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容曉曉為什麽會對這個中年男人印象這麽深?

原文中的劇情她記得不是太清楚,但幾個小**她依稀還是有一些印象。

就比如這個被下放的中年男人。

並不是所有下放的臭老九都是高知分子,就像這次大隊來的兩夫妻,她和他們並沒有太多交集,但也是見過幾次麵。

兩人給她的感覺很低調,大部分時間都是低垂著頭不敢和其他人有眼神之間的來往。

就算有,也是一副怯怯的樣子,讓人覺得很老實聽話,大隊吩咐的活兩夫妻就算有些不熟練,但也從沒喊過一聲苦說過一句累,應該是那種不會惹麻煩的事。

但原文中的中年男人可不是這樣。

幹活不積極也就算了,還特愛小偷小摸,大隊中好幾戶的人在一段時間內連著丟東西。

一開始還沒查出偷盜的人是誰,這人非但不住手,還變本加厲。

偷東西不說,還搞些裝鬼嚇唬人的事,弄得整個紅山大隊都膽戰心驚,夜裏都不敢獨自出門。

雖然現在打擊封建迷信,但真的弄出這種事,難免都會多想一些。

最後還是這個人盯上了白曼手裏的物資,被她和容正誌聯手對抗,也正是因為這個人物讓兩人之間的感情更近了一步。

可為什麽中年男人沒有來到紅山大隊,而是來的一家三口?

如果說最大的變故是她。

但是她改變的是紅山大隊,應該左右不了上麵安排下放的名額吧?

“所以我覺得他們應該認識。”焦港說的很肯定,自己手裏的一塊布料沒過多久就穿到了小女孩身上,要不是相識,總不能是因為同情才將布料贈予她吧?

容曉曉想了想,開口說:“你要好奇可以去問問,正好提醒一下他們。”

不管是相識還是好意,都得悄悄的來。

連焦港觀察一下都能發現,明顯著他們保密的程度還是不夠,還得再謹慎一些。

她再提醒一句:“記得悄悄說,可別冒冒失失當著所有人麵前問。”

焦港直接對她翻了個白眼,“你以為我是傻子不成?”

容曉曉沒說話,隻是送了他一個冷笑。

看著前方在忙乎的人,又看著正打算掏出瓜子的人,先前因為雙搶的緣故焦港暴瘦十幾斤,可這才過去沒多久又感覺臉上長了些肉。

這絕對是閑出來的。

她問道:“你不打算去幹幹活?”

焦港飛快擺著頭。

擺明了自己並不想去插手,“我又不打算燒窯,自己顧自己的活就好,我在大隊那可是養豬的,豬和我有關係,窯和我沒關係。”

知青屋不是沒有人邀請他一起,但他想了兩宿還是拒絕了。

拒絕的原因也挺簡單。

他就不是一個願意操勞的命,好不容易有個清閑的活計他也就沒必要多找活幹。

不過焦港也是承諾了,要是大隊拿錢的人少,他可以幫著填補那個缺口。

反正錢的事對於他來說,那都不是事兒!

對此容曉曉並不覺得意外,問道:“除了你之外知青屋其他人都參加嗎?”

焦港點了點頭,緊跟著又搖了搖頭:“不對不對,是除了咱們倆之外其他人都有份。”

當然了,這裏麵是主動開除了盛左元和衛東的資格。

這兩人在大隊的名聲是公認的不好聽,再加上他們隊伍的女知青們對欺騙過女同胞的男人那是憎恨無比。

尤其是楊娟同誌。

對著衛東是又打又罵,對著盛左元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有時候還直接當著麵嘲諷。

擺明了是不願意讓這兩個人加入燒窯的隊伍。

不過這倆人應該也沒這個意思。

一個人白天幹活夜裏不知道幹嘛去了,一個人天天逼著躲著,時不時就能在他臉上身上看到傷,倒也沒覺得同情,隻覺得活該。

“林知青也去了?”

焦港點了點頭:“他不但去了,還幫著出了不少的主意,不過他時不時犯點病,甚至虛的要常常往衛生院跑,平日裏也蠻少出現。”

虛?

