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二十塊錢抵得上一大家子吃上小半年的糧食。

可以讓一大家子換上四季的新衣服,還能給兒子閨女置辦一場熱熱鬧鬧的大喜事。

不過就是兩張紙錢,卻是讓在場除了甄蘭之外想攢一年都不一定攢得到的錢。

可現在呢?

羅寶君額頭上就傷了那麽一點點的小口子,血倒是出的多,但養個一兩天也就無礙了。

就這樣,兩張大團圓就這麽輕輕鬆鬆進了他的口袋?!

“早知道我也上了……”

一人輕聲開口,說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恨不得直接頂替羅寶君拿下這二十塊錢。

“說什麽胡話呢!”羅建林揮著手驅趕其他人,“都站在這裏幹嘛呢,趕緊去幹活。”

有人不樂意走,“隊長你忘了,這段時間都沒活幹了。”

“對啊對啊,我們待在這裏聊聊怎麽就不行了?”

這麽有趣的事誰樂意就這麽走了?

他們先前還發現,甄蘭掏錢的那個兜裏特別鼓,看著裏麵應該還有不少錢,如果全裝的是大團結,那怕是……嘶,真的不敢想象。

“沒事做就去知青屋幫忙。”羅建林沒好氣喊道:“難不成你們一個個隻想著坐享其成?知青屋那邊要是能起來,得利的到底是誰?都給我滾去那邊幫忙,不出錢不出力,你們哪來的臉?”

這一喊,眾人才不情不願的動了起來。

知青屋在燒窯他們也是知道的,更明白如果真的成功,他們大隊肯定是獲利最大的那個,現在不用考慮出錢,但也確實得出出力。

“走啦走啦,再不走大隊長要打人了。”

“聽說知青屋那邊已經建好小型窯洞了?沒想到他們做的還像模像樣。”

“要是不像模像樣,咱們以後又怎麽拿錢出來投到他們身上?你家想好了沒,要是試行的真成功,你們會出那筆錢嗎?”

“原先我還遲疑,可聽朱婆子的話也挺有道理,無非就是一頓肉的錢,萬一以後有源源不斷的肉呢?”

“她那婆子無賴了一輩子,但有些事確實看得更清楚,我打算信她一回。”

這要是擱在幾個月前,說得再有道理他們也會猶豫一下。

但現在不會了。

看看她家女婿,要不是信了朱婆子的話,現在能這麽風光?直接進了鍛造廠,馬上就要轉為正式工,聽得誰不羨慕?

要不是朱婆子把握住機會,這麽大的好事還真輪不到陶宏。

而現在,他們心中就有一種,如果不信朱婆子,那以後的好事怕也落不到自己身上了。

所以,賭了這一頓肉吧!

其他人去了知青屋,在場還留下幾人。

羅支書看著桌麵的兩張大團結,沒太猶豫地道:“把錢拿回去,給一塊錢讓他去老郎中那開開藥就好,不過我可跟你說了,你以後再敢打我兒子,我就……”

“是我打的嗎?是他要上前找打好不好。”甄蘭絲毫不在意那二十塊錢,像是施舍一樣,“不過就是二十塊錢,誰會在意這麽點?我打了也賠了,你們憑什麽揪著不放。”

羅支書瞪著她,本來還想多勸幾句,氣得他是拿著錢就拎著兒子離開。

這種沒家教的丫頭,他懶得理會。

羅支書不管,羅建林身為大隊長不得不管,他直白地說:“有錢是你的事,但錢不外露這種道理你難道都不懂?你現在住在大隊,周邊一個長輩都沒,萬一誰惦記上,你能怎麽辦?”

