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容曉曉可憐嗎?

至少在這群婆婆嬸嬸們眼裏是可憐的。

小小一個姑娘離開父母不遠千裏來到他們這個小村莊,還得同他們一樣風吹日曬辛苦幹活。

小姑娘不畏艱辛、慷慨也大方,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就替他們大隊做了那麽多貢獻。

當然,這會也是下意識忽略了她厲害的時候。

別的不說,看在每天吃魚的份上,那也不能讓小姑娘在他們眼皮底子下受欺負啊!

再說了。

容水根就算現在不在大隊,那也是紅山大隊的人。

一位六級鍛工,他們大隊何嚐出過這麽厲害的工人?這說出去,那可是全大隊的驕傲,羨慕的同時對外那是恨不得往死裏誇,又怎麽可能說人家的一切全靠運氣?

對內,大隊裏家家戶戶都有鬧矛盾的時候。

但對外,又顯得格外團結。

反正在大隊的人眼裏,容曉曉既是知青那也是他們紅山大隊的人,怎麽能讓小姑娘被外人欺負了?

“你靠運氣當六級鍛工試試?你看看哪家廠靠運氣就能考核到六級?”

“不是六級,聽說今年已經考上七級鍛工了。”

“七級?那工資豈不是又能加十幾塊了?”朱婆子聽得咂舌,一個月大幾十,那一年豈不是就是接近上千?

當鍛工居然這麽有前途?

朱婆子眼珠子一轉,下手的勁更狠了,臉上也變得猙獰起來,如同一個教訓弱媳婦的惡婆婆一般,“臭不要臉的東西,讓你欺負容知青,看我不打死你。”

那架勢,就像是被外人欺負了自己人一樣。

周紅斌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朱婆子按著甩了兩巴掌。

疼,特別疼!

疼後就是憤怒,直接一用力將朱婆子甩開,舉起拳頭就要揍過去……

“周紅斌,你在做什麽!!”羅建林一聲怒吼,衝上前將周紅斌重重推開,“你膽子大了,居然還敢當著我們這麽多人麵前打人?”

被推開的周紅斌回過神。

看著周邊人望向他的怪異神色,當下覺得不好。

他不該這麽忍不住,萬一被人發現了怎麽辦?

臉上暴怒扭曲的神色不在,又成了原先最不起眼的模樣,他一副懦弱的樣子,“是她們先動手…你看我腰上都被弄紫了。”

說著,把腰間的衣服往上一扯。

還真在上麵看到幾個手指掐出來的印子。

這下,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朱婆子身上了。

朱婆子毫不理虧,梗著脖子道:“我就是輕輕掐了掐,誰知道他皮膚這麽嫩?跟女同誌似得,能怪我?”

“……”周紅斌咬牙,從來沒見過這麽厚顏無恥的人!

朱婆子還能更厚臉皮一點,“你們看看他,他先前像是要殺我一樣,大隊長啊,這種到處亂說還一肚子壞心的人,可不能留在咱們大隊,萬一殺了人怎麽辦?”

她剛剛真的被怵到,周紅斌發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她,真像是要殺人一樣。

“行了行了,你少說兩句。”羅建林沒好氣說著。

可其實這些話何嚐不是站在朱婆子這邊。

掐得腰身青紫,朱婆子什麽過錯都不需要承擔,她也知道好歹,閉著嘴不做聲了。

周紅斌一肚子氣,但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也隻能把氣往肚子裏吞。

但他以為這件事就算了?

那還真沒有。

羅建林問道:“大隊的人幾乎都在這裏,你來說說當時到底是誰和你說得話?”

