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隔得遠, 蘇念慈聽不真切柳姝妤和那客棧夥計說的什麽,兩人看起來像是認識,談了有一陣功夫。
蘇念慈好奇, 柳姝妤貴為太尉千金, 身份尊貴,認識的人非富即貴, 她能與客棧夥計談些什麽?怕不是什麽好事情。
蘇念慈在馬車裏等了有一陣子, 終於等到柳姝妤回到馬車離去。
而適才圍在客棧外麵的人群早就散去。
待柳姝妤離開不久,蘇念慈悄悄過去, 叫住背著伯包袱準備進客棧的那夥計,裝作一副和善模樣,道:“這位小哥, 請留步。”
莫光聞聲回頭,手指握住包袱一角,看見麵前這位穿著華麗非富即貴的有孕女子,警惕之餘滿腹疑惑, 問道:“夫人叫我?”
蘇念慈手掌習慣性搭在小腹上護住腹中孩子,笑意和善,說道:“適才和你說話的那女子,是我姐姐。方才看見小哥和我姐姐相談甚歡, 姐姐的朋友,我認識,但是從未見過小哥,於是心生好奇,貿然叫住小哥。小哥和我姐姐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莫光直率, 沒什麽城府,加之心裏想著莫水村的事情, 便沒去細想蘇念慈的話。
他信任受過阿婆恩惠的柳姝妤,自然也信任麵前這位自稱是柳姝妤妹妹的女子,便與她談上幾句。
“是這樣呀。前陣子夫人的姐姐在莫水村發了小意外,夜裏在我阿婆家中投宿。阿婆大抵是同柳夫人提過我,適才柳夫人聽聞我執意要回莫水村去,便想起阿婆的話,過來勸我安心,朝廷已經派了太醫趕往莫水村,瘟疫很快就能被控製。柳夫人說得對,我現在急得想熱鍋的螞蟻團團轉,且先不說在翊王殿下派重兵把村口下我能不能進入,就算回去了,我一什麽都不懂的粗人,恐怕是會添亂,還不如安心在京城等消息。”
蘇念慈眼前一亮,心底一陣竊喜,但她藏住情緒,一副安慰莫光的模樣,道:“原來如此,阿姐大抵是為了不讓我們擔心,才隱瞞了莫水村遇到意外的事情。聖上重視此事,昌王殿下今日也跟著太醫一起啟程往莫水村趕去,相信過不了多久莫水村的瘟疫能被控製住,莫阿婆心善,會平安無事的。”
蘇念慈從不放過任何一個在世人麵前彰顯蕭承澤的機會,她恨不得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蕭承澤做過的好事,讓蕭承澤成為被老百姓誇讚的賢能人士。
莫光感激道:“謝夫人吉言,我阿爺和阿婆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蘇念慈從莫光口中得到想要的消息,自然是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了,簡單和莫光告別就回了馬車上。
柳姝妤居然去過莫水村?
柳姝妤去莫水村作甚?
去了便去了,莫光口中的小意外是什麽?竟還讓柳姝妤夜裏留宿農戶家中,事後沒有一絲風聲傳出來。
柳姝妤身上似乎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蘇念慈竊喜,手掌放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笑意橫生。
她好奇了!
馬車啟程,車簷上的鈴鐺清脆叮嚀。
蘇念慈吩咐侍女可雯道:“你悄悄去查查,柳姝妤在太尉府那幾日,是什麽時候去莫水村的,她去莫水村幹什麽?”
去莫水村為什麽要藏著掖著?蘇念慈琢磨不透,總感覺這其中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蘇念慈難得出府,沒想到今日悄悄出來送蕭承澤離開,竟讓她碰到這等好消息。一瞬間,蘇念慈認為老天是眷顧她的,否則今日也不會讓她瞧見柳姝妤。
是呀,老天本來就是眷顧她的,否則也不會讓她一次次撞見柳姝妤的小秘密。
經過上次被崔皇後責罰後,蘇念慈變得格外小心,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沒有十足把握的情況,她不敢再輕易去招惹柳姝妤,是以再三囑托可雯,“天助我也,這次你一定要把事情辦好。”
可雯道:“奴婢等晚些時候去太尉府探探口風。這事要和青霜說嗎?”
