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高中if線(四)
唐星然擺擺手：“才不要,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別想讓我幫你寫！不過，我倒是可以幫你提提意見。”"
蕭惟笑：“行。”
又刷了一會兒題, 他的發言稿也寫完了。"
唐星然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提出了第一個意見：“你怎麽最後隻感謝了老師同學, 沒感謝父母啊？”"
蕭惟：“感謝父母的陪伴和鼓勵？”
唐星然撐著下巴, 想了想說：“也是哦, 蕭叔叔和覃阿姨確實沒怎麽陪過你。”"
蕭惟又考慮了一會兒, 決定還是把感謝父母的話加上去，不然看著確實感覺少了點什麽。"
唐星然在旁邊自己琢磨, 半晌後，她突然一拍桌子！"
蕭惟被嚇得筆尖在紙上劃了一道，“怎麽了？”
她朝著蕭惟眨眨眼，意有所指道：“你可以感謝其他一直陪著你的人啊。”
怕蕭惟聽不明白, 她繼續暗示：“比如高中一直在你身邊的，每天都能見到的、每天都會說話的人。”"
蕭惟看到她一臉鬼精鬼精的表情，想逗她。
他斂住笑意，似是思考了一會兒, 說：“你是說付楚？”"
“……”
唐星然皺眉：“除了付楚！”
蕭惟閑閑地看向她：“那還有誰啊？”
唐星然惱羞成怒, 一拳砸在他肩上：“我啊！還有我啊！”"
“你應該寫，感謝高一一班的唐星然同學高中三年的陪伴。如果沒有唐星然同學, 我的高中生活會非常孤獨無趣，如果高中生活孤獨無趣，我也沒心思好好學習。”"
蕭惟沒忍住, 笑了一聲：“你確定要這麽寫？”"
說完, 一本正經地拿起筆，像是真要往上加這一段的樣子。"
蕭惟麵前, 她可以不要臉。但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而且是正式場合，她臉皮還沒那麽厚。況且，他是個很內斂的人，不可能真這麽發言。"
唐星然忙摁住他的手：“還是算了，我開玩笑的。”
蕭惟抬起頭，拿筆的手放在桌上沒動。
唐星然的手就這麽握在他手上，手心貼著手背，他能清晰感受到她掌心的溫度。
過了一會兒，唐星然自己把手抽開了。
臥室突然安靜，她低著頭，蕭惟看著她。兩人心照不宣，都覺得這是無意中偷偷牽了一次手，但都沒說出來。
蕭惟抿了抿唇，輕聲道：“感謝同學，就是感謝你。”
他性子清冷，跟班裏大多數同學都沒多說過幾句話。跟所有人說的話加起來，也許都沒有跟唐星然一天說得多。
高中三年，蕭俊和覃雅寧都沒在他身邊，一直陪著他的人，隻有唐星然。
他喜歡安靜，不愛社交。但唐星然在他身邊，再怎麽吵他，他也從來沒覺得不舒服。反倒是有幾次假期回家，幾天沒見到她，就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時間久了，他甚至無法想象，如果沒有唐星然在，高中這三年會是怎樣。
他知道自己不該在這個年紀對她有什麽感情上的想法，可還是忍不住，也騙不了自己。
他想有更多時間跟她待在一起，想每天都能看到她。而一看到她，就會心動。
許多個晚上，他也會睡不著覺，把這些心思翻來覆去的想。
但最後，他都會克製住自己的感情，因為現在還太早了。
直到一模結束的那天晚上，好像心裏最深處被一盞燈照亮，埋下了好久的種子發出了一顆新芽。
蕭惟一向不外露任何情緒。但那天晚上，付楚看了他一眼，就問他怎麽今天心情這麽好。
