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葉崢成了舉人老爺了!

葉崢的夫郎雲清有喜都近四個月了!

這兩件大消息插了翅膀似的沒多久就飛遍了溪山村,成了家家戶戶飯桌上的新鮮事。

前頭一件自然是最最要緊的,後一件因為是舉人老爺的夫郎有喜,自然跟著成了要緊。

因著這兩件事,村裏人人心思都活動開了,原本收割完自家的糧食有空才輪班收雲家的,現在自家的糧食往邊兒挪挪,先收雲家的。

葉崢他們回來不過十幾天功夫,田裏的地裏的稻子麥子大豆玉米全部都曬精幹,妥妥帖帖裝了袋堆了滿倉庫,都是村民搭把手弄的,瞧著就喜人。

往常還要留出稅糧上繳給秋收官,今年葉崢先後中了秀才舉人,免稅田從六十畝變作一百二十畝,翻了番,按照他家的田畝數,這免稅額也就用了個零頭,根本用不完!

村裏對他家好,葉崢自然也想著投桃報李,這免稅田白撂著也是撩著,又不下崽兒。

和家人商量過就讓雲爹吃過飯找了村長,提出說可以將剩餘田畝數量的免稅額貢獻給村裏使用。

這話一說出口,村長那個激動啊,拉著雲爹的手就是一陣老淚縱橫,訴說管理村莊的不容易,說年成不好,說日子苦,接著話鋒一轉就是沒口子地說當初村裏沒救錯人,雲老弟福氣大,誇葉崢有出息,誇雲清眼光好,誇雲羅氏賢惠,連沒出生的小嬰兒都被尋了些話來誇,還要代表全村給雲家送東西,雲爹擺擺手說不講究這個,都是鄉裏鄉親的。

說完走了,沒了心事。

雲爹走後,村長當即召集了全村當家主事的聚集在他家院子裏,把這個消息宣布了,村民們一聽,立馬被這從天而降的餡兒餅給撞暈乎了。

“真的?崢小子真同意這麽做?”

“這,這可叫人怎麽說好,這天大的恩情,不能白得了,我,我去給他家下跪!”

村長一聽,瞪眼把人攔了,教訓道:“哦,你那膝蓋就這麽金貴,磕一下就能換來免稅田?”

“那,那咋說的,俺們也不能沒點表示啊!”

“就是就是,這免稅額就是實打實的糧食,就是一家老小的性命,連個頭都不讓磕,心裏咋過得去!”

村長吧嗒著煙袋子,那煙飄飄忽忽,半晌道:“磕頭下跪啥的就免了,你們瞧著雲老弟可是那樣人?崢小子也不稀罕這個。”

村民想開口,村長擺擺手:“不過小栓爹說得不錯,哪能不要臉皮白占好處,不能沒點表示,雲家人口少,崢小子瞧著是還要往上考學,清哥兒又懷上了,雲老弟和弟妹也有歲數了,往後他家的事都多搭把手,賣點力氣錯不了。”

“嗐,搭把手算啥,這都不用說,俺提議以後雲家田地裏的活村裏就包了,俺先表個態,不在乎這點活,你們有啥說道的,有啥意見沒?”

“我也沒意見,雲家那才幾畝田,分到每家也幹不了一個時辰,這點活算個啥呀!都不叫事兒!”

“葉老大,你有啥話說沒,你家崢小子有出息了,你這做兄長的不得多幫襯幫襯?”

“張三叔這話可說得不對,崢小子早說自己和葉家沒了關係,是雲家人,再說人現在是舉人老爺了,誰幫襯誰啊大家夥說說是不是?”

