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軟糖

一直到臨近八月中旬,寧歲都在家裏自學托福。夏芳卉讓她把握好暑假的時間考各種證,她選了看起來耗時比較短的這個。

胡珂爾還是照舊每天跟她閑聊,她最近和許卓鬧了點別扭,原因是偶然從老師那裏得知他們家其實最近在辦移民手續,但是這狗男人很離譜,一句話也沒給她提過。

一問原因,說是還沒定下來,不好講。

好一個不好講,胡珂爾覺得他拿自己當外人,許卓覺得她有點上綱上線,但因為胡珂爾馬上要去北京,兩人即將展開長達大半年的異國戀,所以這架不上不下的,也吵不起來。

夏芳卉因為不放心寧歲自己一個人去北京,所以攛掇胡爸胡媽也給胡珂爾報名了那個誌願者活動。兩個人難姐難妹,定的同一班火車票。

臨行還有幾天,寧歲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弄了兩個大箱子。

但是芳芳信不過她整理的東西,自己翻出來重新搞了一遍,還加了一堆有的沒的,比如棉簽碘伏、不鏽鋼餐具、防噪耳塞等等,還有兩床蠶絲被,後來裝不下,就放進了棕色紙箱裏,說是直接寄到北京。

寧歲看著家裏整整齊齊堆著的幾個箱子,默了默:“媽,我隻是去上個學,不是王朝遷都。”

“……”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夏天悄悄溜到了尾巴,未知的新征程愈發臨近。

最後兩天,一家四口去海洋公園玩,全家沉浸在某一種離別的溫情氛圍之中,連寧越欠揍的事情都不提了,隻耐心叮囑寧歲一些注意事項。

寧德彥老生常談:“乖乖,和宿舍的同學們多搞好關係,晚上不要一個人出去,注意安全,學習上有困難找老師,生活上有什麽事就和爸媽商量。放心,天塌不下來的。”

寧歲慢悠悠地喝著甘蔗汁,乖巧點頭。

外麵太陽正晴。場館裏有一個巨大的水缸,裏麵各式各樣的魚類都有,她覺得謝屹忱說的阿拉伯酒店裏那種可能和這個差不多,專心致誌地觀賞著。

玻璃缸裏靠的最近的是一隻魔鬼魚,柔軟的胸鰭**開水波,幾乎是貼著魚缸往上遊。

寧德彥瞟了夏芳卉一眼,附在寧歲耳邊狡黠悄聲說:“當然,如果發現了什麽好的男孩子,也可以談談戀愛試試。”

魔鬼魚堅硬的尾在水中驀然掃過,削出一串泡泡,寧歲沒忍住輕咳了聲,夏芳卉的眼神霎時間掃射過來,不讚成地暗瞪寧德彥。

“你在這說什麽呢?小椰才十八歲,剛成年,是非好壞還辨不清,你就慫恿她和男孩戀愛,萬一碰上壞人怎麽辦。”

轉而柔聲細語攬著寧歲的肩,語重心長道:“乖寶啊,聽媽說,這個事兒急不得,多認識點人沒錯,但談戀愛不是那麽草率的事情,慢慢看慢慢去探索,咱們細水長流來啊。”

寧德彥很會看眼色,摸摸鼻子嘀咕:“我也不是叫她現在就談嘛……而且,你要對我們家小椰有點信心。”

芳芳和寧歲都看向他,寧德彥話鋒一轉,得意洋洋地湊過來:“畢竟她從小到大都是在優秀的英俊男人身邊成長的,不會那麽快被毛頭小子拐跑的。”

“最次也要按照爸爸這樣的標準來找不是,你媽當年就是因為我個子高長得俊情商高會說話才藝多才喜歡我的。”

夏芳卉:“……”你閉嘴。

三人聊完,往周圍一看,寧越這小不點人沒了。

再往稍遠處點一看,他正興奮地揪著一個陌生叔叔的袖子,拽著對方跑去看鯊魚。而對方拚命掙脫,一臉看是小孩無可奈何無比抗拒的樣子。

“?”

