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想娶妻
元宵過後複朝。
裴錚就又開始了每日上朝,退朝之後去戶部的日子。
朝朝的生活也沒有太大的改變,依舊每天早早的起來,晚上早早的休息,日子過的簡單而又平淡,非要說有什麽不一樣的,大概是最近很少見到裴錚。
通常十天半個月裏頭,隻有兩三日可以見到他。
明明兩人生活在同一院落,卻像是生活在天南地北一般。
裴錚一直都很忙,難得休沐的日子,也是在書房看書。
朝朝分明知曉,卻從未有湊到他跟前的打算,他倆相安無事的過著,可春荷卻總是擔心他倆這樣下去會生分。
時常操碎了心。
這日恰逢裴錚休沐,春荷又不死心的同朝朝舊話重提,“姨娘,今日世子爺休沐,這會兒在書房看書。”
春荷一邊說,還一邊端來一盅參湯。
這是春荷今兒個早上特意燉下的。
自從川舒苑有了小廚房之後,春荷便每天變著法的給朝朝做些好吃的,而這盅參湯,她準備了好幾個時辰。
是什麽意思不言而喻。
朝朝聽得分明,卻沒怎麽在意,笑著說道:我知道的。
隨後就低下頭繼續做衣服,衣裳已經完成了大半,隻差一隻袖子就做好,隻是她這兩日精神有些不大好,常常有些坐不住。
她縫了幾針便放到了一旁,沒什麽心思去做。
春荷在一旁欲言又止,時不時的弄出一點動靜來,惹得朝朝莫名其妙的:春荷,你有什麽事嗎?
“姨娘,奴婢燉了參湯。”
“您要不要給世子爺送過去?”春荷沒有辦法,隻能把話說的再明顯一些。
朝朝卻沒有想過去找裴錚的意思:拿去給福財就好。
春荷滿臉的糾結,隻能端著參湯出去找福財,衝著福財搖了搖頭,“姨娘說給你就好。”
福財隻覺得頭都開始隱隱作痛,世子爺自從昨日見過夫人之後,心情就一直糟糕,晚膳也沒有去正院用。
昨兒個更是直接宿在了書房,“今日的早膳也沒有動,送進去是什麽樣,拿出來還是什麽樣的。”
福財也很想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隻是夫人和世子爺之間的事,他一個當奴才的不好打聽。
這才想著來求朝朝想想法子。
福財心裏打起了小算盤,往前走幾步在朝朝門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說的不甚委屈。
朝朝聽到之後,還是打開了門:世子爺怎麽了?
福財同朝朝接觸的久了,倒也能看懂簡單的手勢,不等春荷說話就直接開口回答,“世子爺把自己關在書房裏,一直都不肯用膳,奴才擔心,還請姨娘可憐可憐奴才。”
朝朝聽到這兒,心裏開始擔心起來:你說的可是真的?
福財點頭如搗蒜:“世子爺都一天沒吃東西了,奴才實在沒法子,才來求姨娘。”
朝朝想了一會兒,還是走到春荷麵前,接過她手中的參湯去了書房,自從搬到西苑之後,朝朝便很少外出,連川舒苑也不願走動。
她從沒去過書房,卻輕而易舉的找對了路,隻是頭一回來此處,多少有些忐忑,看著那道門她心生退縮,但又因為想起福財的話,鼓起勇氣敲了門。
“進來。”
朝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慢慢的走進書房。
書房裏,裴錚正低著頭打算盤,他還以為是福財,便讓他將東西擱下,人出去。
結果麵前的人沒有出聲,也沒有動,他有些不悅的抬頭,瞧見是朝朝之後,麵上那些不悅頃刻煙消雲散,隻餘下疑惑,“你怎麽過來了?”