“我……”周紅斌哪裏說得出來,想著要不要幹脆隨便指一個人。

這時,容曉曉抽了抽鼻子,開口:“周知青可得好好說,是哪個婆子,在什麽地方又是什麽時候聽到的,當時周邊還有沒有其他人?最好說清楚了,也省得有人汙蔑你。”

周紅斌憋了憋,最後憋出幾個字,“是我、是我胡說。”

他實在是不想糾纏下去了。

本來就是帶著任務來到紅山大隊,太高調肯定會暴露,所以一直顯得很路人,現在好了,全大隊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這讓他覺得很不安。

實在是不想再節外生枝,便幹脆認了下來。

更何況本來就是他亂說,“是我說話不注意,容知青你放心,下回我肯定不亂說。”

其實這件事也不大。

都道歉了也能翻篇了。

大隊這邊還沒反應,容曉曉便先開口:“既然周知青都道歉了,那我也不能一直抓著不放,畢竟你就是隨口一說,也不會想到對我造成這麽大的影響。”

說著,頓了頓,“隻是有些話周知青還是謹言慎行的好,這要是在我父親工作的地方,你這麽隨口一說不僅會對我父親的工作造成影響,別人還會懷疑廠子的公正性。”

周紅斌悶聲,“我知道了。”

容曉曉點了點頭,“你不怪我小題大做就行,你現在在紅山大隊,不管說什麽都影響不到我父親,我就怕你隨口說習慣,在外麵說些什麽事,鬧得整個大隊不好。”

“對對對,周知青嘴巴不嚴,誰知道會不會在外麵亂說什麽?”朱婆子立馬應和,完全是偏向容曉曉這邊,“就拿網魚來說,他要是在外亂說,豈不會影響咱們網魚了?”

“對啊。”

“還能怎麽影響?”

“你傻啊,外麵要是知道咱們大隊的小河能撈這麽多魚,萬一偷偷來撈怎麽辦?”

這話一說,有一些人的臉色瞬間變了。

誰家沒其他大隊的親戚?嫁過來的人也都有娘家吧?

自己吃上了魚,有一些人會省下一些給娘家人帶去,也有在親戚麵前吹吹牛,自然就聊起了大隊網魚的事。

不用周知青胡亂說錯話,他們早就把消息給傳出去了。

羅建林微沉著臉,“禍從口出,周知青還是少說些話吧。”

說著,他對旁邊人開口:“羅夏,這幾天你帶著周知青幹活,盯著他別亂說話。”

周紅斌一聽,眼前就有些發黑。

跟著羅夏幹活?

羅夏幹得可是最累的活,能拿十個工分,但累也是最累,他幹嘛要去吃這個苦?

剛開口想拒絕,羅建林跟著又道:“你要覺得我太強勢,那就去公社舉報我,我讓人送你去。”

周紅斌選擇閉嘴。

他恨不得當個透明人,讓所有人都不注意自己,哪裏還敢主動跑去公社?

最後也隻不能心不甘情不願的認了。

一旁的容曉曉冷眼瞧著,總覺得這人有些奇怪。

還不等她多想,朱婆子就綻開笑臉走了過來,“瞧咱們容知青受委屈了,今天去婆婆家,我給你煎魚吃。”

說著,不容她拒絕,牽著人就往家的方向走。

小隊長李泗見到,喊著,“還沒下工,你就跑什麽跑?”

朱婆子瞪了他一眼,“撒把尿的時間就下工了,你就當我帶容知青撒尿去了不行嗎?”

反正,人她是一定要帶走了。

容曉曉這次沒推脫,半路跟醜牛說了一聲後,就跟著朱婆子回去,還在路上說著:“這次多虧你們了,不然我一個女同誌都不知道該怎麽為父親出頭。”

“這算什麽?以後有什麽事盡管來找婆婆。”朱婆子拍著胸脯保證著,剛進了屋內,就對房間裏的小兒媳喊著:“慶花,你把昨天領的魚拿出來,今天我來露一手。”

沒多久,一個挺著肚子的女人走出來。

容曉曉客氣道:“嫂嫂,打擾了。”

王慶花連連擺手,“不打擾,你就是容知青吧?前些日子就聽媽說想請你來做客,今天總算是請來了。”

一邊說著一邊招待人坐下。

朱婆子讓她去準備食材,跟著去灶房倒了一杯紅糖水。

用紅糖水招待客人,那絕對是貴客的標準了,“這是慶花從娘家帶來的,平日裏家裏的孩子都不舍得給一點,你嚐嚐甜不甜,不甜我再給你加點。”

