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果然,這話一說所有人臉色都有些變化。
本來他們也不好參與兩人之間的鬥爭,有些是純屬看看熱鬧,有些是不知道該怎麽插嘴。
可現在把他們拉入戰場上,這感覺就立馬變了。
“沒有的事,都是誤會。”衛東率先開口,“楊娟,你拿食物的時候我看到了,並沒有少,應該是你記錯了。”
楊娟心裏早慌了,見衛東替她解難,不由遞去感激的神色。
衛東對著她微微點頭,隨即又道:“誤會,都是誤會。”
容曉曉唇角微彎,“衛知青幹嘛這麽著急的冒出來?”
說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難不成偷楊知青糧食的小偷是你?對哦,你是不想被查到吧!”
“你胡說!”衛東臉上憋紅,看著其他人都望著他,趕緊解釋:“我不是小偷,我怎麽可能去偷楊知青的糧食?!”
“對對,是我弄錯了,衛東沒有偷我的東西。”楊娟連連擺手,看著在意的人被誣賴,眼角都心疼紅了。
氣道:“你憑什麽冤枉衛東。”
容曉曉點了點頭,“對哦。”
說著時將鋁飯盒放在桌麵,然後起身朝著楊娟走去,一直走到她身前,在所有人沒反應過來時,一把扯著她的麻花辮將人拖過來,以至於她不得不彎著身腰仰著頭。
容曉曉牽起嘴角輕笑著,“那你又憑什麽冤枉我?我吃得好好的,你招惹我幹什麽?嫌現在過得太安寧?還是嫌沒人收拾你一頓?”
“疼……疼啊。”楊娟頭皮疼得要命,看著容曉曉笑著的樣子更是嚇得雙腿發軟。
衛東衝過去,大喊著:“你趕緊鬆開……”
‘啪’的一聲重響,眾人隻見衛東捂著雙腿根重重摔在地上,疼得麵上扭曲一片,嘴皮子哆嗦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抱歉,力氣是不是大了點?”嘴裏說著抱歉,容曉曉臉上可沒什麽抱歉的神色,“我這不是看你一個大男人衝過來心慌嘛,你也是,兩個女人撕打起來,你一個大男人插什麽手。”
“……”所有男同誌集體沉默。
剛剛把他們拉下水,現在又怪他們參與。
瞧著容知青這般凶悍,偏偏又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還真不敢招惹。
容曉曉回轉頭,那雙靚麗的眸子又對上楊娟。
此時的楊娟滿頭大汗。
疼出來也是被嚇出來的,明明隻是被容曉曉一把薅著頭發,可她現在根本沒法動彈,向後彎著的腰都快折斷了。
不是不想掙紮,而是不管怎麽用力都掙紮不了,知道容曉曉的力氣大,但也沒想到會這樣。
“你知道下鄉之前我媽是怎麽說得嗎?”
冷汗滴落,楊娟結結巴巴,“不、不知道。”
“我媽說,下鄉了可千萬別惹事。”容曉曉鬆開手,拎著她的肩膀讓她站直,還替她整理著淩亂的頭發,“可如果事情找上來,那別也忍著,該鬧就鬧、該撒潑就撒潑,隻要鬧到對方害怕,那誰還敢來找事?”
“……”
容曉曉緩聲問道:“你說對嗎?”
“……對、對。”楊娟眼淚立馬滴落,她以後再也不敢惹容曉曉了!!
容曉曉輕拍她的肩膀,歡快道:“得嘞,吃飯吧,耽誤這麽一會,飯菜都涼了。”
再次回到桌麵,繼續吃著紅燒肉拌大米飯。
那叫一個香哦!