朝朝將參湯擱在一旁的小幾上,有些擔憂的看著他:福財說你昨日沒有用膳,今日也是一樣。
她眼中的擔憂顯而易見,裴錚已經許久未見到她這般神情,心情驟然好了一些。
裴錚今日休沐,卻並非如福財所言的在看書,而是在清算戶部的賬冊,至於沒有用膳,根本是因為忙忘了。
“隻是戶部有些要事要忙。”裴錚順手將另外一個數字算出來記錄好,便將算盤撥了撥,起身走到她身邊,“不用擔心我沒事。”
朝朝卻還是不太相信:福財說,您從昨兒個晚上就沒有用晚膳,可是發生了什麽事兒?
隨著朝朝的問話,裴錚倒是想起了是怎麽一回事,隻不過他沒放在心上。
父親在上元節之後去了南邊代天子巡視,臨行前特意叮囑他莫要惹母親生氣,裴錚全然不知自己究竟怎麽惹母親生氣,還需要父親特意來提點,但父親這般說,他也就應下。
母親的要求裴錚也都一一的照做。
如今也和朝朝保持了些距離,自認為並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但母親卻在昨日同他說,要他盡快成親,最好能在今年就迎娶新婦進門,就連人選也已經挑好。
吏部尚書的嫡次女,家世門第都是一等一的好。
裴錚自然是不願的,非常幹脆的拒絕。
但讓裴錚沒有想到的是,母親當時的表情並不像是生氣,反而是有些發愁。
他也是後來才知曉母親為何這般著急,原是因為元宵那天,他和朝朝外出看燈會,被寧安郡主看了個正著。
隻能說寧安郡主不愧是恭親王的親生女兒,父女倆就連做事也是一脈相承。
蕭婉在求恭親王妃無果之後,直接遞了牌子進宮,去求了她的親祖母,如今在宮中頤養天年的太皇太後。
恭親王是當今聖上的叔叔,亦是太皇太後的幼子。
如同普通人家疼愛幼子一樣,恭親王備受太皇太後的寵愛,連帶著對蕭婉也是愛屋及烏。
如此荒唐的事情,太皇太後竟然也答應,並非敷衍蕭婉,而是真的將阮氏召到宮中同她說起這件事。
阮氏當然不答應,便推說裴錚有婚約,隻不過他們不願張揚。
太皇太後雖然溺愛蕭婉,倒也不至於蠻不講理,阮氏既已經把話說道這份上,她倒也不做糾纏,隻是問阮氏新婦何時進門。
阮氏應對自如,說最多明年開春。
太皇太後聽到這話後,反應就冷淡下來,讓阮氏離宮。
阮氏明白這件事情還沒有完,眾所周知太皇太後溺愛蕭婉,倘若到時候裴錚沒有成親,太皇太後一道懿旨,這人怕是不娶也得娶。
阮氏犯愁,可裴錚卻半點沒當一回事,拒絕的幹脆:“我與寧安郡主的婚約已經作廢,若是太皇太後執意下旨賜婚,兒恐怕隻有抗旨這一條路。”
母子倆的談話並不算順利,他們倆都心知肚明,太皇太後就算糊塗,太後和陛下也不會寒了鎮南侯府的心,阮氏不過是想借此機會,讓裴錚娶妻。
隻是他依舊不願。
阮氏很想問問裴錚是否為了柳朝朝,但有些話她當真不想再提,說的多了隻怕母子離心。
裴錚本都快把這件事忘了,若非朝朝問起,他還真會忘的徹底。
“不過是最近有些忙碌,母親擔心不已,囑咐我好好休息。”裴錚隨意說道。
朝朝信以為真,將小幾上的參湯端到他麵前:這是春荷燉了一早上的。
“怎麽不說是你自己燉的?”
朝朝瞪大了眼睛,心說還能這樣?
但她根本不是這種人,也不會做這種事:我不想扯謊騙你,我也不知要怎麽燉參湯。
若是讓朝朝來做,她大概是要去廚房殺隻活雞來燉的。
裴錚無奈的笑了起來,他伸出手捋了捋朝朝鬢邊的頭發,心中不免擔憂。
他的朝朝這般單純,高門大戶的女子娶進門來,她可怎麽辦?
裴錚對娶妻一事本就看的極淡,從前的婚約是先帝定下,他不好推諉。
如今看來,娶妻一事,還是不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