……
百日誓師的講話稿裏，他要感謝的不是其他任何同學。他心裏知道，“同學”那兩個字，是特指唐星然的。
思緒收回，蕭惟看見唐星然在旁邊偷笑著問：“你不感謝付楚？”
“感謝他做什麽？”
唐星然挑眉：“他才是跟你朝夕相處陪著你的。你倆從早到晚都能見到，我隻有白天。”
“……”
一時無言。
片刻後，蕭惟幽幽道：“總有一天…”晚上也能跟她在一起。
唐星然眨眨眼：“總有一天怎麽了？”
蕭惟收起發言稿：“沒什麽。”
-
很快就到了百日誓師大會。
天公作美，那天上午豔陽高照，高三整個年級的人排隊聚集在學校操場。
幾個校領導、年級組長、教導主任輪流上台發言。
輪到蕭惟上台，所有人都抬起頭看向主.席台。
他穿著藍白的校服，表情一如既往清冷淡漠，語氣平平地念完了發言稿。
跟沒有任何遮擋物的操場相比，主.席台的光線其實要暗一些。但蕭惟站在那裏，就像是在發光。
唐星然也抬頭看著，在心裏暗暗感歎了無數次：蕭惟真的太好看、太有氣質了，她賺大了！
講到後麵的部分，她聽到蕭惟也感謝了父母的支持，最後感謝同學的陪伴。
說到同學兩個字的時候，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蕭惟好像目光朝主.席台下望了一眼，他們好像隔空對視了半秒。
聽到身後的女生竊竊私語：“蕭惟剛好像朝我們這兒看了誒。”
旁邊的女生：“廢話，他不是感謝同學的陪伴嗎，那不就是說我們班的同學，他又沒在別的班待過。”
唐星然聽到，心裏湧起一股淡淡的甜意。她總覺得蕭惟那一眼不是看一班其他同學的，就是在看她。
講話結束，他從台階上下來，站到了班級後排的位置。
本來以為百日誓師大會差不多就結束了。在太陽底下站了快一個小時，所有人都被曬得夠嗆。
結果沒想到，“誓師”才剛剛開始。
老張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個中年男性，看著像專業做演講工作的。口才很好，聲音雄渾，活力四射。
不得不說，還真挺能調動大家情緒的。
他先舉了各種例子說高考的重要性，講了各種感人至深的故事。最後帶領大家一句一句、一遍一遍地喊口號。
這種洗腦式的加油法，對其他班學生或許有效。
但一班的學生都不太吃這一套，覺得花這時間喊口號，不如回教室多刷幾套題來得實際。
一班排在最前麵，大家喊得很敷衍。後排的普通班情緒倒是越來越高昂，口號聲響徹雲霄。
唐星然個子小，在一班最前排，主.席台上的人看著，她又不得不動動嘴。
她站得腰疼，曬得頭暈，台上那人喊一句，她就象征性地張口重複一句。
不知過了多久，她實在累得不行，就偷偷竄到後排去，方便渾水摸魚。
唐星然一路往後，順利竄到了最後排。
她抬頭看了眼蕭惟，直接在他腳邊蹲下。
蕭惟也明顯不是會跟著喊口號的人，一直沉默地站著，因為周圍太吵，他眉眼間略有些不耐煩。
“唐星然？你幹嘛呢？”他稍彎了彎腰，趁著眾人喊口號的空隙，低頭問她。
唐星然頭抬起來，說：“幫我擋擋太陽，太曬了。”
“……”
蕭惟沒說話，但調整了下站的位置。現在的角度，影子正好能幫她擋住陽光。
又過了一會兒，唐星然抬頭看他：“你說這還得多久結束啊……”
她蹲在蕭惟腳邊，跟他說話要完全把腦袋抬起來。
蕭惟低頭看著她，仰著頭，眼睛大大的，因為剛才被曬了太久，臉頰微微泛紅，顯得特別可愛。
看得他心裏一陣癢意，特別想彎下腰揉揉她腦袋。
可周圍人太多，他沒法這麽做。
蕭惟：“應該快了吧，再等等。”
唐星然長歎了聲氣，又低下頭。
