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再試
福臨上了禦輿,回頭一看,金花還立在地上:“皇後?”
她踩著花盆底兒,乖巧走到輿側,說:“萬歲爺,臣妾想走走,隨後就到。”
他心裏不快,讓跟去養心殿就痛快來,這麽嘰嘰歪歪,皇後果真對他沒心?世事大抵如此,皇帝主動不要是一回事,皇後顧左右言它主動不給是另一回事,後者更讓英雄氣短。
隻是倉皇間也探究不了許多,他見她一張籠著汗的粉麵殷勤探在輿旁,眼中的神色真誠懇切,手指動了動,還是忍住了沒去拂她麵上的汗,隻沉聲:“嗯。還是去西暖閣。”
福臨一走,金花也扶著烏蘭的手開始慢吞吞往養心殿走,一邊走一邊盤算,皇上叫她去做什麽?明明剛剛在慈寧宮門口,撒了她的手還撒得一手嫌棄,一轉眼怎麽又叫她去養心殿伺候。
哎,她的貓貓還在坤寧宮耳房,一眨眼出來快兩個時辰了,天都黑了,她想趕緊回去逗貓。問烏蘭:“咱們出來時給貓貓放水了嚒?”
烏蘭說:“娘娘放心,咱出來時貓兒處來人正在看有沒有虱子跳蚤,咱們宮裏的人想不到,貓兒處的人總不會想不到。”
先想了貓貓,又開始盤算養心殿的事,叫她去做什麽?總不是侍寢吧?上次鬧成那樣,她都說了“姑母在前”,這意思還不明白,就是不願意的意思。可是不願意又怎麽樣?天曉得她現在是皇後,天子之偶,兩人是合法夫妻,他硬要她好像也不能硬不給,萬一被廢了……想到這兒,金花先打了個寒戰,那靜妃就是例子了,永壽宮還空著一邊側宮。
轉念想,好像靜妃現在過得也不錯,背後靠著母家博爾濟吉特氏,宮裏還有太後,說遠點還有蒙古四十九旗,福臨又是她表舅舅,再差能差到哪兒去?
可是再轉個念頭,阿拉坦琪琪格活到古稀,如今才十六歲,往後還有六十多年的歲月,給康熙帝當嫡母當太後才算爽,若是當了鹹魚廢後離她的籌算差了十萬八千裏了。
怎麽辦。金花心裏亂手上更亂,一張帕子快揉成亂麻了,一會搓一會兒扯,眼神無光,腳下也深一腳淺一腳。嗨,算了,先去了再看吧,說不定就是點燈說話兒,還指不定皇帝來慈寧宮請安前就先翻了牌子,畢竟昨日已經鼓勵嬪妃多去養心殿請安,聽說惠妃鄒氏和表姑謹貴人白天都去過了,她又穿了藕色這種淡淡冷素的顏色……
“烏蘭,知道萬歲爺今日翻了哪位嬪妃的牌子?”
“娘娘關心,以後讓敬事房每日來報就是了。”
“嗬,不必。”怪不好意思的,前兒剛在大殿上義正辭嚴警告嬪妃不準議論順治帝宿在何處這等事,她先巴巴兒讓敬事房報翻沒翻牌子,翻了哪家,羞不羞。隻是她現在真的很想知道。
進了養心殿門,金花顧不得腳下花盆底兒礙事,加了腳下的步子,快步向西暖閣邁。
福臨左等人不來,右等不見影,心裏裝著事,坐立難安,一抬頭見天上一輪缺月亮,索性立在廊下看月,小太監見他如此,個個噤若寒蟬,垂頭縮腦,大氣兒也不敢出。
正瞧著月,老遠聽到一陣花盆底兒急促的“篤篤”聲,一個紫色的衣影兒闖進視線,婷婷嫋嫋翩然行到眼前,是皇後。隻見她嘴上叫著“萬歲爺”,腳下一絆,花盆底兒脫腳一隻,人就直直歪進福臨懷裏。
他胳膊一攬,順勢把她收進懷裏。
低頭細細看懷中人,一身素淡的藕色旗裝,月光一照有點灰撲撲,直肩、細腰、寬袍身遮不住的突出的胸|脯……粉撲撲的臉上籠著汗,眼角尖尖的桃花眼兒,睫毛垂著,像兩把小扇子鋪陳在眉下眼上,細巧的鼻子,小小櫻桃式的腫嘴,那句“爺”剛說完,兩片紅唇微微張著,貝齒香舌,明晃晃陳在他麵前。
綺色。
他擺了擺腿,放下心來,那天對皇後,果真是中了招,今晚再看,一樣的地方,一樣的皇後,極昳麗的美人兒,抱在懷中卻再無那些綺思……
他一廂放下心來,另一廂又深恨太後安排他,給他喝那些暖情的湯水。本來皇後這樣的美人兒,他也可以象征性寵愛一下,如今,也不知皇後參與多少,他還是敬而遠之為好。
也許皇後不知道?若皇後也參與了,那她該求之不得,何苦又撓又踢,末了自己一骨碌滾到地上……
許是情|趣?早幾年也有格格一邊吟著“不要不要”,一邊身體很誠實地貼上來。何苦呢,什麽樣的女人他沒見過,每次敬事房捧過來的綠頭牌他自己看著都暈……
大約讓他從心底承認她實是不願跟他有肌膚之親,也很難,從他粗通人事時起,周圍的鶯鶯燕燕都上趕著撲過來。所以要不要再試她一次?
