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努力的活下去

賀蘭山山腳下, 破茅草屋中。

朝朝和徐雲兩個人被捆著,隨意的扔在一旁。

徐雲這會兒已經醒過來了,看見朝朝在自己的身邊, 瞬間愣住了。

那些綁了她們的人, 並沒有讓她們閉嘴的意思, 徐雲的嘴上沒有綁著布條, 所以她還能夠說話。

“朝朝, 朝朝, 你醒一醒?”

徐雲原本還擔心朝朝會醒不過來,但沒想到朝朝根本就沒有暈過去,很快就睜開了眼睛, “阿姐。”

“你怎麽會在這裏?”徐雲心中有很多疑問,她怎麽都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朝朝。

“阿姐,你是被金文德抓過來的嗎?”朝朝冷靜的問道。

“你怎麽知道金文德的?”徐雲看著朝朝,腦子裏竄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來, “你難道是自投羅網的?”

徐雲氣不打一處來, 看著朝朝,就像是在看自己家中那不聽話的妹子一般,“你知不知道這樣有多危險?”

“阿姐,先別顧著罵人, 我們還是先想想要怎麽出去吧。”朝朝很快就安撫好徐雲, 又問了徐雲之前的事情。

徐雲點了點頭,今日她去商鋪巡視完, 原本是想去商會的, 但是沒想到還在路上走著就遇到了一個店裏的夥計, 說是有急事要請她回去一趟,徐雲便跟著他走了。

結果走到一處僻靜之地就被人敲暈, 暈過去之前,她聽見了將她打暈的人說起了金文德來。

至於跟著她的那些家丁們,估計早就被解決了。

“你是怎麽回事?你不是應該在家中才對?”徐雲對朝朝出現在此處很是疑惑,心中別提有多擔心了。

朝朝卻沒有立刻回應徐雲的話,而是仔細的觀察起周圍來,這裏是一間茅草屋,茅草屋看起來有些陳舊,可能很久都沒有人居住。

她這一路上雖然一直都在裝睡,但是閉著眼睛,不能很好的感知外界,實在是沒有辦法知道,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外麵好像沒有人在,是不在此處?還是有什麽事情要辦,暫時離開?朝朝想的頭疼,看見徐雲直勾勾的盯著她,直到有些事情這會兒不解釋也不行了。

“金文德寫了信給我,問我還想不想你活命。”朝朝輕聲的解釋了一句。

徐雲原本就有所猜測,這會兒知曉事情原委,卻氣不打一處來。

“你這是不要命了?明明知道這是個陷阱,你還要跑過來,我們倆都落的這個下場,我爹娘怎麽辦?”徐雲心裏著急的不行,朝朝的心裏也很著急。

但是她卻強迫自己要冷靜下來,千萬不能太著急。

“阿姐,金文德滿身戾氣,他既然抓了你,自然會想方設法的將我引過來的,他恨得可不僅僅是你,還有我。”朝朝的語氣很平靜,“那日,他看起來更恨我。”

那日金文德的表現就足以說明一切。

其實朝朝不出現,金文德也許不會對徐雲做什麽,但是朝朝卻根本不敢賭。

但是她也實在鬧不明白,金文德抓她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麽?難道是為了報複嗎?

朝朝原本是想問徐雲的,但是徐雲才剛剛醒過來,根本就不知道什麽。

“阿姐對金文德可有什麽了解?”

“知不知道他是一個怎麽樣的人?”朝朝又問了一次和之前同樣的問題,雖然不知道有什麽用,但她想萬一能有用呢?

徐雲心中也很是慌亂,但她很快就冷靜下來,掙紮著坐起,和朝朝背靠著背一點一點的分析起金文德這個人來。

朝朝聽得很仔細,每一個字都沒有錯過。

在徐雲的描述下,金文德就是一個自私,自大,沒有什麽腦子,卻偏偏非常狠厲的人。

他這個人都沒有什麽同情心,在路上若是有貓兒狗兒擋住了去路,都會被金文德一腳踹開。

這樣的一個人,若是想要報複她們倆,能想到這樣的計劃嗎?