葉老大,也就是原主葉崢的同胞兄長,正沉著臉不想說話,正好被好事的村人點出來擠兌。

主要是想到這葉老大夥同葉王氏從前那麽欺負葉崢,現在大家都得了葉崢好處,想起往常的事心裏不是滋味,就想說上這沒哥樣的葉老大幾句,讓自個兒心裏也好受點。

葉老大知道自己成了眾矢之的了,但也沒辦法啊,誰叫事兒的確是他和婆娘幹出來的,他們哪能知道葉崢那個悶油葫蘆能有今天。

現在就是悔,腸子都悔青了,還不能說。

全村糧食都收完那天,由村長牽頭,村裏每家每戶都拿出點錢,合起來買了豬牛羊三牲並其他糕點果子菜蔬,在村口的那顆百年老樹下設了香案,讓葉崢主持著祭了一回文曲星,全村小孩兒都被領出來跟在葉崢後頭祭拜,懷孕的哥兒媳婦也站在一旁陪祭,爭取讓娃兒在肚子裏就沾點舉人老爺的文氣,以後也讀書考學順順利利。

葉崢頭戴玉冠,俊美無儔,穿著簇新的文士長袍,領著全村小屁孩祭了一通。

這裏的文曲星還有其他星宿神明同葉崢前世記憶裏的不一樣,名字職位都不同,但既然都叫文曲星了,職能大差不差。

那流水席從村口擺了一溜兒,雲家人都被請到了上座,村長和幾個主事的老人作陪,這地位可謂蹭蹭地上。

流水席過後,雲家人自己在家也燒了香告慰了自家祖宗,葉崢沒忘記曾經許下的承諾,花銀子請了工匠將葉家父母的墳塋好好修繕了一番,刻字立了新碑,當然也包括那座小小的衣冠塚,成了並立的三座氣派新墳。

十月底的一天,溪山村迎來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官,縣太爺,一縣之主來溪山村視察工作了。

村長很有自知之明,知道縣太爺來肯定是找雲家,不可能找他家,帶領全村磕過頭後就彎腰把縣太爺恭敬請到雲家小院,由雲家人接待了。

說是視察工作,其實也沒啥好視察的,縣太爺來此有主要兩個目的,一是看看葉崢,二是對他表示嘉獎,這也是知州大人的意思。

當朝的獎勵有三種方式,一是獎勵財務,就像知州獎勵葉崢的一百兩,再有就是旌表,說得再通俗點就是立碑、牌坊、匾額等,比如現代人人都聽過的貞節牌坊,再有就是著書立傳,載入地方誌等。

按葉崢為當地所做的,改良種田方法,解一城危困等,便是立個牌坊也使得,縣太爺就是為此而來,想聽聽葉崢自己的意見。

在聽過縣太爺提出的三條獎勵方法後,葉崢思考再三,最終沒有選擇碑文牌坊,而是選擇了第三條,載入地方誌。

這和他編寫農書的方向不謀而合,地方誌上記載一筆他葉崢對水稻種植法的改良,再將改良法附上,是改善當地民生舉動,這比立個不當吃喝的碑文有意義多了。

再有,碑文這種東西一立,很可能就成了千古名人,而葉崢自己知道,他所有的知識體係都隻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獲取的,拿是一代代前輩心血的結晶,他葉崢隻是知識的傳播者,並非發明創造的人,立個葉崢碑,美名千古傳,這事兒他心裏還是覺得有點不妥,地方誌上著名還稍微好些,雖然也是傳播前人的知識,好歹起到的是對民生切實的作用,而他也的確做了編撰整理和收集工作,心裏感受上更坦然。

於是事情就這麽定下,縣太爺回縣城安排地方誌整編。

從來隻聽過窮秀才,沒聽過窮舉人的,就是說在秀才一檔還有可能家貧受窮,一旦考上舉人,那基本就不存在窮的機會了,舉人在本朝可以直接當官的,比如本縣秋收官,就是一位舉人,中舉之後,十裏八項的員外鄉紳地主都會主動前來巴結。

由此可知,若葉崢有心現在就當官,縣太爺也可以在衙門裏給他謀個差事,比如師爺什麽的,但知州說過葉崢有更進一步的心,縣太爺想著這樣的人,一個師爺恐怕留他不住,幹脆也就識趣沒提。