三分鍾後,寧越老老實實地被寧德彥牽住:“我以為剛才那個叔叔是爸爸,抓錯人了。”

“……”

出發這天是個天朗氣清的周末,四位家長將兩個姑娘送到火車站,千叮嚀萬囑咐。

寧歲和胡珂爾一步一回頭地進了站。

周圍人潮熙攘,頗有種趕春運的架勢。胡珂爾回眸看了眼,人看不見了,才吐了吐舌頭,不知是鬆了口氣還是感慨。

就是那種,感覺好像自由了,但是之後所有事情都要靠自己的感覺。

寧歲倒是很適應,買了車上吃的一些東西,帶著胡珂爾去檢票。

高鐵大概要四五個小時左右,晚上十點到,本來兩人已經做好看綜藝和劇打發時間的準備,結果張餘戈說他和林舒宇也在這趟車上,四人就約著餐車見麵。

他倆是先來的,倒不是像寧歲她們一樣要參加學校的活動,隻是單純想在北京玩一玩而已。

於是一起吃了個飯,幾周沒見,胡珂爾打量張餘戈半天,嘖嘖道:“你是不是長胖了啊?”

張餘戈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你臉上哪兩個地方最好看嗎?”

胡珂爾:“?”

張餘戈欠了吧唧地指了指她的下巴。

胡珂爾:“……”

兩人一邊大快朵頤著剛點的盒飯,一邊瞎掰扯,寧歲刷了下朋友圈,抬眸道:“你們打算去哪兒玩?”

林舒宇在一旁熱情地回答:“先去故宮轉轉吧,還有香山和南鑼鼓巷,聽說那兒的美食街很多東西吃。”

他還是對寧歲有好感,張餘戈覺得他沒戲,還跟他簡單分析過利弊,像寧歲這樣的美女是不會被單純的傻樂和莽勁征服的,不過林舒宇非說自己是一見鍾情,高低得衝一下。

寧歲聞言點點頭,這時胡珂爾插嘴問:“謝屹忱怎麽沒和你們一起來?”

張餘戈說:“忱總最近在他們家公司進修呢,他爸讓他跟著底下的人學習一下。”

其實他們會提前出來,也是因為謝屹忱最近太忙,約也約不出,就他們幾個哥們兒滿槐安找場子打球玩劇本殺,感覺呆著也沒意思了。

謝屹忱這幾天一直都在自家公司,說是實習也談不上,就幫著做一些雜活,順便了解一下公司是怎麽運作的。

幹了兩天之後,謝屹忱覺得他爸對他可能是有些高估了,專業課都沒學完直接上手實操,相當於青銅水平拿著一個黃金的號,結果對麵全是一水的王者。

省狀元又不是神,也是需要學習過程的。

不過他是這麽想的,周圍的這些同事可不在一個思維線上。

謝屹忱的座位在他爸辦公室門外邊,一視同仁的卡座,其他人稍微站起來一點就能看到他。結果有些新來的小年輕,尤其是女性,工作時間就老往上站,美其名曰活動一下筋骨。

謝屹忱不知道,他們私下其實也有悄悄在聊。

——為什麽少爺長得這麽帥,那雙眼睛好看,是遺傳邱總的基因吧;好像有點高冷哦,不過我就喜歡他那副拽樣;年紀輕輕代碼能做到這個水平已經很了不起了,還有,聽說他是咱們今年省狀元……