容曉曉淺抿了一口,眉頭輕輕一挑。

還別說,糖水特別甜,顯然放紅糖的時候狠了心。

“朱婆婆,這水真甜。”

朱婆子臉上笑開了花,“你喜歡就好。”

緊跟著起身就打算去做菜,“讓你嫂子陪你說說話,你等我做道拿手的煎魚,保準好吃。”

剛跨進灶房,就見自己的孫子縮在牆角的位置不知道幹什麽,她好奇走上前,瞬間怒了,“二嘎,你個殺千刀的,你居然還敢偷家裏的魚吃!棍子呢,看我不打死你這個饞貨!”

“奶奶,我沒偷吃魚……”

“你還跑,趕緊給老娘站住了……”

容曉曉朝著灶房望去,就見一個小毛頭從裏麵鑽了出來,一下子縮在她的背後,油乎乎的小手抓著她的袖子,“我沒偷,這魚是我撿來的,人家丟了不要我才撿來了。”

“屁話,誰家會把魚給丟了?”朱婆子不信,拿著棍子指著他,“趕緊給我過來,不然打腫你的屁股。”

指著小毛頭何嚐不就是指著容曉曉?

容曉曉向後縮了縮,苦笑道:“朱婆婆別氣,有話好好說。”

這頓飯吃得不容易。

“媽,你慢點,家裏的魚沒有少。”王慶花趕緊攔著,“大隊分的魚都在,二嘎沒有偷家裏的。”

“我沒偷!”有人證明的小毛頭瞬間理直氣壯起來,“是知青叔叔把魚扔牆角,我給撿回來吃了。”

“知青?哪個知青這麽舍得,連魚都扔?”朱婆子嘖嘖兩聲,“我孫子就是聰明,待在家裏還能撿肉吃。”

二嘎瞬間笑了起來,咧出嘴裏的幾粒小米牙。

容曉曉眯了眯眼,“是周知青嗎?”

二嘎點了點頭,“就是他,奶奶說周知青兩個眼睛一個大一個小,一看就不是好人。”

說著,他看了看眼前的知青姐姐,“我也知道你,奶奶說你……”

“咳咳!你小子趕緊閉嘴。”朱婆子連忙打斷孫子的話。

她就一個毛病,就愛評論人的長相,在家說得多全給孩子給學去了。

本來就上趕著討好容知青,可不能把人給得罪了。

容曉曉倒是不在意這個,“你是說周知青把魚扔在了牆角?”

“不是哦,是把碗摔在牆角,老凶了!”二嘎臉上擠了擠,想擠出周知青凶狠的樣子來。

容曉曉伸手掏了掏兜,抓住一小把糖果塞在他手裏。

二嘎眼睛瞬間變大。

朱婆子趕緊阻止,“這是做什麽,他哪裏能要你這麽多糖。”

容曉曉攔住她的手,“沒事,二嘎正好告訴我一件想知道的事,算是給他的獎勵。”

說完,拍了拍二嘎的後背,“去玩吧。”

捧著糖果的小毛頭二話不說,邁腿就跑,生怕奶奶把他的糖果收了。

朱婆子氣急,“這小子,我請你來吃飯,反倒讓你破費了。”

如果隻是光吃飯,那就無所謂。

可她現在是有事想拜托容知青,又哪裏好讓人家破費?