這些殺雞宰羊敲敲打打的熱鬧事總會過去,雲家小院的日子終於恢複了清淨。

雲清懷孕前五個月,肚子還不大明顯,乍一眼瞧著不大瞧得出是個孕夫,有的人懷孕就是不顯,也沒人大驚小怪。

可是過了五個月,不知怎的,那肚子就像吹氣球似的鼓了起來,不過雲清長得好,全身上下線條都利落,後頭看著也是窄臀細腰,這肚子光往高了鼓,就側麵看著有點大了。

村裏人都說瞧著肚子尖尖,雲清這胎多半是男孩,這麽說是真覺得,也是祝福,生產力低的年代都覺得有兒子才能幹活,才頂門戶,沒轍。

葉崢知識比較超前,知道肚子是圓還是尖和性別無關,就是懷孕位置的差別。

而且他也不在意男女還是哥兒,隻要是雲清生的都好,健康平安才是第一位的,家裏人都是這個意思。

肚子一大走動翻身都不利索,葉崢就養成了晚上淺眠的習慣,幫著雲清一夜十幾趟地翻身,揉小腿肚,熱毛巾擦手擦身。

白天哪怕看著書,神留在書上,心裏也一萬個掛著雲清,時不時就要看看他哪裏不舒服了,有沒有又抽筋了,要不要上廁所。

雲清見他這樣,笑說自己無事,誰家懷孕不是這樣,村裏哥兒媳婦懷著孕下田幹活的比比皆是,他這天天坐著不動已經是福氣了,順便在葉崢眼下摸一把,可惜道:“天天照顧我,阿崢你自己都瘦了,這臉頰都沒肉了。”

葉崢聽出他語氣裏的遺憾,好笑地點了一下雲清鼻頭:“過了年你夫君虛歲都十九了,你總不能要求他臉上還有嬰兒肥吧。”

他就知道雲清惦記他臉頰上那兩塊嘟嘟肉呢,他倒也不介意厚臉皮頂著,反正雲清愛,然而沒了,輪廓早瘦削了。

“也是。”

雲清的語氣讓葉崢手癢癢,想脫光了撓他。

……

這細心照料的,就雲羅氏這個親娘見了都自愧不如,夜裏躺**和雲爹嘮嗑的時候說的都是葉崢對雲清的周到細節。

末了感慨一句:“這哥婿不看他在讀書考學上的本事,就對雲清這份心,千百個男人裏頭也就出一個,給座金山也不換的。”

雲爹早困迷糊了,隻想悶頭睡去,嘴裏嗯嗯啊啊地敷衍著,都不知自己在說個啥。

雲羅氏瞧著他這樣就不順氣,個老頭子,自己翻了一回白眼也閉眼歇了。

農曆十二月下了幾場大雪,雲家情況特殊,今年葉崢掃雪特別勤快,看著略微有點積起來就掃成一堆,再用鏟子鏟去屋外不妨礙走道的地方,生怕雲清走路腳下打滑,此刻已是早起第三遍鏟雪了。

雲清扶著肚子從房中走出,剛走到院子裏草哥兒就眼尖瞧見了,忙丟下手裏的針線簸箕迎出去扶住:“清哥兒你小心。”

雲清雖然也緊張孩子,畢竟哥兒體質懷孕不易,可當身邊一群人比他更緊張,簡直把他當成易碎玻璃人來看待的時候,雲清那點子小緊張相比起來也就不算啥了。

“外頭下雪路滑你別出去,走,我扶你堂屋裏坐著,咱倆說說話解悶。”

雲清點頭應了。

堂屋裏燃著暖暖的炭盆,那炭都是入冬前葉崢花了大力氣備下的,燃燒時間長煙氣又小,不熏人,即便如此,還是千叮嚀萬囑咐在屋裏取暖燒炭的時候務必窗戶要留縫不可關死,以免中炭毒。

這都是常識,往年誰家冬天還不燒炭,多餘他費這個口舌吩咐,但家裏人體諒他初為人父,也都不辯駁,十分好脾氣地他說啥是啥。

草哥兒的針線筐裏是件做了一半的小衣服,衣料是去年那位水相公來家時送的那些柔軟貴價的布料,尋常農家生活用不著穿這麽好的衣服,下地幹活容易損壞,雲羅氏就好好收在箱子裏,預備著哥婿出門交際的時候做幾條好衣服。