謝屹忱有時候去茶水間接水,會看到那些年輕女生們齊刷刷投注視線過來,但到底因為是真少爺,也不敢太放肆,隻有意無意地偷瞄一會兒,便一哄而散。

他倒是不在意,有時候對上眼神了就點頭簡單打個招呼,實際上心裏想的還是剛才寫到一半的程序。

近日謝鎮麟事情很多,謝屹忱盡量不去辦公室找他。

謝鎮麟最近想搞個區塊鏈平台,這兩年比特幣很火,ICO愈發流行,他也想趕一趕風口,在他們的部分產品上使用區塊鏈技術,達到去中介化加密的效果。

本來定好了管理層人選,嶽母這邊非要求讓他用小舅子。

邱若蘊的這個弟弟叫做邱兆,專業是電子信息,目前自己在做一家區塊鏈小公司,技術麵是對口的。

但這人謝鎮麟並不喜歡,有些眼高於頂,想法很多,他想找個聽話能幹的幫手,而不是擺布不了還要看情麵的親戚。

最關鍵的是,邱兆和邱若蘊的關係也不親。

他們家算是改革開放後那一輩裏麵條件較好的,但父親思想卻很守舊,重男輕女,以前小時候邱若蘊就老得讓著弟弟,和父親的關係也比較淡薄。

後來她爸因病去世,邱若蘊自立門戶,就遇到了謝鎮麟。

老太太興許是看著女兒和女婿事業蒸蒸日上,就想著讓他們提攜小兒子一把。

謝屹忱對這件事不予置評。

雖然他爸頗有成見,但他自己沒怎麽見過這個舅舅,所以判斷不了,不過他猜,他媽最後肯定還是會屈服的。

原因很簡單,邱若蘊雖然是鐵腕女強人,可畢竟老太太和她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關係。

老頭子沒了,老太太的精神狀況一直不太好,甚至住進了特殊療養院,謝屹忱高三的時候就是為了照顧她才在最後關頭沒進數競國家隊。也是自那時候起,謝鎮麟開始低調起來,就怕哪個競爭對手拿這件事大做文章。

其實護工傭人什麽的都有,但老太太情緒激動的時候,誰也攔不住,還拿尖利物品傷過自己。

也隻有看到寶貝外孫,她才會平靜下來。別人還以為謝屹忱有什麽訣竅,其實他隻是單純把自己左臂上那道傷口展示給她看了而已。

——乖,放下刀,割傷自己很疼的。

還會像我這樣,留下很醜的疤。

謝屹忱從不像旁人那樣大驚小怪地勸她,規範她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他總是好言好語百無禁忌,就算老人家說要一起逃學,他也會馬上麵色如常地背上書包。

謝屹忱很快要去北京上學,邱若蘊也知道老太太現在就像個火藥桶,一點就著,所以一些無傷大雅的小事方麵他們盡量能退就退。

果然,這天謝屹忱去公司的時候,就看到邱兆從謝鎮麟的辦公室出來。

出乎意料之外,兩人似乎相談甚歡,都和顏悅色,彼此客客氣氣的。

邱兆出來的時候,還熱絡地招呼謝屹忱:“阿忱,來,舅舅給你拿了個禮物。”

是款最新的遊戲手柄,還是限量版的,看得出挑選費了功夫,伸手不打笑臉人,謝屹忱也客客氣氣地道了謝。

“新生骨幹”活動為期一周。

寧歲和胡珂爾提前入住了各自的本科宿舍,平常就是聽聽講座,了解一下京大深厚的曆史和人文,熟悉各個教學樓和院係環境。

同時還舉辦了運動會、知識競賽和文藝匯演,表演聲勢浩大,在京大的邱德拔體育館舉行,來自五湖四海的同學們以前哪裏見過這陣仗,喝彩的時候喉嚨都喊破。

提前來的大一新生有大幾百人,為了組織方便暫時分成夏令營班級形式,胡珂爾和寧歲專業不一樣,所以意料之中沒有被分在一起。

班級還要競選班幹部,寧歲不愛湊熱鬧,一個看起來很會張羅的女生最後當選了班長。

他們班的輔導員是個大四的學長,主修金融,和林舒宇專業一樣。

學長為人挺熱情的,有問必答,還很照顧女生,辦活動的時候有什麽體力活都讓班上的男生去做。

聽說寧歲是數學係的,他說要引薦一下他們這屆數學係的年級第一給學妹認識一下,還打包票:“我倆關係很好的,有什麽學業上的問題你都可以隨便問。”

