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噬梅
福臨本來側躺著, 不防備被金花伸著纖細白膩的胳膊壓著膀子攤平,眼前花哨,剛剛嫻靜躺在他身邊的她已經跨馬奇在他身上, 手也從肩上摩挲向他發達的胸。
她還含著酸梅子,粉白的香腮一側微微鼓著, 配著精巧的小鼻子和微微呼著氣的厚嘴唇,更顯得俏皮活潑。從他處望她, 下巴鼓著, 渾圓的下頜線豐潤可人。調皮地笑著,伸手撫上他。
他忍不住也笑了,就說她在船上時那麽生澀地縮手縮腳。反常嚒,全不像之前的她, 掛在他身上大著膽子按胸摸肩, 甫見幾回時, 他已被她明著吃了幾回豆腐。又會摸, 又會親,怎麽見真章時反被他從頭至尾牽著走。撅著嘴閉著眼睛,還歪著頭,被他鼓搗得直皺眉,胳膊摟著他,那神色又嬌又委屈。眼前壞笑著的她才該是她。
挑了挑入鬢的長眉:“怎麽?”說著雙手掐住那握纖巧的小腰,他手大, 她腰又尤其細,他拇指指尖相觸,將她牢牢箍住。
她翻上去先悔了, 他, 不動聲色間已經暗暗用功, 先預備起來了,她翻身上去,本來隻是逗著玩兒,竟中了圈套。想翻下來時已被他緊緊把住,動彈不得。
“萬歲。”她含著酸梅子含混嗔了一句。
他已經挪騰手,跟抱福全似的,一隻有力的胳膊在背後勒住她,另一手托起她,起身下榻,捧著人往寢殿走。她懸空著,一緊張,雙手摟著他脖頸,腿就繞上他的腰,猴兒一樣攀在他身上,一邊趴在他耳邊吐氣如蘭,戲謔地說:“萬歲,那樣,也行得路嚒。”
等兩人滾到帳裏,福臨“咻咻"喘,一邊用氣聲兒說:“皇後如今著實沉手。”摸摸她的發頂,“行不得,也不能在外頭。”唇也湊上來,唇線重疊,兩人嘴裏都含著梅子,津液生發,親起來越發酸甜適口,一來一往,“啵啵“輕響,又都嫌梅子礙事兒。
後來金花伸手像撓胖大橘似的撓了撓福臨的下頜,福臨被她撓得心裏越發癢,一邊攥著她的手,一邊鬆了唇,緊喘兩口氣,說:“怎麽?”
“礙事兒,容我先把梅子吃了。”說完鼓著臉在他耳邊細細嚼酸梅子,銀牙磨在核上,極輕微的“唆棱”聲。見她這樣,他也對著她噬起梅子來,一邊嚼,一邊仍嘟著唇去湊她的臉,又怪模怪樣地擠眼睛,搖頭:“酸。”
桃花眼對上丹鳳眼,唇又貼成一對兒,各人嘴裏一枚核,互相往對方嘴裏舌忝,舌頭忙著打架,牙齒也來湊熱鬧,你來我往,終於誤傷,不一會兒兩人嘴裏開始泛鹹腥,還是福臨怕再傷了她,先收了兵,嘴裏含著兩枚核兒鬆了口。玉白的小手,掌心裏墊著帕子伸到他嘴下,他一鬆唇吐出來,她剛要再攥回去,他從她手心兒裏把潮乎乎的帕子接過去說:“攥它做什麽……”又往地上一擲。
她心裏“撲通撲通”驚跳兩下,想了想,眼裏晶光閃爍,幽幽說:“萬歲,此情此景,我好像見過。”一廂說,一廂盯上福臨的臉。
“哪是好像。不正是大婚那夜,朕接了你手裏攥著的子孫餑餑。”縱身過來,也直勾勾盯著她,眼睜睜看她忽閃著桃花眼,扭開小巧的鵝蛋臉,滿臉堆笑伸手捏他撐在一旁的手臂,他了然她故意,拉著她的手轉頭,“又試探朕,那你再來探探……”
紫癲癲,顫巍巍,她給烙了手,羞得頭搖成撥浪鼓,還臉紅:“萬歲 。”
想到她終於改了口,他格外得趣兒,晚上又吃了酒,她的一舉一動,一聲一氣都更醉人;可也因為吃了酒,特別耗時辰,她聲兒都啞了,他還紅著眼睛爆著青筋晃。後來她硬打著精神伸手給他拭汗,伸著慘白的小手到他額上,用火熱的掌心粘他冷了的汗,他才給她溫燙了,心裏一動泄了氣,趴在她耳邊啞聲說:“都在朕心裏。”
他原來花了這許多心思在她身上,她試探了幾次,他都一絲不錯地應對出來。之前隱隱約約想的,不敢信的,都一步一步坐實,他對她,戀愛腦。
這麽想著不知是喜是悲,心裏攪騰起來。她想要個專心專意的人,尋了兩輩子,終於有個他。命定般的,直接送到她眼前,她穿越來時,一扭頭就先看到他。對她好,圍著她轉,一心一意……可是,這是真的?幸運得不像是真的。
她上輩子從小沒見過媽,爸就像個符號,來去匆匆;爺爺奶奶從小陪著她,可老人總怕不及她長成先生離死別,總教育她自強自立,不要太眷戀過往。結果她一個食色的行家,對一切人淺嚐輒止,不自覺逃離所有的關係,直到現在。宮闕深深,逃無可逃,避無可避。以為自己沒招惹,卻一次次沿著海岸走,終於不得不在水裏泅。
這麽迷戀她的他……她展臂從旁拽過錦被覆在他汗濕的身上,手指頭在他背上逡巡,精壯漢子的背,緊實的肌肉,凹凸有致的腰線,挺翹的臀。年少猖狂,沒饑沒飽地拚命疼她,滿身透汗往下淌,都是精|血啊。身子骨兒能吃得消?前朝事繁,太後那處又牽心,一天隻睡三四個時辰。想到這兒她心疼起來,顧不得一身軟綿綿,轉著臉去探他的臉色,嗬,正微微擰著眉,她伸手去撫他的眉心,多累多煩,這一晌也先舒展開。
不想他在她手下睜開眼,乜著她,輕聲喚她:“金花。”一日間,他呼喚她的名字喚了不啻百遍,每一遍都動心動情動意,努著全身的力氣。這麽想著,她疑心他泛著羊脂玉的青潤的麵孔就有些蒼白。
“萬歲,累麽?”
