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小的打不了主意,大的總可以吧?
容曉曉又將視線落在老黃牛身上,瞅上那麽一兩秒,最後還是放棄了。
沒辦法。
再大的熱鬧、再好的位置,總不能把一個腿上還綁著板子的傷殘人士給拉下來吧?
還真不至於如此。
正要墊著腳尖張望時,前方的人群讓開兩人寬的距離,大隊長正扯著袁會計退出來。
此時的袁會計可沒有原先儒雅的模樣。
要說起來,他既然能管得了整個大隊的賬,自然是有些學問。
聽說,袁家以前還出過一個秀才,為此讀過幾年書的袁會計那是自認自己是一介書生,平日裏和聲和氣,容曉曉從未見過他暴躁的模樣。
可現在的袁會計,臉色爆紅、神情憤怒,哪怕被大隊長拉著,嘴上還在罵罵咧咧,“癩蛤蟆插毛,他算飛禽還算走獸?敢欺負我閨女,老子斃了他!”
“行行行,盛知青也受了罪,他以後肯定不敢有其他心思了。”羅建林連連勸著。
他沒進知青屋,但從知青屋飄出來的味道讓人窒息。
想想就知道裏麵的人肯定不好受。
也是活該了,這些知青啊,一個兩個不好好幹活,就知道起壞心。
看來以後還是得給他們多安排一些活,也不管他們願不願意,吩咐下去就得幹?
沒看羅莊大隊就這樣?
那一個個知青累得精疲力盡,也就沒多餘的時間搞小動作。
看來還是他們大隊太仁慈了。
走出人群,羅建林對著一旁看得入神的李泗大喊,“你別光看,趕緊讓他們散了,都什麽時候還不回家吃飯?”
李泗應了一聲,揮著手趕著周邊的人。
等人散開一些,他湊到大隊長附近,興高采烈的道:“大隊長,你今天是沒看到,那楊知青可真牛逼,直接把盛知青幹趴下了。”
羅建林白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讓你盯著就這麽盯著的?”
不過也好。
就不該攔著,讓盛知青多吃吃苦頭才好。
再來,就算盛知青最後氣不過想鬧到鎮上去,這件事和大隊也沒什麽關係,他們反而還能替楊知青撐撐腰。
“打得好!”袁會計大喝一聲,對著女知青屋那邊喊著:“馨馨,你等會帶著楊知青來家裏做客,我讓你媽殺雞招待!”
袁馨從知青屋鑽了出來,揚聲應了一句。
等看到一旁的人,跟著伸手招呼著:“容曉曉,這邊!”
容曉曉瞧著朝她招手的人,不由挑起眉頭。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袁馨對她的態度莫名變好了。
袁馨見她沒動,主動過來挽著她的手走進知青屋。
這邊和男知青住的地方對門,容曉曉對這間屋不陌生,怎麽說也是住了一段時間。
現在的知青屋,一共住著四位女同誌。
因為白曼的搬離,石迎蓉從小屋那邊又搬了回來,蔡少英徹底和楊銀斷了,短時間內肯定不會出嫁。
再加上楊娟之外,還有另外一名新來的女知青。
這人來了有一段時間,不過容曉曉還沒見過這位女同誌。
剛進門,抬頭一看就看到有一人正坐在床腳的位置掉眼淚。
有那麽一瞬間,她突然有些慌神。
明明被辜負的袁馨反而像個沒事人,這個新來的知青卻不知道受了什麽委屈,正不住滴著眼淚。
“你還不認識她吧?”袁馨小聲,“她是新來的知青,陶珠玉同誌。”
容曉曉同樣很小聲的問:“她怎麽哭了?”
難不成這位也是盛左元釣的魚?
“嗐,誰知道啊。”袁馨白眼一番,“我來這裏她就一直哭,聽石知青說,這位一直接受不了下鄉的事實,每天回來都得哭上一遭,還不能勸,越勸哭得越厲害。”
“……”容曉曉沉默著。
行吧,看來是挺委屈的,都這麽長時間了還沒接受現實。
不過……
容曉曉盯著她多看了幾眼,總覺得這個人有些眼熟,卻又不記得自己在什麽地方見過她。
“曉曉,我跟你說,楊姐姐可厲害了!”袁馨一把抓著容曉曉的手腕,顯得尤為激動,“我今天鼓起勇氣去告白,結果盛左元那混賬居然說從沒喜歡過我,他要是不喜歡我幹嘛讓我幫著幹農活?幹嘛收我的食物?幹嘛偷摸摸牽著我的手誇我好看?”
