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真沒家暴◎
蘇姚還不知道這位老大娘一瞬間想了這麽多, 她正對著麵前的鏡子整理頭發,想要把紅腫的地方擋住,覺得露出來可真難看。
“蘇同誌, 大娘家就在你家隔壁, 周團長對你不好,你就跟大娘說。”
蘇姚莫名其妙,“周團長目前挺好的, 沒欺負我。”
“受了委屈, 大娘給你做主, 千萬別憋在心裏。”
今天一共遇見了兩個人, 兩個人都跟她說受了委屈一定不能憋在心裏。一直到回到家裏, 蘇姚還是一頭霧水。
而王大娘在傍晚兒子回到家裏以後,就跟他說, “你以前跟我說, 周言安都是假的, 讓我不要相信, 依我看你是讓那小子給騙了。”
王主任正在井台邊洗手,這是怎麽說的, 有關周言安的一些傳聞,被添油加醋演繹出來的部分沒有任何真實性。
王大娘把王主任洗完手的水, 順手倒進菜地裏,“今天周副團長的愛人來我們家了。”
王主任點點頭, 過來串門這不是挺好的麽, 鄰裏之間互相了解彼此。
聯係親娘話裏的上下文, 王主任於是問, “是她過來跟您說周言安的不是了?”
“沒有, 是我自己發現的。”王大娘對於自己能夠明察秋毫, 那是相當驕傲。
“呦,那您怎麽發現的。”
王大娘就說,“那姑娘洗臉的時候,頭發被水打濕了,我看見她額頭那塊紅了一塊,自己還不知道。我問她是怎麽回事,她還替周副團長掩飾。”
王大娘一臉的憤恨,就差再罵上一句,周言安可真不是個東西。
“會不會是您誤會了?”
王大娘篤定得很,“那丫頭說火車上不小心磕碰的,在火車上磕了碰了,我怎麽就不相信呢。我告訴你,你不能因為周言安跟你是同事,你就偏心他。那姑娘大老遠過來,無親無故地不容易。”
王主任的老婆在廚房做飯,聽見了兩人的對話,嗤笑一聲,“您就別胡說了,小周不是那樣的人。”
王大娘叉腰,這話她就不愛聽了,“他是什麽樣人,你就知道了?”
眼看親媽和媳婦要吵吵起來,王主任在中間當起了和事佬, “行行行,我明天就去找周言安談談,如果是真的,絕對不能姑息。但也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好幹部。”
第二天,王主任在臨近中午下班時間進入了周言安的辦公室。
他笑著打哈哈,“聽說你跟弟妹以後就住在我們家隔壁,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就說,可千萬別客氣。”
接著又關心起周言安和蘇姚的關係。
周言安正在看上麵傳達的會議精神,就說,“有話直說。”
王主任被噎了一下,他們這些政工幹部,習慣了做事之前喜歡先鋪墊再說。
“聽說你媳婦是申城人,從申城過來,那距離可真不近,女同誌在這邊連個親朋故舊都沒有,就隻有你這個丈夫能依靠。要是你非但不能讓她依靠,還欺負她,那她可怎麽辦?”
“您到底想說什麽?”
王主任輕咳了兩聲,“我媽看見你媳婦頭上紅腫了一片,以為是你打的,讓我千萬跟你說說,媳婦縱使有萬般的不好,兩口子也千萬不能動手。”
周言安注視王主任的眼睛問,“大娘看見她頭上受傷了?”
王主任被他的眼神駭了一跳,不自覺點點頭。
周言安抬手看一眼時間,差不多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他於是問麵前的王主任,“王哥中午回家吃還是去食堂?”
“在食堂吃。”
周言安點點頭,“那我們不順路,我回去看一眼她,先走了。”
“哦。”王主任呆愣愣的看著周言安風風火火離開的身影,對老婆挺上心的啊,這看著也不像是會打老婆的那種人。
周言安回家的時候,蘇姚已經吃完中飯了,她在集體吃飯之前,錯峰吃飯。
在看見周言安的時候,她微微有些發愣,“你怎麽回來了,吃飯了嗎?”