他說得這麽直白,是因為他擔心這丫頭聽不懂。

畢竟會在這麽多人麵前顯擺自己有錢,能做出這種事的人真的聰明不到哪裏去。

但又不得不叮囑。

大隊有這麽多人,完全也沒禁止其他大隊的人來往。

他敢肯定,如果真的被更多人的知道,一定會有小偷小摸的人跑進大隊,專門盯著甄蘭。

甄蘭倒黴不說,指不準還能連累其他人倒黴。

真的是想想就頭疼,他道:“你來這邊是為了工作,帶著一個孩子也不方便,倒不如先回家?調查隊那邊我來說。”

這要是擱在以前,甄蘭一定二話不說就同意,還恨不得馬上離開這個窮地方,要不是爸強壓著,她自己就早早逃離了。

“我不走。”甄蘭想著爸爸的交代,看著還縮在大娘懷裏抽搐的小孩,她直接道:“我每個月給你五塊錢,你替我養著他,活著就……”

本來想著人隻要活著就行。

但又想到爸還是挺在意這個兒子,兩年後還得仰仗他,到底不好弄的太過,她跟著道:“好好養著,每隔兩三天都得給他一個雞蛋,不然我再找其他人養。”

“啥?!”

“一個月五塊錢?我養!我一定好好養!”抱著甄向笛的大娘立馬答應下來,一個月五塊錢,那一年不得好幾十了?!

這麽好的事,當然得答應下來啊。

羅建林聽得更頭疼了,剛說了讓她低調低調,結果現在又花五塊錢請人養著弟弟,真不怕別人知道她有錢?!

甄蘭還真不怕。

即使在爸給她錢的時候也叮囑過,這兩年盡量別冒頭也不能太張揚,當時她答應的很快。

但突然間暴富,那種想顯擺、想花錢的心就立馬湧出來了,止都止不住。

以前的她也不窮,但真的落在手裏的錢還是很少很少,買點什麽東西還得征求爸媽的意見,他們心情好自然會應下,可一旦心情不好,不但不給買還會罵她幾句。

可現在不同了,她可以隨意支配手裏的錢財,這種感覺是從未體驗過的,滿足了她所有的欲望,止都止不住。

也就在第二天,大隊的人幾乎都知道甄蘭砸了羅寶君一個小口子就賠了二十塊錢,還每個月花五塊錢請人幫著養弟弟。

肯定是兜裏有,不然也不會這麽造。

就連容曉曉都知道了。

不過她沒在意,甄承福兩父女的事她最多看看熱鬧,反正有人會收拾。

比起湊這份熱鬧,她倒是願意將時間花在知青屋那邊。

知青屋的窯洞已經搭建好。

說來是真的順利,找調查隊伍那邊借來了挖掘的器材,緊跟著又在焦港那邊弄來了水泥,又在羅大隊長那邊打了報告,拆了破屋的一麵牆弄來磚。

所以材料一到位,花了三天的時間就將一個特小型版的窯洞堆建好。

容曉曉去的時候,裏麵已經在燒柴了,她好奇問道:“這是已經開始了?”

“沒呢。”吳平慧先開口回答,“得先燒三次窯洞,燒過後沒問題再正式燒窯。”

說著,她指了指一側:“你看,他們也在弄陶丕,一周之內應該就能正式燒窯了。”

容曉曉更奇怪了,“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吳平慧隻是笑了笑。

一旁的高遼道:“這幾天吳知青幫了我們不少忙,她跟著我們一路做過來,自然是了解的多。”

別看隻是建起一座小窯洞,但期間也是真的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累,真的不比下地幹活來的輕鬆。

這是屬於他們的事業,哪怕再苦也沒人退縮。

但吳知青不同,她本來隻是因為好奇來瞧瞧,再給他們講述了自己成立小作坊的經驗,可在之後,她便一直留在知青屋這邊幫著忙,給他們減輕了不少工作。

吳平慧道:“我跟簡舟商量好了,一直待到出窯後,我也想看看燒製出來的陶罐。”

“到時候一定給吳知青留一些出來當紀念。”高遼早已經和其他知青商量過了,來幫忙的不止吳知青還有大隊其他人,他們將這些人都記了下來,就等出窯後,將燒製出的小型陶罐送給他們。

特小型版,怕是根本沒法使用。

但這屬於紅山大隊第一次出窯,都是值得被紀念的作品。

“行啊,我一定帶回去好好珍藏。”吳平慧高興的連連點頭。

這份禮物不值錢,卻讓她尤為的高興,“不說了,我和楊知青去挖泥,還有好多活要做呢。”

容曉曉看著特神采奕奕的二姐,即使從沒停下來休息過,但就算累還是讓她無比精神。

“我跟著你一塊去。”簡舟緊跟而上,主動幫著背上了扁擔。

坐在旁邊偷懶的焦港奇怪著,“你二姐怎麽能有那麽長的假?難不成結婚能休息那麽久?”