朝朝看著她們倆手腳上綁著的繩索,甚至都沒有去解開的打算。

懷遠縣如今早就已經下雪,城裏還好一些,若是城外,積雪很厚,賀蘭山上大雪封山,賀蘭山腳下也同樣如此。

她們這會兒就算能夠掙脫繩子,也沒有辦法出去。

朝朝將耳朵貼在牆壁上,不僅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還聽到了外頭風雪肆虐的聲音。

她一路上醒著,默默的估算著距離,猜測並不會很遠,所以這裏應該是在賀蘭山?

“朝朝…你在聽什麽?”

“阿姐…好像有人過來了。”朝朝讓徐雲裝睡,兩人很有默契的躺在一處。

不多時,茅草屋的門被推開,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了進來,“這大冷天的,可凍死老子了,那兩個臭婆娘在哪兒?”

是金文德的聲音。

金文德走進來一看見兩人躺在地上,很是高興,甚至都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走過來踹了人一腳,“醒醒。”

這一腳踹在了朝朝的身上,她佯裝剛剛清醒,滿臉疑惑的抬起頭來,她看向金文德,警惕的問道,“你要做什麽?”

金文德看向朝朝,那雙眼睛裏麵滿是厭惡的光,“柳朝朝。”

朝朝聽見這個聲音,卻下意識的想要躲避,金文德看到她這般落魄的模樣很是興奮,他紆尊降貴的蹲下身,捏起朝朝的下巴,“怎麽不囂張了?”

“你倒是繼續囂張啊。”

“怎麽就不囂張了?你不是還要告老子嗎?你繼續去告啊。”

“你要是好好的跟老子道個歉,老子也許還能大發慈悲放過你。”

下巴被捏的生疼,朝朝皺起了眉頭,可牙關卻還是咬的緊緊的,一句求饒的話都沒有說。

金文德死死的捏著朝朝的下巴,見她拒不悔改,最後將人狠狠的摔在地上,朝朝無法躲閃,側臉和下巴重重的磕在地上,隻覺得疼痛不已。

她久久沒說話,隻是看著金文德,但金文德顯然不樂意被朝朝這麽看著。

抬起腳就要踢,“誰準你這麽看著老子的?”

金文德完全就是一個不按照常理出牌的,朝朝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隻不過預想之中的疼痛並沒有落下來,金文德被人給攔住了。

“少爺,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金文德聽到這個聲音,就克製住自己的滿身戾氣,停了下來,卻還是滿身不服氣,“這個臭娘們。”

朝朝這才睜開眼,不動聲色的打量起眼前的男人,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衣裳,鬥篷帽簷將自己的身子和臉遮擋的嚴嚴實實的,根本就看不清楚。

朝朝聽見金文德喊他“溫先生”。

不多時,徐雲也被金文德用同樣的方法給弄醒,這會兒兩個人靠在一處,麵前就是金文德。

他看著徐雲和柳朝朝落到自己的手中,別提有多高興,“柳朝朝,徐雲,你們倆也有今天?”

這番話聽的朝朝有些莫名,她完全不明白金文德為何對她們有那麽大的敵意,但現在也不是去弄清楚他想法的時候。

“金少爺,不知你綁了我們倆,到底有什麽目的?”朝朝不卑不亢的開口。

金文德見到她這般低聲下氣,心情別提有多舒坦,他見著朝朝,冷哼一聲,“目的?嗬。”

金文德的目的,當然是要把這兩個臭婆娘處之而後快,最好這輩子都不要見到這兩人。

隻不過溫先生勸他不能這麽做,金文德自己能力不咋地,但是他一向都很敬重溫先生。

溫先生不讓做的事情,金文德也不會去做。

在金文德的心目當中,這溫先生是比父母還要重要的存在。

隻不過金文德還是有些不甘心,“溫先生,這兩個婆娘,真的不能打一頓嗎?”