今日出府,蘇念慈沒帶青霜。
想了一陣,蘇念慈道:“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人多口雜。”
蘇念慈撫摸小腹,笑靨如花,已經迫不及待等那一天的到來,“你盡早去辦。如今殿下不在府上,保不齊柳姝妤會來找我麻煩,倘若我手中有柳姝妤的把柄,她便有所忌憚,不敢來找我的不快,我這日子過得舒坦。”
還有五個月。
五個月後,她腹中的孩子就要誕生。
蘇念慈每日都在扳指指頭算日子,盼著孩子降生,也盼著蕭承澤順利成為太子,將她扶正。
她不想再受窩囊氣了。
日落西山,彩霞宛如鎏金般,將天邊染紅。
柳棠月接連兩日沒有睡好,若非塗了厚厚的脂粉,臉上的憔悴根本藏不住。旁人隻知道莫水村的瘟疫來的蹊蹺,可她卻是一清二楚。
瘟疫,怕就是玄溟一手造成的。
剛傳出瘟疫那會兒,柳棠月去過玄溟以前的居所,她等了許久也沒有見到玄溟的手下,她不知道玄溟所居何處,縱使是想找,也沒個方向,無奈之下,隻好回府。
瘟疫已經驚動聖上,倘若細追,她必然逃不了幹係。
柳棠月昨夜甚至夢見東窗事發,玄溟將她推出來定罪,她被斬首示眾。
然後,她就被嚇醒了,不敢閉眼睡覺,就怕又夢到同樣的事情。
“姑娘,好消息。”
芳蘭進來,麵帶笑容,仿佛是有天大的好消息一般。
“什麽好消息?莫水村的瘟疫解決了?”
柳棠月無心其他,希望太醫能快些尋到應對之策,倘若事情不棘手,朝廷那邊應該就不會細查。
芳蘭搖頭,來到柳棠月麵前,在她耳邊小聲稟告道:“翊王和昌王前天下午才同太醫前往莫水村,哪能說解決便解決了,姑娘不必太擔憂,如今沒人注意到姑娘曾經去過莫水村。奴婢剛從府外回來,遇見一丫鬟攔了府上一買菜的婆子,瞧樣子是想問昌王妃的事情。”
柳棠月不解,一顆心仍舊提到嗓子眼,道:“打聽柳姝妤?”
“是昌王府的人,奴婢猜是昌王側妃身邊的是侍女。奴婢瞧著不對勁,那侍女還沒開口問婆子,奴婢及時走過去將那婆子趕走,且等那侍女問奴婢。柳太尉不是不讓府中奴仆傳播姑娘和昌王妃莫水村遇到匪賊的事情嗎,那侍女偏偏問的就是昌王妃最近去沒去過莫水村。”
“奴婢支支吾吾,說出昌王妃不僅去過莫水村,還遇上了匪賊,等到第二日才被堂公子救回來。奴婢想著這時候把事情往昌王妃身上引,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昌王妃。”
柳棠月聞言,舒心了不少,忽然感覺壓在心頭的大石頭,一下便卸了下來,“往她身上引便好,如此以一來,便沒人會注意到我也去過莫水村,世人隻對柳姝妤如何從匪賊是手裏逃脫感興趣。”
一個柔弱婦人,是如何從匪賊手裏逃脫的?落入匪賊手裏,第二日才被人尋回來,清白當著還在嗎?
