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等你回來再說吧

手機信號會影響直升機飛行,季庭嶼讓賀灼掛掉電話,將手機調成震動塞進腿包。

毒素引起的幻覺並不是一時的。

季庭嶼能感覺到眼前的景物在來回變換,而他對距離和溫度的感知也出現問題,身上一會冷兒一會兒熱,張口能吐出熱氣,可手腳卻凍得發抖。

伸手拿刀時明明指尖已經碰到刀柄,可是一個眨眼,卻發現兩者間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他靠坐在牆上,閉著眼沉思了半分多鍾,拿起刀在掌心劃下一道淺淺的口子,再撕下一條襯衫下擺用水浸濕,裹上厚厚的鹽粒包在傷口上。

“嘶……”小貓邊裹邊疼得發抖,冷汗一層層順著臉流,兩隻小毛耳朵被弄得濕漉漉的,顫巍巍地哆嗦。

但隨著鹽粒和傷口融合,刀割一般的蟄痛感猛烈加劇,他明顯感覺到視野愈加清晰。

廢了老命終於把掌心裹上,貓咪抬手揉了揉自己哆嗦到抽筋的耳朵,又在傷口上呼呼兩下,就強撐著站起身往外走去。

隊員不知道怎麽樣了,粗略估計中毒的至少有十五個。

羅莎琳現在的情況一定比自己還糟,當務之急是先去甲板上看看那個娃娃臉還在不在,他被羅莎琳連抽二十幾個巴掌,一旦脫困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她報仇。

快步走到廚房門口,剛要伸手拉門,季庭嶼指尖驀地一頓,耳邊傳來一道老舊鐵門被推開的“嘎吱”聲,在空無一人的密室裏挑動著他的神經。

閉上眼睛,聲音還在,是真的。

之前賀灼說過找船長來幫他,所以進來的會是船長嗎?

季庭嶼把臉貼到門上,通過狹窄的豎窗往外張望,漆黑一片的樓道裏半個人影都沒有,隻能看到樓道盡頭幽綠幽綠的逃生通道指示牌,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散發著詭計的光。他不敢冒險,想了想,踩斷一根木棍橫住門把,轉身關掉排氣扇。

排氣扇外周不夠寬敞,季庭嶼爬上去一拳幹碎兩片扇葉,才有足夠的空間爬出窗口,外麵一臂遠就是方便工人維修的豎梯。

小貓不敢輕舉妄動,先支棱出兩隻耳朵,滑稽地上下左右抖動一圈,確認隻有海鷗的嘎嘎聲後才敢小心翼翼把整個人鑽出去,順著豎梯往上爬。

邊爬邊往下看,海水裏突然閃過一條老長的黑色觸手,眼看就要鑽出海麵衝上來!

“臥槽!”小貓嚇一跳,腳下一滑險些掉進海裏,可是定睛一看黑色觸手又消失了。

他不可思議地抖了抖耳朵。

“啥幻覺這麽牛逼,能看到尼斯湖水怪。”

正想著頭頂上空突然傳來“刺啦”一道拉開電鋸的聲音,有女生在驚聲尖叫。

是羅莎琳!

顧不得會不會打草驚蛇,他握緊豎梯快速爬上三樓甲板。上去就看到七八名隊員在地上躺倒一片,伸著兩隻手在虛空中一通亂抓,欄杆上隻剩一條帶血的麻繩。

娃娃臉拖著僅剩的一條手臂,拿著嗡嗡作響的電鋸和羅薩琳對峙。

而羅薩琳雙手交叉成十字放在胸前,兢兢業業地扮演奧特曼:“老娘拿無限光波射死你!”

貓咪嘴角一歪:“……”

行吧,沒有對比就沒有差距。

他突然不想撅斷賀灼的老二了。

比起幻想自己是奧特曼“biubiubiu”地發射無限光波,還是被賀灼砍要酷一點。

小貓左右看看,注意到不遠處有一根高爾夫球棍,他弓腰爬上甲板,撿起那根球棍,貼著船舷一點點往娃娃臉身後突進。

馬上要到達適合攻擊的距離,他直起身把球棍一掄!

羅莎琳大叫一聲:“啊!老大!”

娃娃臉握著電鋸猛然轉過頭,貓咪隨手就把球棍扔進了海裏,一雙眼睛深情款款又透著幾分好騙:“賀灼,你怎麽才來啊,我都嚇死了……”

娃娃臉嘴角一抽:“……”

看到他嘴巴上那一抹代表已經毒發的青色指甲印,饒有興致地試探道:“小嶼?”