“嗬……嗬嗬。”賀家寶幹笑著,“對對,飯菜都快涼了,咱們還是趕緊吃了歇著吧。”
個個神色怪異,沉默著回到桌邊坐下。
這頓飯,吃得有些難以言喻。
這邊的動靜,不遠處小屋那邊看得是清清楚楚。
石迎蓉悶聲樂著,“活該,碰上硬茬子了吧!瞧衛東和楊娟的慘樣,真的是太樂嗬了。”
她和這兩人待得時間長,以前是沒少吃虧。
楊娟那人見不得別人好,也不管自己有沒有理,時不時到處找茬。
弄急了想動手,衛東就會冒出來替她出頭,說什麽‘誤會啊、楊娟不是有意的啊’,都是一些屁話。
現在好了,看這兩人倒黴,真是太痛快了。
“我跟你說。”石迎蓉悄悄道:“別看衛東人模人樣,其實他最壞了,他和蔡少英從一個地方來,雖然什麽都沒說,但誰不知道他們倆是一對?結果呢,吃著碗裏看著鍋裏,一邊和蔡少英處對象一邊和楊娟搞曖昧,明明就是衛東不忠,所有人反而怪蔡少英受不了鄉下的苦,拋下衛東嫁給大隊裏的人。”
石迎蓉說得這些,白曼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上輩子他們三人的事就鬧出來過,隻不過當時她自顧不暇,也就沒太多關注。
她並不在意這三人。
而是將視線落在遠處在吃飯的容曉曉身上。
她現在很奇怪,明明上輩子對容曉曉沒一點印象,可如果上輩子的容曉曉也表現出這般性格,那她怎麽可能一點印象都沒?
總覺得有些怪異,卻又不知道哪裏不對。
石迎蓉看出她對楊娟三人的事不感興趣,便道:“對了,你上回不是說想打點家具嗎?大隊沒有木工,但聽說容正誌會點木活,你要不要去試試?”
“好。”白曼當然知道這些,不過是找個借口去接觸容正誌。
“你去的時候避避人。”石迎蓉看在這幾天的夥食上,好意提醒:“容正誌的家人心思都特壞,他們要知道你想打家具,肯定會坑你一筆錢。”
白曼眼裏閃過一絲恨意。
她當然知道容正誌的家人不好,恨不得馬上想法子讓他脫離容家。
隻是這件事不能急。
而且她也得想想法子怎麽掙錢。
拒絕家裏出國的提議,毅然跟著盛左元下鄉,這件事惹得家中的老爺子很是憤怒,硬是斷了她幾年的錢票,一直到七七年才恢複聯係。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盛左元知道她背後沒了助力後,態度立馬轉變,更是將她踩入穀底,最艱難的那幾年她是和容正誌互相扶持過來。
不是因為錢財也不是因為名利,那個男人是真心實意為了她。
上輩子沒能續下去的緣,好在這輩子還能繼續。
白曼不再關注容曉曉,不管她是什麽情況都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和容正誌搞好關係,同樣也得掙錢。
別看她穿得體體麵麵,手中的錢和票並不多。
家裏此時也是氣急了,根本不會給她任何助力,唯一能借助的就是上輩子的記憶,如果沒記錯的話,不久鎮上會發生一件大事,她或許能借著這個機會賺一筆。
……
吃了飯,容曉曉又特自覺地去清理。
懶歸懶,但該做的還是得做。
好在清理的東西不多,就每個人的飯盒和盆子,她收拾完這回,之後的十多天就能當甩手掌櫃。
這麽算一算,還是蠻值得。
拿著清理好的東西往回走,好巧不巧看到焦港背著竹簍往外走。
要說他去幹活,那肯定不可能。
想想這幾日知青屋特別安靜,幾乎沒怎麽聽到焦港的哀嚎聲,肯定不是習慣了勞動,而是累到連哀嚎的力氣都沒了。
容曉曉沒多遲疑,等將東西放好後,也跟著離開了知青屋。
而比她快一步的焦港這時已經來到大隊長家門口,沒多猶豫就敲響了門,看著開門的婆子,趕緊道:“婆婆,我找大隊長,他在家嗎?”
“你是新來的知青吧?”婆子將人迎進門,回喊著:“建木,有人找你。”
羅建木讓人進來,等看到來人,便不解地問道:“你怎麽來了?是有什麽事嗎?”
焦港當然有事啊。
專門背了兩罐麥乳精,還帶了五包煙,就是想求大隊長開個後門,可別讓他跟著人下地了,真的受不了哦。
可他瞧著大隊長對麵的李泗,訕笑道:“沒什麽重要的事,要不你們先談?”
