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陳澈拖著拉車走在前麵, 宋明月她們三人就跟在後麵,腳步都沒他快速。
裴小玉還從未見過這麽劍眉星目、容光煥發的軍人,比想象中的還要英俊有氣質。
她小聲地宋明月:“這位真的是你的愛人嘛?”
宋明月“嗯”了一聲, 反倒是張靜靜主動解釋:“陳營長可是我們大院裏的臉麵,小玉,你是不是也覺得陳營長氣宇不凡。”
裴小玉直接地說:“是的。比我在書上看到的解放軍哥哥還要好看。”
宋明月心情也是不錯的, 特別是想到剛剛在公社裏麵,陳澈出現的那一刻,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被他吸引, 他就是萬眾矚目的焦點。
雖然陳澈不喜歡這樣, 站在宋明月的角度, 自己的愛人能夠被這麽認可, 她也是與榮有焉嘛。
回到大院後,張靜靜邀請裴小玉去她家:“月月,你和陳營長還屬於新婚期,晚上家裏多一個人不方便, 小姨晚上就住我家吧。”
她家中早就多過人了, 又何必在乎裴小玉一個。而且張靜靜家暫時就一張床, 裴小玉過去,隻能打地鋪。
“靜靜,沒有關係的。就住在我家, 明天你過來也方便。”
陳澈家確實要比張靜靜家清爽幹淨很多,張靜靜大大咧咧地不喜歡收拾, 偏偏她家老餘也不講究,騰出個空房間都要搞大半天。
最終, 裴小玉跟著宋明月回家了。
明月站在她的身邊,將她的雙手握住, 安撫著她緊張的情緒。
不管以後的裴小玉如何成功,現在的她也不過才十幾歲,幾乎沒從公社裏出來過,第一次來到這裏,她忐忑也是正常的。
宋明月讓她放輕鬆:“沒什麽好怕的,說不定以後你可能比這裏大多數人過得都好呢。”
裴小玉才不相信她的話,不過宋明月的真誠讓她放鬆了不少。
她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個幸運兒,才會遇到宋明月和張靜靜,在她人生最走投無路的時候。
一路上,陳澈始終保持沉默,直到回到家中,他從臥室裏換了一件藍色襯衫,襯衫的衣袖口被卷了起來去,露出半截強壯矯健的手臂,聲音溫和地問:“你們還沒有吃晚飯吧,我給你們煮麵。”
裴小玉目瞪口呆地看著陳澈前往廚房,沒一會兒,那裏麵的爐子就冒煙了,這實在有點震驚到她的三觀。
宋明月倒真的有些餓了,她將西瓜盤點一下,看到裴小玉依舊發呆地站在堂屋裏,讓她先坐下來:“怎麽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裴小玉小聲地問:“明月姐,你家裏真的好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啊?”
在紅河公社,家家戶戶都是女人做飯做家務的,裴小玉小的時候她媽媽就在裴家做牛做馬,什麽髒話累活都幹,而她去那個生父,除了在外麵幹活外,回家就躺著。
女人幹活,天經地義,原來在這裏是不成立的。
宋明月趕緊反駁,給裴小玉樹立正確的價值觀:“誰說女人幹活,天經地義,憑什麽都是我們女生幹,小玉,你可千萬不能想,現在提倡男女平等,男生女生都是一樣的。”
而後她才將目光投向廚房:“我做飯不好吃,我們家都是他坐的。”
裴小玉第一次知道,正常夫妻是這樣的,而不是女方給男放不求回報的付出。
這也給她心裏種下了平等的種子。
十幾分鍾後,陳澈端了兩碗麵上來,麵還沒來的時候,香氣就已經先撲了,在看到麵上麵還有一個荷包蛋後,裴小玉更是饞得口水都流了下來。
兩碗麵條,一碗一個荷包蛋,宋明月將碗
推到裴小玉麵前:“嚐嚐看吧。”
“謝謝。”
宋明月跟著她,也抬起頭,和陳澈道一聲,“謝謝。”
為了這聲謝謝,陳澈覺得下午的忙碌都是值得的。
吃完之後,宋明月又將張靜靜喊來,三人商量明月賣西瓜的事情。
宋明月切了一個西瓜,將其中一半豎著切成一片片,“明天天氣熱,我們可以先把西瓜放在水井裏麵涼一會兒,口感會更好。”
“另外這一半,我們不切開,直接賣,到時候配上兩個勺子,讓他們像這樣挖著吃。”
張靜靜和裴小玉這才知道,原來西瓜還有這麽多種吃法,但是拿著勺子挖西瓜,這感覺想想就很爽。
其實還有一種賣法,將西瓜切成一塊塊,放在盒子裏,直接讓大家拿著吃更好賣,不過這個時候一次性塑料盒沒有賣,其它成本又太高,因此這個想法暫時拋開腦後。
