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顧淮遇說：“我笨。”
沈卿：“……”
氣得叉腰, 原地轉了一圈。
然後才發現門口有人，人影綽綽的，沈卿又抬手, 招呼門外的人進來。
田翼看到夫人衝他打的手勢，當即組織醫療團隊的人進入查看顧總的情況。
肉眼可見的, 顧總在見到這麽多人進來時凝眉, 虛弱地說：“……我沒事。”
意思是現在並不想看病。
他隻想跟夫人單獨說話。
天翼有一瞬間的猶豫，沒想到夫人更凶了, 當即又一叉腰：“不行, 現在就看！”
嗓門不大, 但氣勢驚人……
嚇得田翼都一哆嗦。
已經被醫療團隊圍住的顧總：“……”
卻忽然揚了揚唇，眼底光亮更盛。
而剛剛發過飆的夫人一回頭，又看見了地上的小少爺。
小嗷仔這會兒就頂著肉嘟嘟的臉頰看著大人們，原本眼神還有些茫然，但在跟沈卿以對視後, 他又咯咯笑著上前抱住小爸爸的大腿。
“小爸爸，好凶凶！”
咯咯咯樂的嗷仔卻不怕凶凶的小爸爸，反而精準吐槽：“但是大爸爸，喜歡被小爸爸凶凶喏。”
沈卿：“？是嗎？”
嗷仔點頭：“大爸爸，好開心！”
沈卿：“……”
趕緊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 嗷仔兒是怎麽發現他大爸爸開心的。
一回頭，視線就精準被地對方捕捉了, 沈卿發現顧淮遇還在盯著自己看。
蒼白英俊的臉上沒什麽表情，但目光杳亮。
“……”
沈卿又哼了一聲。
然後蹲下身來抱起嗷仔說：“你大爸爸……咳, 咱們不跟他學, 走，小爸爸帶你玩去。”
大佬換藥的場麵還是不叫小孩子看到比較好。
但是嗷仔是個喜歡探究真相和刨根問底的崽兒, 坐在沈卿的手臂上，一條小腿兒晃啊晃，他眨著大眼睛問小爸爸：“所以為什咩，小爸爸凶大爸爸，大爸爸會開心捏呀~”
嗷仔的小腦瓜裏又有了大大的疑惑——別人凶嗷仔的話，嗷仔會很生氣氣的。
而且從來米有人敢凶大爸爸。
沈卿隨口說：“因為……他知道我凶他是愛他啊。”
“噠？”
嗷仔還沒明白，已經被小爸爸光速帶出了房間。
臨走時他趴在小爸爸的肩頭，還看見大爸爸笑了。
雖然那時候不懂大爸爸為什麽會笑。
但後來見得多了嗷仔就知道了，那也不是單純的笑。
應該是一點點無奈的失笑，再加上極大的歡喜與寵溺融合在一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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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淮遇的傷口果然有一點點崩開，但據醫護人員說問題不大。
沈卿重新回到臥室，顧淮遇已經重新換了套衣裳，正處在他們房間的中央。
輪椅上的大佬腰背挺直，頭微微低垂，手上正拿著本書在看，姿勢有些慵懶。
聽見關門的聲音，顧淮遇抬起頭來，放下了手裏的書。
是沈卿最近在看的小說，也是百年來再版了無數次的世界級知名暢銷書。
沈卿掃了眼書的封皮，視線又黏在顧淮遇的身上，有點移不開了。
……不知為何，向來穿衣嚴謹的大佬，新換的襯衫領口並沒有係嚴。
他一抬頭，沈卿就看見一截長長的脖子，以及過分性感凸出的鎖骨。
……雖然知道是大佬身體不好、不長肉，才會有那麽凸出的鎖骨。
但還是不得不承認那是真好看啊！
瘦隻是一方麵，平時的儀態氣質更重要。