“嗯,我在。”貓咪臉上寫滿真誠。

娃娃臉嗤笑一聲,用力一扯電鋸對準季庭嶼的胸口,循循善誘:“親愛的,到我懷裏來。”

貓咪疑惑地看向他手上的東西,伸手指了指:“那是什麽啊,我看不清楚。”

“玫瑰花啊,我剛給你買的。”

小貓喜笑顏開:“嘿嘿,你對我真好。”

“當然,我是你男朋友啊。”娃娃臉又將電鋸向前遞了一些,繼續騙他:“過來親愛的,向我跑過來,我想擁抱你,親吻你的腳踝。”

小貓點點頭奮不顧身地向他跑去,奔向電鋸,甚至張開雙臂做出迎接的姿勢。

娃娃臉滿眼興奮,癲狂大笑,把電鋸拉得火花直冒。

然而就在季庭嶼的胸膛被電鋸割開的前一秒,小貓虛晃一槍彎腰抱住他的腿,轉手就把他扔進了海裏,整套動作絲滑得像把大象放進冰箱一樣容易。

拍拍手吐出兩個字:“傻——”

第二個字還沒出來,一條大花尾巴就從後甩過來一把砸上他後背,季庭嶼當場被拍飛出去,胸口直直撞上欄杆,又“砰”地一聲滾落在地,低頭吐出一大口血。

這力道、這準頭,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死丫頭……回去我就拿雄黃給你泡澡……”

羅莎琳的幻覺不知進行到哪一步了,看著季庭嶼的眼神滿是敵意,拍了剛才那一下還不夠,看他癱在地上一動不動又要拿尾巴甩他。

“你還沒完啦!”

貓咪氣得要死,爬起來抓住她滑溜溜的尾巴尖一把踩在腳下,把她扯過來捂住眼睛。

美女蛇瘋狂掙動起來,季庭嶼拚命抱住她:“好了閉上眼,閉上眼聽我的聲音。”

羅莎琳雙手一僵,疑惑地歪了歪頭:“老大?”

季庭嶼:“是我。”

羅莎琳動了動:“好像有人在踩我尾巴。”

季庭嶼:“也是我。”

“……你嫉妒我尾巴比你尾巴長嗎?”

“……你剛才差點拿尾巴把我拍飛。”

“真的假的?我有那麽大勁兒嗎?那今年的自由搏擊我是不是有望打敗你!”聲音聽起來還有幾分興奮。

季庭嶼無語死了。

“我真該把你扮奧特曼的樣子錄下來。”

他放開羅莎琳,以防她再次被幻覺迷惑背刺自己,就拿條布把她的眼睛綁上,把賀灼的催吐方法教給她。

“那娃娃臉是變態殺人狂,腦子不好但很會用毒,我們吃過早飯的都中招了,吐出來會好一點但不能根治,必須立刻下船去醫院。”說完拿了一雙燒烤用的筷子給她扣嗓子眼:“你先吐著,我去看看他們。”

羅莎琳看著手中半米長的木筷,一下能把喉嚨捅穿:“……你確定不是在趁機報複嗎?”

“就是呀,我們貓咪向來心胸狹隘。”

季庭嶼走到躺成一片抓小人的隊員堆裏,挨個給綁住眼睛用涼水潑醒,好在大家除了中毒外沒有受嚴重的外傷,局勢慢慢明朗起來,反而是賀灼那邊比較危險。

“羅莎琳,你幫他們催吐,我給賀灼打個電話。”

“賀總來了?”

“嗯,他不放心我們,開著沒調試的直升機就過來了,我讓他開慢點。”

“你早說啊。”羅莎琳明顯鬆了口氣:“他來就沒事了,剛才真把我嚇死了,那牲口想拿電鋸把我削成薯塔!”

季庭嶼聞言一樂:“怕什麽,你不有無線光波嗎?”

“哎別說別說!”羅莎琳羞憤地衝他噓聲:“別告訴別人我幹了這傻逼事兒啊!”

“不說?我不拿個大喇叭廣播就不錯了。”

季庭嶼幫他們衝了好幾杯淡鹽水,放在小圓桌上,手機裏正在撥打賀灼的電話。

還沒接通,就感覺腳下一晃。

聽到海水被巨物分割開的嘩嘩聲,然後是金屬被敲擊的空響:“砰……砰……砰……”

一連三下,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就像有什麽東西踩著船體從下往上爬。

隊員扯開眼罩站起來,往聲音的來源,左側船頭張望。

“什麽聲音?我又幻聽了?”

“好像是真的,我也聽到了。”

羅莎琳放下水杯往欄杆前跑:“老大我去看看!”

季庭嶼想起剛才看到的黑影,連忙喊住她:“回來!”

話音落下,敲擊聲迅猛提速,砰砰砰地往船上爬來,整座遊輪開始猛烈搖晃,就像地震海嘯發生的前兆。

凝固的海水被驟然喚醒,如同咆哮的巨獸拍打著遊輪,海浪騰空而起,瞬間拔至十米多高,頂著厚厚一層滾白的沫子像坍塌的小山一般朝大船傾壓而來!