三人越說越有勁兒,後麵趙星過來問她明天比賽的事情,見著三個人居然想做生意,心裏十分嫌棄:“何必呢,明月,你又不差錢,幹嘛拋頭露麵賺這種不幹淨的錢啊。”
在這個年代,走私叫投機倒風氣才剛剛過去,反正社會裏麵,人人都瞧不上自己做小本生意的。更何況,趙星向來高傲。她不放心地說:“明月,你可忘記了咱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表演,其它都可以緩緩。”
宋明月遞給她一片西瓜,“放在吧,我心裏有數。”
幾個人熱熱鬧鬧,一直到十點多鍾,張靜靜的丈夫老餘過來喊人,她們才江恍惚過來。
宋明月總結道:“反正流程就這些,大家晚上再想下,明天一早,就將西瓜放在井裏麵,隨便備用。”
幾人都自信滿滿,尤其是裴小玉,今晚的場麵,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可如今,她既然參與了進去,裴小玉要拿出一百二十分的誠意,一定不能讓大家失望。
待人群散了之後,陳澈才從書房裏麵出來。
這個房間有一半是和裏屋公用的,陳澈稍稍抬頭,就能看到宋明月對她們運籌帷幄的講話。
那一瞬間,甚至讓陳澈萌生出可怕的想法,宋明月她不是屬於自己的,她心裏有更狂廣闊的世界去闖。
這樣的想法,使得陳澈有些害怕,反正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他都不會送開她的手。
宋明月情緒依舊高漲,旁邊裴小玉見著陳澈,小聲地拉了拉宋明月問:“月月姐,我今晚要睡哪裏啊?”
“剛剛不是說了嗎?你今晚跟我睡就行。”可是在裴小玉看來,宋明月和陳澈是夫妻,夫妻之間才應該睡一張床。
她果斷地拒絕:“我不睡你屋子,用幾張凳子拚接起來也可以睡。”
裴小玉說什麽都不肯睡到屋內,宋明月眼中懷疑,可能是張靜靜跟她說了什麽。
不過裴小玉是個倔脾氣,她一心要睡凳子上麵,在凳子上肯定睡不著。
最後,裴小玉睡到了陳澈那張小床,而陳澈,就隻能睡到她的屋子裏。
和陳澈之間的事情,宋明月還沒有想好,不過果然事業是最好的療傷藥,她已經沒有前幾天那麽難受,氣也消下去不少。
陳澈進來的時候,隻見宋明月正背對著她,拿著五線譜在練習。
這是她每天晚上必做的功課,大院隔應不好,到了晚上,宋明月幾乎就是通過五線譜子在練習。
陳澈不敢多打擾她,他跟宋明月住得最近,知道她為了這場比賽,心裏很緊張。
他默默到外麵給她倒了一杯水,宋明月潛意識地接過,在看到陳澈時,她說道:“天色已經不早了,你快點休息。”
“嗯。”陳澈順勢坐到她的旁邊,宋明月便移一半位置給他。
陳澈問:“練習得怎麽樣了?”
“我彈一邊給你聽。”宋明月就這麽用手對著下麵的紙開始練習,沉醉在自己的音樂之中。
她自言自語地說:“感覺是沒有問題了,希望不要出什麽幺蛾子。”
陳澈卻仔細盯著她的手指看,看著她畫了一幅幅五線譜圖,好奇地問:“就是靠這些記住節奏的嗎?”
宋明月:“對啊,這裏麵有五個最簡單的音符。”
在比賽即將來臨,時間緊迫的時候,宋明月居然花了大半天時間來教某人來練習五線譜。
她覺得自己真的要瘋了。
她和陳澈一人躺在一側,就在宋明月反複在為明天演出和做生意想細節的時候,旁邊的陳澈突然問:“月月,我想親你一下可以嗎?”
宋明月:“……”
不是吧,這種事情哪裏還需要口頭說出來,直接辦事就行了。
她湊上前,在他嘴角親了親:“我明天還有事情呢,你先忍忍。”
陳澈將她壓在身下,直到吻得心滿意足了,這才放過她。
身心輕鬆,陳澈想著,他們之間,是不是已經算和解了。
——
第二天一大清早,陳澈就做了免費勞動力,將剩下的瓜放到井裏麵涼透了。
回到家後,他又吃了些早飯,這才終於出門去工作。
臨走之前,宋明月突然問他:“陳澈,我今天表演你會來嗎?”
陳澈腳步停了一下,今天對宋明月來說,事情有很多,對陳澈說,卻是日常上班的一天,等待著他的,是一堆還在計算的數據。
陳澈轉過身,回複道:“是在市工人文化宮嘛?我盡量趕過去。”
“我跟你開玩笑的,你的工作比較重要,不來也沒事。”
宋明月相當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