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三合一◎

要說洪山峰和洪海洋, 那是真的壞。

就因為家屬院的眾人趕他們離開,他們心裏記仇,想著明天就離開, 那幹脆在離開之前幹一票大的。

給這些人都教訓一頓, 也叫他們長長記性,他們洪家人可不是好惹的。

要說誰得罪了他們,這倆人麵對麵跟人打一架, 那也能稱得上是個爺們。

可他們不一樣, 從小欺軟怕硬, 欺負比自己弱小的可來勁了。

要說這團裏的大老爺們, 他們是不敢跟人正麵對上的。

上次被踢的那一腳, 現在還想想還覺得肋骨疼,哪裏敢跟人對打。

對此, 洪海洋給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說自己這是識時務, 可不是膽子小。

要給這家屬院的這群人教訓一頓, 其實也沒有那麽容易。

一個不慎,被人給抓到, 那可真是吃不了兜著。

他們叔叔洪科長也不是啥好人,從來都不向著自家人。外人說要把他們給趕回家, 叔叔直接就同意了,也不說替他們爭取一下, 二話不說就同意了外人的要求。

他可是領導, 隻要他想留下他們, 其他人別管說什麽, 都沒用的。

其實洪科長確實想護著家裏的兩個寶貝疙瘩, 但是群情激奮, 大家都願意叫這兩個人留下。

算算,自從這兩個家夥來到家屬院以後,給搞出了多少的事情。

就算這是洪科長家的親兒子親閨女,他們也都斷斷不願意留下來的。

一來是家屬院這邊大家的意見很大,二來是農場那邊鉚著勁想把洪山峰和洪海洋給送進少管所。

自來大家最恨的都是吃裏扒外的賊,農場當然不例外,對於洪山峰和洪海洋這樣子,吃我的用我的,你還要跟別人裏應外合偷我們的東西,那真是恨死了。

而且農場幾千個員工,如果這次沒有嚴懲,以後還有員工有樣學樣那該怎麽辦?

本來就是對著這倆偷奸耍滑不幹活的小夥子不滿意,還不是看著你洪科長的麵子上,我們才要他們的。

要不就他倆這樣的,去村口出大糞,人家都嫌棄他幹得慢。

看在你洪科長的麵子上,才招進來這兩個吃幹飯不幹活的家夥,結果這倆玩意還勾結外人,偷我們農場的東西,什麽玩意。

農場那邊比家屬院的意見還大,你要是不把人好好教訓一頓,別想我們放過這倆小崽子。

洪科長當然是不舍得教育侄子,這兩個月的工資他沒有寄回家裏,全被他拿去買禮品走關係去了。

他畢竟是一個領導,低聲下氣地求人,農場那邊的領導也不好太為難人。

洪科長也說了自己的懲罰措施,把這倆小子送走,以後再不許他們過來。

這就是他想的一個鬼主意了,家屬院那邊叫他把兩個孩子送走,農場那邊叫他給一個說法。

他幹脆同意了家屬院那邊的要求,對著農場就說這是他拿出來的說法。

既能叫這倆小子免一頓打,也能叫雙方都滿意。

洪山峰和洪海洋走到如今的地步,家裏人難道就沒有責任嗎?

不是的。

家裏人的寵愛,把他們養成了無法無天的混球。

就應該在他們第一次犯錯的時候,狠狠地打上一頓,叫他們不敢再犯。

小樹不修不直溜。小孩子沒有不犯錯的,在小孩子犯錯的時候不加以引導,等長大以後,就會犯大錯。

而且都到了這樣的地步,洪科長這個當長輩的,還是不舍得好好教育,他也算是一個奇葩了。

洪科長良苦用心地維護,洪山峰洪海洋這兩個白眼狼那是一點都沒感受到。

反而因為洪科長沒有麵上的偏心,而恨上了洪科長,以及趕哥倆離開的家屬院眾人。

要說這山峰和海洋,平常那就是壞,沒腦子的那種壞。

常常想幹壞事,因為沒有想到辦法而放棄。

如今認識了張哥這人,這人不僅生了一肚子的壞水,而且還長了一個有點小聰明的腦瓜。

跟張哥在一起,給倆人出壞主意,那真是如虎添翼。

原本倆人是想不到要怎樣報複家屬院居民,但具體情況給張哥一說,張哥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就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張哥是在山峰海洋這裏,才知道了家屬院每周末都有活動,或是放電影,或是表演節目,豐富大家的日常生活。