周言安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說,“我聽說你頭上受傷了,還嚴重嗎?”
蘇姚心裏皺眉,怎麽連周言安都聽說她額頭受傷了,這得是多少人都知道了。
她忍不住想要抱住頭,“怎麽連你都知道了,是不是很多人都知道了。”好丟人啊,大家都知道她在火車上撞到了頭。
周言安否認,“知道的人大概不多。”王大娘應該隻跟兒子說了這件事,而王主任也不是那種喜歡傳話的性子。
蘇姚刨根問底,“那你是怎麽知道的?”
周言安的神色不自在,“今天政治處的王主任來找我,告訴我不要打老婆。”
“打老婆?”蘇姚瞪大眼睛,她手先指周言安,再指自己,“你打我?”
對麵的身體挺拔的男人,微微點頭,看起來有幾分委屈。
蘇姚記得,當天後勤處主任說,自家隔壁是政治部王主任家,所以隔壁的大娘是王主任的親媽。
昨天下午王大娘看見她額頭上的紅腫,大概誤認為是周言安虐待了她。
是自己的原因,讓眼前這個男人背了一口大黑鍋,蘇姚趕緊道歉,“對不住,我昨天去王主任家裏,順手用他們家井水洗了一把臉。不小心漏出頭上的傷,她不知道為什麽,誤以為是你欺負了我,我給她解釋過了,她可能以為是我在為你掩飾。”
但又怕王大娘好心辦壞事,被周言安埋怨,又說,“王大娘也是好心,沒有別的意思,都怪我沒解釋清楚,沒有給你造成什麽不好的影響吧。”
周言安知道,自己名聲不好才是根本原因,“不怪你。”
但蘇姚還是覺得又好笑又可憐,“誤會這件事的人多嗎,要不我去跟大家解釋一下。”
“不多,隻有王大娘和王主任,沒必要解釋。”
雖然周言安這麽說,蘇姚還是有必要幫他澄清一下,畢竟這口黑鍋是因為自己。
周言安問,“你的頭,現在好了嗎?”
行李裏麵沒帶鏡子,蘇姚也不知道現在額頭那塊的情況,幹脆讓他看看就知道了,蘇姚豪邁地一把撩起一旁的碎發。
為了方便周言安看清,蘇姚微微揚起下巴。
怕她不自在,周言安隻是微微側身過來。原本紅腫的部位已經發青了,看著十分的心驚。
“有點嚴重。”周言安皺眉,“我帶了藥油,在傷患處揉上,會好得快一點。”
蘇姚伸手想要再碰一下,她覺得沒啥大事,應該再過上幾天就沒事了。
周言安看到蘇姚的手指快要碰到傷處,覺得不妥,下意識伸手要攔,等蘇姚的指尖碰到他的掌心時,他才察覺到自己的舉動更為不妥。
而蘇姚的指尖在觸碰到他的掌心時,飛快地縮了回去。
周言安退後了兩步,盯著蘇姚的眼睛解釋道,“傷處經常碰,影響恢複。”
蘇姚呆呆地點頭,眼神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一直盯著周言安覺得不自在,看其他的地方又覺得沒禮貌。
蘇姚尷尬地扯起笑,“那個,你吃飯了嗎?”
“還沒有。”
“哦哦。”蘇姚點頭得很用力,示意自己認真在聽。
“這兩天住在這裏還適應嗎?”
“還成。”
周言安有些艱難地開口,“你先在這裏住一段時間,如果覺得不合適可以離開。”
蘇姚下意識反問瞪他,“你不想跟我領證?你覺得我倆不合適?”
在她的瞪視下,周言安立刻否認,“不是,我怕跟你結婚,耽誤你。”
蘇姚不理解,“為什麽跟你結婚是耽誤我?”
難道他還是什麽新型火坑?還是他有什麽隱疾?
“我父母目前在接受審查,在信上沒有跟你說,這是我的錯。”
現在接受審查的,那都不是一般人啊。蘇姚覺得這不是什麽大問題,再等上幾年秩序恢複正常了,一切問題迎刃而解。不過現在大家最關注的就是政治麵貌,周言安在意這個很正常。
蘇姚偏頭看他,“你知道你這樣是什麽行為嗎?”
