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要不是身邊的泥猴還拉著她往前,吳平慧都覺得自己是來錯了地方。
這時,一個婆子抱著幾尺布離開,見到她時臉上如同笑開了花,“吳知青啊,真是謝謝你們兩姐妹了,以後有時間我讓二丫頭找你玩去!”
那熱情的模樣,吳平慧還是頭一次看到。
這是和她一個小組的魯婆子,以前見麵從沒看到她笑成這般,說話的時候冷冷清清,完全不愛和他們知青來往。
跟著,又一個大姐特熱情的湊來,“小吳,你看看這布好看嗎?下個月我小姑子出嫁,你可一定要來吃酒。”
吳平慧又恍惚了下。
來南望大隊這麽長時間,還是頭一次被邀請。
一個接著一個離開,每個人臉上都特高興,看到她的時候都會主動來說幾句。
等人散開一些,她才看到坐在人群中央的小妹。
此時的小妹坐在板凳上,前麵的桌上堆滿了錢和票,以及一些被換來的各類物品。
“二姐!”容曉曉伸手招呼著,“快過來。”
“喲,吳知青來了呀。”
“快快,讓小吳進來。”
“吳知青,沒想到你家人在紡織廠上工,這些布料可真好看,早知道我就不在供銷社買布料了,價錢貴還沒這個好看。”
吳平慧聽得雲裏霧裏。
她媽以前是在紡織廠上工,但老家離這邊這麽遠,就算能在內部拿到一些特殊處理的布料,也不可能寄這麽多來東北。
不然光是運費就是好大一筆。
不過吳平慧再傻愣,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該發問,也沒來得及問什麽,剛走過去就被小妹一把抓住,“二姐你來得正好,大姐嬸嬸們實在是太過熱情,弄得我手忙腳亂都忙不過來了。”
吳平慧瞧著她唇邊還沒淡去的糖水漬印。
這哪裏是手忙腳亂,瞧著挺愜意啊。
不過她也沒說什麽,走到桌邊就開始忙活起來。
別的不說,算數這方麵一般的人還真不比吳平慧強,摸清價格之後,人家報個尺寸她就能立馬算出賬。
數錢這方麵也極為利索。
一邊收賬算賬,一邊還將之前收得錢給算了出來。
這一算,心裏是越來越驚訝。
先不說換來的物件,就算手中的錢也有接近一百五。
再看堆放在院子裏的布料,還有一小半沒有賣完,這一算,可是一筆不小的費用啊,小妹到底從哪裏弄來這麽多料子?
一直到院子裏的料子全部售空,聽到消息慢了一步的人遺憾的不行,連連問道:“沒了嗎?哎喲,你們一家家買這麽多做什麽?幹什麽不給我留一點。”
“吳知青,你們那還有料子嗎?不拘花色,就普通的棉布都行。”
“要是有,我還想再買一點。”
“你都買了十尺還買什麽?”
“十尺能做幾件衣服?滿打滿算也就三件。”那人是真覺得不夠,“你再想想我家有多少號人?三件哪裏夠穿,更何況這些料子都不用布票。”
價錢便宜是一點,更重要的是對方什麽票都接受。
哪怕沒有布票都行。
南望大隊是產糧大戶,這幾年年景還算不錯,幾乎每年家裏都有進項,隻要家裏的人都能幹活,多少也能存下一些家底。
有了錢,但票不好辦。
鎮上的人每年都能發一些票,他們就隻能自己攢。
多少也能攢出一些,但五花八門,布票真不多。
現在難得碰上買布不要票的時候,誰不想多買一些?
就算現在用不著,趁著能買到,買回家攢著都行。
“下回吧,媽媽說廠子裏的貨車經常往這邊跑,以後或許也能碰上這些好機會。”容曉曉甜甜說著。
在外人眼裏,她就是一個聽媽媽話的乖孩子。
聽到的人眼睛不約而同的亮起來。
這麽聽著,以後還有機會了?