比如他的脊背永遠是直的，脖子永遠是向上延伸的，還習慣性地兩肩微沉。
這樣子長期保持，形成的視覺效果才是一字肩，長脖子，下頜線條分明、喉結性感，外加鎖骨凸出。
……所以沈卿就更不理解，平日裏從來最自信矜貴的人，到底是怎麽一直覺得自己是替身的……
啊啊啊真是想想就讓人頭大。
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
是放下書的顧淮遇先說：“抱一下嗎？”
沈卿一咬牙：“……抱！”
他走過去的時候，顧淮遇已經張開雙臂。
而沈卿還沒想好怎麽抱，顧淮遇直接伸手一拉，沈卿的身子轉了半圈兒，改成他坐在了大佬的腿上，大佬抱著他。
“……”
一隻腳還能撐著地，另一隻腳卻幹脆直接懸空。
大腿壓住顧淮遇的，腿彎兒卡在對方的輪椅扶手上，擺出類似公主抱的姿勢。
……除了小時候被人這麽抱過，長大後還是頭一回這樣打橫地坐在一個人身上，沈卿一下子有點不適應。
並不由感慨了句大佬的輪椅質量真好。
能撐住他們兩個大男人，都不帶晃的。
但一想到一直以來大佬對他的誤解，沈卿又“哼”了聲，幹脆抬手勾上的顧總脖頸。
就像他偶爾抱嗷仔那樣。
隻不過這次自己成了被人抱著的那個。
……反正大佬的腿沒問題，壓不壞！
顧淮遇說：“別生氣，是我錯了。”
高貴又冷清的木質香氛氣襲來，清雅脫俗又馥鬱矜貴，沈卿有點抵抗不了這個味道。
但他還是說：“以為我把你當替代品，顧總不覺得有這種想法的你太自降身份了麽？”
顧淮遇：“嗯，的確如此。”
沈卿：“……”
顧總竟然沒一點猶豫地承認了，這讓沈卿下意識抬眸望向他。
視野裏，顧淮遇薄薄眼皮下耷，表情有一絲落寞：“或許是因為，沒人喜歡過我的緣故吧。”
沈卿：“……”
“……也不能這麽說。”
又被大佬爹不疼媽不愛的缺愛過去給襲擊了，沈卿勾住大佬脖頸的手臂下意識緊了緊。
他此時被人護著腰，即使坐在對方腿上也很穩。
而看著對方蒼白的臉上帶著的稍許落寞，沈卿想了想說：“可能隻是你平時不搭理別人，沒人敢接近你，所以才顯得沒人喜歡你。其實你，肯定很受歡迎噠！”
顧淮遇閉了下眼，“所以你是真心喜歡我？”
沈卿：“當然了！”
顧淮遇聽後驟然抬眸，漆黑的眼睛變得雪亮：“你喜歡我就夠了。”
沈卿：“……”
等等，怎麽感覺自己被套路了？
大佬剛才是……在跟自己裝可憐？？
對方蒼白的麵容的確有種病態的美感。
沈卿這人又一向隨性，吃軟不吃硬。……
還別說，好像真的不是太氣了。
這時，顧淮遇抬起另一隻手，長指重新撫上青年的麵頰，指尖冰涼似玉，像撫摸什麽絕世珍寶，動作很輕。
他開口，烏黑的眸子正對著沈卿的，緩緩說：“你是為了頂替沈緣才跟我聯姻。”
沈卿：“……”
“你又是那麽重情誼的人。”
說到這裏，劃過他麵頰的指尖驟然頓住，顧淮遇嗓音更低地說：“我很難不多想。”
沈卿猛地低下頭：“……多想什麽。”
顧淮遇依舊盯著他看個不停，輕輕笑了笑，眼底有些自嘲：“想你真的放下沈緣了麽，什麽時候放下的，因為什麽放下。”
“……”
眼見青年態度躲閃，刻意避開了自己的目光，顧淮遇瞳孔一縮，聲音更低：“……又會想你真的愛我麽？”
沈卿：“……我當然是……喂！”
話沒說完，沈卿又迅速抬起頭，因為一瞬間感覺自己身體懸空了……顧淮遇竟然直接抄起他、抱著他站了起來！！！
雖然過程很短暫，沈卿很快就被放到了**。
但他還是嚇傻了：“你不要命了？！！”
那還是剛剛包紮好的傷口呢！！！
