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關於朝朝的一切

朝朝聽見侍女的話, 心中著實有些想笑,“你去告訴他們,我沒有時間。”

他們過來辰國做生意, 身邊帶著的也是精通兩國語言的人, 怎麽可能需要她的幫助?

這話說出來, 想必是沒有什麽人會相信的。

朝朝並不打算出麵, 也不想去理會這些事情, 先前發生的一切都還曆曆在目, 何況這幾日她們本就擔心波斯商人會出什麽幺蛾子,這個時候自然不會想節外生枝。

可因為對方如今的身份特殊,朝朝想了想, 還是沒有將個人的情緒太過外露,“你告訴他們,如果有事可以去縣衙報官,我們懷遠縣的縣太爺, 絕對不會置之不理的。”

侍女得了答複, 很快就出去了。

朝朝則繼續寫著那訴狀,她並不清楚能不能用得上,但總想著把這些寫出來。

不多時,侍女又走了進來, 這一回不是帶來話, 而是帶來了一封書信,遞給了朝朝, “朝朝小姐, 這是門房剛剛送過來的。”

朝朝這些日子經常會收到書信, 所以送到徐府的書信,門房就會直接送過來, 但是她看著書信的時候,卻忍不住開始皺眉。

她雖然退回過裴錚許多書信,但是裴錚的筆跡,她卻是認識的,玖玖的字她也很熟悉,這

一回上麵的筆跡卻不是自己熟悉的,朝朝疑惑,“這是哪裏來的?”

“那些波斯人走了嗎?”

“奴婢已經將您說的那些話盡數轉達,他們並沒有多言什麽,很快就離開。”

“這書信是門房送過來的,門房說是一個小乞丐拿來的。”侍女有些緊張的說道。

她看著朝朝一臉凝重的模樣,不由的有些擔心,“朝朝小姐,可是出什麽事情了嗎?”

侍女的臉色有些難看,小乞丐自然是不會寫信的,估計是有人借著小乞丐的手,將這封信送過來的。

朝朝立馬打開信看了起來,上頭隻有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柳朝朝,你想徐雲活命嗎?】

這句話,看的朝朝心驚肉跳的,愣是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她急急忙忙的檢查起信封來,最後在背麵瞧見了一個很小的金字。

這是?金文德送來的嗎?

朝朝原本就在擔心金文德會不會伺機報複,難道自己的擔心變成了現實?

“去隔壁院子裏問問,今日大小姐去了何處。”朝朝立馬開口吩咐,但她卻等不及丫鬟去問,直接自己跑了出去。

但都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

“大小姐沒有告訴我們,老爺也許知道。”小丫鬟輕聲說道。

朝朝立馬就想去找徐興文,結果管家告知朝朝,徐興文今日出門,並未在家中。

“朝朝小姐,找老爺可有什麽事情?夫人還在府中,您若是有事也可以找老爺商議。”管家很細心的說道。

但朝朝卻隻是搖了搖頭,並且讓管家保密,“還請您不要告訴伯母,我剛才來過。”

朝朝看了一眼管家,知道這件事情光是她一個人並沒有法子很好的解決,於是心一橫,將手中的書信遞給管家,“您看一眼。”

管家看到那封信,整個人都傻了,怎麽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這?”

“朝朝小姐,這可信嗎?”

“寧可信其有。”朝朝捏著那封信,止不住的慌亂,她一個勁的勸著自己要冷靜下來。

“讓人出去找一找,看看情況如何。”朝朝冷靜的開口,她還是不怎麽相信這件事,卻又不能當它沒有發生過。

整個人擔心的不行。

“我立刻就召集人手出去找大小姐的下落。”管家當機立斷,隻是這件事情還要瞞著徐母,於是兩人分頭行動。

小廝出去之後,不到半個時辰就回來了,告訴朝朝,徐雲常去的一些鋪子裏根本就找不到人。

掌櫃的們都說已經瞧見大小姐離開了。

“是嗎?”朝朝聽到這裏,隻覺得心慌意亂,紙上的那些話又在腦海中浮現。

朝朝將紙張又翻來覆去的檢查起來,結果什麽都沒有發現,她唯一可以確認的就是是誰送來的。

管家已經派人去找了徐父,至於什麽時候回來也不得而知。

那封信一直都在朝朝的手上,紙張都已經被她給揉搓爛了,她大概確定為什麽有人會將這封信送過來給她。

是想要引她出去,朝朝知道,這個時候在府中才是最好的決定。

但是她卻怎麽都沒有辦法坐以待斃。

於是,朝朝給管家留了字條,便毅然決然的出了徐府,朝著金府的方向走去。

一直在暗中保護著朝朝的侍衛甲一見她出現,很快就跟了上去,隻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在朝朝麵前顯身,就被人給纏住。