於是就在學校比較高級的餐廳裏約了一頓飯。

那個數學係第一也是個很厲害的學長,問能不能多帶一個人一起,輔導員跟寧歲說了聲,寧歲自然沒有異議。

結果到約見的時間,發現這人居然是林舒宇,這個學長也是高華的學長,四人互相介紹過之後,禁不住感歎:“世界真小啊。”

學長名叫高澈,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典型理科男,臉上仿佛就寫著“我是學術派”幾個字,講到數學的時候就興奮地手舞足蹈。

沒過幾分鍾,便和寧歲一拍即合開始認真討論數學問題:“理論上,你這個番茄掉到地上還是可以吃的,因為切點唯一。”

“確實,但你也得考慮它不是完美球體。”

“……”

說到這個,寧歲就不經意聯想到之前和謝屹忱討論過的向日葵和鸚鵡螺。

這兩周他好像在公司挺充實的,期間偶爾聊過幾次,不過他倆經常不在一個時間線上,謝屹忱白天忙,寧歲晚上活動多,有時候對話就不了了之。

吃完晚飯,他們骨幹班有幾個同學在群裏說要去操場吃燒烤,順便玩阿瓦隆。

寧歲就和林舒宇高澈告別,跟輔導員一起去約定地點。

路上輔導員閑聊搭話:“學妹,感覺京大怎麽樣?”

寧歲:“挺好的。我高中來參加過暑校,那時候就很喜歡。”

“嗯,好好享受大學生活,多出去玩。別隻顧著學習,到時候就會像我這個大四老狗一樣後悔。”

“行。”寧歲彎了彎唇。

身為輔導員還是很八卦,他話鋒一轉,意味深長問:“你有男朋友沒?”

寧歲愣了下:“沒有。”

“剛才那小夥子看著不錯啊,跟你挺熟?”

看林舒宇吃飯的時候又是倒水又是添菜的,諸多照顧,輔導員有種老母親拉郎配的心思。

寧歲察覺到他的語氣,溫吞道:“還可以,是朋友。”

輔導員哦了聲,也沒再繼續。

他覺得這姑娘性格很特別,說是內斂文靜,其實又不怎麽談得上,偶爾會冒出點無厘頭的話,挺靈的,但要想靠近,也並不容易。

怎麽說,就感覺她身上有種不落俗的煙火氣,很通透。

比如,早早就參悟了班幹部競選其實是個壓榨勞動力的陷阱,候選人都在台上錙銖必較地拉票,她在底下悠哉遊哉地嗑瓜子。

……

寧歲跟著輔導員到操場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圍成一圈坐好了。

先玩了幾局阿瓦隆,一起分燒烤吃,然後有幾個同學跑去旁邊超市買了酒,互相分享自己的故事。講了一會兒,繼續阿瓦隆,循環往複。

這是新生骨幹活動的最後一天,明天就是報道日,所以操場上很熱鬧。

不隻是他們班,其他班的輔導員也帶著各自的同學過來,圍成各種圈圈,有人帶了自己宿舍的台燈,操場上亮起各色各樣的燈,照見一張張洋溢著歡笑的臉。

“我相信彬哥是忠臣哈哈哈,上輪他抽莫甘娜,整個臉都紅了哈哈哈!”

“李三呢?”

“他就算了,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反正在我這兒是不做好的。”

對麵很無語:“暈,長得醜還是我的錯了?”

月落樹間,操場邊的路燈一閃一滅,有不知名的小昆蟲繞著打轉。前幾天下過雨,空氣還很潮濕清新。他們坐在柔軟的草地裏,運氣好的話,指尖偶爾還能摸到掉落的花瓣。

生機勃勃的夏夜裏,清脆的蟬鳴聲是青春最好的注解。

大概十一點鍾,夏芳卉發微信說快回寢,太晚不安全,寧歲瞧著氣氛正好,不想顯得不合群,於是撒了個小謊:【已經回寢了,快睡啦。】

夏芳卉:【嗯,晚安。】

寧歲一顆心放下來,一旁的女同學正在講自己和男朋友的戀愛過程,周圍的人也都聽得津津有味。

寧歲有點太掉以輕心,以至於後來也沒怎麽看手機,直到將近淩晨一點,人潮散去,往寢室走的時候才看到夏芳卉給她打了個二十幾個未接來電。

她在心裏輕輕歎了口氣。

這回又是怎麽露餡了?

