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結婚證◎

蘇姚將堂屋門鎖上, 手拎裝著少量錢和票的小布包,乖巧地跟在周言安身邊。

她這一路上沒有刻意搭話,兩人之間維持著安靜沉默的狀態, 偏偏周言安很難忽視她的存在。

坐上那輛車, 蘇姚才知道,乘客都坐在卡車後麵裝貨的位置。

許是前一段時間的拉練累到了,想要去順城的知青不多, 大部分知青都選擇在宿舍歇著。

車上隻有不到十個知青, 原本還在三三兩兩地聊天, 在看見周言安的那一瞬間, 齊齊消聲。

蘇姚這時候還不知道根源是她身邊的冷臉男人, 隻當是這些小孩臉皮薄,看見她這個陌生人, 不好意思在她麵前講話呢。

是的, 就是小孩。

雖然蘇姚在美蘭嫂子眼裏是小年輕, 但不影響她看這些知青覺得都是小孩。

這些知青看著也就十七八歲, 蘇姚眼中可不都是小孩。

軍用卡車上陷入了詭異的安靜,蘇姚沒有故意找話題, 她跟周言安之間一直沒說話。而知青因為有周言安這個閻王的存在,也不敢說話。

總算到達了目的地, 卡車在順城供銷社所在的街道前停下,任由這些知青都從車上下去, 司機站在車下麵, 統計了一下今天乘車的人數, 記在他的本子上。

看見從車上下來的有周言安時, 他明顯愣了一下。

司機統計好人數之後, 將車開離遠處, 司機會去忙團裏的采購任務,會在下午兩點半回到停車的位置,三點鍾確保今天坐車出來的知青一個不漏,才準點發車。

幾個知青原本是三三兩兩的小團體,但是因為在車上遇到了周言安之後,所有人在離開的時候聚在一起。

等到離開剛才的街道時,他們才徹底討論開了。

一個女知青問,“那個女同誌是誰?”

消息靈通又愛八卦的男知青就回答道,“你還不知道吧,那女同誌是周閻王媳婦。”

不知道這件事的知青占比挺高,不由齊齊捂住了嘴,驚歎,“周閻王竟然能找到媳婦。”

大家都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然後對在車上看到的相處模式,周言安對老婆不太好諸如此類問題,進行了深入地討論。

這些小知青忙著討論八卦,就連今天出門準備做的事情,都差點被忘記了。不過他們對於今天出門的收獲十分滿意,彼此之間也因為互相討論過八卦,而感情加深。

而要去領證的兩人都不知道,他們成為小知青們討論的話題中心。

兩人此刻已經來到了結婚辦事處,巧的是,窗口發證的工作人員正是翟江瑞。

翟江瑞看見蘇姚也十分驚喜,擺手讓她來自己的窗口。

結婚辦事處門可羅雀,蘇姚他們前麵沒人,因此不需要排隊。

翟江瑞沒等蘇姚坐下就問,“你們是來領結婚證的嗎?”

她旁邊的工作人員不知道兩人認識,心想這小翟也太不專業了,來結婚辦事處不領結婚證,難不成領離婚證嗎?

蘇姚知道其中內情,“沒錯,我們來領結婚證,勞煩翟同誌幫忙。”

領結婚證所需要的材料,一直由周言安保管,這一路上也是他帶在身上。周言安將材料從牛皮紙袋裏取出,放到翟江瑞的麵前。這就是蘇同誌的愛人嗎,翟江瑞心裏這麽想的,也就這樣問了出來。

“這是你愛人嗎?”

翟江瑞身邊的工作人員又想,小翟今天腦子是不是出現問題了,來結婚身邊跟著的男人不是她愛人,難不成是她爸?

到了這時候,再叫愛人,似乎沒什麽問題了,蘇姚就說,“對,這是我愛人周言安。”

翟江瑞點頭,“你們很般配。”

翟江瑞讓兩人低頭填寫一些信息,蘇姚寫得快,先填完。

周言安在低頭做事,翟江瑞才敢打量他

蘇姚知道她這是對自己丈夫好奇,倒是沒啥意見

翟江瑞一邊打量,連連點頭

蘇同誌丈夫很不錯樣貌英俊

而周言安對於外人的視線十分敏感,他很明顯察覺到是哪個辦事員在看自己。

於是在周言安寫完手上信息抬頭時,還沒來得及收回視線的翟江瑞剛好撞上周言安的眼睛,被他眼裏的寒意攝到,嚇得立刻收回視線。

翟江瑞沒有辦法形容那是什麽樣的感覺,隻覺得自己被蘇同誌的愛人瞪了一眼,小心肝亂顫。

於是因為這一眼,原本還十分看好麵前這一對璧人的翟江瑞,開始覺得這位男同誌凶巴巴的,根本就配不上人美心善的蘇同誌。

兩人的結婚證很快就辦好了,翟江瑞將結婚證遞過去,雖然覺得周言安配不上蘇姚,她還是說了一句祝福,“祝你們幸福。”