對方是個練家子,而且一早就知道甲一的存在,直接衝著他過來。

侍衛都是鎮南侯親自選了,放到裴錚身邊的,雖說不是一等一的高手,但也絕對不是等閑之輩,可如今被纏住,竟一時之間難以掙脫。

甲一隻覺得難以置信,可是他任務在身,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他見朝朝越走越遠,也顧不得跟眼前的人糾纏,直接拿出了懷中的信號彈點燃起來。

這信號彈的顏色特殊,他的兄弟們瞧見,很快就會過來。

對方一看他來這一手,便下了狠手,惹得甲一不得不全神貫注的來對付人。

原本一對一也是有些勝算的,偏偏對方不講武德,也點燃了信號彈,暗中躲著的人一塊兒出來了。

一時之間,場麵上變得亂糟糟起來。

他們個個下了狠手,若非甲一機智果敢,這會兒指不定要落入怎樣的境地,但是很快,待甲一的幫手趕到之後,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連人都已經找不到。

那些人跑的比兔子還要快。

“你好好的放什麽信號彈?是出什麽事情了嗎?”

“柳姑娘不見了,分頭去找。”

“什麽?”人群中有人驚呼,隻覺得不敢相信,“不是讓你好好的守著柳姑娘?”

但大家都知道,現在已經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最要緊的還是先找到人。

“柳姑娘出來了?去哪裏了?”

“找人要緊。”

眾人沿著柳朝朝離開的方向分頭找去,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人,反而碰上了說要回涼州的福全,幾人十分驚訝,“老大,你怎麽還在這裏?”

“不是說要回涼州嗎?”

福全輕輕的咳嗽了一聲,沒來得及回答他們的話,隻是讓他們幾個統統去驛館,“世子爺過來了。”

幾人麵麵相覷,完全不知道這會兒要怎麽辦,他們才剛剛辦砸了任務,主子就過來了?

但他們也並非不知輕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給福全知道,留下一個人去向世子爺稟告,其餘的則繼續尋找柳朝朝的下落。

隻是這向裴錚稟告的人選,需要好好的斟酌,幾人你推我讓,寧願去麵對窮凶極惡之徒,都不想麵對裴錚。

最後這事兒落到了一直跟著朝朝的甲一的頭上,為了避免傳錯話的風險,甲一也隻能自己挺身而出。

何況他和對方交過手,更加的有經驗。

裴錚一來到懷遠縣,玖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找朝朝,他好不容易才將人給勸下,兩人這會兒就在驛館裏麵大眼瞪小眼的。

福全帶著甲一過來的時候,裴錚的心猛然一跳,還沒等他們開口就追問道,“可是出什麽事情了?”

福全用力的點了點頭,讓甲一上前,將事情的始末交代清楚。

裴錚皺起眉頭,“可知道波斯商人來找她所為何事?”

“據說是想要柳姑娘幫忙,但柳姑娘並未同意。”甲一將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精通波斯話的人已經找到,但還在路上,尚未到懷遠縣。

甲一他們對波斯人說的那些話基本都是連蒙帶猜,這一次能知道,是因為說話的那個是跟在他們身邊的辰國人。

波斯商人來了又走,甲一因為想知道波斯商人背後打的是什麽鬼主意,見朝朝並沒有離府的打算,便跟上了波斯商人。

一路上波斯人都老實本分,離了徐府之後,就回了客棧,一點兒可疑的地方都沒有,客棧有甲二和甲三在,甲一就回來了。

結果一回來就瞧見柳朝朝出了府,他剛要跟上便發生了意外。

“去查清楚,你離開的那段時間之內,到底發生了何事。”裴錚冷靜的開口。

甲一立刻領命離去。

“之前讓你去調查那個溫先生,可有什麽眉目?”裴錚的話鋒一轉,開始問起福全來。

“那人很是神秘,屬下隻能查到他是突然出現在金文德身邊,其餘的什麽都查不到。”福全將這幾日知道的所有消息都盡數的說出,“而且,對方的身手應該不差,屬下也不敢跟的太近了,生怕被發現。”

裴錚檸起眉頭,今日徐府門前發生的這些事情,讓裴錚陷入了沉思當中,估計他們已經被發現了。

唯一沒有暴露的,也許隻有福全。

裴錚心中焦急不已,恨不得立刻就出去將事情調查清楚,但他看向了一旁的玖玖,心中漸漸生出一股無奈來。

他想要親自去調查,但是玖玖…

“爹爹,需要玖玖做什麽?”玖玖像是知曉裴錚的為難,主動問了出來,裴錚看著麵前的孩子,心中既感動又愧疚。

“爹爹要出去看看,需要玖玖和春荷還有福全在一起,千萬不能亂跑,好不好?”裴錚仔仔細細的交代著。

玖玖用力的點了點頭,裴錚離開之時,玖玖卻拉住了他的手,“爹爹,娘親會不會有危險?”