船體如同失衡的天平,快速向一邊傾倒。

“抓住欄杆!抓住兩側欄杆!”

季庭嶼大喊著朝隊員衝過去,先扯住最近的孟凡的腳脖子將他甩進船內樓梯口。

海水拍打上來,瞬間在地板上堆積,加上傾斜角度越來越大,遊輪直接歪了三十度,玻璃杯砸碎一地,還沒恢複力氣的隊員紛紛跌倒,像下餃子一樣一個一個往大海裏滑。

“老大救命!”

“主任救救我!”

他們驚慌失色哀嚎一片,有人綁眼睛的布都沒來得及扯,根本抓不住欄杆。

季庭嶼砸開消防栓,扯出還沒注水的水管纏到自己腰上,雙腳一鏟順著地板向下猛滑!水管被迅速抻開變成人造欄杆,圍住所有人。

隊員劫後餘生,大呼老大萬歲,一齊扯著水管幫他承受拉力,然而就在他們以為暫時安全的時候,真正的危險才剛剛開始。

——那個東西爬了上來。

先是一條肉紅色的觸手揮舞到半空,露出下麵兩排整整齊齊、圓形開口的吸盤,下落時“砰”地一聲砸上對麵船頭的欄杆,裹著腥臭熱燙的黏液一圈圈纏繞上圍欄。

接著是第二條、第三條、第十條……

數不清多少條肉紅色的觸手在短短半分鍾內迅速登船,增加的重量硬是讓傾斜的三十度恢複至水平。

伴隨著刺耳的“嘎吱嘎吱”聲,那個東西的頭部突然鑽出海麵一躍到船頭!是一隻長滿了肉瘤的巨型章魚的腦袋,足有半條船那麽大,“哐!”地一聲砸到船上將甲板震出一道五六米的裂縫。

而他兩隻眼睛像要融化似的被黏液沾在臉上,嘰裏咕嚕地轉向傻在對麵角落裏的隊員。

如果此時賀灼在場,就能認出這隻變異章魚是前世四人團其中之一,大肚子廚師。

空氣凝固了半分鍾,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我操……你們看到了嗎……”

“快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我他媽是不是中毒晚期了,有隻比房子還大的章魚哥正在瞪我……這是科幻片吧……”

羅莎琳懷疑自己毒素入腦了,抓住季庭嶼的手腕頭也不回地問:“老大你看見了嗎?”

“看見了。”

“難道中招後幻覺是互通的嗎?”

“應該不是,我沒變奧特曼。”

羅莎琳心裏咯噔一下,緩緩吞了下口水:“你說我閉上眼,這玩意兒會不會消失?”

季庭嶼認真道:“不會,但它會讓你消失。”

巨型章魚動了起來,五六條觸手同時飛向半空,密密麻麻的吸盤裏還塞著沒吃完的魚蝦,淅淅瀝瀝地滴著黃湯兒,眼看著就要砸上他們的腦袋。

“快跑!向樓梯裏跑!”

羅薩琳和季庭嶼合力扯著水管將眾人連拖帶拽塞進樓梯口,自己卻在最後被季庭嶼一把推進去,死死關上大門:“照顧好他們!”

“老大!”羅莎琳轉身砸門,卻看到季庭嶼一瞬間被一條粗壯的觸手照著腰部狠狠一擊,直接甩出遊輪。

人形在巨物麵前毫無還手之力。

季庭嶼隻感覺五髒六腑都被震碎,肋骨少說斷了兩根,跨過欄杆騰空飛出去好幾米。

就在他跌進海麵前,巨鷹低飛而過,輕輕托起貓咪的身體,季庭嶼忍著劇痛翻身爬起來,匍匐在巨鷹背上。

“左側突進。”

“是。”

沙漠青繞到章魚左側貼著他的腦袋斜飛過去,季庭嶼扔出手榴彈,炸爛他一條觸手。

但章魚沒有痛感,隻是輕微抖了抖,就轉身朝他們甩出七八根觸手。

沙漠青趕緊飄高,帶他飛到安全空域。

“哥你怎麽樣?”

“死不了……”

季庭嶼側躺著,胸前疼得一股股地顫,嘴角全是血,順著臉流進鷹的羽管裏。

他哽著氣交代:“別飛太遠,繞著他飛,看不到我們他就會……會進船找別人。”

“好。”沙漠青聽命行事,繞著章魚環繞飛行。

季庭嶼撥出腿包裏最後一枚手榴彈:“小青你本體和他差不多大,對上他有幾分勝算?”

“一分沒有。”沙漠青如實回答。

“沒有正常章魚能長到這麽大,他是變異種,戰鬥力激增百倍,而我隻是普通巨型,根本不是一個量級。”

“你的意思是隻有變異種才能和他打?”

