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羅冬已經計劃著,下回買多少豬肉了。
聽隔壁的嬸子說,那個女人並不是第一回 來他們這邊,之前也有售賣一些其他的東西,像是雞蛋、山間幹貨之類。
哪怕沒有野豬肉,其他東西買上一點也行。
他道:“爸,這個月的工資我先留五塊錢在手上,要是再碰到那個人,我就換點東西帶回去。”
“成,你看著安排。”羅建林沒意見。
這個兒子年齡是幾個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一個,卻也是他最放心的一個,再說了,他都這麽大了,也不必要事事都聽父母,該自己多做做主。
“對了,給你帶了一些魚和蔬菜,你自己留一些,剩下的帶給你陸叔。”羅建林交代著。
羅冬點著頭,決定將大半的東西都給帶去。
他能在玩具廠當臨時工,主要拜托的就是爸的這位戰友叔叔。
翻了翻二哥遞來的竹筐,他有些驚訝:“這魚看起來挺重呀,家裏誰下河了嗎?”
他一直待在鎮上,還不太清楚大隊的事。
羅夏早就想說了,直接搶了爸的話將這段時間大隊發生的事一一說了出來,重點是在誇某個人,“容知青真不愧是從大城市來的人,懂得多也不小氣,大隊真的受了不少她的恩情。”
“這麽厲害?”
羅夏重重點頭,“爸劃了一小塊的自留地讓我試驗田螺殼粉,說是能肥田,我才試了幾天,暫時還看不出效果,但我總覺得能成。”
羅冬笑著,“都沒效果,你怎麽就知道能成?”
羅夏說得認真,“當然能成,不然咱們大隊怎麽能吃上魚?大隊的四頭豬怎麽養得那麽好?容知青辦得事就沒一件不成過。”
顯然,這位已經成為某個人的頭號粉絲了。
一旁的羅建林沒說話。
可他的沉默何嚐不就是對二兒子的認同?
羅夏餘光掃向父親一眼,猶豫了一會還是開了口,“小弟,你工作轉正的事怎麽樣?”
羅冬苦笑一聲,“很難。”
在玩具廠,各個條件攤開,他算不上頭號也沒墊底,屬於中庸一類。
能力不出眾、沒有拿得出手的技術、更沒有厲害的人脈,哪怕工作的時候勤勤懇懇,從來就沒有偷懶過,但他還是屬於不起眼的那一類。
在工廠裏,勤奮並不能讓一個人發光發亮,因為這樣的人太多太多,他已經被淹沒在這群人之中。
再來,父親的戰友僅僅隻是廠裏的治安隊長,陸叔叔能幫著他進廠已經出了很大的力,對於他的轉正,也是無能為力。
更何況人家也有自己的家人,又怎麽可能替他費財費人情?
就算陸叔叔願意,他父親也不會接受,不然這個人情實在是太大太大了,大到他們家都不知道該怎麽還。
羅冬歎氣道:“熬吧,熬個幾年的資質,或許就能轉正了。”
羅夏又朝父親看了一眼,確定他沒發火的前兆,才開口:“你知道朱婆子的三女婿嗎?”
“知道。”羅冬點著頭,有點奇怪二哥為什麽這麽問,“他也在玩具廠當臨時工,不過是在不同的部門,偶爾也能遇到。”
羅夏又又瞟了一眼父親……
連著被看了幾眼,羅建林直接沒好氣的瞪著他,“想說就說,一個大男人這麽墨跡!”
羅夏訕笑著,這不是怕他不同意麽。
不過父親都開了口,他也就直說了:“我剛跟你說的容知青,她父親是一位六級鍛工,教過她一些技術,朱婆子的意思是想讓容知青教教她女婿,這樣在廠子裏或許就能得到重視。”
羅建林插話,“不是六級,已經升成七級鍛工了。”
羅冬不由慎重起來。
他現在在玩具廠,幹得是人人都能幹得雜活,可要是自己能學門技術,真當廠裏需要招技術工種時,自己就能有優勢了。
羅夏也是這麽想,這才會特意提醒小弟,“我覺得你可以試試,不管能不能因此轉正,學門技術在手不是壞事。”
羅冬心裏立馬就做了決定,征求父親的意見,“爸,我想試試。”
羅建林既然讓二兒子將這件事說出來,自然就沒阻止的意思,不過他還是交代道:“你想去就去,但我得給你說清楚了,絕對不能用我的身份去壓人,容知青願意自然好,但她不同意你也別強迫人家。”
說著,哼聲道:“要是被我知道,我就打斷你的狗腿。”
羅冬無奈的笑了笑:“爸,我不是這樣的人。”
不過家裏人讚同就好,他得想想該怎麽請動容知青了。
……
“怎麽樣?還是不能開嗎?”
