟這麽一懟再懟,他的氣也泄得差不多了,轉而打聽起來:“那宮女是誰?”
自覺已經達到警示蕭宣晏別輕易對漂亮宮女動手的目的,蕭沉晗冷道:“與你無關。”
“你若是大肆宣揚尋找她,我便帶她立刻離開。”
他很有江湖氣地拱拱手,不留一絲情誼地告辭。
他走後,蕭宣晏不斷地歎息,“你說他這脾氣怎麽這麽大,朕拿他是一點也沒法子。”
張公公添茶,笑道:“王爺就是這個性子,這一年了皇上還不知道嗎。”
蕭宣晏幽幽地看著他消失在宮門外的身影。
堂堂大宴的唯一世襲親王,即將手握重權的他。
不要家族勢力盤根的世家貴女,而要一個普普通通的宮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