“對,我們隊裏就他一個變異種。”

季庭嶼知道這個他是指賀灼,但他不知還要多久才能趕到,而章魚已經識破他們的計劃。

“不能等了,拚一把。”

章魚說到底內裏還是個人,知道他們在故意吸引火力後就驅動觸手開始往船裏蛄蛹。

季庭嶼等他蛄蛹到一半時指揮沙漠青從身後繞過去,準備用最後一枚手榴彈炸向他雙眼中間,那是他的弱點。

巨鷹傾斜身體離章魚越來越近,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最後十米,就是現在!

巨鷹飛到章魚側麵最佳投擲點,季庭嶼站起身掄圓手臂,剛要將手榴彈拋出去,就見章魚身形未動,眼球卻滾過四分之一圓轉到側麵死死盯向他們。

“他眼睛會動!”

季庭嶼發現時已經晚了,章魚埋伏在身後最粗的那根觸手刹那間衝天而起,像一堵牆一樣朝他們全力砸來,這一擊絕對能把沙漠青的骨頭拍散。

“媽的!”季庭嶼咒罵一句,借力躍起猛蹬向巨鷹的後背,內部衝擊力讓他迅速下落,觸手擦著他的羽毛橫掃過去,直衝季庭嶼而來!

貓咪身子一歪驚慌躲開,從巨鷹背上直直掉了下去。

底下是船不是海,三層樓的高度,他還是頭朝下,腦漿子都得爆一地。

“哥!”沙漠青嚇瘋了,最快速度向他飛去,但被章魚觸手中途攔截,纏住了翅膀。

樓梯內的隊員拚命砸門想要出來,卻被章魚腦袋抵住。

他目的明確,昭然若揭,就是要季庭嶼死在隊員麵前。

貓咪再無力自救,看了他們最後一眼,握緊脖子上的石頭,低低念了句抱歉。

周身風聲四起,一股巨大的氣流裹挾著海浪向他席卷,

未及分辨,就聽一聲近乎撕裂的狼嚎破風而出,須臾間響徹天地,刺得耳膜撕破流血。

賀灼在距他二十米的高空跳下直升機,在空中化形,銀灰色的身體在生死時速內劃出一道弧線,在季庭嶼頭部觸地前的最後一秒叼住他,翻身滾進船裏。

貓咪在狼王嘴裏毫發未傷,賀灼的後背卻重重撞上護欄,嘴巴裏滲出滿口血。

他吃痛地闔上眼,根本顧不上自己,站起身把小貓放下,伸出舌頭舔了兩下。

小貓艱難地抬起手撫上他的吻部。

“我以為我這次真完了……”

狼王狂吼一聲,雙眼驟然變成猩紅色,周身戾氣暴漲仿佛十殿閻羅:“我要撕碎他!”

巨狼帶著滿腔怒火衝了出去,和變異種章魚展開搏鬥。

季庭嶼腦內的神經終於鬆懈,拖動身體到欄杆上靠著。

眼睛被賀灼的血糊得看不清東西,他抬手抹了兩下,又去摸脖子上的石頭,自己的血就和賀灼的血融合到一起,慢慢滲透進石頭裏。

眼前亮起一片詭異的紅光,石頭驟然變得和鐵水一樣滾燙,瞬間把他掌心燙掉一層皮。

季庭嶼驚呼著想把石頭扔出去,可伸出手的那一刻,塵封的記憶紛至遝來。

噩夢般的聲音和畫麵在他腦中轟然炸開。

“因為季主任重大決策失誤,致使記者部五十三名隊員在酒館爆炸事件中全部罹難,現決定將其壓上軍事法庭,一月後開庭審理。”

“怎麽樣?他認罪了嗎?”

“沒有,他拒不認罪,掰斷了兩根手指。”

“將電流調到一百五十伏,結束後拖進禁閉室,三天不準進食,加大藥物劑量。”

“死者家屬都在門外,要季庭嶼賠命!”

“把他推出去,不信他不低頭。”

“威廉先生!他自殺了!”

“打點藥,別讓他死。”

“終於認罪了是嗎,送回國吧。”

“出去七八年,你就混了個一無是處?”

“賀少爺來求婚了,為了我們家你就嫁了吧。就你現在這幅不人不鬼的樣子,除了他還有誰會要你?新婚夜把他伺候好,知道嗎?”

“哥,別走……可以把我綁起來……”

“惡心我就說,別把自己逼成這樣。”

“先生回來了,被您發瘋氣走了。”

“您又不好好吃藥,真是讓人頭疼。”

“今天大雪,沒有太陽。”

“小季,石頭找不回來了。”

“沒人記得我的名字了……”

“我找了很多模特來家裏開party,你也一起吧。”

“先生,我要出差了,您能……摸摸我的耳朵嗎?”

“等你回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