“不能。”一個瘦高男子從車底鑽出來,一臉煩躁又帶著一絲恐慌,“艸,怎麽就壞到半路了,這要是被人發現我們兩就死定了。”
“不能去修嗎?”同伴也是一副著急的模樣。
“可以啊,哪個地方沒有修車的?”毛薑直接攤手,“可要是被人發現車上的貨,咱們兩都得進局子!”
姚學名臉上瞬間蒼白,“那怎麽辦?我可不能坐牢,你也知道我小孩剛剛出生,我要進去那這個家就全毀了。”
毛薑抹了把臉,手上輕顫,他自己也十分恐慌。
這次給廠子送貨,他們兩人開著貨車從南方走到北方,卸了廠子的貨後就能空車返回。
從南到北,又是空車。
但凡跑遠程的司機都知道,回來的路上捎帶一些貨物,等回去後售賣出去,一趟賺得比工資還要高。
毛薑這是第一次跑這麽長的遠途。
以前這麽遠的路都是走綠皮火車,這次也是因為一些意外,廠子裏不得不安排貨車出行。
他向來就是膽子大的人,也知道這次的機會來之不易。
便想著趁這次的機會搞筆大生意,便和同車的姚學名湊了七八百塊,在北方卸貨後,借著廠子裏的名頭和其他廠子搭上關係,弄了一車的貨物。
也和老家的黑市收貨人打點好,一旦到了縣城就能直接卸貨交易。
這一來一回,賺得就是幾年的工資,自然願意冒險試試。
一路走得膽戰心驚,采購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兩人到現在都沒睡過一個安穩覺,眼瞅著最驚險的采購過程都熬過去,隻要一路開到縣城就能成功。
可他們誰都沒預料到,車子會在回去的路途中熄火。
想修不難。
拿上廠子裏開的介紹信,就能找當地的師傅進行維修。
可車上的貨怎麽辦?
那麽滿滿一車廂,一旦被人追究起貨源,他們兩根本逃不脫。
毛薑顫著手點燃一根煙。
直接找維修師傅太冒險了,他實在是不敢賭。
他顫著音道:“賣吧,不拘價格,隻要清出去就好。”
他和姚學名都有家庭,想賺錢可以,但絕對不能把自己給填進去,不然他們兩個家庭都毀了。
“怎麽清?這可是大幾百的貨,真要賣出去至少可以賣兩千多,又哪裏是幾天就能清出去的?”姚學名急得要死,“難不成去黑市?可這邊黑市的人咱們根本不熟悉,萬一碰到一個黑吃黑的怎麽辦?”
毛薑哪裏不懂。
原先想著這筆貨能賺大錢,恨不得再多來點。
現在又覺得貨太多了,一時半夥根本清不出去。
他愁得抓了抓頭,正要說些什麽時,身後傳來‘咚咚’的聲音。
他們驚慌的轉過頭,發現聲音是一位女同誌敲著車廂發出的聲音。
毛薑臉色尤為的難看,不確定他們的話有沒有被這人知道。
姚學名更是深吸著氣,仿佛對方一開口他就會暈厥過去。
“我想買你們的貨。”來人開口,直接將背包中的錢拿出來,“這裏是八百塊錢,我要你這裏三分之二的貨。”
毛薑兩人怎麽都沒想到,對方是來買貨。
“賣賣賣!”姚學名扯了扯毛薑的衣服,恨不得讓他立馬答應。
雖然八百塊買下三分之二的貨,看著比預計少太多太多,但好歹八百塊已經回本,剩下的三分之一能賺多少算多少。
總比虧本清出去強多了。
毛薑卻將他攔住,很是疑惑道:“你怎麽知道我這裏有貨?”
貨車出故障是意外,就算這人聽到他們說的話,也不可能隨身帶著這麽多錢。
“咱們之間隻做交易,不追究雙方的情況。”
毛薑咬了咬牙,“好,你想要什麽貨?”