透過顧總敞開的衣領，都能看見裏麵的繃帶……好吧，顧總這會兒趴在他身上，寬鬆的襯衣自然下垂，恨不得直接露出胸膛處的一整片區域。
……就這衣領子，能暴露的問題可多了呢。
顧淮遇說：“沒關係，外傷而已，不會死。”
沈卿：“……”
難受，爬行，扭動。
又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一個這麽高個兒的大長腿、大骨架的男人，竟然被病重的顧總打橫抱到了**？？
是他最近天天炫的好吃的背叛了他。
還是他最近擼的鐵都是擺設？……
好吧。
最近他也偷懶了，並沒有健身。
擼鐵就更沒有擼鐵了，壓根就沒實施過……哈哈。
呃，繼續鹹魚躺平呢。
顧淮遇見他攤平了四肢、一副放棄掙紮的模樣，不由笑了笑說：“別生氣，隻是想跟你睡個午覺。”
沈卿：“……現在還是上午。”
顧淮遇：“嗯，上午覺。”
沈卿：“……雖然這麽說，但是你是不是應該先起來，別壓著我了？”
顧淮遇沒有起來的打算，反而恢複嚴肅正經的模樣，認真說：“是你先勾我的。”
沈卿：“？我哪有！”
顧淮遇又輕輕拉扯了下唇角：“我想這樣看著你。”
沈卿：“那你這個姿勢，傷口真的不會痛嗎？”
“會有一點。”
顧淮遇略微歪頭：“要不然換你壓著我？”
沈卿：“……”
繼續躺平。
顧淮遇又眯了下眼睛，然後也轉過身體，在他身邊躺平。
他修長的手覆蓋住沈卿的，沈卿沒動，任由對方抓著。
家裏的臥房比醫院還要大得多。
接近270度全景的玻璃窗窗戶打開，有陣陣清風襲來，空氣中還有點淡淡的茉莉花香，是沈卿最近讓人在園子裏麵種的。
就這麽並排躺了一會兒。
半晌過後，低沉沙啞的嗓音再度響起，顧淮遇說：“抱歉，之前的確是我用詞不當，不應該用替代品來形容我自己，那的確是在侮辱你，也是在侮辱我自己。”
沈卿：“唔。”
應了一聲，意思是大佬自己還知道啊，那還行。
顧淮遇：“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隻是被你親過的人氣到了，口不擇言……好，別生氣，我現在也知道了，你沒有親過別人。”
沈卿：“……這還差不多。”
顧淮遇這輩子都沒有說過這麽多的話。
也從沒用這麽低柔的嗓音，哄過一個人。
他從來不說廢話，也會自動避免發生需要向他人道歉的情況發生。
但此刻，嗅著青年身上的清新草莓香，他卻又好氣又好笑地，故意說：“但是是誰在餐廳裏，捧著那人的臉看了那麽久。”
沈卿：“……？！”
果然一瞬間又變得氣鼓鼓的，沈卿說：“你不是說過麽，我喝醉了就想親人。”
顧淮遇：“……”
“好，無論如何，反正你以後想親人，就隻能親我。”
嗓音沙啞像醇香的烈酒，顧淮遇幹脆抓起青年的手，抬起來捉到眼前打量，又忽地吻了吻青年的指尖：
“是你先勾我的，沈卿。”
沈卿：“！！！”
手指被人捉住，指尖被人蜻蜓點水似的吻了吻，感覺好奇特！
尾椎骨又開始竄電流，沈卿驟然難耐地在扭曲了下身子，哼唧著說：“誰要親你。”
……說完才覺得自己好幼稚。
從什麽時候起，他已經可以肆無忌憚地在大佬麵前說這些氣話了？
曾幾何時，顧淮遇還是很叫他懼怕和躲著走的顧淮遇！
不過曾幾何時的確叫人“聞風喪膽”的顧總卻笑了笑，也不生氣，反而厚著臉皮說：“好，我親你。”
他說親，就真的重新撐起了身體。
沈卿：！
與剛才在車上時不一樣，這回沈卿的四肢都無一幸免，徹底被人禁錮住了。
幹燥的薄唇落下，過了一會兒沈卿就有點喘不上氣。
但這一次他還是有一點點在狀況外的。
因為不經意間，又開始想他們之間的誤會。