“放電影的時候,大夥都過去看電影,家裏沒人,你們可以趁著這個時候報複啊。”

這小子是知道的,家屬院哪怕是在白天,都不存在沒有人的情況。

家屬院有一些家庭主婦,這些家庭主婦白天不是在家裏幹農活,就是在街上說家長裏短。

咱雖然是不怕這些家庭婦女,再怎麽說都能打得過,但是萬一喊過來站崗的,那些人手裏都有家夥事,犯不著為了報複,把小命丟在這裏。

至於晚上,那就更不行了。

晚上的時候,人家男人都回家了,你這時候動手,不是擎等著被抓嗎。

別看他隻是個小混混,能當上小頭頭,那靠的是腦子,不是武力。

其實報複家屬院,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風險大沒回報,要說能得到啥,那也就隻有出一口惡氣。

張哥心裏也生氣,但要說隻是為了出氣,就陪著這倆小子幹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那倒也不至於。

那不是因為,如果這倆人從中報複,他說不定能從中撈到好處。

張哥給洪山峰和洪海洋出的主意是,“放電影的時候,家屬院應該所有人都過去看電影了吧。”

洪海洋當即眼睛一亮,洪山峰這個當大哥的還在迷茫,都去看電影,跟他們報複家屬院眾人又有什麽關係呢。

這還真是人和人的腦子是有壁的,人家把想法都告訴他了,他這邊還沒有想到。

張哥心裏罵了洪山峰一句蠢貨,他知道還得指望著跟這倆兄弟一起搞事,可不能在這時候把關係給鬧僵。

洪海洋:“你真是蠢死了,這都想不到。大家夥都看電影去了,家家戶戶沒有人,咱可以趁著那時候去報複這些人啊。”

洪山峰當即拊掌說好。

周五傍晚,洪山峰和洪海洋沒有回家吃飯,跟張哥躲在角落裏商量怎麽做。

洪科長在飯桌上沒見到兩個侄子,質問黃月華,“吃飯怎麽不等等山峰和海洋。”

黃月華煩死夫家的這兩個侄子了,管他們去死,不回來吃飯那就是不餓。不回來吃飯還好呢,家裏剩了糧食。洪山峰和洪海洋怕不都是豬精轉世,特備能吃,一個人能頂上兩個女兒的飯量。不僅是能吃,還總是要求吃好的。

臉可真大。

她頂著一張晚娘臉,麵無表情地說,“他們不回家吃,可能是在外麵吃過了,你就別擔心了,晚上還得去看電影,快點吃吧。”

這倆小子在外麵惹禍,黃月華一點都沒有擔心,保持著看熱鬧的心情。

他倆在外頭被人罵得越嚴重,她這心裏越高興。

洪科長擺手,“山峰海洋馬上要被送回村裏了,我這心裏哪裏還有心情去看電影。”