他這次采購的主要是皮草和布匹,以及一些山貨。
山貨有不怎麽值錢的幹菇、幹木耳,也有較為稀罕的鹿茸和山參。
毛薑將珍貴的山貨留下,這些東西個頭不大,到時候藏在貨車的某個位置,也不會引人注目。
他收來的這些年份不多,在東北算不上什麽值錢的玩意。
可帶到南方那就成了稀罕貨色,價格可以翻上不少。
正巧,白曼對這些並不感興趣,她更偏向不怎麽值錢的山貨以及皮草,再要了一小半的布匹。
沒錯。
在這裏守株待兔的是白曼。
白曼曾經看過一個富豪的發家史。
這位富豪尤為的自戀,在中年的時候出了一本自傳,甚至還花大價錢拍成了一部電影。
找的還是當時最爆火的流量明星出演,結果這部電影虧得底朝天。
不過倒是在一些視頻網上傳的特別火。
白曼關注這部電影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熟悉的地名,就是在她下鄉的某一天,在這附近的某條路上開啟了這位富豪的傳奇之路。
就算沒有她的出現。
毛薑在慌亂之後仍舊解決了這次的困境。
這批貨被他以低價賣給了當地的黑市,緊跟著將出現故障的貨車拖去維修,在維修的期間他和黑市賣貨的人結交,又用換來的錢在黑市買了一批貨,回去後不但將虧損的錢賺回來,還額外的大賺一筆。
有了錢的他並沒有辭退開貨車的工作,而是繼續開著貨車,一旦有去遠方的機會便再一次囤貨銷貨。
期間雖然經曆過很多膽戰心驚的事,但也都是有驚無險的度過。
一直到改革開放,他手中已經積攢了一筆很豐富的財產,靠著這筆錢下海經商,成為了無數人都知曉的富豪。
而這位富豪在現在,不過是一個嚇得發抖的年輕人。
白曼有和他結交的打算。
在自傳中,毛薑並不止一次經過她所在的城鎮,如果可以的話,兩人可以多次交易,互助互利。
不過,在第一次見麵她沒打算表現的太過熱情。
哪怕她的及時出現解決了毛薑現在的困境,但對方對她多少會有一些顧忌,還不到交心的時候。
再來在她所了解的自傳和電影中,毛薑都是一個老好人的存在,很機智、很聰明也很友善。
但這都是中年後的他砸錢砸出來的好名聲。
從未接觸過也並不清楚他的真性情。
對方對她很顧忌,她此時又何嚐不是對對方警惕著。
畢竟她也是獨自一人,手中還拿著一筆巨款。
這筆錢是她全部身家以及從焦港那裏借來的五百塊,一旦有閃失,她今後的日子將極為困難。
所以必須時刻警惕著,一切以小心為主。
選好了貨物,白曼請毛薑兩人幫忙將她挑選的貨物搬到一旁早就準備好的板車中。
板車上麵放了不少的竹筐。
將貨物塞進裏麵也就沒人知曉裏麵裝著的是什麽。
一次根本拿不完。
白曼還得一個人將板車拖到她臨時租賃的地方。
是一個較為偏僻的院子。
原先在城鎮上到處賣貨,也是抱著找一個安全的落腳處的想法,再早早留意起來。
這個地方有些偏僻,周邊的人也不是太多。
而且大部分都是一些上班的年輕人,除了晚上之外很少有人會留在家中,就算有也不是太多。
白曼拖著板車過去的時候在路上也碰到過一兩個人。
有人看了看便離開,也有人好奇的問她這是在幹嘛。
白曼以搬家的理由搪塞。
東西都是裝在竹筐裏麵,上麵還蓋著一個蓋子,隻要不手賤的去揭開蓋子,沒人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東西。
白曼花了幾個小時的時間,總算將她這次買來的貨物全都堆放在院子中。
她沒有鬆口氣。
而是得加緊時間忙碌起來。
除了皮草和山貨之外,買來的那些布她已經有了打算。
如果沒記錯的話毛薑會在這裏逗留一個星期左右。
他會給自己廠子發個電報,以維修貨車為理由不得不在這邊多待一段時日。
也是用這一個星期的時間和黑市那邊打好關係,進了一批貨後開著貨車回老家。
白曼需要抓住的就是這一個星期的時間。
她打算將那批布全部加工,然後再銷售給毛薑,將她交易出去的八百塊錢再賺回來。
這比零散的賣貨要安全的多。
至於怎麽加工,她心中也有了想法,同時也找好了幫忙加工的人選。
不過在這期間,她也沒法回到大隊去幹活。
得找一個理由請一個星期左右的長假才行。
等將貨物都安排好,白曼便打算回大隊去請假,在回去的路上正好遇見了去寄信的焦港。
還沒等她說話,焦港就主動湊了過來,一臉得瑟的道:“你知道嗎,我昨天晚上掙了七分錢,這還是我頭一回掙錢呢。”
“……”白曼看著他傻樂的樣子,實在是不願意打擊他。
隻要她這次一切都順利。
這次收益絕對能在四位數以上,分給焦港的那一部分也不會少,對比起七分錢那絕對是一筆天文數字。
七分錢就能傻樂成這樣,那等分賬的時候他不得直接呆了?
