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好人
◎「麻辣香鍋」◎
一番快樂的胡鬧,客廳的手機震動,楸楸一看,自己的手機,來電顯示是慕玉窠。她接起來,傳來慕玉窠的聲音,“你倆是不打算下來了對吧?”
“沒啊,待會就下,我餓了,裵文野在做飯。”楸楸回頭瞥裵文野一眼,他在處理解凍完畢的海鮮。
“哦,對,忘了跟你說,”慕玉窠隨便說說而已,“我們大夥兒說好了,超市都不開門,所以住這棟樓的,各回各家,看自個兒冰箱有什麽搜刮出來,要麽在自個兒家做,回不去家的在我這兒等著被投食。First打算做什麽?”
“不知道,我問問。”楸楸說。
到了廚房。
裵文野回答:“麻辣香鍋。”
楸楸複述。
慕玉窠:“……”
楸楸打開免提,“你倆自個兒說。”
慕玉窠說:“有放海鮮嗎?今天有好幾個海鮮過敏的。”
裵文野說:“那就別吃。”
楸楸說:“冷凍過的,都死翹翹了,沒那麽鮮,說不定過敏就沒那麽嚴重。”
慕玉窠大笑,“什麽地獄笑話!”
笑完,慕玉窠又問:“什麽時候做完?”
“半小時吧。”裵文野看了眼陽台方向,衣服洗幹烘幹,還要半小時。
慕玉窠說行,“那我半小時後上去拿,你倆可以不下來,沒關係,麻辣香鍋一定要下來。”
楸楸直接摁了結束。
回到椅子坐著繼續吃酸奶,看裵文野做麻辣香鍋,各種蔬菜丸子冷凍海鮮依次放進去,配上秘製調料亂炒一通,動作幹淨利落,很快出鍋。
他分出來一部分倆人吃,剩下一部分放鍋裏,待會拿盆打包,直接抬下去。
做的量大,他平時不這麽吃,醬油鹽啥的把控不太好,有點鹹了,配飯吃剛好,可他們完全忘了還要做飯這一茬,最後下了一餅麵,五分鍾出鍋,分著倆個人吃。
酒足飯飽後,眼見半小時快到了,不好被人看到她光著腿在裵文野家,楸楸拿上嶄新的牙具去刷牙,完事兒了跑陽台取烘幹的褲子穿上,原地蹦跳著把褲子拉上來,係扣子皮帶,沒注意到一旁的蕾絲**。**中間髒了,裵文野拿著褲子扔進洗衣機才發現,她大約是脫褲子時連著**一起踹掉了。又取出來,不好幫她洗,便放在一旁。
出來時,裵文野正在洗碗。她靠在移門門框上觀賞著,不得不感歎,這真是一個絕世好男人,居住環境幹淨整潔,上的廚房下得洗碗,穿衣審美媲美秀場男模,活兒絕對力壓片子裏的男性,這樣的男人,打著燈籠上哪兒找去?
“你人真好。”她忍不住道。
裵文野回頭看一眼,眼神彷佛在說:你在說什麽?
“哪裏好?”他問。
“都好啊。”楸楸將方才心裏默念的想法,朝他複述了一遍。
打開冰箱,最上層排滿了啤酒,數過去六列四行。楸楸拿了一罐,拉開拉環,仰頭喝一口,真爽,喝酒不上頭,等於白喝。她今天打算不醉不歸,連明天上課的電腦等都帶來了,打算明日鬧鈴響了,就抓慕玉窠一起坐船回學校。
關掉水龍頭。裵文野回頭看一眼,摘掉手套掛一邊。
楸楸似乎很喜歡抓住他人的善舉,然後放大不斷地誇誇誇。像極了那些父母不斷地給幼小的孩子嘖嘖稱讚和鼓勵,哪怕這個孩子隻是自己摔了一跤不哭;或是在父母伸手來扶之前,自己先從地上爬起;或者自己動手吃完了飯;抑或是自己收拾好玩具……光是這樣平常的細枝末節,隨時都能上演的生活情景,都能受到她連續好幾分鍾的誇讚。
簡而言之就是很容易被感動到、樂於給人情緒回饋,隻是續航並不長。可能是幾分鍾,可能是出了這扇門,這份善舉的高度就會回到被放大之前的,微不足道的樣子,譬如他隻是做了一頓飯,洗了一次碗,就要被誇絕世好男人,也是蠻誇張的,當情緒回饋結束,出了這趟門,別說絕世,他還是不是人,都不一定了。
臨走前,無痕文胸穿上了,卻仍穿著他的T恤,懷裏抱著一瓶酒,還要順走他一個酸奶,手忙腳亂地穿上羽絨服,依然是一手穿了,一手沒穿,問她為什麽。她說全穿了肯定熱,不穿肯定冷。這樣穿正正好。
他們沒讓慕玉窠上來,裵文野懷裏抱著一個用保鮮膜封口的鐵盆,這是平時用來和麵的,看上去特別素,接觸過的隻有米白色,此刻用來盛麻辣香鍋,也算是給這個鐵盆的盆生增添一筆濃墨重彩,它此生也曾精彩過。
“有那麽好吃嗎?”裵文野說。這個酸奶。
“好吃啊。”楸楸點頭,“看著特別像我的主食,加了果醬的。”
“……”裵文野無聲深呼吸,默了默,不知道該說什麽。
竟沒任何反應?不應該啊,按照男人的劣根性,這時候不應該附和她說,這個隻是代餐,下次讓她多吃點?楸楸扭頭看向裵文野,四目相對,她眼神裏有豁達又率真地不解。
“是嗎。”裵文野看上去沒什麽情緒,不鹹不淡道,“是我給的主食好吃,還是別人給的主食好吃?”
這才對嘛。楸楸心下暗道。男的,無論什麽時候都這樣,不願被比下去。
“可我隻吃過你的哎。”楸楸說完,繼續觀察他的微表情。
很遺憾,這人要麽也是練過的,要麽實在是不在乎,也沒有調情的想法。
裵文野默了半晌,隻說:“你這活兒是不太好。”
電梯門打開。楸楸有點不開心被說活兒不好,她做.愛比學習還用功,得到這樣的反饋,也太傷心了,剛想要嗆回去說,那為什麽你交代這麽快?轉念一想,大家共同朋友多,沒必要把關係搞得太僵。
於是她氣鼓鼓走出電梯,卻又以認真的語氣輕快道:“這樣啊?那我回去拿道具加練好啦。”
慕玉窠家門沒關,大大敞開,雖沒看到她家門,混著麻將劈裏啪啦的聲音響徹整個走廊。她心想,絕無可能再有下次!
旁邊一陣風經過,裵文野擋在她麵前。
“你生氣啦?”他問。
“沒有啊。”楸楸嘴硬,茫然看他,“我生什麽氣?”
他忽然笑了下,“是啊,你生什麽氣?”
楸楸麵色變了,茫然卻更深,凝著眉看他,暫時沒說話。
他湊近了點兒,“因為我說你活兒不好?還是什麽?”
“……”楸楸不吱聲,上半身往後退縮,沒忍住心動,視線定焦在他的嘴唇上。想親。
“楸楸,你知道麽?”他忽然說。
“知道什麽?”楸楸咽了咽口沫。
“會動腦的,**有一個就夠了。倆個,那叫打架。上次不是吃不消嗎?都忘了?”
楸楸:“……”
你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