“謝謝。”

在周言安將用到的材料裝回牛皮紙袋時,蘇姚將兩人的結婚證也一起塞了進去。

蘇姚看現在辦事處沒有其他要領證的新人,翟江瑞的同事還在閑著,於是她一本正經邀請道,“小翟同誌,不知道能不能請你傳授一些婚後夫妻相處的秘籍呢?”

“指導一下我們這剛結婚的同誌。”說著她衝翟江瑞眨了眨眼。

翟江瑞很快明白她的意思,順著她的話說道,“作為一個在結婚辦事處工作,且已經結婚快有一年時間的老同誌,在你詢問的時候,我還真有點經驗傳授。”

她轉頭對旁邊的同事說道,“劉姐,那我出去指導一下。”

看見兩人這熟識的樣子,那工作人員這有什麽不明白的,原來兩人早前認識。她於是揮手,讓她出去。

“別浪費太多時間,記得快點回來。”

周言安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的新婚妻子,與這位辦事員,竟然是認識的。

蘇姚對著周言安笑了笑,“我跟她說會話,你在門口等我,我很快回來。”

“好。”

蘇姚拉著翟江瑞在花壇邊的石頭上坐下。

翟江瑞看著遠處在門邊上站得筆直,仿佛在站崗的士兵,不解地問,“你從哪找到這麽一對象啊?”

蘇姚笑了笑,“經人介紹認識的,覺得還挺合適的。”所以就決定跟他結婚了。

現在雖然都講究自由戀愛,可大多數的夫妻都是蘇姚說的那個過程,經人介紹認識,覺得合適就結婚。

因此對於蘇姚說的內容,翟江瑞十分理解,隻是她還是不能釋懷剛才周言安瞥過來的那眼神,“就是覺得這人有點凶。”

是嗎,蘇姚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我覺得他脾氣挺好的。”就光願意做家務這一點,已經超過了百分之九十五的男人。不要問這個百分比蘇姚是怎麽得出來的,她自己給劃分的。

蘇姚覺得這是個脾氣穩定的人,在被王大娘誤會家暴,他回家後沒有過抱怨或是不滿。

聽到蘇姚覺得他脾氣好,翟江瑞便不再說什麽,畢竟蘇姚才是跟他過日子的人,自己一個外人不能僅憑一麵之交,就給人下結論。

而且想到蘇姚在火車上的壯舉,翟江瑞覺得應該沒有人能逃得過蘇同誌的慧眼,所以沒有必要替她擔心。

蘇姚這才說起自己專門叫她出來的目的,“想請你幫個忙。”

“什麽忙,你說。”翟江瑞說,“能幫得上忙,我肯定不廢話。”

“我們家屬院有一些軍嫂,結婚很多年,一直沒有領證,能不能請你在休息時間加個班,來我們家屬院,給大家集中辦理一下結婚證。”

“我這邊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得跟領導申請,得到領導同意才行。”翟江瑞有些遲疑。

她這樣說,蘇姚就放心了。

“這隻是我暫時的想法,你記著有這麽個事兒就行,我得先回去調查一下沒領證的人數,以及她們的領證意願。”

蘇姚拍板,“這樣吧,等我確定這事可行以後,來你單位找你,跟你一起去找領導申請。”

翟江瑞毫不猶豫應下,“沒問題。”

告別翟江瑞以後,蘇姚跟周言安匯合。

她把自己的打算沒有隱瞞地直接告訴了他,“我前幾天聽隔壁嫂子說,才知道家屬院不少家屬結婚的時候都沒有領結婚證。就想著結婚證這東西領在那裏又不會壞事,對男女雙方來說都是一種保障,就想著能不能讓結婚辦事處的同誌進家屬院,現場辦理。”

“我去跟團長說。”

聽見他行動力這麽強,蘇姚趕緊阻止,“這個不著急的,我得先去打聽一下有沒有領證的兩口子多不多,還有大家對於領證有什麽想法。”

“團裏的家屬,大概隻有團長和政治處的王主任跟愛人領證 ,剩下的都沒有。”周言安想到了什麽,又補充道,“我們倆,也領證了。”

周言安顯然對團裏更為了解,跟張海翔這個人住在一個宿舍裏,他就算是不是主動了解,也被動聽到了很多各家的事情。

蘇姚是沒有想到,周言安連誰家兩口子領結婚證都知道。

她就誇道,“周團長可真厲害,連這種事都知道。”

這話一說出來,蘇姚意識到,這話說得有點像嘲諷,但是天知道,她真沒有這意思。

於是她主動換了一個話題,“我們待會可以去照一張合照嗎?”