然而葉崢也是個貪圖舒服的,他在家都不耐煩穿那些袍子褂子的,就願意穿舒服便利的舊衣,不大穿也就不大做,還是今年葉崢在村裏帶著祭祀文曲星那回把布料取出從裏到外做了一身,也不過那天穿一回,見縣太爺穿一回,同鄉紳富戶和其他秀才應酬的時候穿一回,完了又擱置了。

剩下的雲羅氏就撿點鮮亮的花色拿出來,送了草哥兒一些,其他就就給即將出生的小寶寶做點衣服褲子小布包小帽子小尿布啥啥的,都說十月懷胎,可真懷足十個月的還是少,尤其是哥兒懷孕,多半容易早產,趁現在早早預備了不至於到時候手忙腳亂。

雲清以為草哥兒是給小豆子做春衫,可等草哥兒獻寶似的抖開給他看,一瞧就不是小豆子穿得上的,豆子過年五歲了,這小衣裳是剛出生小寶寶的尺寸,雲清馬上明白了,草哥兒這是在給他肚子裏的寶寶做小衣呢。

“你這手藝真不錯,針腳又密,比我娘還好些。”

雲清說的實話,他自己於針線上頭十竅通了九竅,一竅不通,給葉崢補了幾回衣服咯吱窩裏都開縫,後來還是葉崢自己學了補的,手藝都超過雲清了,雲羅氏會針線,做個衣服縫縫補補不在話下,但就是農家手藝。

草哥兒不僅會做衣服,還會繡花,那小衣上秀了朵白白的雲,胖乎乎可愛,雲清進來越發心軟,一見到這種可愛胖乎乎的東西就心生喜歡,隻是這小雲朵看著有點眼熟。

一看草哥兒籃子裏的花樣子,竟然有不少都是葉崢先前給他啟蒙的時候做的小卡片,這些小卡片雲清自己已經用不上了,後來有一次豆子瞧著喜歡,就拿了卡片教豆子,也算是個啟蒙的意思,被草哥兒拿來做花樣子了。

草哥兒原本不識字,不過這卡片上的圖案他是認識的,也知道這是雲清的雲字,就想著秀在寶寶的小衣服上,讓他記得阿爹生養他一場不易,以後要記得阿爹的好。

這是草哥兒樸素的想法,沒說了幾句就有點不好意思,覺得自己有點自作主張,這年代的人,哪家不是有了就生,雖然也有危險,但誰家不是這樣過來的,女人和哥兒生孩子,天經地義的事兒!

可草哥兒卻本能覺得這種思想哪裏不對,便是女人和哥兒能生孩子,那也是冒了極大風險的,就算是自己孩兒說不上個謝字,也不能就覺得天理應當,罔顧了這其中的付出。

不過這話草哥兒不敢和其他人說,怕被笑話,雲清脾氣好,從不和人紅臉,也不會指責自己,草哥兒就把這番話說給雲清聽。

雲清聽了,笑著點點頭:“你想得沒錯,阿崢也是這麽告訴我的。”

草哥兒激動了:“真的,東家也這麽說?”

東家可是舉人,連舉人都這麽說,可見他的思想並無錯處。

“真的。”雲清肯定點頭。

草哥兒高興得臉都憋紅了,自己的想法被舉人老爺肯定了。

很快又到了過年的日子,這個年過得不如去年清閑,但很熱鬧,葉崢如今身份不同了,送了東西和早早上門來拜早年的人也多,村裏人也肯來雲家走動說話。

對於這些人,葉崢秉持的態度是,走動說話歡迎,上門拜年歡迎,禮物一概不收,村裏人送條糕送隻雞過來,雲家反手補上點回禮更重,那些送馬車送銀子送鎮上鋪子送奴婢的,還沒進雲家小院就叫黑著臉的葉崢給客氣打發了,一來二去,葉崢這不願收禮的名聲就傳出去了,有人想求著辦事或者套近乎的,就會長個心眼子,也不會做的太過誇張,至少麵上挑不出錯來。