不等對方反應,她接著道:“楊姐姐說得沒錯,這男人就是垃圾!多虧了楊姐姐替我出了氣,不然我真會氣死。”
最開始的時候,她是又難過又茫然。
是她這輩子最傷心過的一次。
可來了知青屋後,聽著楊姐姐大罵陳世美,逮著衛東又是罵又是打,看著聽著,她突然間就沒那麽難過了。
又因為這邊時不時能聞到男知青屋那邊飄來的臭味,她一想到盛左元,就想到他被農家肥糊了一身的模樣,愛意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下惡心。
再看看當時的知青屋。
加上她一共五個人,其中三個就遭了男人的罪。
這男人啊,真不是東西。
“我跟你說,你要生氣隻管去打他一頓,我一個人都不怕,你有父母有哥哥嫂嫂,還怕一個無依無靠的知青?”楊娟替她出著主意,“實在不行,你就把我帶上,我替你出手。”
那架勢,牛逼壞了!
看得袁馨直冒星星眼,搞得容曉曉以及其他人都有些欽佩。
不得不說,如今的楊娟真的蛻變了。
就看看男知青屋那邊,衛東現在見到楊娟就跟老鼠見到貓一樣。
容曉曉突然想起,她問道:“盛左元怎麽又回知青屋了?”
之前不是說跟著白曼搬到其他地方去了嗎?
現在的盛左元對白曼還是十分在意,不然也不會直截了當的拒絕袁馨,也多虧了袁馨膽子大,當著那麽多社員的麵勇敢表白。
如果是私底下,盛左元肯定不會說得那麽決絕。
他甚至可以找各種理由來推脫,絕對不會一口否認。
不管怎樣,看清盛左元真麵目的袁馨應該也不會像原文中有那麽淒慘的未來吧。
容曉曉並沒有在這裏待多久,拒絕了袁馨一起吃雞的邀請,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剛到家附近,正好碰上了陳嬸子。
她招了招手,“棉花的事我已經跟娘家嫂子說好了,過段時間摘了棉花就給你送過來。”
“謝謝陳嬸子。”
“不用謝。”陳嬸子拉著她的手,說的特別直白:“還得多虧你當時給我提的醒,我幫著新來的知青買了一些棉花棉衣,還有一些平日要用到的用品,他們可沒少感謝我。”
這個感謝,要麽就是私底下直接用錢用票交易、要麽就是像容曉曉一樣贈送一些同價值的東西。
不管是什麽,她都掙了不少。
也正是因為容曉曉的提醒,陳嬸子就感覺自己打開了一條新的思路。
她不單單接觸了自家大隊的知青。
回了娘家後也同那邊的知青接觸了一下,又交易了不少東西。
自打容曉曉來了紅山大隊,她家不但有魚吃,她也掙了不少私房。
這筆錢除了老伴之外其他兒女都不知曉。
她想貼補誰都行,也能自己留著花。
這手裏有錢就有底氣,心情也是越來越好。
“對了,過兩天要不要跟著一起去摘山貨?”陳嬸子說明來意,“咱們這邊的大山都是光禿禿的,但是往後山走個一兩個小時,那邊就有一片林子,裏麵能摘到一些蘑菇和木耳,要是運氣好說不準還能找到一兩棵野果子樹。”
容曉曉很有興趣,卻又不得不拒絕:“好可惜,我已經跟大隊長請好了假,明天會去二姐的大隊一趟,不能一起去摘山貨了。”
買到那些布料後。
她首先想到的銷售地就是二姐的大隊。
正好也能順便去看看她。
看看那個讓她眼露星光的男人到底是個人還是個人渣。
“去你二姐那邊?”陳嬸子帶著一些擔憂,“那邊離的比較遠吧,你一個人上路要不要緊?要不我找個人陪你一塊兒?”
“沒關係,我一個人可行。”
說是這麽說了,但還是被陳嬸子拉著叮囑了好長一段時間。
好不容易告別了她,剛剛進門又被一人攔住。
站在前方的醜牛什麽都沒說,但那眼巴巴的神情又像是什麽都說了。
容曉曉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讓表姑姑先去探探路,下回再帶你一塊去好不好?”
醜牛長長歎了一口氣。
那模樣直接把容曉曉給逗笑了。
不過這次她真的不好帶著他,不然空間裏的布料也沒法拿出來了,她安撫著:“雖然不能帶你去,但回來的時候我可以給你帶零嘴吃。”
醜牛拉著她的手,“我不要零食,小姑姑你去了之後去打聽打聽是誰打了二表姑姑,也別去報仇,等下回你帶著我去我再給二表姑姑報仇。”
容曉曉輕笑著。
原來小家夥一直沒忘記這個。
她點了點頭,“行,都聽你的,那你這段時間在家可得多吃一些,多長長肉才好替姑姑們做主撐腰。”
醜牛重重點頭。
他得多吃一點,才能長高長大!