比起她為什麽會去莫水村,柳姝妤那事,更讓人好奇。就柳棠月知道的而言,昌王府那側妃蘇念慈和柳姝妤不對付,沒準兒在蘇念慈的大鬧下,蕭承澤順水推舟,以失了貞潔的由頭,把柳姝妤休了。
芳蘭語氣透著歡喜,道:“奴婢就是這樣想的!把所有髒水往昌王妃身上潑。”
柳棠月如釋重負,“希望能如願。”
就在柳棠月鬆懈之時,父親柳時樾突然派人傳她去堂廳。
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通傳,柳棠月平複好的心情,頓時又變得不安。在柳時樾麵前,柳棠月做不到哄騙柳姝妤時的坦然心境,難免緊張,尤其是被父親那雙深邃仿佛已經看透一切的眼睛盯著看時。
柳棠月來到堂廳,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純真模樣,問道:“父親找我何事?”
幸而堂廳裏除了父親,母親也在,這讓柳棠月頓時安心了。柳棠月知道能勸住父親的,大抵就隻有母親了。
堂廳中氣氛凝重,柳時樾滿麵嚴肅,放下茶盞,厲聲問道:“莫水村鬧起了瘟疫,這事你知道多少?”
不是詢問她是否知道這件事,而是直接開門見山問她知道多少。
莫水村鬧瘟疫,不過這兩日才傳到京城,父親今日突然傳她來問話。
柳棠月雙足僵在原地,刹那間忽覺什麽事情都瞞不住父親。
“女兒不比爹早知道,所知道的,也不比爹多。”柳棠月還想著能夠瞞住父親,撒謊道。
柳時樾目光凜冽,仿佛將柳棠月的心思看穿一般,厲聲詢問道:“那日你去莫水村作甚?你懂醫術,爹知曉。屋中也有各類稀奇古怪的醫書,突生的瘟疫,與你可有關係?”
柳棠月強忍住緊張,坦然道:“爹你在說什麽?你是在懷疑女兒嗎?女兒之所以去莫水村,不過是聽人說莫水村有座土廟很靈驗,女兒想著去廟宇祈福,希望爹的腿能有所好轉,不必受陰雨天氣的折磨。”
柳棠月說著說著,委屈得不行,仿佛被冤枉了一樣。她眼眶漸漸紅了,眼霧朦朧朝母親看去,委屈道:“阿娘,你看看爹,又開始冤枉人。”
柳時樾脾氣不好,常有不順心的時候,通常這種時候他誰的話都聽不進去,隻有妻子的話能將他安撫住。
柳母起身,拿絲絹擦幹柳棠月眼角的淚,滿眼都是心疼。她看眼座位上嚴肅的丈夫,打圓場道:“老爺,棠月如實跟你說,你不信,難道非要她說謊你才相信嗎?棠月對醫術一知半解,應付你腿疼的老毛病尚且有些費力,又怎會和莫水村的瘟疫有關?老爺多慮了。”
柳棠月吸吸鼻子,趁著母親幫她說話,道:“女兒隻是碰巧去過莫水村而已,況且姝妤堂妹和我一起去的,那天除了遇到匪賊,堂妹一直和我在一起。阿爹你那話說的,仿佛是我害了一整個莫水村一樣。可是女兒沒有,女兒什麽都不知,剛聽說莫水村有瘟疫時,女兒怕極了,卻又慶幸還好早去了半月,沒將瘟疫帶回來。”
柳時樾麵色稍微緩和,算是相信了女兒的話,“沒有便成。你這孩子從小便心高氣傲,不甘居後,爹是怕你誤入歧途。既然與你無關,爹便放心了。不問了,不問了。”
柳棠月抿唇,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被母親牽著入座。
柳母招來小廝,吩咐道:“好了好了,誤會一場,時候不早了,擺飯。”
小廝得令,端著菜肴魚貫而入,沒人再提及適才那個話題,一頓飯吃得還算溫馨。