裴錚知道自己方才和福全說的話,玖玖聽懂了大半,如今正在擔心著。

他輕輕的摸了摸玖玖的臉,很認真的回應他,“玖玖放心,你娘親一定不會有事的。”

倘若真的有事,也會是他先有事。

福全本想和裴錚一起去,但裴錚隻是明他保護好玖玖,“要是驛館不安全,就帶著玖玖去縣衙。”

福全立刻應聲。

裴錚本以為朝朝是去找了波斯商人,結果趕到客棧一看,那邊風平浪靜的。

甲二看見裴錚過來,還有些莫名其妙,“世子爺,您怎麽來了?”

裴錚已經無暇去理會他們的稱呼,隻是問他們可有看見朝朝過來。

“柳姑娘?柳姑娘並未過來。”甲二認真的想了想,很肯定的回應道,“柳姑娘平日裏也不會來這邊,隻有徐姑娘會來,但是今日也沒有見著人。”

“這幾個波斯人呢,現在在何處?”裴錚冷聲問道。

他的心中一直縈繞著一種擔憂的情緒,事情其實已經發生,隻是裴錚尚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何事,隻能繃著一張還算冷靜的皮子,強迫自己不要太擔心。

“那幾個波斯人自從外頭回來之後,就一直在客棧裏,一直沒有出去。”甲二已經在這裏盯了他們很久,盯到現在,已經將那些波斯人的習慣都琢磨的一清二楚。

“想法子進去看看,瞧瞧他們還在不在裏頭。”

裴錚當機立斷,甲二早就有這樣的想法,隻不過先前不打算打草驚蛇,如今有這麽好的機會擺在眼前,怎麽可能會錯過?

於是,甲二找了福財一塊兒,兩人勾肩搭背的走著,福財還有些拘謹,“你搭著我的肩做什麽?”

“自然是去看看那幾個波斯人一天到晚關著門在搞什麽鬼,老子早就看他們幾個不順眼。”甲二拎著一壺酒,隨意的喝了一口,攬著福財一塊兒往前走。

福財原本還有些拘謹,但這會兒也放開了許多,學著甲二的樣子開始拎起酒壺來。

期間有無數的人被甲二給撞到,他們很快陷入混亂當中,但是甲二卻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隻留下他們幾個罵罵咧咧的打了起來。

甲二扭頭看了一眼,輕笑一生,繼續加快步伐往前走。

那幾個波斯人住的位置,他早就摸得一清二楚,隻不過還沒有走到門前,就被人攔了下來,“客官,客觀,您往這邊走,小的帶您走。”

“做什麽要往這邊?我們要去喝酒,喝酒!”甲二三分醉都能演到十分,如今演技更是爐火純青,將個醉鬼的模樣演繹的十乘十。

甲二看了一眼店小二,也很順從,隨著店小二去了另一邊,店小二剛要說話,想將他們倆騙的遠一些。

福財就趁著人不注意,將手邊的酒壺摔了,酒液全部順著樓梯落下,濺在了別人的臉上。

底下那群人就開始罵罵咧咧起來。

店小二此時此刻也顧不得甲二他們倆,隻能先去安撫客人。

趁著店小二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福財和甲二直接跑到另一邊,打開門進去,才發現裏頭空****的,什麽都沒有。

甲二完全收齊了吊兒郎當的模樣,和福財對視一眼,紛紛覺得要出事。

“去看看,有沒有什麽發現。”

兩人開始在房間裏翻箱倒櫃起來,卻什麽都沒有看見。

但是甲二很清楚的知道,這幾個人根本沒有出去,所以,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嗎?

甲二擰起眉頭,給福財使了一個眼色,福財就去門口守著,給了他時間,讓他好好開始查探。

隻不過屬於他們的時間並沒有很多。

樓下的混亂很快就已經了結,店小二就帶著人上樓,聽著腳步聲,甲二和福財不得不繼續裝成醉鬼的模樣,營造出走錯地方的假象。

店小二趕到的時候立刻就將兩人請了出去,“客官若是喝醉了,我們隔壁的房間也能夠好好的休息,不如小的帶您過去?”