這下好了,院子裏的人更加熱情起來。
秦雪花已經做好飯菜,直接不客氣的趕著人:“都散了,難不成還想留在我家吃飯?”
有人不樂意了,“你倒是會做好人。”
秦雪花挺著胸脯,“知道你羨慕,誰叫你手腳慢呢。”
能一下子拿出這麽多布料,兩姐妹的父母多少有些本事,吳知青既然是他們大隊的知青,短時間內肯定不會回去,那她幹嘛不在這個時候和兩姐妹打好關係,說不準以後再遇到這種好事她也能搶個先。
就像今天。
不但挑選了最滿意的花色,在算錢的時候吳知青的妹妹主動抹掉了尾數,說是感謝她的關照。
種種原因,請兩姐妹吃飯的糧食,她舍得出。
沒多久,熱鬧的院子裏瞬間安靜下來。
容曉曉幫著將院子清理下,成匹的料子售空,還剩下被裁剪下來的碎料。
碎料也有巴掌寬一米多長,細細數一數大概也有五六十條。
容曉曉分出一些,“秦姐,這些碎料你看看有沒有用,沒法做衣服但封個邊做個布袋什麽應該沒問題。”
“好好好,那就謝謝曉曉了。”秦雪花笑得臉上開了花。
別看是一些碎料,但用處可不少。
要是手腳麻利的,都能將這些碎料縫出衣服,雖然不同料子不同花紋縫在一起不好看,但現在哪家人身上穿得衣服不是這裏一個補丁那裏一個補丁?
再不濟,這些碎料也能當補丁用。
反正用處多得很。
心裏一高興,飯桌上的菜就多了一盤。
談不上豐盛,幾盤菜最多就放了一點油,看不到一點肉葷,但管飽還是沒問題。
吃飯的時候,秦雪花的婆家人也在。
聊了幾句話才知道,秦雪花的婆婆是個能人。
她居然是鎮上婦聯的外編人員,也是大隊的婦女隊長。
“嬸嬸這麽厲害?”容曉曉帶著些欽佩。
大隊的婦女隊長是大隊社員們選舉產生,但鎮上婦聯的外編人員就有些講究了。
一般來說,婦聯是沒有外派員工。
除非這人表現十分突出,就算達不到婦聯的招聘條件,也會破例將人劃為外編人員。
“哪有什麽厲害?”魯婆子擺手,顯得格外謙虛。
秦雪花卻十分以自己婆婆為榮,“我不跟你客氣,我婆婆那確實厲害,不說遠了,就說去年隔壁大隊一個姑娘,因為家裏哥哥想娶妻,她爸媽便想把她嫁給一個傻子,說是嫁其實就是拿著她換錢。”
說著,就極為憤怒,“為了五十塊錢,就把閨女嫁給一個接近四十歲的傻子,你說這父母還是人嗎?”
“他們怎麽能這麽過分?”吳平慧顧不上吃飯,特別氣憤道:“那是他們女兒,是懷胎十月生出來的孩子,怎麽能因為五十塊就這麽糟蹋她?”
“可不是麽。”秦雪花特別讚同。
以前沒覺得吳知青這麽合自己脾氣,她接著道:“那姑娘也是氣性大的人,想著被這麽糟蹋還不如死了算了,便直接一根繩吊在屋外的矮脖子樹上……”
吳平慧倒吸一口氣,特緊張問道:“她沒事吧?”
“也是她命大,本來夜裏都沒什麽人,正巧附近有一個醉漢經過,嚇得他立馬酒醒,將人給救了下來。”秦雪花跟著道:“後來我婆婆聽到這件事,便直接殺到他們大隊,直接將那對父母狠狠教訓……”
“咳咳。”魯婆子輕咳兩聲。
秦雪花被噎了一下,話風一轉,“那是以理服人說服了他們,並給救下來的姑娘尋了一門好親事,徹底改變了她的人生。”
吳平慧眼裏的欽佩越來越濃鬱,望著魯婆子就如同望著自己的人生導師一般,“魯婆婆您真厲害!”