容曉曉挑了挑眉頭。

這一天到晚的隻知道待在牛背上,確實挺虛的。

還真別說,不僅僅是焦港這般以為。

大隊的大部分人都覺得這位知青挺虛。

原先隻當是腿不好,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和正常人一般,當時還覺得可惜,想著這位知青容貌俊、性格好,挺招人喜歡的。

後來腿好了,總算不是一直騎在黃牛背上晃悠,走起路來看著也和旁人無異。

當時不少大姐婆婆動心,想著將家裏的姑娘說給他當媳婦。

結果沒幾日就發現這位林知青隔三差五就去鎮上的衛生院看病,原先還想著他臉上白白淨淨,看著就俊俏,結果敢情是太虛了。

這一下,打消了所有人的念頭,想著臉再好看也不能害了家裏的姑娘,臉可不能當飯吃。

或許已經聽到一些風聲的林知野倒是不在意。

虛就虛吧,總好過被一群婆子拉著要介紹對象來得強,那真的比任何事都來的讓他頭疼。

“隊長,周紅斌真的和甄承福有些關係。”穿著放映員服飾的馮莆湊了過來,他將手裏的檔案遞過去,“這次也是夠巧,如果不是甄承福突然落網,也不會在查探他的時候發現周紅斌被分配到紅山大隊是他在背後操作。”

林知野點了點頭,對此並不覺得意外。

他一頁一頁翻看著檔案,視線落在某處上。

馮莆湊過去瞧了瞧,他道:“甄蘭一直在紅山大隊,要不要將她帶回來問問話?”

林知野輕輕搖了搖頭,從兜裏拿出一顆水果糖。

一邊剝著紙皮一邊道:“不用,現在大隊都在傳,甄蘭手裏有一大筆錢,想來是她昨天從甄承福那裏得來的,你尋人悄悄去她那裏找找,但凡這筆錢超過一千,就直接拿過來。”

馮莆怔然,“就這麽拿回來?”

“以甄承福的工資以及花銷,這麽多年來也不一定能攢下一千塊,超過這個數除了貪汙受賄還能是什麽?”林知野將水果糖塞進嘴,甜膩的滋味讓他心情好了些許,“拿到這筆錢就去公安舉報,這可是證據。”

“行,我知道該怎麽做了。”馮莆對此沒有異議,點頭應了下來,“那我們現在就重點查甄承福?”

林知野頓了頓,微微蹙著眉,“查丁萍吧。”

“丁萍?你是說給甄承福生了三個兒子的婦女?”馮莆一開始還有些不解,可自己想了想後,恍然大悟:“你是讓我們查丁萍的三個孩子是誰的?”

林知野並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微微頷首,“說說,為什麽會這麽想?”

馮莆嘿嘿一笑,“我們私底下早就在傳了,甄承福結婚這麽多年一直想要兒子,和媳婦努力了近二十年都沒消息,但他媳婦又不是不能生,再看看他那個私生子,也是努力了好幾年才盼來個小子,又怎麽可能在丁萍那裏一個接著一個生?”

簡單來說,那就是他懷疑甄承福不行。

還沒讓丁萍連著生三胎的本事。

尤其是,既然甄承福都抱了一個私生子回去,幹嘛不抱年齡最大的那個?還另外找了一個女人又生了一個?

“就這?”

馮莆收斂臉上的笑意,這個時候可不敢打諢,認真在腦子裏理了理,跟著又道:“還有甄承福的態度,他一開始的反應就很奇怪,如果咬死了趙大樹是誣告,也不會落到這般地步,他的行為倒像是不想讓我們查下去。”

‘啪啪’的兩聲鼓掌聲,林知野輕笑著:“進步了。”

馮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有些臉紅。

林知野臉色瞬間一變,“都知道了還不趕緊將丁萍保護起來?這麽明了的事真以為背地裏的人不敢直接滅口?”

剛剛冒紅的臉又瞬間慘白,馮莆下意識就抬起腿要跑,生怕自己晚了一步。

結果剛邁腿就發現自己的後背被人拎著,根本動彈不了,“隊長?”

原先嚴厲的林知野又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弄得他一頭霧水,“????”