就算再傻,也知道送禮不該當著外人來送。
羅建木的視線落在他背後的竹簍裏,隨後很快又移開視線,“行,那你先等等。”
說著,對李泗道:“你繼續說。”
不單單大隊長看出些貓膩,李泗同樣也看出一點。
這新來的知青肯定是想求人辦事,可惜咯,碰上大隊長這種最討厭送禮的人,怕是沒好果子吃。
不過現在不是看戲的時候,他接著之前的話道:“咱們先畫出的那片地已經能看到效果,我想著安排一批人先按著我們之前的方法來,這樣能在以後節約很大一批勞動力……”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抽著的旱煙彌漫在上空,焦港呼吸一口,就能感覺到劣質煙味劃喉嚨,強忍著想要咳嗽。
熬了大概半個小時,他們兩人的談話總算是到了尾聲。
“那行,我明天就安排。”李泗點著頭,明明這個時候該離開了,卻仍舊坐在原地,還主動開口:“焦知青,我這邊已經談好了,你是有什麽事找大隊長?”
“我……”焦港愣愣看著他,這人怎麽還不走啊。
羅建木敲了敲旱煙杆子,一臉嚴肅樣:“有什麽事就說吧。”
“……”焦港瞧著他冷厲的神情更說不出來了。
一看到他就像是看到家裏的老爺子,總覺得隻要他開口,這杆子就會往他身上招呼。
要不、還是再緩一天吧。
正心生退意,門外又傳來一聲喊。
李泗笑著,“大隊長你家挺熱鬧的啊。”
可見到來人後,他有些詫異,“容知青,你怎麽來了?”
來的正是容曉曉。
對比起焦港背著的一個大簍子,容曉曉可是光著兩手過來的,她走到三人麵前找個位置坐下,“這不是有點事想找大隊長商量商量嘛。”
“地裏的事?”
“地裏弄得差不多了,有小隊長看顧不會出問題。”
大隊長剛想吸口旱煙,看著小姑娘家猶豫了一會,到底還是滅掉,“這次多虧了你,我會跟記分員說,前段時間你幹活都可以按照十分來記,之後也可以跟著李泗,一起將地裏規劃好。”
一起規劃,幹活的人就不是自己。
就跟前幾天一樣,擔任指揮的角色就好。
一旁的焦港也是聽出這話的深意,看著容知青的眼裏全是羨慕。
這要是他的話那該多好啊。
恨自己以前沒多讀書,怎麽就不多學點該怎麽種田呢!!
“地裏的事小隊長一個人就能看顧好,我來是想和大隊長商量其他事。”容曉曉說出來意,“我聽說養豬的嬸子摔斷了腿,這段時間肯定得另外找人,便和焦知青毛遂自薦。”
“你們想養豬?”
“啥?”焦港傻眼了。
他養豬?他什麽時候說要養豬了?
他怎麽可能養豬!
這要是傳回去,那不得被人笑死?
“不,我沒……”
“是的,其實普通人都覺得養豬很輕鬆,就清理下豬圈、割豬草喂食就行。”
焦港和容曉曉的話同時響起。
等落音後,焦港就沒了聲息。
養豬居然這麽輕鬆?那他當豬倌也不是不行啊。
容曉曉看著他的神情輕笑了下,接著道:“可想養好一頭豬,真的很不容易,既要擔心它患病又得讓它多長肉,一年到頭不能有任何鬆懈,不然最後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可不是麽。”李泗特別讚同,“村裏那些嘴碎的婆子都說羅根媽得了一個好活,可他們都沒看到羅根媽辛苦的時候,就拿上回說,突然暴雨天,大半夜羅根媽都得爬起來去豬圈看看,最後感染風寒病了好幾日。”
羅建林問道:“你知道辛苦還想著來養豬?”
容曉曉顯露出一些不好意思,“在下鄉之前我們就知道很辛苦,隻是一開始沒做好準備,如今已經慢慢習慣,也有了心理準備,自然想好好幹一場。”
“想法挺好。”羅建林說著,卻搖了搖頭:“可大隊的豬實在是太重要,全隊上下過年就指望著它們,可不能有任何閃失。”
容曉曉麵露自信,“大隊長,你聽我說,別的事或許我不在行,但養豬的話我還真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一旁的李泗猛地坐直。
來了來了,‘你聽我說’來了。
這幾個字莫名的讓人振奮。
羅建林也來了興致,“你說說看。”
“你聽我說,這豬和人一樣,想要長得又快又肥,這必須得吃點更有營養的東西,光是豬草頂多讓它飽腹,想要長得更快更肥,這吃食上就很有講究。”
“怎麽個講究?”