黃月華心想,你沒有心情看電影,但我有心情啊,這心情那叫一個好。

早知道這倆混球今晚不回家吃飯,她高低得去買點肉慶祝一下的。

不過沒關係,倆人明天就滾蛋了,明天再買肉也來得及。

黃月華吃完飯以後,跟洪星拿著小板凳去看電影。

像她這種,吃完飯以後去看電影的,在這個家屬院裏不在少數。

整個家屬院陸陸續續地走空了。

洪科長沒心思看電影,老婆女兒離開以後,他就躺在炕上發愁,屋子一片昏暗,為了省電,黃月華不叫他點燈。

洪科長自然是為了寶貝侄子的事情發愁,就這麽把侄子給送回去,指不定老娘多麽生氣呢。

而被洪科長惦記的兩個寶貝侄子,已經悄悄地溜進家屬院了。

這個年頭,大家的上鎖意識還不是很強。但那不是因為人淳樸,主要是家裏沒錢也沒糧,就連小偷都不帶上門的。

沒必要買鎖,一個鎖頭還不少錢呢,叫外人看見保不齊議論這家得有不少錢。

但家屬院不同,大家夥的工資都不低,每個月都能攢下不少的錢,家屬院就沒有一家不鎖門。

洪家山峰和海洋,被張哥教著通過大門有沒有上鎖,來判別這家裏有沒有人。

大門隻要是開著的,或者門上沒有鎖,那麽家裏沒有人。

如果說這家的大門緊閉,外頭還上了鎖,那就證明這家人都看電影去了。

家裏有人,那就不能動手。

那種大門上了鎖的人家,就可以動手。

要說這三個壞蛋,想到了什麽主意呢。

張哥是滿腦子隻想偷錢的,但這話他不能跟兩個同夥說,要不還得跟這兩個小子一起分錢。

洪海洋腦子裏琢磨了好幾天,當即開口說道,“我們爬進他們家裏,把他們家的雞鴨鵝狗都給殺了!”叫這些人明明養了那麽多的家禽,卻不願意分給他吃。

既然不給他吃,那就誰都別吃了。

“對。”洪山峰舉起拳頭,一張胖臉表情猙獰。

張哥聽到這話以後,默默地移了兩步,離這個小混球遠一點。

他幹壞事那是為了賺錢,為了從中牟利。

這兩個小子,幹的都是什麽事,他娘的損人不利己啊。

而且,這多壞啊。

你哪怕把雞給偷著自己烤了吃也行。

他是自己吃不上,也不讓別人能吃上。

張哥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可跟這倆混蛋比起來,他真就覺得自己是一個清白單純的小白花。

不過他這時候也犯不著

本來是打算幹完這一票,跟這倆小子一起跑去,他們老家住上一段時間。

等風頭過去,他再回來。

現在嘛,他完全沒有了這個想法。

去親戚家躲上兩天也行,去林子裏找個山洞躲幾天也行,這倆小子沾不得。

張哥這時候也慶幸,這下東西明天就走,打的主意是,火車票介紹信早就開好了,火車是明天早上的。

他們今晚報複,等到早上就坐上了回家的火車。他們都回家了,這邊的事也跟他倆沒有任何的關係。

大不了他們都去找他叔洪科長算賬,反正他叔工資高,賠得起。

誰讓他叔不願意為他們出頭,活該。

這倆小子是沒見過團裏的效率,想抓的人,哪怕跑到了邊境那塊,隻要是沒有出國,都能把人抓到,那還是倆經過專門訓練的間諜。

就他倆這種腦子不好用的小混混,抓人用不上兩小時。

他們心中天衣無縫的計劃,在人家眼裏那就跟小孩的家家酒似的。

當然,這倆沒見過世麵的,這時候還覺得自己的計劃很好。

先從位置比較偏僻的人家開始,隻要是大門緊鎖的人家,先是趴在院牆上,看這人家院子裏有沒有家禽。

如果有的話,那就衝進去一個不留。

但是也有例外,如果這家養了狗,那他們是不敢衝進去,怕狗汪汪汪的叫聲引起關注,當然更怕會被狗咬。

漸黑的夜色,成了犯罪的最好保護傘。

洪山峰洪海洋這兩兄弟殺雞殺鴨,那真是越幹越起勁,就連張哥什麽時候不見了都不知道。

張哥當然不可能一直跟在這兄弟倆身後,他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偷點錢,幹缺德帶冒煙的事又不是他的愛好。

張哥在接連翻了幾家,對於到手的錢很是滿意,他見好就收,也不管山峰和海洋那兩兄弟,自己先跑了。

他是覺得這倆小子有可能跑不掉,到時候丟錢這件事,直接推給這倆人就好了。

他是沒必要跟著一起摻和。

把同夥給拋下,張哥沒覺得自己不厚道,反而因為偷到的錢票而沾沾自喜。

這足有兩百塊,從來就沒見過這麽多錢啊。

山峰海洋這兩兄弟注意到張哥沒在身後,卻也沒太在意,這時間緊任務重,還有一大人家沒進呢。

蘇姚家是家屬院為數不多,往院牆上撒玻璃碎片的人家。

洪山峰一時不查,手掌被玻璃碎片紮了一個大口子。

給他疼得,當即從院牆上摔了下去。

他身體健壯,體重比較重,摔下來的動靜不輕。

洪山峰低低地罵了一句娘,洪海洋看見大哥手心上的鮮紅,但他更關注的是,“大哥,你小點聲,再叫人聽見了,他家隔壁有人在家。”

洪海洋說著手指了指王主任家敞開著的大門。

洪山峰還在繼續罵娘,“他媽的,這怎麽牆上還放暗器。”

洪海洋看到親哥手掌心的傷害,眼睛一縮,這得虧剛才先爬牆的是他大哥,必然受傷的就得是他了。

這對雙胞胎之間的兄弟情啊,薄得跟紙差不多了。

“那要不換一家?”洪海洋提議。

這種牆上放玻璃碴子的,又爬不進去,肯定不能幹啊。

然而洪海洋忘了,他哥是個記仇的人,“不行,我已經吃虧了,得叫他們家付出代價。”

當洪山峰滿腹仇恨的之後,就會開始動腦子了。

他指了指王主任家的院牆,“他們家牆上沒有玻璃碴子,我們從他們家爬進去。”

洪海洋,“……”其實他挺不願意的,又怕激怒這個沒腦子的哥哥。

不能直接拒絕,他找借口道,“人家屋裏有人,被看見可怎麽辦?”