“好。”周言安應下。

在去照相館的路上,不確定這人有沒有因為自己的話生氣,蘇姚偷偷瞥周言安的表情。

周言安哪能不知道她的小動作,就問,“有事?”

蘇姚笑得諂媚,“你沒有生氣吧?”

周言安停下步子看她,“為什麽生氣?”

好吧,能這樣那就沒有生氣。

蘇姚深諳此中話術,要是說沒生氣,那百分之九十九是生氣但嘴硬。

蘇姚放心了,“我隨口一問。”

怕他在執著為什麽生氣的問題,蘇姚看著照相館的牌子感慨,“上次寄給你的那張照片,是我一次去照相館拍照。今天跟你一起,是我第一次跟人合照。”

蘇姚目光放在照相館上,沒注意到身側的周團長走路時微微的不自在。

一對小年輕過來拍照 ,照相師傅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鐵定是新人或是準新人照一張結婚照。

照相師傅挺喜歡給這樣的新人照相,覺得可以沾沾喜氣。

蘇姚突然覺得自己跟周言安今天的行程有問題,應該先去供銷社買上幾斤喜糖,每個給自己辦事的人都發上幾塊。

但照相的大爺還是提前問了一句,“您二位是拍合照吧?”

“對。”

他指揮著二人在照相機前坐下,並排挨著坐著,這還是蘇姚第一次離周言安這麽近,蘇姚有點子別扭。

照相的師傅讓兩人向著中間偏頭,營造出很親昵的動作。蘇姚在拍照這方麵是老手了,可這次卻遲遲不能達到照相師傅要求的姿勢。

合照不比單獨照相哢嚓一下就好,需要擺造型雙方配合。

等到蘇姚的姿勢合格以後,周言安卻達不到拍照師傅的要求。

蘇姚急得不行,站到周言安麵前,擺弄起他那個僵硬的頭顱,轉頭問照相的師傅,“這樣行嗎?”

照相師傅讓蘇姚先坐下,然後看到兩人的效果說,“男同誌保持著這個姿勢不要動。”

蘇姚以為要拍照了,臉上擺出得體的微笑。拍照師傅這下又發現問題了,“男同誌笑一笑,別板著臉,結婚哎,怎麽能不高興呢?”

一直坐著拗造型,蘇姚已經疲憊了,她想了想似乎沒有見過周言安的其他表情,“師傅,別管他了,咱就這樣吧。”

既然顧客都已經開口了,照相師傅也不好再說些什麽,隻好將就了。

蘇姚在師傅按下快門的同時,突然想到,兩個人的合照,她笑得像個二傻子,而旁邊的周言安冷著一張臉,不知道光看照片還得以為是她強迫周言安去拍的照片呢。

而拍照的師傅也同時在心裏咦了一聲,剛才按快門的那一刻,男同誌好像笑了?

但他也不是很確定,再看向周言安時,他還是板著一張臉。

大概是錯覺吧。

拍完照,照相的師傅詢問兩人需要多大尺寸的照片。

他指著背後牆上掛著的照片,給兩人介紹尺寸,最後推薦道,“你們新婚小兩口洗一張大一點照片掛在牆上,來了客人就能看到,多好啊。”

蘇姚覺得他這建議倒是頗有結婚照的意思,就同意了。

蘇姚又想到,一張黑白照片掛在牆上,對她這個來自後世的人來說,有點不太吉利,盡管這是一張雙人照。

於是她就問師傅,“這照片是不是可以上色?”