“你聽我說,這最簡單的法子,便是將豬草洗幹淨了煮熟吃,這大大降低了養殖期間豬得病的概率,同樣有助於消化,讓豬能多長幾斤肉。”
“幾斤肉?”
“你聽我說,光長幾斤肉又怎麽夠?可如果在這些豬草中加入磨成粉的田螺殼和貝殼,這些可是大補的鈣……”
養豬難嗎?
容曉曉覺得挺難的,但有些事說起來倒是挺容易。
這不,幾句話忽悠……不,是認真講解下來,個個都聽得特別認真。
容曉曉沒說得太仔細,而是大概的說了說。
說得太仔細,很有可能給別人做嫁衣,養豬這個活她是拿定了,“還有很多很多,大部分都是我從書中了解到,真要說起來一時半會也說不完,離過年還有半年的日子,現在把豬交給我們,我們肯定能讓它多長幾斤肉。”
羅建林下意識拿起煙杆抽了抽,結果發現自己早就滅了火。
李泗咋舌,“養豬還這麽講究?我一直以為喂飽了就成。”
“自然講究,畢竟我們養豬也不是僅僅想讓它們活到春節。”容曉曉說著,“也正是因為講究,所以得兩個人一起來辦。”
一旁的焦港聽得雲裏霧裏。
一邊想著養豬這麽麻煩,他要不要拒絕了。
可一邊又想著,容知青不像是一個給自己多找事的人,瞧瞧一起來的幾人中,就容知青過得最輕鬆,要不還是跟著她走吧。
羅建林還在沉思。
容曉曉繼續給自己加著籌碼,“我和焦知青也商量過了,也不用像嬸子那樣多拿工分,一天四五個工分也行,如果到了過年真能養肥幾斤,也可以給我和焦知青多分幾兩肉。”
說著,對焦港道:“對吧?”
“……對吧。”焦港含含糊糊,瞧她說得那麽真,就像是兩人真商量過。
各自沉默了一會,羅建林到底還是搖了搖頭,“大隊一共四頭豬,其中兩頭年前得交給公社,另外兩頭宰殺後全大隊分肉,整個大隊百來號人一年到頭就指望這兩頭豬才能吃上肉。”
這四頭豬對大隊的意義實在是太大太大了。
哪怕他覺得容知青說得有幾分道理他也不敢賭。
不過到底記在心裏,想著明年抓小豬的時候可以多抓一頭,讓容知青試一試。
“來之前就知道很難說服大隊。”容知青直接亮出底牌,“所以我們商量著,如果最後真的養死了豬,又或者讓四頭豬的重量減輕,我和焦知青可以承擔一部分的責任,絕對沒有任何怨言。”
羅建林皺眉,“這麽冒險?”
容知青笑著搖了搖頭,“不是冒險,而是自信。”
她看了李泗一眼,“就跟我和小隊長一直整理田地一樣,如果沒有把握也不會去嚐試。”
羅建林還有幾分猶豫。
李泗卻開口:“大隊長,要不試試吧?羅根媽一傷隊裏也找不出幾個養豬的好手,反正都一個樣幹嘛不試試容知青的主意?”
主要他是見識過的。
所以多少還是挺信任容知青。
而且容知青都已經許下承諾,哪怕這兩個看著都不是太缺錢的人,但誰也不會明知道沒希望還承擔下那麽大損失。
肯定是很自信,才會開這個口。
羅建林也是這般想。
猶豫了好半晌,最後還是答應下來。
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沒人手。
說起來家家戶戶都會養豬,但能把豬養好的除了羅根媽之外找不到第二個人,再來……
羅建林見容曉曉那雙眸子…帶著自信光芒的眼眸。
或許她真的有幾分自信吧。
耽誤了一會,等他們走出大隊長家時已經是夜幕。
焦港確定沒人會聽見,才奇怪問道:“你幹嘛拉著我一起養豬?養豬要是太累我可不幹。”
對了,他竹簍裏的東西還沒送出去呢。
從沒想過,送禮居然這麽難。
“不想幹?”容曉曉停下步子,“那你回去跟大隊長說說,我還能另外找人。”
“……不了吧。”焦港撓了撓頭。
容曉曉讚許道:“聰明的選擇,養豬可比下地幹活輕鬆多了,隻用顧著它的三餐,剩下時間想幹嘛就幹嘛。”
焦港一聽,好像是欸!