突然,她有些期待了,實在是太好奇焦港那個時候的神情。
焦港也就是得瑟一下,見她沒反應就沒繼續往下說,而是問道:“你打算怎麽回大隊?”
白曼想了想,“坐牛車吧。”
要是換做以前,她也就直接走回去了。
雖然一走就是一兩個小時,但一來能省點搭牛車的錢,再來也能鍛煉鍛煉身體。
今天卻不同,她得趕緊回去批請假條,晚上還得再趕回鎮上,一分一秒也不能耽誤。
她問道:“你要一塊嗎?”
焦港搖了搖頭,指著一旁推著自行車的人:“郵差大哥正好要去咱們大隊送信,我和他一起坐自行車回去。”
說著和她打了聲招呼,就傻樂嗬的朝著郵差走去。
白曼瞧著,有時候她是真的挺佩服焦港。
以他的性子在哪裏都能飛快的融入進去,沒多久身邊就會出現一群新的朋友。
就像這次。
不過是去郵局寄了封信,就跟郵差打好關係了。
果然,傻人有傻福吧。
焦港不是第一回 坐自行車。
隻是在回去的路上,他突然發現有輛自行車挺方便的。
可惜他有錢卻沒有自行車票。
早知道剛剛寄出去的信就應該再多加上一句,要家裏給他寄一張自行車票來。
想了想,他對著騎自行車的郵差大哥說:“黃哥,你等會送了信能不能再等我一下,我再寄一封信。”
“沒問題。”
焦港特高興,這樣也省得他多跑一趟。
一高興就忍不住掏兜,把自己兜裏的蠶豆裝進了郵差大哥的兜裏。
郵差沒看清塞的是什麽,臉上擠滿了笑:“瞧瞧你,這麽客氣幹什麽?你要是寄信寄得多,每回我去紅山大隊就去知青屋那邊問問你,也省得你大老遠跑去鎮上。”
兩人說著話,沒多久就到了紅山大隊。
郵差也沒直接去送信,他說著:“要不我先跟著你去拿信,也省得你等著我。”
“那行。”焦港也不是一個喜歡客套的人。
想著知青屋離這有些遠,便指著豬圈的地方過去。
那邊正好有紙和筆,信封和郵票就拜托郵差大哥買就是了。
到了豬圈,正好看到容曉曉坐在小棚裏,拿著筆和紙不知道在畫什麽,他小跑過去道:“快快快,借我一用。”
容曉曉還沒反應過來,紙和筆就被奪了去。
看著焦港拿著筆就開始寫著,他也沒避著人,容曉曉隨意一瞟,正好看到他正不客氣的朝家裏要著自行車票。
容曉曉立馬挑了挑眉。
打算將自己購買自行車的計劃給劃掉。
幹嘛費錢費票。
這位土大豪要是買了自行車,自己不就可以朝他借了?
頭一回,她感覺和土豪做朋友是那麽的快樂。
焦港想和爸媽說的話已經寫滿了好厚一遝,這次除了要自行車票之外也沒什麽好說的,也就寫了三四行而已。
寫好折疊起來,連帶著信封和郵票的錢一起遞過去,“麻煩黃大哥了。”
“不麻煩不麻煩。”郵差在他寫信的時候就已經看到兜裏被塞著的蠶豆,一想到將蠶豆帶回去家裏孩子的笑容,他對焦港更熱情了。
收好信,他問道:“對了,你們知道羅大隊長在什麽地方嗎?”