師傅點頭,“上色要加錢,大約半個月才能拿到。”

加錢就加錢,這錢蘇姚願意掏。

在蘇姚掏錢之前,周言安攔住了她的手,把他的錢遞給了照相師傅。

蘇姚這時候愣了愣,對哦,自己現在是結了婚的人,用周言安的工資是合理合法的行為。

交完錢,老板給了一張寫著編號的紙條,說是半月後拿著條子領照片。

蘇姚讓周言安一起收好,畢竟照片是他付的錢。

周言安將之收進了牛皮紙袋裏。

今天出來一趟,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快到中午兩人才忙完兩件,因此在周言安提議說去吃飯的時候,蘇姚直接拒絕了。

“我們去供銷社買東西的時候,隨便買點吃的墊一下就行。”

周言安自然是沒有什麽意見。

不得不說,這時候物資貧乏也不是沒有好處,就比如說對錢包很友好,可以留得住錢。

看見蘇姚連糖和醋這樣的調料都要買,周言安攔住她說,“咱們團裏的小賣部有,就不要在城裏買了。”

蘇姚還是第一次知道,團裏竟然還有一個小賣部。

當然這個小賣部主要是為了方便知青們,而且家屬們都在這裏過日子,也有這方麵的需求。

盡管知道有團裏有小賣店,蘇姚在供銷社買的東西還是不少,其中買得最多的是糖果,一共買了五斤。

她是這樣跟周言安解釋的,“我們今天領證,可以當成是喜糖給家屬院的鄰居們分一分,大家彼此熟悉。”

“你做主就好。”

擺在蘇姚心頭,目前最重要的肯定是裝修東屋,所以出來的一趟,她買得最多的還是裝修需要用到的東西。

直到周言安的雙手都占滿,才跟她建議,“還有什麽想買的,可以寫一個清單,讓司機幫忙帶回去。”

有這種好事不早說。

既然如此,就先不買了,反正快到兩點半,也該回去了。

到家以後,蘇姚將買回家的東西進行規整。食物和其他物品分開。

粉刷牆壁會用到的材料單獨擺放在東屋。

蘇姚就跟周言安說自己的打算,“買得幾斤喜糖,給各位鄰居分享一下。”

也不能在下午上門 ,這時候各家的男人都還沒回家呢。

蘇姚合計了一下,就在差不多飯點前後上門,人家要是留著吃飯,就說趕著去下一家,下次再留著吃飯。

反正主人留客吃飯,也不過是出於禮節,不一定是真心想留飯,一推一拉之間,彼此把麵子做到位就夠了。

蘇姚事先準備了兩套說辭,對於跟周言安搭班子的老同誌,不管是職位比他高的團長和政委,還是在班子裏話語權沒他強的副團和其他主任們。因著人家資曆老,年紀大,對待他們和家屬,那得把小輩的態度擺出來。

就說,“搬進家屬院以後,一直想上門坐坐,但是家徒四壁,家裏什麽東西都沒有,也不能空手上門。今天去領證,我就說這也算是個喜事,那順便買點糖,給大家夥分一分,我手裏拎著糖上門,雖然不多,但總算不是空著手了,我才敢過來認認門。我們都是年輕人,我又是個新來的,啥也不懂,以後我在這家屬院裏還得靠嫂子照顧呢。”

解釋了自己搬過來這段時間,一直沒有上門拜訪,全是因為手裏沒有能上門的機會。為什麽要解釋這句話,那就是把自己擺在了小輩的位置上。

說完這一番話,對麵的人聽著能不舒心嗎?

而對於可能年紀比周言安大上幾歲的營長和副營長的家屬,咱們也不能把姿態擺得太低,這樣也不利於以後開展工作。

但是也絕對不說就是要盛氣淩人嘛!

反正年紀差的不多,那主打的就是一個同齡人相處。

蘇姚拿著糖進了門就說,“我們去領證,順手買了點喜糖,給大家分分,沾沾喜氣。以後我們也住在這家屬院裏,大家互相照顧。”

蘇姚和周言安最先拜訪的是石團長家,他是周言安的直屬領導,又是家屬第一個搬進來的,所以他跟老婆住在家屬院的一號房子。

跟這位石團長不是第一次見麵的,一個多禮拜前就曾經被周言安帶到辦公室裏,見過這位石團長。

蘇姚能感覺到,這位石團長似乎比較照顧周言安。

於是坐在周團長和周團長老婆麵前,拉家常的時候,蘇姚就說,“周言安跟我說過,這麽多年,多靠團長照顧。”

周言安可從來都說不出這種話,不過蘇姚覺得這話也算是萬能話術,不管這人有沒有照顧過,都覺得自己是照顧了,屬於是不會出錯的那種話。

石團長輕哼一聲,“算這小子有良心。”