做飯總比下地強。
在知青屋的時候也不是沒給人做過飯,喂人和喂豬應該差不多吧?
這般想著,心裏是特別慶幸,慶幸剛剛跟著容知青走,沒直接拒絕。
容曉曉看他想通,“那你知道知青屋那麽多人,我為什麽一定要找你嗎?”
焦港聽得一愣,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那麽多人選,為什麽容知青偏偏就選擇了他?
那不成……
“因為你有錢。”容曉曉直截了當,“我給你一個輕鬆的活,所以你也得付出一些代價,如果咱們真把豬給養死了,錢你來賠。”
“……”焦港有些無語。
搞了半天,是看中他的錢啊。
真別說,這點錢他還真沒放在眼裏,不由嘚瑟起來,“我是錢多,但憑什麽全都由我來賠?”
容曉曉看了他一眼,轉身朝著大隊長家裏走。
“唉唉唉,我來賠我來賠。”焦港連連保證,“隻要不用幹重活,多少錢我都賠。”
他是不聰明,但也算是看出來了。
大隊長為什麽會同意他們來養豬,主要原因還是容知青。
容知青最重要,他就是一個小角色,一旦容知青開口把他退掉,大隊長肯定毫不猶豫就答應。
所以這個時候,該認慫還是得認慫。
容曉曉哼哼兩聲,算是滿意他的覺悟。
她也確實沒說假話。
選擇的人選很多,但最適合一起養豬的人隻有焦港。
一來他有錢,再來還是他有錢。
想要養豬養得輕鬆,錢實在是太重要了。
容曉曉可以給他提供一個機會,而他想要輕鬆拿錢就行。
兩人算是各取所得。
第二天早上。
來到豬圈的焦港立馬跳腳,“怎麽這麽臭啊,這也太臭了吧!”
來之前就做好心理準備,還專門和同床的人交流了一番,想著問問豬糞到底有多臭。
可做了再多準備,也沒想到會這樣啊。
容曉曉皺了皺鼻子,拿著筆記著:“豬舍得經常做好清潔衛生工作,定時清理。”
焦港一臉驚恐,“誰……誰幹?”
容曉曉輕輕一笑,“自然是我們倆。”
不止焦港做了心理準備,她也一樣。
豬舍之所以這麽髒,其實也是因為羅根媽受傷後一直沒人清掃,要是經常清掃的話也就不會這麽髒亂了。
好險穿著一身舊衣來,還專門找出一塊帕子堵住鼻子。
兩人忍耐著收拾了一個小時,才將豬舍收拾幹淨。
焦港一屁股坐在地上,“娘欸,總算是忙完了。”
“你該去割豬草了。”容曉曉催促著,好險昨天還剩下一些,不然現在兩人會弄得手忙腳亂。
“……這活哪裏輕鬆啊!”焦港抻著腿想要罷工。
又是掃豬糞又是拔豬草,忙起來連個空閑的時間都沒。
容曉曉問著他,“想輕鬆點?”
焦港重重點頭。
“簡單,你去找醜牛他們,給點錢讓他們每日給你打豬草,也就不用自己幹活了。”
焦港聽得雙眼發亮,“還能這樣?”
不過,眉頭跟著擰起,“怎麽感覺你在算計我?”
容曉曉說得直白,“我就是在算計你口袋裏的錢,各取所得嘛。”
這就是她找焦港的主要原因。
除了承擔失敗後的賠償之外,還需要一筆長期往外砸的錢。
這筆錢不多,一天應該也就幾分不到。
但日積月累,這錢她出不起。
再來,也算變相的救濟醜牛三個孩子了,撿柴不是長期的活,運氣好能接到,運氣不好就落了空。
可割豬草就能長期幹下去,不用她督促著,一旦焦港嚐到有人幫著幹活的滋味,自己就樂在其中了。
所以隻要焦港一直養豬,那些孩子就一直不會缺活幹。
至於焦港會不會心疼錢。
容曉曉覺得不會。
在小說中,這位真的是大財主,女主做的第一筆生意全靠他的資金。
……
兩個新來的知青去養豬,這件事立馬在大隊傳開。
聽到的人大多不滿。
知道羅根媽受傷後,其實有不少人開始惦記著養豬的活。
養豬輕鬆,工分也不低。
對於大隊的人來說,真的算是很好的活計。
昨晚上都還在商議著,想些什麽主意才能將活弄到手。
可誰知道,這不過一夜的功夫,就被兩個新知青給捷足先登了。
“憑什麽啊?城裏來的人難不成比咱們會養豬?”