她一字一句控訴,“騙婚!”
周言安解釋,“我們寄出去的信,會被拆開檢查,這內容不方便被人知道,所以我才沒有在信上說。”
蘇姚看他,“那你道歉!”
身材高大的男人低頭對她認真說道,“抱歉。”
蘇姚的反應跟他想象中不同,她語氣輕快隨意說道,“好吧,原諒你了。”
“那你還打算離開嗎?”
蘇姚反問,“都原諒你了,那你說呢。”
“我父母的事情,請不要告訴其他人。”周言安的父母是誰,隻有兵團的幾位首長和七團團長石抗一知道。其餘人並不知道周言安的背景,看不到他的檔案。
蘇姚保證,“你放心吧,絕對不說。那是別人嗎,那可是我公公婆婆,守護他們的身份,義不容辭。”
她這稱呼叫的過於順口,以至於周言安在第一時間都沒有發現有什麽問題。等反應過來以後,才麵色赧然。
不過蘇姚覺得,既然這人已經把自己這麽看重的問題告訴她,那應該不會在其他的地方撒謊。
於是她問,“我能在結婚前,問你幾個問題嗎?”
“可以。”
“你有吃喝嫖賭抽方麵的愛好嗎?”
“沒有。”
“你的身體有什麽隱疾嗎?”
聽到這個問題,周言安的身體微僵,有些不自在,但還是如實回答,“沒有。”
接下來,蘇姚在各個方麵問了一遍自己在意的問題,覺得可以接受跟他結婚。
她就說,“你什麽時候方便,我們就去領證。”
為了表示自己不是強迫他,蘇姚又說,“你要是不願意就直接說,我不勉強的。”
結婚不著急,但比較著急領證以後合理使用周言安的工資裝修這個房子。每天住在敘利亞風格的房間裏,感受算不得太好。
周言安思考後便說,“明天開始要出去拉練,大概一周的時間。”
這樣啊。
蘇姚探身湊近他,“不提領證,你身上沒有事情要忙,你是不是不想跟我領證啊。”
“不是。”周言安有些慌亂地想要解釋,但看到她眼裏充滿笑意。
不知要如何應對的周言安看了一眼時間,主動岔開話題,“我先去吃中飯。”
看他這個模樣,蘇姚沒忍住笑出了聲,這人比她想象中的還有趣。
家裏目前什麽都沒有,電燈自然不可能有。因此到了夜色漸濃的時候,某些人家窗戶裏透出一抹電燈的橙黃,但這都是大方舍得花錢的人家。
更多的家裏不舍得夜晚點燈,要知道一度電要七分錢,都能買半斤大米了。即便是真的有照明需要,也隻是點上一盞煤油燈。
當然無論大方用電還是精打細算,都跟蘇姚無關,她還在過著跟山頂洞人無異的作息以及生活習慣,這全都因為家裏啥啥都沒有。人家還有個選擇用不用電的機會,她連這個機會都沒有,天黑以後自動上炕睡覺,夜生活什麽的,壓根不存在。
不過早睡有早睡的好處,蘇姚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精神狀態都跟往常不一樣了。
這天,蘇姚照例早睡,意識已經進入夢鄉,結果被一聲尖銳的小孩哭聲吵醒。蘇姚等了一會,這哭聲不見小,還間或夾雜著女人的咒罵聲。
在這媽叫孩子哭的背景音裏,蘇姚在本身沒有特別勞累的情況下,實在是不能陷入沉睡。現在不困,她幹脆從炕上坐起來,從開著的窗戶裏,分辨這聲音的來源。
不是左右的鄰居,聲音來自前麵的方向。
這種每家每戶一個小院子,隔音情況其實不算差,比住在筒子樓裏強上許多。但架不住現在處於夏天,家家戶戶都開著窗戶乘涼,聲音就傳了出來,加上那家小孩的聲音實在是可以稱得上是中氣十足。
蘇姚坐在**聽了一會,女人的聲音斷斷續續,聽不真切,而那小孩隻是哭嚎,沒有什麽有用的信息。
她於是又躺了回去,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這聲音才漸漸停歇。
到了第二天,約莫著隔壁隻剩下王大娘在家,蘇姚才上門。
王大娘正站在菜地裏,給地除草。
她在院子裏喊了一聲,“大娘,我洗把臉哈!”