又過了十多分鍾，終於，在滿操場的人異口同聲喊完無數遍“我要上大學”、“我要上好大學”、“我要更努力”的口號聲中，百日誓師大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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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草長鶯飛，萬物複蘇。
離高考僅剩兩個多月，北一中各班學生壓力都很大，每天恨不得把自己釘在椅子上複習。
這天晚自習時，唐星然聽到窗外傳來救護車的警報聲。
警報聲越來越近，隔著窗戶能看到紅藍交錯的燈光閃爍。
救護車最後停到了門口，樓道裏傳來腳步聲。
晚上回到宿舍，唐星然從室友那裏得知，今天晚自習的時候七班的一個人暈倒了，值班老師叫了救護車。
消息傳來傳去，也不知道最後有幾分真實。
唐星然聽到的版本是，今晚暈倒的是一個男生。他最近一個月都在熬夜複習，每天晚上隻睡兩三個小時，白天也沒精打采，全靠罐裝咖啡續命。
最近幾天他就一直覺得胸悶頭暈，呼吸困難。
送到醫院好不容易搶救過來，醫生說再晚點送到情況就很危險了。
宿舍熄燈之後，躺在**，唐星然拿出手機，給蕭惟發消息說了這件事。
星星糖：【小惟，你應該不會偷偷在宿舍熬夜學習吧？】
過了沒幾分鍾，蕭惟就回了信息。
【不會，你也別熬夜學習，身體最重要。】
星星糖：【我也覺得，而且我晚上學習效率本來就低…】
又聊了幾句，蕭惟就讓她關掉手機睡覺。
……
第二天早上的大課間，跑完操回到教室，班主任過來宣布了一個消息。
為了減輕高考壓力，提高身體素質，校領導和高三各班班主任昨天連夜開了會，決定給學生增加鍛煉時間，並讓班主任們關注學生心理健康問題。
領導們開過會，一致認為七班學生身體出現問題，一方麵是心理壓力太大，一方麵是身體素質不夠硬。
到了高三，每周的體育課基本都被各科老師占了。
但從今天開始，各班統一每周加三節體育課，運動項目不做規定，由班主任自行決定。
唯一的要求就是，所有學生不能在教室待著，也不能在體育場繼續看書，要活動起來。
一班班主任是個羽毛球狂熱愛好者。他跟大家“商量”，三節體育課的項目就定成羽毛球，時間定成每周一三五的最後一節課。
這件事敲定下來之後，就繼續上課。
中午午休的時候，唐星然沒去食堂，叫上蕭惟一塊兒去校門口。
今早，她收到薑靜之的消息，她和唐慕中午過來給他倆送營養餐。
上高三之後，薑靜之就偶爾來給他們送送飯。除了飯盒，還有各種蛋糕點心，生怕兩人複習太辛苦，營養跟不上。
拿到飯盒之後，她和蕭惟就並肩走回教室。
路上，唐星然側頭看向他：“小惟，你好像會打羽毛球吧？”
她記得小學的時候，蕭俊好像就送他去學羽毛球了。本來想叫上她一起，可她嫌太累不願意去。
蕭惟點頭：“嗯，會。不過這幾年沒怎麽打了，水平應該不高。”
唐星然：“噢，可是我不太會誒。王老師也真是…他自己喜歡打羽毛球，也不問問班裏同學都會不會打…”
蕭惟安慰道：“體育課就是讓大家活動活動，也不是要打出什麽成績。不會也沒事，隨便揮揮拍子，球打過來，你拍回去就行。”
唐星然笑了一聲：“那行，班裏應該也有別人不會打，到時候我去跟他們組隊。”
……
拎著飯盒進了教室，唐星然坐到蕭惟旁邊的位置。
她打開自己的飯盒，看到第一層是蝦仁蒸蛋和香煎龍利魚塘，第二層有糖醋排骨和青菜，第三層是紫米飯。
蕭惟那份也是一樣的。????