洪山峰哪裏管得了那麽多,他現在就隻有一個念頭,殺光這一家的所有雞。

剛才在牆頭上,他可是看見這家的院子裏養了好幾隻雞。

他還記得,這家好像養了一隻羊,都給殺了,一個也不留。

已經到了秋天,白天秋老虎大得很,到了就覺得身上涼颼颼的。

北方就是這樣,晝夜溫差很大。

王主任帶著四個孩子去看電影了,兒媳林醫生在值班。王大娘吃飯的時候就覺得頭有點暈乎乎,就沒有跟著兒子孫子一起去看電影。

孫女看她吃完降壓藥才離開,她在炕上躺了一陣子,覺得身上沒剛才那麽難受了,還得起來收拾碗筷,把碗筷都給洗刷了。

家裏孫女急著去看電影,怕去得晚了就沒有好位置了,吃完飯就趕緊往外跑。

她離開家前叮囑王大娘別幹活,等著她回來幹。

王大娘當時雖然答應了,現在卻覺得沒有必要,現在身上沒毛病了,幹點活好得更快。

她去堂屋裏收拾,收拾碗筷的時候沒舍得點燈,因此沒有注意到外麵院牆上一閃而過的身影。

躺在炕上的蘇姚,隱隱約約已經睡著了,外麵的動靜,把她從睡夢中叫醒。

但一直沒聽見後續動靜,蘇姚就以為是自己沒睡著,揉了揉眼睛,看了眼被放在一旁的手表,靳劼那個電影已經開演一個小時了,他那電影估計還有一小時才結束,至少還得一個半小時才能回家。

周言安也離開家大半個小時了,大概人快回家了。

躺了一小會,蘇姚覺得自己身上蠻舒服的,正準備爬起來,就看見從隔壁王大娘家的牆頭,有一個人影跳進來自家院子裏。

她身子貼上了靠近堂屋的牆壁,把自己隱藏起來,不叫盡量不叫外麵的人看見。

蘇姚的心髒咚咚直跳,家裏進來了一個人,看身形應該是個男的。

又聽見重物落地的一聲,蘇姚默默更改了剛才的猜測,家裏進來了兩個人。

這人不可能是周言安,周言安帶鑰匙了。

也不可能是靳劼,靳劼這時候還在看電影。

那個身形盡管蘇姚隻瞥到一眼,絕對不可能是周言安和靳劼其中之一。

而且不走正門,這人就不像是啥好人。

蘇姚太緊張了,連帶著渾身冒汗,就覺得肚子一抽一抽地疼。

在不確定這人好壞的情況下,先姑且把這人當做是壞人。

周言安去放羊的時候沒有帶木倉一起,他放在哪個位置,蘇姚是知道的。

具體要怎麽放木倉,周言安教過她。

對於跟著周言安一起學習防身格鬥技巧,蘇姚是拒絕的。

不是她不惜命,主要是學那些東西累啊。

但是周言安教她怎麽用這些東西的時候,她學得就很認真了。

蘇姚磨蹭地拿到木倉,沒等到外麵這倆人進門,反而是聽見院子裏的雞叫得有幾分撕心裂肺。

這時候全身高度緊張,蘇姚已經顧不得肚子疼了。

反正她現在距離預產期還有大半個月,現在還不會生,那就不用顧著肚子。

王大娘收拾好碗筷,把碗筷都給泡進盆裏。

本來刷碗的時候,不太想點燈的,都刷了一半,想起兒媳婦對她的指責,說是抹黑刷碗洗不幹淨。

就因為這個原因,就剝奪了她刷碗的資格。

從此以後家裏的碗筷都交給了大孫子大孫女,讓兩個大寶貝刷碗,這可比叫她刷碗,更讓她心疼。

想了想,她還是把燈給拉開,麻溜地刷完碗,要關燈的時候,注意到外麵牆頭上閃過兩個人影。

她揉了揉眼睛,懷疑是自己老眼昏花了。

但是隨即她隱隱約約聽到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不像是她看錯了。

王大娘現在性格越發的潑辣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著外麵就開始罵,“哪來的小兔崽子,敢來老娘家裏當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王大娘退休之前是小學老師,按理說小學老師都是很溫柔的。她以前也是很溫柔的,自從男人死了,就變得十分潑辣。