“這兒不行嗎?”甲二隨意的看了一眼,“我瞧著這裏就很好,不如我們就住在這裏。”

福財點了點頭,迎合了兩句,“我也覺得這裏不錯。”

“兩位爺,可真是不巧,這兒有人住呢,我們這裏的客房都是極好的,一定給您安排一間一模一樣的。”店小二花言巧語的說道。

甲二和福財兩個如今裝成醉鬼,也不好太有個性,隻能跟著店小二出去,最終選了間最大最好的屋子住下,跌跌撞撞的付了銀子之後。

甲二就幹脆利落的關上大門。

試圖從後麵翻窗離開。

可憐福財一個根本不會武功的,也要跟著一起翻著窗戶,“那幾個波斯人,會不會也這麽翻窗戶走了?”

“不會。”甲二萬分篤定的回答,“我和甲三一直守在這家客棧的前後,但如果是翻窗戶,守在後麵的肯定就會看到,甲三去幫忙不過一刻鍾,臨走的時候也沒有跟我提起過瞧見什麽異常。”

“但是你瞧剛才那個地方,他們應當已經離開許久。”

所以甲二覺得是那個房間裏,有什麽暗道之類的地方。

甲二沒管福財,率先跑了出去,向裴錚報告這件事情,裴錚摸了摸下巴,決定不再被動下去,讓甲二帶著他的令牌去找懷遠縣的縣令,讓他帶著捕快過來搜查。

裴錚吩咐完之後,就什麽話都不說了,甲二看著他,試探的問了一句,“世子爺,這以什麽罪名搜查?”

“這還需要我來教你?”裴錚冷淡的看了甲二一眼,這一眼看的甲二差點想要罵人。

他沒有辦法,隻能自己去想辦法,最終給那些波斯人按上了一個危害大辰的罪名,這罪名可大可小。

他們本是在懷疑波斯人,倘若冤枉錯了人,按這麽個罪名也有借口可以找。

縣令原本就很煩這群波斯人,如今有了這麽個借口,立刻就帶著捕快衝到了客棧,開始搜查起來。

甲二混於其中,開始調查。

福財經過千辛萬苦終於和裴錚回合,裴錚卻沒有等甲二那邊搜查的結果出來,直接問路邊的百姓真不知道金府在何處。

可憐福財才剛剛下來,就又要和裴錚一塊兒奔波,到了金府之後,裴錚坐於馬車裏頭,福財去叫門,這種事情福財是非常有經驗的。

金府很快就出來了人,卻說他們家少爺今日不在府中,一早就出了門。

“那溫先生呢?”

“你們是…?”那門房打量著福財,似乎是在看他們到底是什麽身份。

福財從袖子裏掏出一塊銀子遞了過去,“小哥行行好,我們是想找金少爺做生意的。”

金府的門房本就是個勢利眼,原本不想搭理,隻想著把人給打發走了就是,如今看在銀子的份上,倒是給福財透露了一點。

“溫先生早上是和少爺一塊兒出門的,至於去了何處,我們也不知道,你們若是想要偶遇少爺,那就別想了。”那門房得了好處,話也多了起來。

“我們少爺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夠高攀的上的。”

福財見他是個見錢眼開的,就又塞了一塊銀子過去…

很快就問到了自己想問的。

“大人,問出來了,那溫先生和金文德是一起離開的,他們今日一早就出門,應當去了城外。具體何處並不知曉,那門房說金文德的傷都還沒好,可能是有什麽大事。”

福財說的很是仔細。

那門房還透露,金文德自己出門的時候,還會交代行蹤,唯有和溫先生一起出去時,經常找不到人。

裴錚並沒有把金文德放在眼中,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個叫溫先生的人頭上,也隻是派了福全去跟著溫先生。

如今金文德不在府上,那個叫溫先生的,同樣也不在。

去了城外嗎?

“召集所有人,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朝朝的下落。”裴錚冷著臉下完明明,什麽陰謀詭計,他都已經不想去理會,如今隻想知道朝朝去了何處。

她並不是一個喜歡亂跑的人,即使知道他一直派人調查她的行蹤和下落,也從不會刻意的躲起來。

如今定是出了什麽意外。

福財放了信號彈,很快甲一就出現在裴錚的麵前,說他離開的那段時間,有一個小乞丐往徐府裏送了一封信。

“可知道信的內容?”

甲一有些挫敗的搖了搖頭,時間太短,他調查不出太有用的東西。

裴錚卻很快的想起了另一件事情,忽然問道,“徐雲在什麽地方?”

他一直很好奇朝朝會因為什麽事情急匆匆的離開,她並不是一個喜歡亂跑的人,但裴錚如今已經找到了答案,便是他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

這一切也許是和徐雲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