他在想也難怪大佬對他自己那麽沒自信。
實在是……自己前身為愛替嫁的劇情太狗血了！
顧淮遇不知道自己並不是那個沈卿。
又大概是因為自己聰明果敢，重情重義。超級無敵講道理，還極具人格魅力！
以至於在顧淮遇的眼中，自己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會移情別戀的人。
他默認自己會暗戀沈緣很久很久。
即使明知無望，也會將這種感情默默地留在自己心底，即使開始尋找新的感情，也避免不了自動尋找與沈緣相似的人。
而聽顧總這意思，大概是他可以忍受自己暫時還無法忘記沈緣地跟他在一起。
但這已經是極限了。
他絕對無法忍受自己一邊勾他，又一邊出去找其他的人。
……
“啊嗚！”沈卿正分析得盡興，忽然覺得唇上一痛。
——顧淮遇竟然用牙齒咬他！
沈卿瞪大眼睛：“你……”
“在想什麽？”重新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顧淮遇嗓音疏淡，並且緩緩地坐了起來。
感覺上是又生氣了。
沈卿：“……”
對方這麽問，沈卿才發現自己走神兒了，登時又覺得自己理虧。
剛才被大佬抱著打橫坐在輪椅上，沈卿刻意回避對方，其實不是在回避，是他也在想這個問題。
但站在顧淮遇的角度上，自己的確走神了兩次……
沈卿是不會叫自己內耗，但他也不是那種不承擔責任推卸責任的人。
想想如果自己親對方，而對方走神了，自己心裏也不會樂意。
……沒辦法，他就是這麽不雙標、極具人格魅力。
於是沈卿想了想，也跟著坐了起來。
他在**盤起腿兒，忽然說：“其實我……我不是沈卿。”
顧淮遇：“？”
沈卿：“……”
發現大佬猛地抬頭看向自己，素來淡漠清寡的表情都變了，沈卿又趕緊說：“不是啦，我還是你和崽崽們的沈卿，就是……我不是五六個月前的那個‘沈卿’。”
……
沈卿從沒想過他會對人說出這件事。
以前是不想惹麻煩，就想好好活著。
後來各種情況差不多都穩定了，一切基本都在他的掌握當中的時候，也沒有想過要跟誰坦白穿書的事。
還是覺得不好解釋，怕麻煩，且沒必要。
現在是不解釋大佬就有心結。
一方有心結還怎麽談戀愛？
那就還是解釋了吧。
不過沈卿也沒說自己穿書、知道未來劇情的事，因為按照書中劇情，顧淮遇很快就要噶了……
一想到這裏，沈卿就下意識深吸口氣，他也隻交代了一下自己屬於這個世界外來者的身份，又說了他以前根本不認識沈緣的事。
“總之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
說著說著，沈卿又躺平了。
嗷仔喜歡吃東西、玩遊戲或者做什麽的時候就自動躺平，然後玩自己的小腳丫。
沈卿做不出後麵的事，但前麵躺著那部分，倒是越來越學到了小嗷仔的精髓。
他就躺著跟顧淮遇說：“所以根本不是我要為愛替嫁。……當然如果沒有原來的‘沈卿’，我也不會來這兒。所以這個事情也沒什麽好說好怪的，隻能說都是命吧。”
“……”
顧淮遇沉默聽完。
目光直直打量著青年，然後在發覺沈卿已經說完了以後，他點了點頭說：“嗯。”
“嗯？”
沈卿也看向顧淮遇：“就隻是一個‘嗯’？”
自己穿越者的身份這麽炸裂，雖然知道顧淮遇不可能把他抓去實驗室像對待外星人一樣做研究，更不會把他關進精神病院。
但一個“嗯”是不是也有點極端的草率了？
顧淮遇卻笑了，迎著青年瞪得又大又圓的眼睛，他再度握住他的手，淡聲道：“是之前已經感覺很奇怪，你不像是資料裏顯示的那個‘沈卿’。現在這樣的解釋才更合理。”