容曉曉沒二姐那般誇張。
不過心裏也是蠻佩服魯婆婆。
就跟秦大姐說得那般,正是因為魯婆婆做得那些,這位女性才能擺脫悲慘的命運,重新獲得新生。
魯婆子似做不耐,“行了,也不知道多久前的事了,說這些做什麽?”
“久是久了點,可人家記著您的恩情。”秦雪花跟著道:“這不,前些日子小兩口專門來看了你,還帶著一隻老母雞呢。”
那隻母雞現在就養在後院,幾乎每天都能下一顆蛋。
魯婆子沒搭理兒媳的話,對著兩姐妹道:“知青屋那邊本來就擠不下,你現在過去也不一定能找到地方睡,我家院子邊上不是有個小屋嗎?以前是我公婆的屋子,他們去世後就一直空著,你們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先在這邊住著。”
吳平慧兩姐妹哪裏會介意?
自然歡喜應下。
吳平慧早先就在發愁住的事了。
知青屋那邊人擠人,連翻個身都很困難,最開始的時候她是一點都不習慣,連著幾夜都睡不好。
最後也是被迫著習慣。
她習慣了,但也不想小妹遭這個罪。
說是沒人住的老房子,其實那邊也是魯婆子方便公婆新搭建的屋子,小了些但也收拾的很幹淨,她們拿來被褥就能住下了。
吃了飯,又說了一會話。
吳平慧先去知青屋拿東西,等將床鋪收拾好後,便早早入睡。
本來她還想拉著小妹說說話,問問那些布料到底怎麽回事。
結果剛躺下沒多久,小妹的呼吸聲就已經平緩下來,顯然這一路走得辛苦,便沒開口打擾她。
容曉曉這一覺睡得特別沉。
第二天硬是被窗外的太陽曬得不得不睜開眼。
不確定現在什麽時間,但估算怎麽著都有九、十點了吧。
難得睡懶覺,這一覺睡得是真舒服。
“姐姐,你醒啦。”
容曉曉剛走出門,一個男娃就湊了過來。
她仔細瞧了瞧,才看出這是昨天被秦大姐拎回來的泥猴。
“姐姐,這是吳姐姐給你留的餅子,要不要我給你熱熱?”
容曉曉看著他才四五歲的樣子,哪裏要他幫忙。
借了他家的灶台熱了餅子,瞧著泥猴眼巴巴的樣子,便掰了一半遞過去,“吃吧。”
“謝謝姐姐!”泥猴聲音嘹亮,驚得一旁停留在大樹上的鳥兒都飛走了。
她看著這棵大樹,發現上麵已經結了不少小果子,“這是什麽樹?”
“柿子樹。”泥猴啃著餅回著,“過兩個月就能結果。”
秦大姐的院子裏不單單隻有一棵柿子樹。
如果沒記錯的話,一路走到秦大姐家時,就看到周邊有不少類似的大樹。
難怪是產糧大戶,這邊的土地肥沃,不單單糧食生長的好,連花草樹木長得也多。
紅山大隊卻不一樣。
大部分的地方都是一片黃土,家家戶戶院子裏也都是光禿禿,幾乎沒人種著果樹。
就跟陳嬸子說得那樣,要去山裏摘果子采蘑菇,還得往後山的方向走上一兩個小時。
她想著等會出門得看仔細一些。
南望大隊的土地這麽好,應該不單單隻有柿子樹吧?