柳棠月吃著父母夾來的菜,心思卻不在飯桌上。
昌王府,瓊華園。
蘇念慈前陣子已經如願搬到了這正妃所住的別院,每日睜開眼睛就能看見這比她原來所住的小小的閣樓大上一倍的別院,她別提有多高興了。
且說可雯打探事情回來,蘇念慈支開青霜,細細聽著可雯說話。
“匪賊!還失蹤了一晚上!!”蘇念慈聽到可雯匯報,激動地直接站了起來,咧開的嘴角都快揚到耳根子後麵了,“難怪王爺把柳姝妤從太尉府接回來後突然把她趕出瓊華園,打發她去了偏僻的臨西閣。”
“天呐!王爺肯定是知道了柳姝妤失蹤一晚上這事!”蘇念慈忽然意識到這一點,心情變得順暢,從沒有這般愉悅,“我就說這段時間王爺對柳姝妤異常冷淡,原來是因為這件事。王爺雖然不喜歡柳姝妤,但畢竟是男子,哪能容下這頂大大的帽子。”
蘇念慈是個喜形於色的人,此刻聽聞這消息,就連發絲都透著歡愉。
“竟還有這等好事讓我探到!謝天謝地,老天待我不薄。”蘇念慈雙手合十,朝窗外拜了拜。
輕哼一聲,蘇念慈洋洋得意,“柳姝妤呀柳姝妤,你如今有把柄在我手上,可得小心一點,哪日我不高興了,我悄悄讓人把消息傳話,我看你還有臉活在世上。”
匪賊凶殘,又全是野蠻男子,試想這些糙人看見嬌滴滴的婦人,有哪個不心癢的?
“可是側妃,有一件事很奇怪,”可雯道:“王妃不是逃脫了匪賊,在那姓莫的農戶家留宿嗎?”
蘇念慈蹙眉,高興的神色淡了幾分,而後索性自己說服自己,之前戳了戳可雯額頭,道:“笨!誰說不能顛倒黑白!我偏要人散布謠言,說她被匪賊抓去。”
“阿嚏——”
柳姝妤突然打了個噴嚏,手中筆上的墨水滴落,在她剛寫好的一個字上染了個大大的黑點。
柳姝妤蹙眉,手指揉了揉鼻尖。
染了墨點,這副字便不能要了。
她放下毛筆,將麵上的這張紙疊好,放到一邊。
抬頭瞥見紫檀去了窗邊,似乎要關窗戶,柳姝妤阻止道:“紫檀,不用關窗戶。我不冷,適才隻是鼻子癢。”
紫檀剛碰到窗柩的手,收了回來,道:“那我去廚房熬一碗潤肺的雪梨湯來。”
柳姝妤想了想,點頭讓她去了,“好,去吧。”
今日從街上回來,柳姝妤便心裏煩亂,心裏想了好多。
她擔心莫水村的疫情蔓延,擔心莫阿婆,還有一點擔心蕭承稷。
聽說莫水村因為這突來的瘟疫已經死了很多人,瘟疫來勢洶洶,蕭承稷……
唉,罷了,不談他。
柳姝妤本就是為了靜心才伏案練字的,如今又開始胡思亂想,開始擔憂蕭承稷。
重新拿起毛筆,柳姝妤蘸墨,開始靜心寫字。
寫著寫著,發現宣紙上的幾個大字,全是蕭承稷的名字。
柳姝妤擰眉,煩躁漸生,胡亂把寫滿他名字的紙張揉成一團,扔到廢竹簍裏,仿佛是不看到那三個字,就不會去想蕭承稷一樣。
心煩意亂下,柳姝妤離開書案,往窗邊去。
天色暗了下來,秋日的夜涼爽,偶有風吹來,院子裏早開的桂花飄來淡淡的香味。
柳姝妤佇立窗邊,目之所及,能看多遠就看多遠,腦子也開始放空,告訴自己不要去想蕭承稷。
以往蕭承稷夜裏偷偷來時,她總是恨不得他早些離開,不來更好。而今蕭承稷這段時間都不會來了,她又開始念著。
“其實,他還算是溫柔,那時候的時候會照顧她的感受。他,應該也是喜歡的吧,否則也不會顧及她感受。”
“可是他腰間的同心結……”
別扭兩個字寫滿柳姝妤的臉,她抬手敲了敲額頭,惱她道:“真沒出息!自己給自己找難受。”