她隻著了一隻鞋,扭頭,見那隻鞋在階下,隻是人在福臨懷裏,小太監和小宮女都不敢抬頭,隻得喚自己的小宮女:“烏蘭……”話音還沒落,人先被福臨打橫抱起來,院子從眼前掃過,西暖閣橫了個個兒,身子一震,他抱著他邁過門檻,進殿裏了。
她心裏懊惱,這一歪,跟設計好的似的,他這一抱不過是順水推舟,阿拉坦琪琪格草原姑娘的身板也被花盆底兒害了,才這麽一小段路,腿竟然軟了。
上一次太張皇,這次倒是可以細細瞧瞧,金花抬眼看著福臨,堅毅的下頜,突出的喉結,膀闊三亭的胸……捏著一張皺帕子的手悄悄摸上福臨的胸,夏天穿的衣裳少,輕薄,一摸,福臨的胸肌就在她手下了。這就是胸肌?啊手感,精於騎射的福臨的胸,金花忍不住摁了摁,胸肌的力把她細嫩的小手彈回來。
沒了上次的掙紮,福臨這一路抱著金花走得穩穩的,一低頭,見她硬挺著脖頸,好奇地盯著自己的胸,一隻手還正在自己胸上摩挲。
這小狐媚子,他倒不知道博爾濟吉特氏還教養出這樣的女兒。迫不及待把她扔到裏間兒帳裏,身後是小太監輕手輕腳關門闔窗的一聲一聲的“吱呀”、“吱呀”。
金花又陷進牙席錦被鋪設的重重溫軟裏,再來一次,她吃不準那些清醒理智還能撐多久,畢竟顏狗,上一輩子的三十多年,想透了都該活在當下,一向是快活恣意更重要。
如今要舍了眼前的旖旎去保全她的自尊、健康的身體、皇後的體麵,她隻得不讓這個英偉的人再近她的身,一毫兒都不行,隻多一毫兒,她該就範了。
一骨碌從**滾到地上,伏在地上不起身,嘴裏喊著:“表舅舅恕罪。”
他見她又一次如此,倒不知道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失落,正了正衣襟,在腳踏上坐下,一把把那個紫衣的影兒扯起來。金花就像一根羽似的輕飄飄,十六歲,身量還沒長齊,穿著花盆底兒也不過到他耳根兒,傍晚時抱著福全,就是個大孩子抱著個小娃娃。如今在他手上又恢複了小女兒的神態,天真無邪的一張臉,一雙桃花眼,在他麵前閃啊閃……
他鬆了手:“說吧,恕你無罪。”
她回手揪脫了另一隻花盆底兒,跪坐在自己腳脖子上,找好了姿勢,垂著頭,說:“表舅舅,金花還小。”
他“哼”了一聲,她十六歲,懷孕七個月的佟妃還沒過十五歲生日,還小……這個理由牽強了些。
伸手觸到她柔軟滑膩的下巴頦兒,撚了一撚,勾起垂著的臉,就到眼前,看分明了,眼眶裏蓄著隨時能滴的淚,眼神猶疑閃爍,又驚又恐。近在咫尺的一張粉麵,嬌柔的鼻息正噴在他臉上,是少女清新的味道。閱人無數的他怎麽不知道,她這樣伸手探他胸的人還小,還怕?
“說實話。”
她腦子溜溜轉,實話,實話是嫌你以前女人多,嫌你以後女人少,老娘不想得hpv,老娘想當個體健貌美、風趣幽默、沒有怨懟的太後。這話能說給你聽嗎?
她一搖臉,把下巴頦從福臨指尖抖出來,重新垂了頭,幹脆地說:“委實金花還小。”
也不等他答話,就一連串說下去:“金花雖十六歲,可身板兒小,脫了鞋才到表舅舅肩膀邊兒,細胳膊細腿兒,更兼從小身子弱,父親母親原不想這麽早嫁,想讓金花多調息兩年,實是中宮不宜久懸,才勉強讓表外甥女兒進京。但是表舅舅的雨露,金花承不起。”
她這一串詞兒說得顛三倒四,前情不通後理,勝隻勝在嬌聲婉轉,聲情懇切,若是撇開內容隻聽陳情,聞者無不對她心生憐惜。金花盤算著隻要撐個一年半載,烏雲珠入宮,到時候求著福臨看她一眼怕是都難……
可惜,福臨卻不是那麽好哄的人。他不止聽了她話裏的情,他還聽了她話裏的理兒,狗屁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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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聽說大胸肌手感特別好,安排紙片人摸摸。
求寶兒們收。我、文、專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