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村裏人看見自然又是一頓奚落:“那稻苗拔起來再種回去還有啥用,瞧著吧,準得死!”
然而雲家的秧苗不僅沒死,反而一日比一日更加壯實了起來,光從外形上看,都比隔壁直接從種子發起來的秧苗長得又粗又齊,個頭也高不少。
雲爹先時還有些擔心,後來每次巡視稻田,看了自家稻子再對比別家,這心自然就落回肚子裏,每天都是樂嗬嗬的。
不過還是辛苦日子多,按葉崢的說法,秧苗種下去隻是第一步,後頭還有施肥追肥,這年代,肥就是糞,糞就是肥,葉家隻有四口人,兩頭牲口一群雞鴨,雖然每天也在源源不斷產肥,但憑這點肥要施十八畝田那是遠遠不足的。
葉崢於是去找了朱屠夫,請他幫個忙,聯係家裏豬多的人家,想買點豬糞。
這倒不是什麽大事兒,朱屠夫很樂意幫這個忙,但他也實話實話:“養豬的人家大多自家也有田,那豬糞多半用來肥自家田了,我多尋幾戶問問倒是不成問題,就怕也問不到多少。”
葉崢當然明白,隻說讓朱屠夫受累聯係,有總比沒有強。
聯係完豬糞,葉崢又想出一招,把那積年的何泥挖出來肥田,隻是河中腐殖質和病菌也多,那河泥挖出來不能直接用,需在太陽下暴曬,多殺殺菌才行,於是雲家人每日又挖了河泥攤在岸上曬。
自然又引起村民好一陣討論,紛紛都說雲家人瘋了,好好的地竟由著個四體不勤的讀書人胡亂折騰,這樣下去,再好的日子也有限。
倒是有記著雲家好的人私下裏勸說,但雲爹每次隻是聽著,應承心意,卻一點沒說要改,幾個老兄弟見他鐵了心,也隻好不說了。
總之為了這點田,雲家著實是足不點地忙了好一陣,其實按雲家現在的進賬,就算不種田也妥妥能生活,但鄉下人不種田幹啥呢,這是雲家其他三人的想法,葉崢則是很想看看用上了全套田間管理方法的農田,最後能出怎樣的效果,所以一家人還是忙。
過了四月,天逐漸熱起來,追肥和陽光結合起來的效果是喜人的,葉崢家稻田的作物,硬生生比旁邊粗一圈,高了幾個拳頭。
田間事的集中期暫時告一段落,剩下的交給時間。
葉崢卻閑不下來,六月中就要秀才試了,眾所周知,考前那輪的集中複習很重要,複習的好,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家裏其他人也忙,預備著葉崢和雲清小兩口去縣城的事,那秀才試一共有三輪,每輪考兩天,也就是至少要在府學的試場裏待上六天。
但三輪考試不是集中在一起的,每一輪後都要經過閱卷淘汰掉一批人,中間閱卷又花去幾天功夫,也就是葉崢如果能一直被錄取直到參加最後一輪考試,整個過程就要花至少十天,還不包括路上來回的四天。
若有住在偏遠鎮上的考生,路上來回個七八天也是正常的,這種情況就要早出發,以免路上發生意外,耽擱了時間。
葉崢他們的平安鎮離縣城不算很遠,頭一天早上出發,第二天黃昏能到,中間要在野外過上一夜,準備就要充分些,這回二老就不去了,在家守著。
五月底的一個清晨,葉崢和雲清從平安鎮雇了輛馬車,裝上行禮,往嘉和縣出發。
葉崢這才知道自家夫郎竟然還會騎馬趕馬車,雖然雲清很謙虛地說這和趕驢差不多,但驢什麽速度脾性,馬什麽速度脾性?