沈卿：“……？”
又見青年露出茫然無辜的表情，顧淮遇莞爾：“初中沒有讀完，二十歲出頭，在采訪裏連基礎漢字都不過關被群嘲的人，私底下不會一個人在家裏讀純英文的原版原著吧。”
沈卿：“……”
心虛地一晃眼睛，沈卿才想起剛才進屋時顧淮遇手裏拿的那本書，的確是純英文的！……
是他這幾個月偶爾陪伴哆哆學習，看他背課文、越來越熟練地瀏覽外語原著，搞得沈卿也有點心癢癢了。
大概就是被崽兒身上的正能量給侵襲了。
沈卿也不是在故意努力地去學外語，就是閑得沒事，想把自己學過的技能都撿一撿，就那麽做了。
反正大佬這裏最不缺的就是書。
然後一番嚐試以後，他發現夜深人靜，在隻有安安靜靜的房間裏倒一杯紅酒，聽一首曲子，一邊欣賞外頭的全景風景一邊讀讀書，這感覺還挺好——
心靜，不累，不費腦子，還有助於睡眠……
倒沒有注意到這與自己原來的人設有衝突！
看來，他在這個家裏實在是太放鬆了。
或者說，他真的太信任顧淮遇了，剛才看到大佬翻他的書，他都沒有想到這一點。
……
沈卿：“咳咳咳，萬一那本書是我裝逼擺那兒的呢，你怎麽就知道我看了？或者萬一我看了也沒看懂呢？”
倒不是死鴨子嘴硬不想承認，就是單純討論這件事。
顧淮遇又勾唇一笑：“哆哆有一天跟我交流口語時提到過，你已經看完不止一本了。”
“……”
沈卿聞言一愣：“什麽時候？”
顧淮遇認真思索答案並回答：“大概一個月以前。”
沈卿：“……”
顧淮遇恢複意識、轉入普通病房後不久，崽崽們就可以日常去探望大爸爸了。
而那之後，顧淮遇跟崽崽們用外語進行交流、以鍛煉口語的日常就恢複了。
沈卿：“咳咳咳！！……”
再一次，沈卿感慨自己能在這個世界裏苟了這麽長時間沒掉碼，主要還是因為宅、不接觸人，外加上崽崽們心思單純至簡，以及他老公發現了問題也真能保持不動神色，真不說啊！
沈卿：“……看來以後你們說我聽不懂的外語的時候，我得開翻譯機了。”
前卷王學霸感覺自己受到了文化的碾壓！
也許顧淮遇和哆哆用法語德語或者意大利語——沒錯，最近哆哆又給自己加了個新科目，是意大利語——
也許他們進行交流的時候，自己就在旁邊呢！
但又什麽都不知道！
沈卿一臉備受打擊，顧淮遇卻及時拉住愛人，對他解釋：“別的都沒有說你什麽，對了，哆哆還提到過你閱讀速度很快。你沒有發現麽？在向你學習。”
沈卿：“……？”
……哆、哆總在向他學習？？
顧淮遇中肯點頭：“哆哆閱讀的時候喜歡摳生詞和字眼，所以看得很慢，你的方法很好。”
“……哦。”
沈卿聽後又板起臉，但堅持兩秒鍾就失敗了，他還是忍不住一臉震驚：“所以你是說我看書太不考究，能糊弄就糊弄，得過且過？！”
說到後來，尾調都上揚了。
……的確，他遇見不認識或叫不準的生詞也不會查字典。能略過就略過。反正基本也不會影響到閱讀。
但麵對一家子的認真嚴謹的考究黨，沈卿還是被刺到了！
畢竟有時候，他也很嫌棄自己的懶。
顧淮遇卻又被他炸毛的樣子逗笑，直接將人拉進懷裏說：“說了是你的方法更好。糾結個別字眼不放的確會影響閱讀速度，且在我看來也沒有必要。”
沈卿：“……這還差不多。”
本來也不是考試，看個小說就不摳字眼啦！
頭貼在大佬的肩膀上，基本沒有骨頭似的倒在對方懷裏，沈卿再一次鹹魚。
失笑片刻後，顧淮遇握緊他的手，說回正題：“我隻是覺得怎麽樣都無所謂，隻要你還是你。”
沈卿：……
卻又想起了一件事，再一次赧然地低下了頭，他說：
“那你應該也知道了，我每天晚上看書的時候都會喝點紅酒……是你酒窖裏的酒。”