金文德躍躍欲試,已經拿出了特製的鞭子,他隻想把眼前這兩個女人留在自己的手中,活活的給折磨死。

但是溫先生卻還有別的目的,“少爺,我們的時間有限,這兩個女人姿色不錯,如果賣到波斯去,可以大賺一筆。”

這是溫先生的目的,也是溫先生去找波斯商人商議之後的結果。

那些波斯商人和溫先生關係匪淺,此番會來懷遠縣率先發難,也是溫先生的主意。

但是,金文德顯然是不願意,把人賣到波斯去,隻能得到幾個銀子?照他看來,還是把人給折磨死為好。

於是,他們頭一回有了分歧。

朝朝和徐雲將這些話全部聽在耳朵裏,明白金文德和溫先生之間有了分歧。

隻不過朝朝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她並不知道,金文德和溫先生這兩個人,是這會兒有分歧,還是會一直分歧下去。

兩人隻能以不變應萬變,最終還是金文德敗下陣來,同意了溫先生的決定,朝朝暗自慶幸自己剛剛並沒有去想著挑撥離間,不然這會兒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茅草屋中起初隻有金文德和溫先生,後來又來了一些波斯人,溫先生將她們倆交給了波斯人。

他們全程都是用波斯話交談的,甚至也不怕被朝朝聽見,朝朝有些懷疑,這溫先生究竟是不是故意讓她知道的。

朝朝不敢去看溫先生,總覺得自己要被他給看穿。

他們倆上了波斯人的馬車之後,徐雲才開始和朝朝說話,“我們現在是要被帶去哪裏?”

“也許是波斯。”朝朝冷靜的開口,一時之間有些茫然,“我方才聽他們說要連夜去波斯。”

徐雲更是整個人都呆住了,也許是波斯?

徐雲忍了半天,都沒忍住,差點兒破口大罵,這都是什麽破事?

“我剛才聽了一會兒,覺得金文德和這個溫先生之間,有點兒不可告人的秘密。”徐雲告訴朝朝,金文德是一個滿身戾氣的人,生平最大的愛好就是吃喝嫖賭,爛泥扶不上牆,整個人無用極了。

若非因為他是金家唯一的男丁,金家估計不會讓他這麽折騰。

“要知道,他對待自己的父母,都不見得有對待這個溫先生這麽的恭敬。”徐雲覺得很不可思議,“而且方才兩人產生分歧之後,竟然也是金文德妥協,這在從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這溫先生的來路很不簡單,但是我們現在也實在沒有辦法脫身。”朝朝不是不想,而是根本就沒有辦法。

外頭風雪肆虐,她們被捆的嚴嚴實實的,在馬車裏麵倒是還能好一些,若是去了外頭,說不準還沒跑兩步路,就要被凍死了。

朝朝隻想要好好的活下去。

金文德的心思很好猜,但是溫先生的心思卻一點都不好猜,如今溫先生不在此處,朝朝倒是想去和外頭駕車的波斯人聊一聊,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

於是,朝朝和徐雲兩個人就開始商議對策,“阿姐,我們不能這麽被動下去。”

“至少我們得奪取主動權。”朝朝看上的是這兩馬車,但是她們隻有兩個人,麵對這些波斯商人,到底是被動了一些。

“你打算怎麽辦?需要我怎麽配合嗎?”

徐雲很快就,之後兩人開始不遺餘力的解開手腕上的繩子,朝朝低下頭,一點一點的咬開繩結,徐雲好幾次都想要讓朝朝放棄,但是她卻隻是讓徐雲不要說話。

“沒有人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麽,阿姐,你還是省一點力氣。”朝朝冷靜的說道,她一點一點的咬著繩結,直到牙齒酸痛,才總算將繩結弄的鬆散,保持著一個可以解開的狀態。

隻要徐雲一掙紮就可以掙脫。

朝朝做完這一切便沒了動靜。

反而是對著外麵的波斯人說話,“快點來人啊,我阿姐生病了,你們快點過來看看啊。”

朝朝說的是波斯語,外頭的波斯人聽得很清楚,但是他們卻根本不想過來看,幾個人對視一眼,生怕朝朝耍什麽花樣。

“徐姑娘身體很好,不會生病的。”

外麵的波斯人油鹽不進,無論朝朝說什麽,他們都沒有要進來看一看的意思,說到最後朝朝都已經沒了脾氣。

見他們當真沒有要進來的意思,朝朝也就歇了心思。

但是朝朝卻開始思考起來,這些波斯人是真的要把她們帶去波斯嗎?