送信十幾年,就算不清楚周邊十幾個大隊所有人的名字,但也是認得每個大隊的大隊長。
“是大隊長的信?”容曉曉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問道:“是從湘城寄過來的嗎?”
“對。”郵差好奇的看著她,“你怎麽知道?”
容曉曉沒回答他的問題,“大隊長去了鎮上應該還沒回來,你可以把信送到他家。”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自己母親寄來的信。
早些日子大隊長讓自己母親以她的名義給大隊長寫一封信。
算算時間,應該就是郵差手中的信了。
如果真的是,那這件事就更有意思了。
她這次不用猜測,幾乎可以肯定信件之所以消失是因為收件人或者寄件人的署名都是以‘容’開頭。
可這是為什麽?
不單單是父親這一脈的‘容’家,還有其他‘容’家人,隻要姓‘容’,不管是寄信還是收信都會消失在中途。
原因呢?
難不成‘容’家還藏著一個驚天的大秘密?
這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不過再有意思,她也知道這一兩天肯定沒法解密。
容曉曉沒有失望,不僅僅知曉答案有意思,過程也會很有意思。
而且既然已經確定以其他人的名義寄信能送到,那她正好可以給家裏寄一些吃食。
二姑後院可是曬了不少魚幹、田螺肉幹和貝肉幹,正好給家裏寄回去。
到時候可以用大隊其他人的名義,寄回家不保險也能寄到三嫂家裏。
容曉曉沒直接要信,信封上寫著大隊長的名字,就算她要郵差也不會給,反正大隊長遲早會送來,便沒多此一舉。
豬圈沒什麽事,焦港來了她就撤了。
正好回去收拾一下,看看給家裏送些什麽東西。
等她回去一說,二姑比她更為激動。
連忙喊著醜牛,讓他將地窖裏的醃菜搬出來,又想著去找陳嬸子,看能不能用魚幹換一些其他的山貨。
容曉曉沒攔著,攙扶著她出門,正巧就看到有一個孩童在門口探頭探腦。
“二嘎?”
這不是朱婆子的孫子麽?怎麽跑這裏來了。
容曉曉先將二姑扶進陳嬸子家,讓這兩老姐妹自己商量,隨後又走出門,看著二嘎還站在原處,眼巴巴望著她。
容曉曉走過去,俯下身子問道:“來找我嗎?”
二嘎連連點頭。
容曉曉瞧著好笑。
這孩子什麽都沒說,倒不是不想說,而是一張嘴口水就流出來了,沒法說話。
二嘎連著嗦了好幾下,這才將口水吞下,“姨姨,周知青這兩天都在幹活哦,他除了知青屋之外還特別喜歡去後山,他還好凶,每次周邊沒人就愛踹石頭,結果把自己腳給踹疼了嘿嘿。”
說著說著,自個就笑了起來。
容曉曉皺起眉頭,“你跟著他了?”
二嘎趕緊點頭,“嗯!”
點完頭,又眼巴巴盯著麵前的漂亮姨姨。
上回他說完周知青的事姨姨就給他塞了一把糖果,所以小小的他想著,是不是說更多,姨姨就會給更多的糖果?
越想越覺得可能,二嘎覺得自己太機智了。
便有空沒空就跟著周知青,連小夥伴喊著挖蚯蚓都沒去了。
那種渴望到什麽都寫在臉上的神情,容曉曉就算再瞎也看出來了,還是掏了一把糖果,在二嘎要接過來之前,她特嚴肅的叮囑著:“糖果可以給你,不過得答應姨姨一件事,下次再也不準跟著周知青。”
她不知道周紅斌有問題嗎?
多少都能察覺出一些。
但就是知道周紅斌有問題,所以從沒想過讓二嘎去盯著。
萬一出了什麽事,二嘎這麽一個小孩怎麽逃得過?
二嘎眨了眨眼,十分不解。
難不成他做錯了嗎?
可看著姨姨嚴肅的樣子,他不情不願的點了頭,“知道了,知青叔叔也不讓我跟,那你們大人都這麽說,我就不跟啦。”
“知青叔叔?”容曉曉眯了眯眼,“還有誰跟你這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