他還想長篇大論說些自己曾經給周言安擦屁股的那些往事,周團長老婆一看他架勢,就知道丈夫要幹什麽。

使勁掐了他一把,硬生生地讓石團長把話給咽了回去。

“你們倆都是好孩子,領了證就在一起好好過,不管怎麽說,日子是自己的。”為防止丈夫再開口,她警告般地瞪了一眼,繼續跟蘇姚說,“你們剛過來這邊,應該缺的東西比較多,嫂子這裏也沒什麽好東西,當年搬家剩下的東西,都陸陸續續被送了出去。倒是你大哥,年前發了一個搪瓷盆,我們還沒用過,你們要是不嫌棄,就拿去。”

一個搪瓷盆現在可不便宜,但現在的重點不是錢的問題,是有錢也買不著。

蘇姚出門的時候不記得買盆,家裏確實沒有盆。

但蘇姚從跟這兩口子剛才的對話裏得知,兩人還有個女兒,快二十歲了,也該到了結婚的年紀。她猜測,這盆大概是周團長老婆,在給女兒攢的嫁妝。

那這實在是不能要。

石團長的老婆能提出來,本來就是真心想給,要不就不說了,“別磨嘰,又不是什麽貴重物品,給你就拿著。”

她自己是有工作拿工資的女人,所以在丈夫麵前就硬氣得很,在送人東西的時候,絲毫不需要詢問丈夫的意見。

也許在將來,一個搪瓷盆不貴。但是在現在這一個搪瓷盆在現在確實是貴重物品了。

蘇姚思索片刻於是說,“可千萬別說便宜還是貴這話。隻當是你們先買到了,接濟我們,等我們買到了再還。”

石團長老婆看她堅持,知道這也是個不愛占便宜的主,隻好說,“行行行,你這丫頭真軸。”

等把這兩人送走,石團長老婆對著丈夫說,“小周愛人找得好,陪他那個性子剛剛好。”這個油滑勁兒呦。

石團長老婆警告丈夫,“人家蘇姚跟小周感情現在看著挺好,你別在中間添亂。”

石團長委屈,“我這哪裏就是添亂了。”

結果卻換來一個白眼,“你可拉倒吧,你想說的那些,在人家姑娘看來未必是好話。”

“我覺得挺好,小蘇聽見愛人這麽勇武,那不得更崇拜他。”

“你在外麵少大嘴巴咧咧,小周的名聲一半都是讓你給敗壞的。”

從石團長家出來,周言安拎著的糖果,就被放進了搪瓷盆裏端著,看著也不突兀,十分和諧。

上門的第二家是孫政委家。

他本人跟周言安沒那麽熟悉,在周言安和蘇姚上門的時候還愣了一下,然後才把人往屋裏讓。

他坐在家裏,都能聽見石團長大嗓門,因此知道周言安去了他家。但是周言安會帶著老婆上他家,這對他來說有些吃驚。

因為還有蘇姚,孫政委衝著屋裏叫,“姐,來客人了。”

孫政委看著跟蘇父年紀相仿,但是從屋裏出來的女同誌看著卻老相許多,聽孫政委喊來人姐姐,蘇姚猜測這兩人是姐弟關係。

可看兩人相處,蘇姚又覺得這兩人不像是單純的姐弟。

那位大姐親切地接待了蘇姚,兩家不太熟,隻是簡單聊上幾句家常,蘇姚和周言安就告辭。

在孫政委家出來以後,蘇姚偏頭看向周言安。

周言安明白他所想於是說,“孫政委的夫人是童養媳,要比孫政委大上幾歲。”

那就怪不得了。

不過,蘇姚對孫政委的觀感不錯,這人發跡當上幹部,還沒丟下老家的糟糠之妻。

在家屬院裏完全走上一圈,天就徹底地黑透了。

走完最後一家,把喜糖完全分完,兩人才算完成了今天的任務。

這半天走下來,蘇姚能感覺到每家每戶的情況都不一樣,反正挺有意思的。

不過除了最開始的團長和政委家,蘇姚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姓尤的副團。

沒辦法,他家的情況實在是太特殊了。

這位副團長看著四十多歲,老婆看起來卻不到三十歲,長得那叫一個漂亮,氣質也特別好。

與蘇姚上輩子看過的明星相比,都不差什麽。

他家的小孩七八歲的年紀,長得粉裝玉琢精致可愛,跟這年代的小孩完全不同。能看出來是經過悉心照顧,且受過良好教育的孩子。跟五大三粗的尤寶全看起來完全不一樣,蘇姚當時想著是因為媽媽漂亮的緣故,尤寶全那樣的基因都能影響。