就學著王大娘之前的樣子,壓井取水,洗完臉也不需要毛巾,隨手一抹就行。
王大娘看見她過來了,就要帶她回家坐,“快進來坐。”
“沒事,大娘你先忙你的,別因為我,耽誤你的事情。”
王大娘將草拔幹淨以後,去洗了手,就帶蘇姚回去,“本來就是在家閑著沒事,才去地裏找活幹。”
蘇姚解釋自己為什麽上門,“我一個人在家無聊,這邊又沒什麽認識的人,就隻能找大娘說說話。”
“你要是想找人聊天,盡管上大娘家。”王大娘可熱情了,“大娘一個人在家也悶得慌。”
她兒子和兒媳白天都上班了,兩個小孫子白天去農場那邊上小學,兩個比較大一點的孫子孫女在城裏上寄宿高中,隻有周末才會回家。
白天隻有她一個人在家。
蘇姚湊到她身邊,低聲說,“大娘,我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聽見不知道是誰家在打孩子,那小孩哭得可大聲了。”
“哦,他呀,二營長的老婆,打孩子這是常事了,你以後會習慣的。”
王大娘不讚成地搖搖頭,她是老師,對於這種非打即罵的教育理念實在不敢苟同,可那是人家的孩子,她又不能攔住當媽/的不讓打孩子
隻能在事後說上兩句,提個建議。人家覺得她這是在多管閑事,背地裏還要罵她。看她這個當媽/的態度,也沒人再摻和管孩子的事情。
蘇姚其實想說打孩子不好,但是想到自己初來乍到,不能評判人家的家務事,就幹脆閉嘴了。
不過聽見王大娘說那是二營長的老婆,蘇姚就知道昨天的聲音的來源的確是自家的前方,不過是斜前方。
後勤部的主任在給她看家屬院布局的時候,把每個院子住了誰都跟她說了,蘇姚把房子和人都給對照上了。
蘇姚點點頭,表示受教了,想起昨天那場烏龍,至少得跟王大娘解釋一下,不能讓周言安不明不白地背著個黑鍋。
“對了大娘,周團長回來找我,我才知道您誤會了,他真的沒打過我,頭上這完全是我自己撞到的。”
其實這事兒吧,王主任昨個傍晚回家也跟她說了,說周言安聽說老婆頭上有傷,就趕緊回家去看,完全不是她說的那回事。讓她以後別小題大做,也別傳瞎話。得虧這次是隻跟他說了,要不周言安這名聲隻怕要更臭了。
老太太被兒子訓了一頓,還挺不服氣的,說道就不能是周言安比較會演戲。
但是心裏卻是半信半疑。
蘇姚又說,“其實我頭上這塊青紫,也不算是自己不小心碰到的,是當時在火車上的時候,一個女的對我有氣,故意撞到我身上,我往後倒去,頭碰到窗戶的玻璃上。”
今天蘇姚順路過來澄清,她心裏信了大半。
“怎麽會有這樣的人,這人也太壞了。”王大娘倒吸一口氣。
蘇姚心想,那是您不知道,她壞的丟分多了去了。
那些被拐走的小孩子,難不成是賣給那沒有孩子的人家養嗎?