“真好,上麵結了不少柿子呢。”容曉曉是真羨慕了。
新鮮柿子好吃,柿餅的味道也不差呢。
“有好多好多,多到我們都吃不完哦。”泥猴對柿子不感興趣。
每年大隊都會結好多柿子。
新鮮吃不完就留著吃柿餅,味道確實不錯,但耐不住年年吃月月吃日日吃,吃到現在看著都不怎麽愛了。
還沒有他手裏幹巴巴的餅子來的吸引人。
泥猴偏了偏頭,“姐姐想吃柿餅嗎?我給你拿。”
不等對方回,就邁著小短腿回屋,沒一會手裏拿著兩塊柿餅走出來,“姐姐,給。”
小家夥大方,容曉曉也不小氣,掏了一把糖塞過去。
“哇!!!”泥猴感覺自己被砸暈了。
那是幸福的暈厥。
容曉曉看著他有些好笑。
說起來糖果對於孩子們真的太有吸引力了。
不管是誰,接到糖果後就是一臉的笑,想刷小朋友的好感值,糖果絕對好用。
容曉曉看著手中的柿餅。
這和她以前吃的柿餅不同,輕輕捏了捏硬巴巴的,現在又不是結果的時候,顯然這是去年曬好的柿餅,一直放到現在。
粗粗算了算,怎麽著也得有大半年了吧。
不過沒記錯的話,柿餅如果置放的妥當,也能放一年左右。
看著泥猴的模樣,顯然是吃慣了這玩意。
哪怕硬巴巴的模樣並不是太美觀,柿餅表麵的白霜看著更是像發黴了一樣,可即使這樣對於她來說,都是一個稀罕零嘴。
容曉曉張嘴咬了一口。
口感雖然硬,但味道還是挺甘甜,吃到嘴裏有股沙沙的甜感。
這種甜吃在嘴裏,她反而覺得比供銷社買的糖果要好吃很多,屬於天然的味道。
她立馬決定等回去的時候帶上一些。
不管是拿回去吃,還是去做交易都可行。
就是不能帶太多,現在的柿餅都置放了太長時間,她想著要不要等柿子成熟後再來采購一批。
反正就三四個小時的路程,也算不上太遠。
吃完一個拿著一個,在泥猴熱情的招待下,她走出了秦大姐的院子。
現在正是幹農活的時候,南望大隊人多土地也多,到了幹活的田地,入眼望去都是人的身影。
以及一片又一片漲勢極好的莊稼地。
容曉曉沒多久就找到了二姐。
突然間有些愣神,這還是她頭一次看到二姐幹活的樣子。
戴著草帽,脖子上掛著毛巾,褲腳卷到小腿處,穿著的雨鞋踩得一腳的泥巴。
再看她幹活的架勢,和周邊人一對比,完全看不出在兩個月前她還是什麽農活都不會幹的城裏姑娘。
這變化可真夠大。
如果媽看到這樣的二姐,怕是會忍不住哭出來吧。
就是她,都覺得有些眼熱了。
“你二姐幹活挺努力。”秦雪花走了過來,看著自家小子手裏的糖果,剛要伸手,小崽子二話不說直接轉身就跑。
秦雪花磨了磨牙,到底沒去追,而是繼續道:“剛來的時候,我們都說這位女同誌肯定很難適應下鄉的生活,結果她反而是適應最快的人。”
容曉曉想了想,帶著些引以自豪道:“二姐就是這樣,隻要她願意,不管做什麽她都能做到最好。”
先不論眼光,就說做事這方麵,她真的不比其他人差。
或許二姐的技能點都點偏了吧。
什麽都好,就是眼光又差還戀愛腦。
容曉曉略顯擔憂著,“她前些日子去看過我,臉上帶著巴掌印,我當時真怕她被欺負了,可現在看著,南望大隊的社員們都挺好。”
“那是誤會。”秦雪花趕緊解釋著,“你姐姐這人實在,人家打架她還往上衝,這不就遭殃了?”