“放心吧,有人早去了。”林知野從兜裏掏出一顆豬油糖遞過去,“真等你想起,怕是隻能去收屍了。”

“……”

林知野動了動手,“吃吧。”

馮莆哼哼兩聲,“隊長,你怎麽老是喜歡唬人,我剛都被嚇出一身冷汗。”

好在,有一顆糖果當補償,就原諒他吧。

林知野見他吃下自己最不愛的糖,跟著一笑:“技不如人你還埋怨我了?等你以後能顧全大局,我想唬也唬不住你。”

馮莆嚼著嘴裏的糖,想著自己確實還是得多學學。

明明能想的到卻又遲遲不行動,就跟隊長說得,真等他去怕是隻能給丁萍收屍。

後背不由冒著冷汗,慶幸著好在自己不是一個人。

難怪老首長讓他多跟著隊長學學。

“行了,沒別的事別打擾我看病。”林知野將檔案遞過去,就朝著衛生院的大門走去。

馮莆緊跟而上,“隊長,這次後山的事查明,你是不是就得回去了?”

“不回。”林知野說得毫不猶豫,“我再跟你說一次,我本來就是來下鄉當知青,也隻是協助你們調查案件。”

他強調著:“記住了,是‘協助’!”

馮莆吧唧嘴,“你要不回去,那陶珠玉更回不成了,你是不知道,她每回見到我就一直哭哭哭,我都怕往紅山大隊跑了。”

偏偏陶珠玉的哥哥還拜托他,希望能看在隊友的份上照顧下他妹妹。

瞧瞧,明明和隊長一同下鄉。

一個瞧著傷養好了、人也瞧著精神了,一個本來精精神神的姑娘,天天哭的眼睛都腫的老大,這都好幾個月了還不認命。

“我就算能回,她也別想找關係回去。”林知野一邊朝前走著一邊道:“也是她識人不清,早看穿她那個姐姐的真麵目,也不會被陷害的下了鄉,這又能怪誰?”

馮莆瞅了他幾眼,“隊長,我怎麽覺得你在幸災樂禍?”

林知野眉頭揚起:“這麽明顯?看來我以後得裝一裝。”

“……”馮莆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不過想想以前陶珠玉做的那些事,也確實覺得挺討人嫌。

看在隊友妹妹的份上,有些事也就忍了。

隊友也不是沒叮囑過她,說她堂姐不懷好意,偏偏怎麽說怎麽不信,還覺得他們故意針對對方。

這也就不說了,你自己樂意相處就相處吧,偏偏還想著把她堂姐和隊長湊一對,隊長不好打女人,倒也沒少因為這事揍陶珠玉的親哥。

現在好了吧。

被最親近的堂姐陷害下了鄉,本來下鄉的人不該是陶珠玉,家裏寵著慣著,早早就給她安排好。

結果因為堂姐幾句話就乖乖將本屬於自己的工作名額讓了出去,還替堂姐填了下鄉知青的名字。

本以為這樣一來,家裏會幫著劃掉她的名字。

可哪裏有那麽簡單?

真當他們家有點權利就能肆無忌憚了?

下鄉都這麽長時間也不知道認命,家裏又不是沒有時不時的貼補,有家裏的幫助,即使是在生產大隊也能過上舒服的日子。

可她就一根筋,怎麽說都說不通。

現在除了哭就是怨,根本不想想該怎麽在這裏一個人把日子過下去。

因為陶珠玉先前鬧的事,隊友不好拜托隊長就拜托他這裏來。

哎,要是有的選,他也不想擔這個麻煩事。

正歎著氣,就見隊長走進衛生所的大門,他突然才想起,著急問道:“隊長,你怎麽又來衛生所了?是不是腿傷又反複了?”

林知野搖頭。

馮莆先是鬆了一口氣,“那你來是?”

林知野輕輕吐了兩個字,“體虛。”

林知野還真拿著一張衛生所診斷體虛的單子回了生產大隊,以及從衛生所換來的半斤紅棗。

按著醫囑,每天泡泡紅棗紅糖水喝,也能養養身子。

不過一路走回大隊,半袋子的紅棗被他吃得沒幾粒了。

羅建林看到後,先是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跟著道:“那你這段時間就好好歇歇吧,馬上就要過冬,等明年開春再安排活計。”

“這怎麽行。”林知野堅定拒絕,“總不能其他人都在忙活就我休息,雖然幹不了重活但也能幹幹一些輕簡的活計。”

羅建林看了他一眼。

因為是知青辦特意關照過的人,總覺得這小子不該是麵上看得這麽簡單,也正是因為這樣,倒不知道該怎麽去配合了。

他嚐試商量著地道:“比如?”

林知野跟著笑道:“比如跟隨調查員的活計?大隊長您覺得如何?”

“行!”羅建林立馬答應下來。

他覺得如不如何不重要,重要是這位自己滿意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