一看信息,不出意外發來各種長篇大論。

夏芳卉:【你根本沒回宿舍吧?】

夏芳卉:【我這邊顯示你定位不在宿舍,你在哪?】

夏芳卉:【還學會撒謊了是不是?】

夏芳卉:【才出去幾天,你這樣能讓我放心嗎?你能不能懂事一點?】

寧歲不看都不知道,夏芳卉什麽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偷給她的手機安裝了一個定位軟件。

回想起來,夏芳卉好像經常這樣,以前上初中的時候就喜歡趁寧歲午睡,拿她手機去翻看聊天記錄,如果發現她和異性聊天太過密切,還會理直氣壯地過來質問。

後來又是在晚歸上大做文章,不能單獨和異性出去,十一點之前要回家,不能喝酒,諸多條條框框。

次數多了,到現在,就很疲倦。

還有些啼笑皆非。

一個晚上的好心情像落進沙漏裏,消怠無幾。

寧歲給夏芳卉道歉——每一次她都選擇息事寧人。

【對不起,媽媽。班級組織的活動,大家都在。】

【我現在回去了。】

夏芳卉還在不斷發消息,寧歲退出聊天界麵,暫時冷靜一下。

就在這時,一個格外顯眼的深灰色頭像跳了出來,寧歲抿了抿唇,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胸腔中的凝滯感減輕些許。

謝屹忱:【睡了沒?】

寧歲的指尖在屏幕上停了幾秒。

歲歲歲:【能打個電話嗎】

那頭可能是愣了一下,不過很快撥了過來。

寧歲還站在宿舍樓下,操場上的同學陸陸續續往回走,她找了個比較偏僻的小門進了樓,戴上耳機接通電話。

“喂。”

那頭的低沉嗓音夾雜著細微電流聲,清風一樣拍拂在耳畔,寧歲一邊爬樓梯一邊輕輕應了聲。

謝屹忱很快察覺出她語氣不對:“你在哪?”

“剛回寢室。”寧歲心平氣和地輕歎,“一天的活動,好累。”

頓了下,跟他直來直往:“心情也不好。”

謝屹忱聽著她吧嗒吧嗒悶頓的步伐聲,沒問她心情為什麽不好,反而閑散道:“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寧歲愣了下:“嗯?”

他吊兒郎當的,尾音有點懶倦,又天生勾人:“狗會汪,貓會喵,鴨會嘎,你知道雞會怎麽樣嗎?”

寧歲:“?”

“機會留給有準備的人。”

“……”

簡直是生撓癢癢。

寧歲忍了兩秒,還是撲哧一聲被他逗笑:“這是什麽冷笑話?”

謝屹忱也在那邊笑,敏銳地聽到鑰匙旋轉的聲音:“你回到了嗎?”

寧歲:“剛回到。”

“嗯。”他狀似思考了下,“你帶的還是之前去藝術街的那個書包嗎?”

話題跳躍度有點大,寧歲不明所以:“是啊。”

“你有沒有發現裏麵有個隱藏夾層?”

寧歲開了門進去,把書包放在桌子上。

說實話,她還真沒注意。

掏啊掏了半天,摸到包裏有些凹凸不平,寧歲奇異地拉開拉鏈:“真的有個夾層誒,裏麵好像有東西——”

聲音戛然而止,寧歲從書包裏摸出一袋青提味軟糖。

她低著頭,定定凝視著手裏略顯童趣的卡通外包裝。

“買的時候店主說小朋友都比較喜歡吃這個。”

謝屹忱嗓音仍舊是懶洋洋的,但氣息裏卻夾雜著細碎低緩的笑意,“沒想到真能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