吳知青好心去勸架,臉上落了一個巴掌印,打架的兩個婆子非但不領情,反而嫌她多事,最後還是大隊長看不下去,敷衍的誇了幾句。
結果這一誇,吳知青就像是受到了至高的誇讚,在那之後誰家要是吵鬧打架,吳知青見到後絕對是第一個衝上去的人。
說她實在是好聽的,說難聽點就是又傻又憨。
不過她婆婆也在她麵前誇過,說吳知青這人心善,心中有大義,蠻適合做婦聯的工作。
可適合又有什麽用?
連她婆婆都進不了婦聯,說得好聽是外編人員,其實單位根本沒她的檔案,什麽福利也輪不上她,無非就是每個月有兩三塊錢的補貼。
婆婆都進不了,更別說吳知青。
倒不是吳知青沒文憑,而是她的身份就很難調動。
國家讓她支援鄉下,想要再調到鎮上工作也不是不行,但特別有難度。
如果吳知青的父母有這個能耐,也不會讓兩個閨女都下鄉當知青了。
秦雪花提醒著,“你以後多跟吳知青說說,有什麽事別隻想著往前衝,傷著自己也不算小事,咱們大隊不但有大隊長也有小隊長,真出了事也有他們來扛著。”
這真的是真心勸說,要是換個人她也懶得費口舌。
“秦大姐放心,我會提醒二姐。”容曉曉應著。
說她肯定會說,但二姐會不會聽那就真不是她能決定的事。
她跟著道:“也是南望大隊好心人多,二姐之前還說過,她現在能安心幹活不被欺負,也是有人幫過她不少。”
說著時,她仔細看著秦雪花的神情。
也正是因為她盯著,沒有錯過秦雪花臉上的僵硬。
行吧。
她心裏多少有些譜了。
看來又是一個不靠譜的家夥。
秦雪花幹笑一聲,“那個、大隊也沒什麽心壞的人,以後肯定沒人欺負她,就算有,這不還有我在嗎?你就放心,我肯定護著你二姐。”
如果說一開始是因為布料的緣故。
可和容曉曉接觸的越多,她越將這個愛笑又軟弱的姑娘當自家妹子了。
也正是因為交了心,本來秦雪花是不打算說太多。
忍啊忍忍啊忍,最後還是沒忍住。
趁著小隊長不注意,她拉著容曉曉就往一旁的大樹走去,到了地,確定周邊沒人才小聲說道:“之前欺負你大姐的婆子叫趙紅,這婆子沒臉沒皮,沒事就喜歡占人便宜,咱們大隊的人知道她的脾性,她想占便宜都占不到,這不就打上知青的主意了麽?”
這知青們啊,大多臉皮薄。
很多時候大隊長不是不給他們撐腰,但如果他們自己立不住,也會被欺負。
趙紅最先盯上的就是吳知青。
也將這件事上告到大隊長那裏去,每次大隊長來說趙紅就會收斂收斂,等大隊長一走,她又故態複萌。
吳知青連著找了幾次大隊長,許是不願意再麻煩人家,大多的時候也就忍下了。
一直到……
秦雪花沒直接往下說,而是問道:“曉曉,大姐先問問你,像趙婆子這樣不要臉的脾性,你覺得什麽樣的人才能對付的了她?”
容曉曉想了想,“要麽一次性打痛她的腳,讓她不敢再亂來。”
顯然,南望大隊的大隊長就算嚴厲,應該也是一個光說不罰的人。
不然也不會一次又一次,也隻是在表麵上管住了趙婆子。
等他一離開,之前什麽樣現在還是什麽樣。
緊跟著,她又道:“要麽就比比誰更不要臉。”
“沒錯!你說得太對了。”秦雪花重重點著頭,“想製住趙紅不容易,弄得她退縮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你二姐能逃出來,那是因為……”
後麵的話沒直說,不過也不用直說了。
容曉曉抿了抿唇,長籲一口氣。
她算是聽明白了。
這個幫了二姐的人,其實就是比趙婆子更不要臉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