可能性不大的,這年頭糧食少,孩子多,那種生不出來孩子的父母,完全可以去孩子多的人家領養一個。
而這些被拐走的孩子,大多數都是被都啞了,或者是打斷雙腿送到街上要飯去。
這可比撞她一下來的狠毒得多。
“那你有沒有找乘警,幫你做主。”王大娘又問,“你小姑娘遇到這種人,千萬別不好意思或者是害怕。”
老大娘絮絮叨叨跟蘇姚講她幾十年的人生經驗。
蘇姚:大娘實在是太熱情了。
到了飯點,還要留蘇姚在她家吃飯,這蘇姚就不能接受了。
王主任家孩子多,這一點她是有耳聞的,還都正處於長身體的時候,怎麽能吃人家的糧食呢。
這幾天蘇姚幾乎就是兩點一線,家和食堂。
食堂雖然飯菜味道一般,但勝在量大管飽。
而且由於都拉練去了,每天去食堂的人不多,這就讓混在裏麵的蘇姚有些顯眼。
沒過上太長時間,就傳出蘇姚和周言安兩口子感情不和,周言安一直住在宿舍裏的流言。
這話蘇姚一開始是不知道的,也是,誰會在背後討論別人時,大聲告訴被討論對象。
倒是有這麽一個奇人,美蘭嫂子就主動上門,告訴蘇姚這些人背後都說兩口子感情不好,甚至還有人說,周言安壓根不願意娶她。
美蘭嫂子在上門的時候,每個版本都一句不漏地告訴了她。
蘇姚一方麵覺得這流言傳得離譜,另一方麵又覺得以後要是說別人壞話,可不能讓美蘭嫂子聽見。
“就因為我們從來沒住在一起,就說我倆感情不好?”
美蘭嫂子點頭,“是啊。”
她又說,“其實吧,嫂子的想法跟她們差不多,你們剛新婚的小兩口要是沒出問題,為啥不住在一起呢?”
這話讓蘇姚有點無言以對,人家說得倒也沒錯。
要是知道誰家兩口子剛結婚就分房睡,她肯定也要想是不是這兩口子之間有啥問題呀。
但關鍵是,誰沒事就盯著別人家的床看啊!
真的是太奇怪了。
可蘇姚覺得自己跟周言安不住在一起的理由很充分,“其實我們還沒領結婚證,就這樣直接住在一起,不太合適。我們打算等領完結婚證,再一起睡。”
當然後麵半句領完結婚證,就睡在一起這話,蘇姚沒有跟周言安直接商量過,但她覺得兩個人應該有這個默契。
美蘭嫂子覺得蘇姚找的這個借口有點離譜,就因為沒領結婚證就分開住,誰信啊?
在大家夥的眼裏,你倆都已經是兩口子了,還在矯情個什麽勁。你以為團裏為什麽能讓你住在家屬院裏,那還不是通過結婚報告以後,就認可了你們倆的婚姻關係。
這個家屬院裏麵就沒幾個人領了結婚證,那玩意又沒啥用,不頂吃不頂穿。以前公社倒是去村裏宣傳過,已經結婚的兩口子要補辦結婚證。
都覺得那玩意沒用,除了大隊幾個幹部為了響應政策,就沒幾個人去補辦。
說得難聽點,以前沒有結婚證的時候,也不耽誤生孩子啊。
自己跟他們不一樣,自己那時候也想補辦,但是吧,那時候男人在部隊不在跟前。而領結婚證得兩口子都到場才行,自己就算是想領證,但隻有一個人也有心無力。男人回家探親的次數不多,偶爾有上那幾次探親的機會,都忙著相處還不夠,誰能想得起來補辦個結婚證這種事。
反正以前也沒有結婚證,也不影響生孩子。
過來這邊隨軍以後,也就忘記還要補辦結婚證這事。
蘇姚就問,“嫂子,你跟大哥結婚,沒領結婚證嗎?”
雖然心裏覺得結婚證沒啥用,她一直以來也是這樣想的,但是回答蘇姚的時候,莫名地心裏沒底氣,“沒領。”
蘇姚勸道,“有時間就去領個證吧,這對女同誌來說是一種保護,而且領個證而已,又不費什麽事兒。”
美蘭嫂子心裏不舒服,自己過來是打聽八卦的,怎麽還成了被上課的對象,她語氣不太好,“哪有那個時間去領證,我每天忙著伺候男人孩子。男人天天訓練回來忙得跟個狗似的,他就更沒有時間了。”
說到這裏,美蘭嫂子更氣了,想起家裏男人每天回家以後的抱怨,男人每天忙成狗,那是因為什麽,還不是周團長要求太嚴。
連帶著看蘇姚都沒有好臉色。
蘇姚可不知道自己受了周言安的牽累,她思考整個家屬院有多少沒領證的兩口子。剛才她想到翟江瑞就在結婚登記處工作,如果家屬院裏沒領證的人占比高,那她可以請翟江瑞過來,為這些人集體發證。
蘇姚隻當沒看見美蘭嫂子臉色不好,問道,“嫂子,咱家屬院裏像你一樣沒跟愛人領證的嫂子多麽?”