容曉曉瞟了他一眼,“心動了?”

焦港搖著頭,“是遺憾。”

遺憾批這麽長假的是婚假,要不然他也能試試。

可一想到自己要多一個像他媽管著他爸那樣的媳婦,他心有戚戚,寧願選擇繼續幹活。

“哪裏是婚假。”容曉曉跟著坐下,解釋著:“那是因為簡舟同誌,人家可不是專門跑來休息,而是談銷售的事。”

結婚想休息這麽長時間?

想得美呢。

還不是因為她這位二姐夫,來紅山大隊主要的原因不是探親,而是工事。

雖然那條銷售渠道已經談了下來,但什麽時候談好還不是簡舟一句話的事?

隻要他們帶著銷售渠道回去,南望大隊的人才不會追究他們怎麽去了這麽久,而是高興他們辦成了事。

容曉曉跟著問身邊的人:“你那院子弄得怎麽樣了?”

一提到自己的新屋,焦港那叫一個高興,“好的不得了,入冬之前就能住進去,我打算過幾日去市裏的百貨商店,買點合適的家具回來。”

“百貨商店啊!”容曉曉來了興趣。

她先前去過一次,比起鎮上的供銷社大了不少,裏麵的貨物琳琅滿目,真的是一個很好的購物天堂呢。

可惜,想去得有錢和票。

她倒是都有,但都是偷偷交易得來,沒法擺在明麵上。

“對了。”焦港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後才小聲道:“知青屋這幾天都有些怪怪的,好像所有人都多了小秘密,你猜我發現了什麽?”

容曉曉看到他眼裏散發出熟悉的光芒,沒問而是道:“你知道嗎?你變得太八卦了。”

以前的焦港同誌,可不是這麽好奇又有求知欲的人。

自打和那些婆婆們認識後,真的是越來越八卦。

焦港眯眼,“你到底想不想知道!”

容曉曉也跟著笑眯了眼,“想!”

很不巧,她也是特八卦的人。

“高知青和陳知青每隔幾天晚上都會偷偷跑出去,兩人是形影不離,不但晚上偷偷出門,白日的時候也常常湊在一起說悄悄話呢。”焦港說著。

這兩人是同一批下鄉,關係一直挺好。

但也沒好到現在這種程度,白天夜裏都黏糊在一塊。

容曉曉聽得眼睛睜大,還當要聽到勁爆的點時,焦港又道:“後來我又發現,原來不止他們兩人夜裏溜出門,盛左元也是,他前腳一走,高知青兩人就跟著出了門,還是朝著同一個方向。”

容曉曉不由坐直身子,眼睛掙得更大。

焦港又又開口:“直到昨天,我才發現他們是去的牛棚……你怎麽了?”

容曉曉閉上嘴,眨了眨眼一臉無辜,“沒怎麽,他們無端端跑去牛棚做什麽?還大白天不去晚上去,高遼兩人應該也不想和盛左元多來往吧。”

盛左元在大隊是什麽名聲?

但凡心裏有點正氣的,就不樂意搭理他。

她跟著問道:“你怎麽知道他們去的是牛棚?”

“先前高知青找我換布料,我見他急用就換給了他。”焦港接著說:“昨天正好遇見那個下放的小姑娘在撿柴,手伸出來的時候我正好看到她穿在裏麵的布料,正好是我換給高知青的花色。”

外麵穿得破破爛爛,可裏麵的衣服卻是嶄新。

容曉曉聽得皺起眉頭,這讓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如果沒記錯的話,原文中好像是沒有下放的這一家三口,而是一個中年男人,一個極為不討喜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