就和記憶中的爸爸一樣,高高壯壯,爸爸在的時候誰都不敢欺負奶奶和他。
因為要出遠門,這天晚上家裏又忙活起來。
二姑幫著收拾帶去的行李,容曉曉本來打算出門的這幾天先不撈魚,不過醜牛卻拍著胸脯把這個活給接了過來。
容曉曉想了想,也就沒有拒絕。
就算拒絕了,她覺得等她一離開,醜牛肯定還是會偷偷下魚籠,那倒不如在的時候好好教教他,並叮囑著:“下魚籠的時候千萬別越過欄杆,要是籠子不小心掉下去了,也絕對不能下河去撈。”
說到這時候,還擺出一副特嚴肅的表情,“不要讓我聽到你下河,不然我會很生氣。”
現在回想起來。
第一次見到醜牛的時候,就是他漂浮在河麵上,隻露出了小小的腦袋。
也好在那次沒出什麽事。
“我聽話!”醜牛趕緊保證,“我一定很聽話,姑姑說不下河我就不下河!”
容曉曉這才露出微笑,“聽話就好。”
這次出門,容曉曉開了五天的介紹信。
要是換做其他人,大隊長可不會這麽大方。
甚至都沒問理由,也沒縮短她離開的時間,用最快的速度開具好介紹信和其他證明。
在離開的時候,二姑難得邁出了大門。
靠著孫子的攙扶,一直送容曉曉送到了大隊的門口,直到她坐上牛車這才停下腳步。
到了鎮上,花了一塊五的車費坐上大巴車。
在大巴車上搖擺了三四個小時,等雙腳再次踏在地麵時,容曉曉感覺自己的人還在晃**著。
先去附近的國營飯店吃了一頓特別清淡的飯菜。
緩緩神之後整個人才稍微精神一些。
來之前容曉曉就已經打聽好路。
二姐所在的大隊離鎮上有些距離,靠雙腿走的話那得走到夜裏去了。
出了國營飯店,她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拿出吳媽給她準備的布袋,裝了半人身高的布料放進去。
就這樣,她扛著半人身高的布袋去往二姐所在的大隊。
南望大隊和其他大隊沒什麽太大的區別。
唯有一點很突出,那就是這邊人口很多。
紅山大隊有四十幾戶,兩百不到的人口,南望大隊幾乎是它的兩倍。
這邊人多地多,也是很顯赫的產糧大戶。
二姐原先就說過,在南望大隊別的不說,隻要好好幹活,每年分的糧食就不會少。
秦雪花正拎著自己的崽子往家走,一邊走一邊大罵著渾身是泥的小崽子,“潑猴,你真的是一天不收拾就皮癢了,我有沒有說過,不準你去泥坑玩?你倒好了,直接在泥坑洗澡,真的是氣死老娘。”
小崽子嘿嘿傻笑著,“媽,我再也不敢了。”
嗯,這一看就是下回還敢的主。
秦雪花氣得舉起手就朝自家崽子屁股上招呼,剛打了兩巴掌就見前方走來一人,她瞧了瞧,喊著:“姑娘,你是來探親的?”
她是土生土長的大隊人,誰家的親戚不說人人都認得,但也能記個臉熟,麵前這個瞧著有些喜慶的姑娘,她可從沒見過。
“大姐好,我是吳平慧的妹妹。”
“吳平慧?吳知青呀。”秦雪花記起這個人。
大隊新來的幾個知青她記得不熟。
但吳知青這個人大隊還真沒幾個不認識。
怎麽說呢。
年紀輕輕的姑娘家嘴裏全是大道理,說她精明聰明,有時候卻傻乎乎的樣,都知道打架不能直接衝,她衝上去被抓了一臉的印子,被大隊長一誇居然還樂嗬著。
說她傻乎乎的呢,偏偏人家聰明著,前些日子記分員丟了一頁記分用的紙張,她拿著筆也不知道怎麽算,居然還能算出來。
“吳知青在幹活呢,要不我讓人給你帶個話?”
一臉笑嗬嗬的容曉曉連連擺手,“不用不用,能不能勞煩大姐給我指指去知青屋的路?二姐幹活是正事,我可不能耽誤她。”
秦雪花眼瞅著,心裏不由點了點頭。
看來這個姑娘和吳知青一樣,應該也是一個不鬧事的性子了。
容曉曉麵露靦腆,“我一路趕來也是累著了,想將這一袋布料先放著歇歇腳。”
秦雪花眼睛一亮,她抓到了一個很關鍵的詞,“布料?”
為什麽主動叫住這個姑娘?
還不是看到她扛著的袋子。
還從沒看到有人走親戚帶這麽大布袋的禮,就沒忍住好奇心開口打聽打聽。
結果還沒等她開口,對方就主動說了。
視線落在半人身高的布袋上,她不由吸口氣道:“你是說,這裏麵裝著的全是布料?”
那得多少布啊?