她擼起袖子,拿起案板上的菜刀,就要往外麵走。

王大娘在家裏叫罵的聲音極大,街上的洪山峰和洪海洋都聽見了,也管不了那麽多,撒丫子就跑。

這幹壞事的人,打著替天行道的旗號,實際上心裏都虛得很,有個風吹草動就怕得不得了。

聽見王大娘的咒罵,也不管還有幾家沒幹,就要按照原定計劃逃離。

房間裏的蘇姚,也聽見了隔壁王大娘的咒罵,你就說她這聲音得有多大。

她小心翼翼探頭往外看,沒有在院子裏看見人影,人應該已經離開了。

蘇姚這時候不太敢出門的,但她覺得肚子抽痛,很不舒服。

周言安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她想喊隔壁的王大娘,連著叫了兩聲,王大娘都沒有應聲,她應該沒有聽見。

其實她身上的症狀,坐著緩一緩就能好很多,但她怕孩子有事,就想到院子靠近西牆那邊去喊王大娘。

她從屋裏出去,才看到院子裏的慘狀。

一直養著的幾隻雞都被殺了,死狀十分可怖。

對著別人家,洪山峰是單純的不想叫人好過。

對著紮破自己手掌的一家,洪山峰那是帶著氣的。

不光把雞都殺了,還把雞腦袋都給剁了,頭身分離,雞血灑了一地全都是。

這突如其來的視覺衝擊,給蘇姚嚇得倒退了一步。

她不算是個膽子大的人,就連殺雞都不敢,家裏殺雞這活一直都是周言安來幹的。

猝不及防看見這麽血腥的場景,她真是被嚇到了。

她就覺得褲子裏有什麽東西在往下流,蘇姚足足愣了三秒鍾才意識到這是羊水。

“王大娘!王大娘!”蘇姚覺得自己的聲音已經很大了,王老太太還是覺得有小偷過來光顧,渾身戒備,才注意到似乎有人在叫她。

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叫她,到院子裏才聽清楚,是蘇姚在叫她。

聽見蘇姚的聲音不對勁,她心裏咯噔一下,要知道蘇姚可是個大肚子。

王老太太想去趕緊看看蘇姚,她心裏想,這小周也是的,明明家裏媳婦有孕了,怎麽還去看電影,這也太不像話了。

王老太太就想著,如果周言安在家,院子裏叫人的就不可能是蘇姚了。

不在家也不可能是別的原因,大家都去看電影了,周言安肯定也是去湊熱鬧了。

王大娘在看見蘇姚家門口鎖著的大門時,更加地無語了。

這個小周也是的,平時看著是個著調的人,怎麽做起事來這麽不靠譜。

你出去看電影就算了,怎麽還把門給鎖上了。

她在門口急得團團轉,還不忘安慰院子裏的蘇姚,“小蘇,你別著急,大娘馬上就過來。”

蘇姚知道有人過來,這心裏一下子就安穩了。

剛才家裏隻有她一個人,這叫她心裏七上八下的,特別不得勁。

心裏安穩了,身上也沒有剛才那麽難受了,剛才一直不住地冒虛汗,蘇姚身上的衣服已經快濕透了。

王大娘在門外急得想回家找斧頭,把門口的鎖給劈開。

回到家以後,她突然想到,兒子和兒媳經常從後門去小蘇家,兩家的後門是通著的。

從後門走,應該能行。

果然,後門是可以走的。

王大娘從外麵把門給推開,就趕緊一路小跑扶住蘇姚。

她先是摸到了蘇姚身上濕漉漉的短袖。

哪怕是全部注意力都在蘇姚身上,王大娘還是注意到院子裏的狀況。

她心裏又咯噔了一下,她這一晚上實在是咯噔了太多次,心髒病快要出來了都。

被王大娘無數次在心裏吐槽的小周,正牽著羊在回家的路上。

走著走著,他心裏出現一些不大好的感覺,這叫他加快了往家裏走的步伐。

周言安開鎖後推開大門,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地雞的屍體。

這味道把羊嚇得不住後退,但周言安這時候顧不得羊了。

王大娘聽見開門的聲音,這一直懸著的心才算能微微放下。

“小周,你快過來,我看你媳婦怎麽像是要生了。”