就算她平日愛占別人便宜,也知道什麽時候該大方一點。

咬了咬牙,最後決定把過節時女兒從婆家送來的肉腸也切一點。

半個小時後,朱婆子家的飯桌上擺了兩道硬菜。

同時朱婆子的家人也都陸續下工回來,看到桌麵上擺著飯菜,都是齊齊倒吸一口氣,不過再肉痛誰也沒開口說什麽,現在這個家是朱婆子當家做主。

“容知青你嚐嚐我做得魚。”朱婆子伸出筷子在盤子裏鏟了兩下,直接將最好的魚腹全夾在貴客的碗裏,“這可是我的拿手菜,煎魚放夠了油才香,整個大隊裏沒人比我舍得放油了。”

容曉曉笑著接下來,在朱婆子期待的眼神下嚐了一口,“確實很香,我下回可得學著。”

“學什麽學,你要是想吃盡管來。”朱婆子一巴掌拍在胸口承諾著。

她這一說,桌麵上其他人都不由抽了抽嘴角,卻沒一個人開口。

朱婆子又夾起一條肉腸,“你再嚐嚐這個,這是我三閨女從鎮上送來的,鎮上人都愛肥瘦相間的肉,我想著你從城裏來,應該也愛這口。”

這確實,容曉曉吃肉實在是吃不了純肥的肥肉。

肥瘦相間口感才更好。

兩碗硬菜,朱婆子和她的家人都沒怎麽動筷,屬容曉曉吃得最多。

倒不是她不客氣,而是朱婆子太客氣了,不住往她碗裏夾菜,手裏的小碗就沒空過。

好不容易吃完,兩個兒媳收拾桌麵。

剩下的人坐在院子裏說話聊天。

來之前,容曉曉就知道今天肯定有什麽事。

不過她也沒主動問,人家閑聊她也跟著閑聊,反正著急得也不是她。

倒是一旁當陪襯的羅柱急了,忍不住用手戳了戳旁邊的老伴。

朱婆子直接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老頭子你幹嘛?我和容知青聊聊天都不行?你催什麽催?”

羅柱訕笑著,沒再吱聲。

朱婆子狠狠瞪了他一眼,這才想起正事。

沒錯,要不是老伴來提醒,她差點忘記為什麽要盛情款待容知青了。

還真別說,和容知青聊天就是有意思,不像其他年輕人,除了‘嗯嗯哦哦’很少接話,和容知青不一樣,不管聊什麽容知青都是一副好奇驚歎的模樣,給足了她成就感。

輕咳了兩聲,朱婆子擠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容知青啊,老婆子就不和你拐彎抹角了,我三女婿在鎮上玩具廠當臨時工,那小子很勤快,但手上沒一點技術也就有點力氣,所以我想著問問你,你能不能教教他鍛工?”

麵對朱婆子的請求,容曉曉並不驚訝。

在她畫出一個大餅時,就知道會有人找上門。

隻不過因為網魚的事一直拖到現在。

容曉曉臉上的笑意收斂,“朱婆婆,你應該也知道一門手藝那可是吃飯的家夥。”

又怎麽可能隨意教給別人?

這話不用說得太直白,該懂得都懂,要是真有人不懂,那也是裝不懂。

和裝不懂的人那就沒必要繼續說。

“我明白我明白。”朱婆子重重點著頭,“我三女婿家裏也不是不想讓他學門技術,交錢也行送東西也罷,就是找不到門路。”

這話也算是挑明。

隻要願意教,不管是交學費還是送東西都成。

容曉曉卻沒馬上答應下來,而是看了看朱婆子坐在旁邊的兩個兒子,她一開始以為朱婆子是為了自己的兩個兒子開口。

朱婆子發現她的目光,瞬間挺起胸脯,“我跟你說,我可不是那種重男輕女的婆子,兒子也好女兒也罷,那都是從我肚子裏鑽出來的,我能區別對待?”

說完,指著一旁的老頭子,“就他那老娘,嫌棄我生了兩個閨女,還瞞著想把閨女扔了,我月子都沒坐,硬是將他們家砸得稀巴爛,這輩子都沒來往。”

羅柱又開始哼聲,一雙渾濁的眼裏滿是幽怨,顯然不想在外人麵前提起家裏的醜事。

朱婆子又白了他一眼,“在容知青麵前說說怕什麽?咱們都是一個大隊的人不是外人。”

又一手拍在老伴的肩膀上,“也算他識相,知道自己的老娘不是東西,不然我就是一個人養大幾個孩子也會跟他離婚了。”