如今大雪封山,根本就走不了太遠,何況他們幾人還是異族,能走到什麽地方去?

這般大搖大擺的,也許還沒有出雍州,就會被阻攔。

“阿姐,把繩子解開,我們還是先跑要緊。”朝朝原本是不想這麽莽撞的,但是這幾個波斯人總是忍不住要開**流。

他們雖然忌憚朝朝能夠聽得懂,可也沒有太把朝朝放在心上,想著她一個異族,能聽懂多少他們的語言?

於是壓低著嗓音交談了起來,這一聽可不得了,朝朝知道他們的打算,朝朝擔心的事情,他們也同樣很擔心。

於是就打算將她們賣到窯子裏去。

朝朝不能坐以待斃下去,便讓徐雲將繩索掙脫開,兩人互相幫忙著,總算是把繩索給解開了。

朝朝看著地上的繩索,有些疑惑為什麽沒有人過來確認一番她們如今的情況,“阿姐,你有沒有覺得,這件事情處處透露著古怪。”

徐雲冷靜的點了點頭,古怪自然是很古怪的,但她一時之間也沒有任何的頭緒。

兩人就跟個沒頭蒼蠅似得,朝朝往後麵一看,才發現後麵還跟著一輛馬車,所以說,她們兩個如今的情況非常的不樂觀。

就是跳車,下場也好不到什麽地方去,不是死了就是殘廢。

馬車裏麵光禿禿的,什麽東西都沒有。

就算是想要找一個趁手的工具都沒有,朝朝最終拿了那些繩子,和徐雲商議了一番。

徐雲點了點頭,答應下來,“我會駕車。”

朝朝握著繩子,開始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是她頭一回,有這樣的想法,雖然她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可是朝朝並不想坐以待斃。

朝朝和徐雲兩個對視一眼。

一起開始行動,馬車的門被猝不及防的打開,朝朝將手中的繩索套在那個波斯人的脖子上,毫不猶豫的勒緊。

壓力迫使他放開了手中的韁繩,改用雙手去扯脖子上的繩索,朝朝趁著這個機會,用盡全身力氣將波斯人踹了下去。

另一邊,徐雲也如法炮製,將人給踹了下去。

她們倆的速度很快,打的對方猝不及防,才有這樣出奇製勝的效果。

最後,徐雲接過韁繩,開始駕車瘋狂的在雪地裏竄。

這其實是一個很危險的行為,但除此之外他們已經沒有了別的辦法。

總不能真的被他們賣去窯子裏,那是朝朝最不能忍受的事情,同樣,徐雲也不能接受。

徐府的管家知道朝朝是出來找人的,也知道是金府的人綁走了徐雲,隻要報官,拿出確切的證據,金府就不足為懼。

徐興文不會放任不管。

唯一棘手的大概就是溫先生,但是朝朝卻在這個時候想起了溫先生的態度,是真的成竹在胸,還是根本不想管金文德的死活?

身後的波斯人窮追不舍,徐雲緊張的控製著馬車在雪地裏狂奔,這舉動太過危險,誰都不知前路究竟如何。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之後隻會越來越危險。

後頭的波斯人也不要命似得追趕她們。

朝朝想,她們倆若是被抓住,後果也許不堪設想,“阿姐,就算是活不下去,我們也不能落入他們手中。”

“好。”徐雲鄭重其事的答應下來,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來應付眼前的困境。

她們對這個地方根本就不熟悉。

因為不熟悉也就少了許多的顧慮。

但是波斯人經商走的都是這一條路,他們對此很是熟悉,眼看徐雲的馬車速度越來越快,他們的心中反而有了不少的顧慮。

真的要追上去嗎?

因為這一念之差,徐雲和朝朝終於甩掉了身後的人,但她們卻沒有任何的鬆懈,隻想著快一點到安全的地方。

但茫茫大雪,哪裏又有什麽安全的地方?