原本美蘭嫂子對於自己沒領證,還有點心虛,這種心理就類似於大家都沒有,也就不是我的問題。
但一想到大家都沒有領證,立刻理直氣壯,“沒領證的兩口子多了去了,誰跟你們兩口子似的,那麽矯情,不領證就不睡一起。”
對於她這話,蘇姚倒也沒往心裏去。
她更在意另外一件事蘇姚問道,“如果結婚登記處的辦事員能來咱們團裏,來給大家辦理結婚證,嫂子你願意去嗎?”
“也耽誤不了多長時間,這對於婚姻關係來說是一份保障。”怕她不願意,蘇姚趕在她否定之前說,“反正又沒有壞處,領了結婚證放在那裏,以後放在那裏,有需要的時候直接拿出來還方便。”
美蘭嫂子覺得年輕人說話真是輕狂無度,“你當自己是什麽大人物,還能讓辦事員親自過來辦理。”
她猜測蘇姚怕不是不想大老遠去領結婚證,想讓辦事員上門辦理。
蘇姚隻是笑了笑,沒說別的打算,就問美蘭嫂子,“如果辦事員上門,你辦結婚證嗎?”
美蘭嫂子白她一眼,那還有用說嗎,肯定是辦啊,自己又不會損失什麽。
她隻當是陪著小年輕做夢,“那就辦唄,不僅我辦,還得叫咱家屬院的嫂子一起辦。”
那咱就這麽說定了。
很快五天過去了,周言安拉練結束晚上回家找她,說要領證。
蘇姚看他身上風塵仆仆的,應該是結束以後就立馬趕了過來。
“不急,你要不先休息兩天?”
蘇姚這幾天經常去王大媽家裏聊天,幫她在種地的時候打打下手,蘇姚不過是無聊之舉,王大媽卻可開心了,很喜歡跟她說話。
聽說周言安是去拉練了,她就說王主任之前每次拉練都累得不行,跟去了半條命似的,要在家躺上半天。說完自家兒子的窩囊,想起蘇姚是周言安的對象,她又話音一轉,誇讚起周言安來,不過周副團長可就不一樣了,跟他年輕身體好。
周言安黝黑的眸子認真地望著她,“沒關係,我不需要休息,如果你時間可以的話,我們可以明天去領結婚證。”
蘇姚又沒有工作,時間自然是可以的。
既然他都這麽說了,蘇姚不確定地說,“那就明天領證?”
領證前一天才確定日期,也真是夠草率的。壓根就沒有所謂的良辰吉時的說法。
“好,那就明天,你好好休息。”
跟她定下日期後,周言安就離開了院子,沒有多餘說一句話。可謂是將沉默是金演繹的淋漓盡致。
蘇姚心想,這人還真是話少。
當然,她還不知道,周言安跟其他人的時候話更少,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已經算是好的了。
兩人領證的這一天,剛好是周末,團裏每周給知青放一天的假,在這一天裏大家可以自由活動。
為了方便這些知青去順城購物或是寄信,團裏安排了運送物資的卡車,在早上八點從團裏出發,會在下午三點從順城出發。
周言安和蘇姚出去領結婚證,會同知青一起,乘坐這輛卡車。
周言安在前一天就已經告知蘇姚。
因而蘇姚在七點半的時候,就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等著周言安上門。
蘇姚笑眼彎彎地看向準點上門的高大男人,“早上好,我們現在就出發嗎?”
周言安點頭。
作者有話說:
後麵還有一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