容曉曉聽得肅然起敬,先不說朱婆子的脾性,但為了女兒和婆家杠上這種事,還真不是所有女人都能做到的。

“媽,你再說下去,我爸都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旁邊的羅建民瞧得好笑,結果還沒笑兩聲就被自已老爹一巴掌拍在後腦勺。

顯然,老爺子不敢懟自己老伴,收拾兒子時手還是不軟。

“別搭理他們。”朱婆子給父子倆一人一腳,隨後接著得意洋洋道:“你不知道,這女兒和兒子真的有區別,我那死去的娘就跟我說過,生女兒那是享福、生兒子是遭罪。”

容曉曉聽過類似的話,但能在這個年代聽到還蠻稀奇,頓時來了興致:“朱婆婆,你詳細說說。”

“我娘幸運,在亂世的時候被一家外室買去當粗使丫頭,她也算是見過世麵的人,看得也多。”朱婆子一邊回憶,一邊‘嘖嘖’搖頭,“那外室天天穿金戴銀、吃得是山珍海味,連帶著她的家人也跟著過好日子,自己的老爹被請到宅子享福,自己的弟弟被塞進商鋪當掌櫃,一家人徹底改換門庭,從農家人成了城裏人。”

容曉曉聽得一臉古怪。

朱婆子接著道:“小時候我老娘就說了,比起兒子,女兒更能讓家裏的日子好過一些,養大兒子,娶個媳婦還得出聘禮,咱們也都有自知之明,娶得媳婦也都是門當戶對,鎮上條件好的姑娘肯定不會下嫁,想徹底走出農門,那簡直難上加難。”

說著,她眼睛亮了亮,“可女兒不同了,好好培養一番,萬一能被鎮上的小子看對眼呢?這要是嫁到鎮上去,那我這個老娘不也得跟著享福?”

“……”容曉曉嘴角有些抽搐。

她突然想起了老家大宅院的馬蓮。

同樣也是想著靠嫁女兒讓自己家過上好日子的母親。

不過,馬蓮為了臉麵堅決不承認自己虧待女兒,不像朱婆子,說得越來越起勁,絲毫沒覺得有什麽好丟臉。

甚至……有種引以為傲的自豪感?

“所以啊,我生得這兩個閨女那絕對是寶,她那個惡毒奶奶想扔掉她們時,我直接和婆家鬧翻;擔心她們幹粗活讓皮膚變得粗糙,能不幹的活我都不讓她們幹;為了讓她們多學知識,大隊裏沒幾個男孩去讀書,我也咬牙將她們送去讀書。”

說著,朱婆子突然拍了一巴掌,“你瞧瞧,我堅持的成果不就來了嗎?三閨女和她在鎮上的同學結婚了,還帶著她姐姐認識了鎮上人,兩個閨女都給嫁到鎮上了,為了能讓她們在婆家有話語權,我和孩子爸硬是掏空家底給她們置辦了嫁妝,讓她們風風光光嫁到鎮上去。”

朱婆子越說越興奮,“我現在可是兩個鎮上人的嶽母,整個大隊沒人比我更威風,逢年過節,兩個女婿都會拎著東西來看望我們,他們都特別孝順呢。”

此時,容曉曉臉上皺巴成一團,感覺需要緩緩。

朱婆子的話聽起來有種好好養著女兒,其實是為了達到某個目的的意思。

聽起來很是別扭。

但她和馬蓮那種重男輕女的人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畢竟,真要說起來,比起重男輕女,或許有些身為女兒的人反而希望被父母利用吧。

最少,能在出生的時候避免被奶奶丟掉,在男孩都讀不起書時,依然被送去學校,在婚嫁時擔心被婆家看低,咬著牙置辦一套還過得去的嫁妝……

就連現在,直接越過兩個兒子,毅然選擇最合適的三女婿,為他學技術的事操著心。

並不是說兒子不重要。

而是將兒子和女婿擺在同一個位置,從中選擇最合適的那一個。

一時之間,容曉曉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定義朱婆子。

這讓她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能說到讓她無話可說的人,朱婆子還是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