“就是,一看就不是幹活的樣,他們能養好豬?可別把豬都給糟蹋了,那過年咱們還吃什麽?”
“不公平,憑什麽他們能去養豬?”
說話的這幾人眼紅的不行,全都是惦記養豬活的人。
“也不能這麽說。”有人不同意他們的說法,“就算對知青們不熟悉,但你們還不信大隊長了?肯定是有原由,不然大隊長怎麽可能讓知青糟蹋咱們的豬?”
“對嘛,大隊長能同意,那說不定知青們也會養豬。”
有人好奇著,喊了旁邊的人一聲,“衛知青,你會養豬嗎?”
被點名的衛東不得不回,“不會。”
“那你不行啊,怎麽其他知青會就你不會?”有人質疑著,“不是說你們都讀過書嗎?難不成你沒認真讀書?”
衛東聽得一臉黑沉,為自己辯解:“誰讀書學養豬?”
“養豬怎麽了,你難道不吃豬肉?”陳嬸子為容知青說話,“怎麽人家就能從書上學種地、學養豬,你就不行了?還不是你讀書太少,不像人家容知青讀書多。”
衛東聽得想甩臉。
他現在最不想聽得就是容曉曉!
一聽到她的名字,就覺得被踹的地方特別疼。
“你一說還真是,我看李泗跟著容知青一直在地裏忙活,野草真的少了很多很多,說不準她還真知道怎麽養豬。”
“我也覺得。”
陳嬸子看著說話的人,不由納悶著:“喲,朱婆子你不是老是喜歡潑人冷水嗎?怎麽這次覺得人家行了?”
朱婆子挺起胸脯,“你懂什麽,容知青最先帶著的人是我,我可以親耳聽過她說的計劃,要不是李泗搶了我的活,立功的就是我了。”
眾人一聽,立馬笑了起來。
這偷懶的婆子還想立功?做夢來得更快。
這時,下工的鑼鼓聲響起。
全都停下手中的活,拎著自己的東西往家的方向走。
陳嬸子剛到了院門口,遲疑了一下然後邁步朝著醜牛家去。
“老姐姐,在家嗎?”
“在,進來吧。”
陳嬸子推開院門進去,就見容婆子坐在院子裏編製手活,她彎身看了看,“老姐姐你手工就是好,我家那位都沒你編製的好。”
容婆子笑了笑,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可別說,我當初還是跟著你婆婆學得呢,她那一手才叫好。”
“都好都好。”陳嬸子哈哈笑著,她側頭看著一旁空著兩間房,明明沒人住但顯得很幹淨,顯然是有人時不時收拾過。
她說著,“老姐姐還記得容知青嗎?就是先前來換竹帽的那位。”
“記得。”
陳嬸子接著道:“她昨天來找我,說是想租你家的屋子。”
容婆子直接搖頭,“不租,我家的屋子不外租。”
“你別拒絕的這麽快。”陳嬸子勸著,“我瞧那位知青人是真的不錯,住過來不會鬧事也不會弄壞你家的屋子,最重要的是,還能收一點房租。”
她見容婆子想要拒絕,開口打斷她的話:“你不為自己想想,也得為醜牛考慮考慮,他現在年齡大了,身上穿的衣服都特別不合身,收幾個月的房租你還能給他做一套新衣服。”
其實她可以說得更慘一點。
醜牛奶奶看不到,根本不知道醜牛如今瘦得都脫相。
就連她看著,晚上作噩夢的時候都會夢到醜牛沒熬過去,年紀輕輕人就沒了。
可她不敢說。
她也知道醜牛奶奶日子難,說多了反而讓她更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