她們倆漫無目的的在雪地裏駕車,很快就因為風雪的緣故,迷失了方向。

馬兒狂奔了一路,在這樣的雪地裏,已經走不動了。

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什麽都看不清楚。

她們原本還想著要好好的活下去,這會兒卻根本就出不去,朝朝看著周圍的景色,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麽,許久之後才開口,“阿姐,是我連累你了。”

“說的什麽傻話?”徐雲笑著看向朝朝,“若不是你,我這會兒還不知道在哪裏呢。”

徐雲看著茫茫的大雪,心中也不是不恐懼的,可若說有很多的恐懼,倒也是沒有。

“如果隻有我一個人,我現在指不定會有多害怕,但是現在不一樣,因為有朝朝在。”徐雲早就已經沒有駕車,四周都是茫茫的白雪,根本就看不清楚方向。

雪地裏一片寂靜,不僅沒有人影子,就連車馬的痕跡都沒有,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她還不如省一點力氣的好。

徐雲的手掌早就已經被磨破了皮,上頭有許許多多的血痂,朝朝隻看一眼就覺得疼。

但徐雲卻不怎麽在意。

兩個人窩在馬車裏麵,誰都沒有料想到事情居然會變成這個模樣,但徐雲的內心卻很平靜。

“這會兒什麽人都沒有,我們也可以好好的說說話了。”

“家裏的情況怎麽樣了?我爹娘他們,還好嗎?”

“我出來的時候,伯母還在家中,伯父不在,管家已經出去尋他,他們知道是什麽人帶走了我們。”朝朝輕聲的說道,這個時候卻想起了金文德送過來的那封信,那上頭隻有一句話。

信封背麵的那個金字,其實是朝朝檢查之後才發現的,這會兒朝朝卻開始想,那個字是不是旁人寫上去的。

現在想來,最有可能的,大概就是那個溫先生。

朝朝不知道溫先生到底是有什麽目的,也不清楚他是衝著她們兩個人來的,還是順帶。

但如今想這些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

天色越來越暗。

很快就什麽都看不清,兩個人躲在馬車裏麵,依偎在一起取暖,這個時候,徐雲卻和她說起了自己的未婚夫,“我其實已經很久沒有想起他來,我總是害怕想起他,想起他的時候就有一種要活不下去的感覺。”

“會很想跟著他一起走。”徐雲說起這些的時候,眼神一片平靜,仿佛在期待這一天的到來。

如今天寒地凍,過了今日也許就沒有明日。

明明是很可怖的地方,但徐雲卻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

“朝朝,你不應該來的。”徐雲看著朝朝的時候,總覺得有一些可惜,如果朝朝不過來,她也許還會少一些遺憾。

“不可能。”朝朝毫不猶豫的打斷徐雲的話,“我不可能放任你一個人陷入危險的。”

這是朝朝的堅持。

“但是我們現在很危險,可能就要死在這裏。”徐雲說起死亡的時候,心裏也是一片的平靜,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心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心中有一些激動,也有一些愧疚。

愧疚是給父母的,而激動卻是留給自己的。

未婚夫離開徐雲,已經足足七年,若真的有輪回,他如今應該已經好幾歲了。

但徐雲卻一直都沒有辦法走出來。

那就像是心底最深最深的傷痛,隻要是輕輕的一碰,就會鮮血淋漓。

但是她曾經答應過他,會好好的活著,所以她好好的活,隻是一直都沒有找到喜歡的人。

因為總忍不住會比較。

才發現每一個人,都比不上記憶中的那個人。

“我總以為這一天到來的時候,我會很惶恐,但因為朝朝你在,所有的惶恐,似乎也都變得不足為懼。”

“我原本以為我要一個人孤獨下去了。”徐雲靠在朝朝的肩膀上,看著自己的手掌,有些無奈的笑了起來,“這個傷瞧著還真的有一點疼。”

“阿姐…”

“但是不要緊。”徐雲隨意的看了看,她不太在意這件事情,更在意的還是別的事情。

兩個人依偎在一塊兒,說起了很多關於從前的往事。

越說,徐雲的心情似乎就變得越好。

她當真是沒有辦法去接受別人的,自從未婚夫離開之後,每一天對於徐雲而言,都是煎熬。

如今,尚不知結果如何,但徐雲早已經沒了恐懼。

“朝朝,你說我如果死在這裏,他會過來接我嗎?”

朝朝沒有辦法回答,但是心中也很想知道,如果自己死在這裏,她的夫君,會來接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