“不累。”他閉上如墨的丹鳳眼,睫毛覆成一條線,“朕守了三個多月,金花,朕跟你,隻覺得心足,又心不足。”說著竟然又在她身上預備。
她狠著心把他推下去,轉個身咕噥著:“我可累了,萬歲快些睡。再折騰,我這身骨頭先散架兒了……”結果聽他在耳邊說,“金花還有骨頭?朕居然不知道,朕知道有兔兒。還是一對兒。”說著,胸前探過來一隻手。
她一臉紅雲轉回去:“萬歲。”又蜷著身子窩進他懷裏,額角貼著他的鼻尖兒,“睏極了,容我睡一覺再伺候。”
翌日一早,福臨翻個身兒,還沒睜開眼,金花“出溜”先起了。等他在床邊垂腿夠鞋,她已經簡單梳洗,給他送溫水來漱口。
“靴帽袍褂”四執事伺候穿衣裳,他閉目養神,伸著胳膊立在那兒,心裏正盤算著南方的戰事,唇邊湊過來一個溫熱的瓷碗兒,他一張嘴,甘沁的參茶傾到口裏,“咕嚕咕嚕”喝完了,他才睜開眼。金花手捧著盞立在麵前,眼下一圈鐵青,精神倒好,嫣然一笑,問他:“還喝嚒?獨參茶。”
他搖搖頭:“不用你早起伺候,瞧瞧這黑眼圈。”想摸她的臉,隻衣裳還沒穿完,動不得,又催她,“你快回去睡。”
“再喝碗茶,萬歲也是黑眼圈。”她重倒了茶,婷婷嫋嫋朝他走回來,他嘴唇接著茶碗,眼睛就在她臉上端詳,臉色真的算好,就是這黑眼圈,瞧得他怪心疼。他還是習慣她早上睡得齁齁的,不理他。
戴台冠時,金花接過來,說:“我來。你們出去候著。”把四執事打發了,她自己晃著一對耀眼的白腕子輕巧地給他戴在頭上,又順了順冠帶,涼涼的手指在他頜下打結,她的氣息拂著他頭頸,又聽她嬌聲問:“係這麽緊合適?”
“合適,你係的,怎麽著都合適。”
“油嘴。”她給他正了正冠帶的結,站在腳踏上,愛惜地抻手摸了摸頭頂的珠子,說,“以後不興昨日那般了,凡事都要有個節製,還是要保養身子。”
“這話說的,活脫脫皇額娘。還給朕喝參茶。昨日那般,你不喜歡?”
“隻是怕人一輩子的好日子有數,妄想細水長流地慢慢過。”
“這怎麽成了妄想,朕老早就想了。”攥著她的拳,微微低頭湊到她麵前,細細察她眼波的流轉,誰想一早起來,先收著她黑著眼圈強打著精神的這些細致心思。他和她是不是好得太遲了?他現在心裏比飲的參茶更甘潤。一樣是管他,要他節製、保養,她說出來他就樂意聽。這話,他母親說,他總心裏暴躁。
*
慈寧宮。
太後聽皇帝要停命婦執侍,堅決駁了。正是有命婦執侍,她才人不在前朝,對前朝的事兒一清二楚,又通過命婦對前朝命官加威,若是停執侍,慈寧宮的“副朝廷”也沒了。
雖然兒子聽她駁後沒再言聲,她心裏還是不踏實。回想這一個多月,鄭親王濟爾哈朗抄進慈寧宮的奏章明顯少許多,果真前朝少事嚒?分明南方戰事吃緊,浙江深受鄭氏大軍的波及,可她對此事知頭不知尾,後來沒見折子報她後續。
她果真年紀大,精神頭不濟?命蘇墨爾把最近的抄折搬出來細細查看一遍,並沒有看漏的,是真的沒有折子報後續的戰事。揣摩再三,太後命人去傳鼇拜和遏必隆兩位將軍。
上午朝後,太後在慈寧宮備了茶,嚴陣以待兩位大將,準備恩威並施;蘇墨爾也特別整飭了慈寧宮的小宮女和小太監,手腳麻利,口風嚴謹才是為奴為婢之道。整個慈寧宮都預備妥當,結果等到日頭西斜,兩位將軍也未現身。
作者有話說:
略改動。
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