容曉曉將扛著的布袋放下,像是累到了,還鬆了一口氣,“我媽原先是紡織廠的工人,正巧廠子裏往這邊運輸一批貨,因為一些緣故那批貨沒法交易,便來了電話讓我買下一些,和其他人換……”
說到這裏,好像有些不安。
就像是一個被父母關愛長大,從沒做過主的模樣。
秦雪花一下子就聽出來了,也顧不上手裏拎著的髒孩子,湊過去小聲道:“這些布都能換?”
容曉曉怯怯點頭,“都能換,媽媽說了一來可以給我們兩姐妹換點必要的用品,再來也能和大隊的人拉上些關係,畢竟我們都得在大隊裏生活……哎呀,大姐我是不是說太多了?”
秦雪花臉上笑得皺巴起。
哪會嫌棄對方說的多,恨不得再多說一點。
能換就好啊。
現在誰家不缺布?就她家的潑猴,這裏玩那裏鬧,沒多久身上的衣服就破了口,縫縫補補幾回,就完全沒法穿了。
有時候恨起來,那是恨不得直接讓他光著身子出門。
她趕緊問道:“都是些什麽布,你打算怎麽換?”
容曉曉將布袋解開,“有不少麵料,平棉布、斜紋棉布、印花細布和少量的的確良,至於怎麽換……”
她咬咬唇,不是太確定的道:“普通的棉布四角一尺,印花五角五一尺、的確良就比較貴一些,得一塊六一尺。”
隨著容曉曉的話,秦雪花眼睛是越來越亮。
這個價格那可是比供銷社便宜不少,而且看著布袋中的布料,花色更是好看許多,“真這個價?”
容曉曉輕皺眉頭,“我也不知道這個價行不行,媽媽掛電話太快,都沒仔細交代我,我便在每個價格上加了一點點,要是再低倒不如留給我們姐妹自己穿了。”
“哎喲,這麽多布你們姐妹哪裏穿得了?”秦雪花跟著問:“那票呢?票要多少?”
“隨便什麽票吧。”容曉曉不在意道:“大姐要是中意,看著給就成。”
秦雪花這算是明白了。
這姑娘一看就沒接觸過錢票的事,根本就沒打算靠這個來掙錢。
這反而便宜了他們。
布票難得,對方沒說一定要布票,那其他票也能低價換到這些難得的布料。
不過兩秒,秦雪花就決定出手了,“大老遠的過來,是不是走累走渴了?正好去我家坐坐歇歇腳。”
容曉曉二話不說,再次扛起布袋就跟了上去。
至於怕不怕黑吃黑?
她還蠻期待呢,就不知道是誰吃誰了。
秦雪花家就在附近,她也沒一個人吃獨食,經過幾家人就進去說上幾句,等到她家的時候,身後烏泱泱跟了一群人。
“快快,看看都是些什麽布。”
“哎喲,這料子的花色真好看,正好我閨女過段時間要相看,做身新衣服給她一定特好看。”
“這料子夠紮實,幹活穿也不怕糙。”
“這就是的確良吧?摸起來真舒服。”一婆子上手後就不舍得放下了,“姑娘,你再便宜一點吧,價格合適我們都要了。”
容曉曉抿著唇瓣,沒說話。
秦雪花一看就知道價格談不下來,再說了,這個價對比供銷社便宜了不少。
單說普通的棉布,都便宜了六七分,更別說的確良了。
一件的確良的成衣都得十幾塊,四尺做一身那也比外麵便宜一半。
更別說這花色是他們從沒見過的,攤開在眼前好看的不得了,顏色也特別正,製作成衣一定很好看。
她便道:“行了,咱們都是特淳樸的老實人,哪裏會占小姑娘便宜?她價格已經很實在,可別在我家院子裏講價,就算吳知青的妹妹同意,我也不同意。”
說完,餘光就看到小姑娘一臉感動的樣。
她立馬覺得自己這話值了。
吳平慧是在半個小時後聽到小妹來的消息。
前麵的泥猴嗦了嗦鼻涕,“姐姐,媽媽說讓你下工了去我家,今晚就在我家吃飯了。”
吳平慧一臉茫然。
小妹怎麽就和秦大姐關係這麽好了?
走親戚都得帶上自家的口糧,現在可沒什麽人舍得直接請客吃飯。
難不成家裏在南望大隊也有親戚?
抱著這個懷疑,吳平慧來到了秦大姐家中。
剛一進院子,就被前方的場景給鎮住。
“這塊小碎花我要了,給我量十尺。”
“你們別搶,這塊料子是我先看上的。”
“紅色,我要那塊正紅,正好我兒媳要上門,給她做一件嫁衣。”
“都說了別搶,誰再擠著吳知青妹妹,我就把誰趕出去了!”
有那麽一瞬間,吳平慧覺得自己身處在瘋狂搶貨的供銷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