沒錯，這幢別墅除了上麵的三層以外，下麵還有兩層。
一層是車庫，另外一層就是倉庫和兩個個大大的酒窖。
顧淮遇不能喝酒，他的酒大概都是被人送的、或者單純囤的年份、產地等絕版的酒，沈卿在那裏發現了許多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酒。
之前顧總深度昏迷，沈卿心情不好，就去淘了點酒喝。
因為在往前一些時候，顧淮遇跟他提過那個酒窖，說他想喝酒就在家裏喝，不要出門……
總之之後就養成了去淘酒的習慣了。
沈卿抹了把臉：“咳，就是82年拉斐什麽的……”
顧淮遇看著他再度失笑：“沒關係，本來就是給你的。”
沈卿又赧然地一低頭：“我都是踩箱喝的。”
似乎沒有想到這一點，顧淮遇不禁稍稍挑起眉梢：“嗯，你沒有喝多以後出去亂親人就行。”
沈卿：“……？”
不行，生氣了！
他在對方低啞的嗓音裏驟然湊了過去。
想把人撲倒咬一頓，後來卻又在看見對方領子下麵的繃帶後稍一猶豫，就又變成他被撲倒了。
……
他被咬了。
“呃~”
沈卿突然又叫了一聲。
語調都變了，險些變得甜膩膩。
因為以前的親親都是隻貼唇角，而這一次顧淮遇卻親吻了他的下巴。
還有……脖子。
？？？
被咬脖子的感覺很奇妙，酥麻酥麻的，好像被什麽東西給叮了，又癢又……
沈卿不得不繼續扭曲，艱難掙紮。
顧淮遇見他這樣，就不勉強地放開了他。
然後沈卿趁機翻身，也趴在大佬的身上，在對方的脖子上叮了一口。
……剛剛才想起來，對方還咬他嘴唇來著。
沈卿覺得自己再不咬回來，那就是被人拿捏了！
但也隻是用牙齒簡單地磨了磨，沒想到顧淮遇常年不出屋導致皮膚太白，他才啄了兩下，再抬起頭看，大佬的脖子上麵就多了倆小紅點點。
沈卿：“！抱、抱歉！”
他手忙腳亂地起身，覺得自己還是不應該跟個病號計較的，不禁很後悔。
顧淮遇卻說：“沒關係……”
說著，視線也從他脖子上掃過：“你……要不要先去照下鏡子？”
沈卿：“？”
顧淮遇：“應該我跟你說抱歉。”
沈卿：？？？
當真跳下床，去穿衣鏡前照了照鏡子。
然後整個臥室，再次響起夫人的咆哮聲。
……關著門，隔音很好，外頭聽不著。
但因為開著窗戶，樓下正好被兩位老師帶著刨土的嗷仔卻聽到了。
自從天氣暖了，就經常會跑到院子裏跟花花草草還有蟲蟲玩的嗷仔，正頭頂戴著大大的鬥笠型遮陽帽，穿著小靴子。
此刻聽見聲音，嗷仔疑惑抬頭向上看：噠？
唔……
小爸爸，今天好暴躁喏。
臥室內，原本以為顧淮遇皮膚白，嫩，容易留下痕跡，後來照了鏡子，沈卿才發現自己才是最嚴重的那個。
他也不過是被顧淮遇咬了一口，就被種上了個大大的草莓……
草莓味的青年捂著脖子在穿衣鏡前扭來扭去，顧淮遇眸底顏色逐漸加深。
“挺好，襯你。”他說。
沈卿：“……說了我不喜歡粉色的東西……對了，我是直男好麽！”
忽然想到自己都說不是原來的沈卿了，那就沒什麽可遮掩的，在興趣愛好這方麵，完全可以直接攤牌！
“……直男？”
可顧淮遇聽見這個詞卻忽然重重地按了按胸口，剛才因為玩笑而恢複了氣色的麵頰又泛起了白，顧淮遇咳了一聲，蹙眉：“……什麽直男？”
“啊，我是直男。”沈卿又湊了過去，頂著俊秀的麵容，尖細的下頜，正對著大佬。
他眨了眨眼，漂亮的杏眼臥蠶很大，一笑起來眼尾上挑，陽光燦爛，看人時仿佛眼神會拉絲。
沈卿笑著說：“直男，但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