王大娘的嗓門那叫一個大,周言安一個箭步竄進屋子裏,還沒等周言安詢問發生了什麽情況。

王大娘就已經安排好了他要去幹什麽,“你去醫院,把我兒媳婦叫回來,她生的孩子多有經驗,還是個醫生。”盡管隻是外科醫生。

“然後你去黃家屯,那邊離我們近,去村裏找接生婆,記得一定要快去快回,千萬別耽擱。”

周言安回家以後,還沒來得及問上一句,聽見王大娘的安排,急急就要跑出去。

王大娘拉著周言安的胳膊不讓他走,她有些語無倫次地,“不對不對,你先別走,上我家去騎自行車,自行車快。”

蘇姚現在覺得自己的狀態還好,王大娘剛才給她倒了一杯溫水,她喝下去以後,覺得身上出的虛汗仿佛都補了回來。

反正身邊有人,蘇姚心裏就有底氣了。

先進門的是林醫生,她被院子裏的狀況給嚇了一跳,一時間弄不準家裏發生了什麽。

但這時候顧不了太多了,她趕緊進屋,看見昏黃的燈光下,蘇姚的臉龐很是蒼白。

東屋的燈已經打開了,是王大娘開的,倒不是別人家的電她不心疼,而是這時候錢已經是最不重要的東西了。

別看她節約,卻是很能分得清主次關係。

“這幾天有見紅嗎?”

蘇姚茫然地搖頭,她以為見紅在孕期是不好的狀況,就覺得自己沒有見紅的狀況就還好。

事實上,臨產前見紅,這是代表著快要生產了。

林醫生不是產科醫生,但她生了四個孩子,生產經驗多,生大兒子的時候比較重視,翻看了許多關於婦產科的書。

她四次生孩子的經驗,加上她的一些醫學知識,其實還挺有用的。

但有用隻針對於正常的狀況,像是蘇姚這種沒有見紅,先流羊水這種情況就不大好了。

林醫生又看了看蘇姚的一些情況,跟她說道,“沒事的,你的情況很好,別擔心。”

她吩咐王大娘,“媽,你去西屋那鍋燒一點熱水,小蘇待會要用。”

王大娘平時跟兒媳婦唱反調,這時候特別聽話去燒水,叫幹嘛就幹嘛。

接著又問蘇姚準備的墊子毛巾,還有給寶寶準備的小包裹都放在哪裏。

蘇姚之前刷小綠書的時候,看見有母嬰博主分享生產之前應該準備什麽。

她一非婚女青年,又沒有生孩子的需求,刷到的時候,隻是簡單看了一眼,人家準備什麽她沒記住,隻記得都提前裝在待產包裏,等著快要生孩子要去醫院的時候,就很方便,不會存在臨了找不到東西的情況。

蘇姚沒準備一種就會放進包裏麵,林醫生需要什麽東西,從那個包裹裏麵往外找就行。

林醫生沒忍住誇了一句,“你這準備工作做得真好,井井有條的。”

蘇姚被林醫生按了兩下,現在肚子開始隱隱地抽痛。

但她還不忘驕傲地應聲,“我準備可長時間了。”從知道有孕以後,就開始準備的。

那一頭叫王老太燒的水還沒開,就聽見一陣自行車鈴聲響起,這倒不是他準備故意按的車鈴聲,而是車在顛簸的時候,車鈴因為震動而叮鈴鈴響起。

從周言安的後車座上,顫顫巍巍下來一個中年婦女,這是他在黃家屯請來的產婆。

自行車被周言安蹬的飛起,都快瞪出火星子了,這老太太沒有坐過小汽車,但覺小汽車也就這個速度了。

薑產婆滿臉煞白,她這完全是被周言安給嚇得。

坐在自行車後座上,感受到了啥叫風馳電掣,她覺得自己不是出來就診,是出來就義的。

薑產婆以前不是沒見過焦急的產婦家屬,但是像是周言安這個樣子的,她還是頭一次見。

周言安現在的臉色也沒比產婆好太多,他也是被嚇得。

沒做好準備,蘇姚就要生了。

而且蘇姚那個樣子,她的狀態明顯不好,周言安哪能不著急。

不過薑產婆也是能理解產婦家屬的心情,家裏媳婦要生了,他著急一點很正常。

她想著自己趕緊進去,顫顫巍巍從自行車後座上下去,就注意到了地麵上全都是血。

薑產婆這下真的要被嚇死了,這都是啥樣的家庭啊,怎麽院子裏都是血就算了,還全是雞的屍體。

這這這,她不會是進了什麽賊窩子吧。

她還能活著出去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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