她吃完之後，又把薑靜之買給她的小蛋糕吃了。
一個吃完，她習慣性地把蕭惟那份蛋糕也吃了。
蕭惟不愛吃甜食，每次薑靜之給他的小蛋糕和點心都進了她的肚子。
吃完飯，唐星然站起來，蕭惟幫著她把飯盒收了洗了，垃圾扔到垃圾桶。
等蕭惟回來，唐星然揉著自己的腰，小聲嘀咕：“小惟，我感覺我最近好像吃胖了點，你覺得呢？”
他抬頭看了眼，應了一聲：“嗯，好像是有點。”臉看著確實圓了些。
“……”唐星然撇撇嘴，“那我今天開始減肥。”
她想了想，說：“以後蛋糕我都不吃了，午餐晚餐隻吃以前的一半！”
蕭惟笑了下：“不用，你小心別餓暈了。”
唐星然和他一起往宿舍走，不滿道：“你說我胖了的，那我現在不減肥，會越來越胖的！”
蕭惟：“你之前太瘦了，現在剛剛好。真想減肥，也等考完試，現在別瞎折騰自己。”
唐星然轉了個身看著他，在他麵前倒著走路：“那現在我有變醜嗎？”
蕭惟偏頭幫她看身後的路：“沒有。”
唐星然笑：“那我好看嗎？”
身後人有點多，蕭惟抓著她手腕把她扯回來，讓她正著走路。
他抿抿唇：“嗯，好看。”
唐星然嘿嘿一笑：“你也好看。”
蕭惟彎彎唇，笑而不語。正午的風吹在兩人身上，暖意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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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一周多的羽毛球課。班裏不會打羽毛球的幾個同學，也逐一接受了班主任王老師的指導，學會了一點。
到了第三周，幾個新手也開始琢磨著練習殺球和高遠球。
但唐星然實在是沒有打羽毛球的天賦，隻能接住那種打到她附近的、四平八穩的球。
於是，第三周周五的課上，連姚青悅都不願意跟她一起打了。
姚青悅說，跟她打球太沒挑戰性，都快打睡著了，就像是七老八十的人的健身運動。
班主任規定了體育課所有人都不能坐著休息，得動起來。
姚青悅走了之後，唐星然就拿著拍子在場館裏遊**，最後停到了蕭惟旁邊。
付楚小時候也練過羽毛球，和蕭惟打了兩周，兩人都找到了感覺，打得十分精彩。
觀戰的不止唐星然一個人，還有班主任王老師和其他幾個打累了的同學。
蕭惟殺了付楚一個球之後，看到站在球網旁邊的唐星然，放下拍子去找她。
唐星然抬頭看他，穿著短袖t恤，脖子、鎖骨和鼻尖上都有細細的汗珠，頭發隨意垂在額前，雙臂肌肉線條流暢好看。
他這人平時比較好靜，運動的時候反而顯得格外有魅力，很有青春的少年感。
蕭惟薄唇微啟，低聲問她：“找我嗎？”
唐星然咬咬唇，搖頭道：“沒有沒有，你接著打，我隨便看看。”
他看了一圈，看到她前兩周的搭檔姚青悅在不遠處跟別的女生打球。
“怎麽沒跟姚青悅她們一起？”
唐星然攤手，實話實說：“她們嫌我打得菜，像老太太……”
蕭惟笑了下，回去拿球拍：“走吧，我陪你打。”
剛才觀戰的人都散了。付楚還在等他回來，看到他拿起球拍準備走人，叫住他：“誒誒誒，蕭惟，你幹嘛去？”
蕭惟轉頭看他，平淡道：“陪唐星然打羽毛球。”
“……”付楚一臉難以置信，手指指向自己：“那我呢，我跟誰打？”
蕭惟掃他一眼：“你隨便。”
付楚：“……”
那句“臥槽”和“你他媽太重色輕友”就在嘴邊，奈何班主任還在附近，他敢怒不敢言，把話咽了回去。
千言萬語，化成一個幽怨的小眼神。
唐星然這下開心了，拿著拍子蹦蹦跳跳和蕭惟找了個空地。
一開始，蕭惟是想好好教她打的。
但打了幾個來回，他放棄了，因為看出來唐星然實在是四肢不太協調，不適合這項活動。
他唇角稍彎，想起軍訓的時候。
唐星然當時好像就體現出了四肢不協調這個特征，正步比別人多練了好長時間，最後還被教官拉出來單練。
他回憶了一下，唐星然踢正步的樣子居然清晰在他腦海裏。??С
原來從他還沒喜歡她的時候，就開始在旁邊關注她了。
羽毛球課的剩下二十分鍾，蕭惟也變身七老八十的健身小老頭。
他四平八穩地把球打到唐星然手邊，她再開開心心打回來。蕭惟保證她每個球能接到，不然她還得去撿球。
大半節課，蕭惟並沒覺得無聊，就一直這麽陪她打。
唐星然也很開心，在她看來，和蕭惟打了一會兒之後，她的“球技”進步飛快，每一個球都能完美接到！
下課鈴響，付楚、姚青悅和他們倆，四人一起還了球拍回教室。
唐星然還沉浸在“球技”提高的喜悅中，興致勃勃地看向蕭惟：“以後我都跟你一起打吧，你打得好！”
蕭惟淡笑：“嗯，行。”
“？？”付楚重重拍他一下：“誒，那我呢！蕭惟，你以後都不跟我一起打了？”
蕭惟完全沒覺得理虧，瞥他一眼：“嗯，你去找別人。實在沒人，你可以去找王老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