從這位副團長家裏出來,就聽見周言安說,“尤團長現在的妻子是資本家大小姐,她前夫也是資本家後代,社會關係複雜。”

周言安隻說這些,蘇姚卻很能從中延伸,出身不好卻長得漂亮的女人,為了不受苦,跟前夫離婚。為被庇護,選擇了年紀大自己十幾歲,泥腿子出身,但是曾經上過戰場,能用戰功庇護她的軍人丈夫。

而尤寶全娶一個年齡相差十幾歲,但是成分不好的女同誌,說不是貪圖人家的美貌,也沒有人相信。

蘇姚一下子抓住了關鍵詞,“現在的妻子?他以前還有老婆嗎?”

“在鄉下有一個,幾年前離婚了。”

“為了娶現在這個老婆,所以跟以前那個老婆離婚了?”蘇姚有些不可思議地問。

周言安,“也不是,他在婚姻上有些不順,之前離婚,尤團長不是過錯方。”別看周言安平時寡言少語,這團裏的八卦,他知道的還真不少。

蘇姚:“......”那她就知道了,被綠了唄。

周言安又說,“他家的小孩,是繼子。”

蘇姚:那就怪不得了。

她輕哼一聲。

兩人站在大門外,還沒進家門,看見屋門前站著一個黑乎乎的人影。

因為沒有燈,看得不真切,隻能看見這人身材高大,蘇姚後退了兩步。

倒是周言安發現了來人是誰,語氣不太好地問了一句,“有事?”

看見兩口子回來了,他往前走了兩步,蘇姚看清楚了臉。這人她還認識,是張海翔。

“你們可算是回來了,我快要被蚊子咬死了。”

看他手裏抱著東西,但天黑看不清楚內容,隻知道是一大坨,蘇姚問道,“您這是?”

張海翔把東西塞到周言安懷裏,機關槍一般說道“知道你們今天肯定忙,沒時間去宿舍搬行李,我這不是學習雷鋒做好事,主動幫你們把被子搬過來。”

蘇姚這下就算不想知道,也知道了張海翔把周言安的被褥送了過來。本來在白天領完證以後,蘇姚就想過領完證就要睡到一起的問題。

但她那時候有些鴕鳥心態的想法,其實按照周言安的性格,說不定不會主動開口提出搬過來,她還是可以自己睡。

他有點酸酸地補充道,“宿舍裏其他行李讓周團長明天去搬就行,反正婚假能放很多天。”結婚可真好,能放婚假,他都想為了婚假,給孩子找個後媽了。

張海翔要走,蘇姚叫了他一聲,“張教導員等一下。”

蘇姚回去抓了一把糖,遞給他,“我們今天領證順便買了一點喜糖。”

蘇姚在出去散喜糖的時候,給家裏留了一些,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今天晚上就用到了。

沒有剛結婚,就分床睡的兩口子。

兩人都是這樣想的,一個人想不能剛結婚,就主動睡在另一個屋子裏,於是他故作鎮定地把自己的被褥放在西屋的炕上。

另一個人看見他的動作想的是,已經結婚了,不讓人家跟自己睡一鋪炕,這不是侮辱人嗎。也是強忍著不自在,沒有將人趕進東屋去睡。

就在這樣的心理活動之下,兩個都不自在的人,並排躺在一鋪炕上。

第一次跟男人躺在一張**,很難說蘇姚是什麽樣的心理活動。

但是不管怎麽說,防備占了最多。

於是她雖是躺進了被窩裏,一直沒有睡著覺。生怕這男人白天還是人模狗樣的,晚上就不幹人事。

作者有話說:

今天更三萬啦,看還有誰說我短小,哼

下一章會在明天零點更出,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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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和港城大佬閃婚後》/花花不吃魚

書號:7950875

文工團歌唱演員蘇葉重生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和奶奶老戰友的孫子賀觀棋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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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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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逢改開,大家去內地做生意的時候,總是好奇。

那個撿了金餡餅的女人,到底長什麽樣?

剛結婚就得去國外辦事的賀大少爺其實也想知道。

後來賀家辦電影公司,派人到文工團考察。蘇葉被簽下,起了個藝名到香江發展,一年大火,三年拿獎,火遍亞洲。

賀大老板想,這個小女仔眼裏有銳氣,演起戲來很不錯,就是英年早婚,讓人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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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賀家大少奶奶竟非村姑,而是美豔亞洲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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