柳姝妤勸自己,蕭承稷於她,隻是利用的關係。
她需要借住蕭承稷來除掉蕭承澤,除此以外,不可以生出其他情感。
她立在窗邊玩著團扇,看著樹梢上的月牙慢慢升上。
流螢三三兩兩從院中草灌裏現身,翩然起舞。
寧靜美好。
流螢漸漸多了起來,柳姝妤想起曾今聽人說過的話,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心裏默默許下願望。
蕭承稷一定會沒事的,雖然他有時候像個瘋子一般,突然闖進她房間,夜裏發瘋偶爾會有不顧及她感受的時候,但大多時候,還算溫柔,而且他沒蕭承澤心眼壞。
如果所去莫水村的人中,非要出事不可,就讓蕭承澤替所有人把這罪受了吧。
夜色如潑墨般濃稠,四下靜悄悄的。
京城一座偏僻別院同樣靜悄悄。
周凜掌中盤著核桃,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仔細聽著手下的匯報。
高昊稟告道:“莫水村那邊一切如我們所料,主人的藥在十日前起效果了,翊王和昌王去了莫水村,幾名太醫正焦頭爛額試藥,但忙活了一日,也沒有找到解決法子。”
“這還隻是開始,這就焦頭爛額了,等過一兩日,那他們豈不是知難而退,哭唧唧回京城去到景帝麵前複命。”
周凜笑中帶了輕蔑。
莫水村的瘟疫是周凜一手策劃,他等這一天等了許久,總算是到來了。
往後,還有更大的驚喜,等著景帝。
金鑾寶殿的位置,他勢必是要重新坐上去的……
五日後,莫水村傳來消息,對柳姝妤來講既是好消息,也是壞消息。
這日,柳姝妤在臨西閣寫字靜心,蘇念慈突然來中她。
無非就是蘇念慈看著蕭承澤不在,仗著腹中那逐漸長大的孩子,來柳姝妤麵前炫耀,惹柳姝妤不快罷了。
蘇念慈拿柳姝妤曾經住的瓊華園來炫耀,柳姝妤甚至都不想同她多說一句。
柳姝妤正欲擺出昌王妃的架子責令蘇念慈離開,此刻侍女突然通報翊坤宮的內侍來了,讓柳姝妤出去接口諭。
“宮裏的口諭?這時候皇後娘娘找你幹什麽?”蘇念慈好奇,暫且將要拿莫水村的事情嚇嚇柳姝妤的念頭收了回去,隨她一起往正廳去了。
蘇念慈謹記前幾次的教訓,在宮裏人麵前不敢對柳姝妤不敬,故而是恭恭敬敬站在柳姝妤身後,聽內侍傳話。
內侍見柳姝妤來,將皇後娘娘讓他說的消息傳出,道:“昌王殿下和翊王殿下,兩人雙雙染了瘟疫,高熱不退。”
話未說完,柳姝妤如聞天塹,腦中一片空白,靜默地站在原處。
蘇念慈的反應就大了,仿佛天塌了一樣,腳下一軟險些摔倒,幸是被是侍女扶住了,“天爺呀,怎麽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可怕的瘟疫呀,怎找上了王爺。這才短短幾日,怎麽會生出如此變故?”
內侍不喜蘇念慈的不穩重,直接略過蘇念慈,挪眼向柳姝妤,恭敬道:“昌王妃,皇後請您去宮裏一趟。”
柳姝妤回過神來,穩住心神,道:“公公稍等,容我回屋換身衣裳。”
她身上的衣服顏色豔麗,不適合。
倘若隻有蕭承澤一人染上瘟疫,柳姝妤倒是高興,沒準兒從皇宮回來,還想適當慶祝一番。
但蕭承稷也染了瘟疫。
一瞬間,柳姝妤的心很亂。
不是說好了,要平安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