許是年裏送往迎來的人多,雲清被吵著了,年初五就有點害喜,身上不自在。

葉崢急得不行,當即套了車飛奔去鎮上,請了鎮上最有名的大夫來家診治。

大夫知道這是舉人夫郎不可怠慢,自是用了一百二十分心力細細診脈。

全家人圍著大夫,等他說話。

大夫診得時間有點長,似乎是有點摸不準似的,臉色也比較古怪。

好容易等大夫的指頭離了雲清手腕,葉崢再也等不下去了,急切問:“大夫,我夫郎身體到底如何?”

大夫沉吟一會道:“令夫郎倒是身體無恙。”

“無恙?”葉崢不解,“他早上還頭暈惡心,吃下去的東西全吐了出來,身上還有點發熱。”

老大夫摸摸胡子,安慰這個著急的夫君:“這懷了雙胎本就比單胎要艱難,連女子懷雙胎尚且如此,何況令夫郎是個哥兒,這也是難免的,不用過於……”

老大夫話音未落,葉崢驚得差點跳起來:“雙胎……是雙胞胎的意思?”

老大夫點點頭:“不錯,正是胞內孕有兩個胎兒……雙胞胎,倒也貼切。”

雲爹雲羅氏對視一眼,雲爹問大夫:“確定是雙胎嗎,幾月前也請了大夫診過,這也沒說是雙胎啊。”

“嗯?你們做家人的竟然不知……”

老大夫想了一下道:“這雙胎脈象一個強勁一個綿長,是很明顯的雙胎之脈啊……你們上回瞧大夫,是在近期還是幾月之前?”

“一個多月的時候瞧過一回,滿三個月又診了一次。”

“原來如此,這倒不奇怪了,那時候月份尚小,心脈嬌弱,沒有診出也是正常的,如今月份大了,就好分辯了。”

葉崢點頭表示接受,又連連追問雙胎的孕夫有啥特殊注意事項,老大夫一一答了。

雲爹見葉崢有點魂不守舍的樣子,自己出去套了車,等老大夫從屋內出來,仍舊將他送回鎮上。

雲羅氏喜氣洋洋熬湯去了,大夫說了,雙胎要更注意營養。

房內就葉崢和雲清兩個。

葉崢眼底眸光瀲灩:“清哥兒,我們一下子要有兩個寶寶了。”

上天簡直是把他疼愛到骨子裏了。

雲清初時也驚了一下,但見葉崢眼圈都紅了,鼻頭也紅豔豔的,顧不得其他,把夫君的腦袋抱在懷裏一下一下地安慰。

但葉崢的淚水還是一顆顆掉了下來。

掉在雲清的褲子上變成圓圓的水痕,雲清的心都被他弄得要碎了,焦急得不行:“阿崢,我沒事的,隻不過多了一個寶寶,這是好事兒啊,不要哭。”

葉崢難得展現出如此的脆弱,他修長的脖頸弓弦似的彎著,像一隻溺水的天鵝,埋在雲清習慣上的眼睛裏充滿著無措:“嗯。”

葉崢當然是高興,可他也怕啊,甚至回過神來,恐懼已經超過了開心,如今的醫療手段如此落後,懷孕說和一隻腳踏入鬼門關差不多,懷一個已經讓他深夜焦慮,更何況是兩個,是雙胞胎。

這些情緒日積月累,葉崢也沒人說,更不好表現給雲清,怕他知道了懸心,隻能獨自一人的時候消化,剛剛那是繃太久了一下子就露出破綻。

好在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雲清溫言安慰了幾句,葉崢回轉過來,對著雲清又是他最喜歡的一張笑臉了。

對於自己的片刻崩潰,葉崢是這麽解釋給雲清聽的,他說這可能是產前焦慮症,孕夫沒得,他先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