總之厲害了我的夫郎。
傍晚天黑前,馬車走到一處荒無人煙的野地邊,雲清在距離官道最近的林子裏停下馬,葉崢忙從馬車裏出來,手裏還捏著一件披風要給雲清暖暖,要不是他即將要考試不敢吹風賭生病的幾率,他就和親親夫郎一起坐在馬車外了。
雲清找棵樹拴馬,葉崢撿了些柴火,拿出火折子,左右看看幹脆從書箱裏取了用過的字紙來當火引子,反正這紙連縫隙裏也寫滿了蠅頭小楷,除了擦屁股,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
這年代字都是神聖的,用字紙擦屁股這種事兒也太過驚世駭俗,容易遭人詬病,倒不如燒了幹淨。
雲清又去周邊撿了些石頭加固火堆,最後在石頭上架起一口家裏帶來的銅鍋,加入清水,二人就著火堆烤烤手說說話,也算是難得的露營體驗。
五月底的傍晚天還涼些,雲清烤熱了自己的手,就把葉崢略帶涼意的手包在掌心暖著,把葉崢拿出來的披風也給他披上,葉崢知道自己絕不能生病,也就安心享受著夫郎的照顧。
銅鍋裏的水很快發出的咕嘟咕嘟的聲音,雲清將熱水舀在一個大肚水壺裏,放在草堆中保溫,這就是他們今夜洗漱和飲用的水了。
鍋裏剩下的一點點水中則倒入一罐家裏帶出來的香濃雞湯,將娘一大早烙好的油酥麵餅子取出貼在銅鍋上半部分加熱,很快,肉湯和麵餅的香味就飄了出來。
葉崢覺得這做法有點像他以前吃過的地鍋雞,鍋子底煮雞,鍋子邊烙餅,就著燒雞吃餅。
餅子略微冒出一點焦香味的時候,雲清取下一張餅用油紙小心包好遞給葉崢:“慢慢吃小心燙。”
葉崢就著夫郎的手咬了一口,比了個讚才自己接過來吃。
等葉崢接了,雲清自己也取下一張,不用油紙,直接就吃,堪稱無情鐵手。
隔著油紙還兩隻手倒來倒去的葉崢:……好叭。
嚼一口餅子,用餅蘸上鍋裏的雞湯一起吃,口味濃鬱,餅子也別有滋味,還可以用木勺撈鍋裏的豆泡和雞爪吃,兩夫夫用一柄勺子你喂我我喂你,筷子也隻用一副,都是一個被窩裏的睡覺的交情了,還分啥你我。
拴馬的大樹下有一大片蔥鬱的青草,馬兒也張嘴在地上犁著草吃。
很快,葉崢吃得額頭微微汗濕,兩頰發紅,連披風也披不住了。
在這春夏交接的微寒暮色裏,露宿荒野能吃上這麽一頓熱氣騰騰的食物,整個人都舒坦得不行,滿足得不行。
新鮮的環境令葉崢胃口大開,原本一頓隻能吃一張半油酥餅的他吃完後覺得意猶未盡,問雲清討,雲清便又拿了張給他。
葉崢邊吃餅邊問夫郎:“你怎麽不勸我小心別撐著呢?”
往常他撐得多了雲清總會說兩句,不是心疼食物,是擔憂他的胃。
雲清卻理所當然:“你最近在長身體,多吃些是應該的,要不要再來半張?”
葉崢被他這麽一說,才恍然大悟,他說最近飯量見長呢,他的衣服鞋襪都是雲清和雲羅氏準備的,每回都正正好,導致他都沒有注意自己長個兒了的事。
興衝衝拉著雲清站起來,要和他比個高低。葉崢記得他第一回見雲清的時候,堪堪不過到雲清的肩頭,現在卻超過了雲清的鼻子,說明這幾個月來他真得長高了不少啊!
他之前還有點擔心這身子虧過,萬一長不高怎麽辦,現在徹底放心了,看來隻要營養足夠,身體還是很有潛力的,這長高的趨勢,絕對摩多摩多不要停。
吃過飯略洗手漱了口,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明天還要趕路,二人回到馬車上略說了會話就早早歇了。
第二日吃過早飯,給還在嚼草的馬喂了水和豆餅,用火烤熱了幾個肉夾饃收好,雲清在熄滅的火堆上澆了些洗臉水就重新駕上馬車出發,午飯時葉崢把一直抱在胸前用體溫暖著的肉夾饃拿出來和雲清分吃了,其餘時間除了如廁就沒停車,終於趕在日落崗哨閉門前進了嘉和縣城。
排隊進城的時候還發生了擁堵的和踩踏事件,雲清從亂糟糟的人堆裏救出一對衣著樸素的老夫婦,避免他們被踩傷。
那對老夫婦對雲清千恩萬謝,排隊的時候就一直跟在他們馬車旁邊,一起進了城。
嘉和縣可比平安鎮瞧著氣派多了,路上行人也多,但二人都沒有東張西望的心思,準備找個客棧先安置下來。
老夫婦竟然和他們一路走著。
此時那位老婦人就開口問他們:“二位郎君來嘉和縣可是有何要事?”
雲清以為老婦人初來縣城心裏緊張,通過閑談打發時間,便如實說了:“陪我夫君來縣城考學。”
老夫婦聞言對視一眼點點頭。
又走過一段路,恰巧有個小二在門口招呼,雲清瞧著這店還算幹淨就在店門口停下車,店小二趕緊上前來牽馬,問他們住店還是吃飯,雲清說住店,小二便把馬車往後院趕。
夫夫倆便同老夫婦告別。
葉崢打量了客棧環境,要說裝修肯定比家裏新穎,但瞧著人有些多,鬧哄哄的,不如家裏安靜。
雲清付過店錢對葉崢說:“今天晚了,先在這裏將就一天。”
這是來前就在家裏商量好的,客棧裏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又人來人往吵鬧,葉崢考試需靜心,最好還是在試場附近租個房子,比住店便宜還安靜。
葉崢心疼雲清風塵仆仆了兩天,什麽都不要他做,自己樓上樓下地拿東西,二人吃過客棧飯食又擦過身,抱一塊兒躺**,本該早睡。
但客棧隔音不好,樓下有吃飯聊天的,隔壁還有吃酒劃拳的,葉崢和雲清都是習慣了溪山村安靜夜晚的,一時有些睡不著,但身子的確乏了,雲清伸出手捂住葉崢的耳朵,幫他擋去部分聲音:“睡吧阿崢。”
在雲清清爽氣息的環繞下,葉崢終於沉沉睡去。
隔天雲清一大早就起來,葉崢想和他同去卻被拒絕了,這回本就是為著考試來的,誤了考試什麽都白搭,葉崢隻好答應了,耐住性子獨自留在客棧裏。
雲清效率很高,午飯時間回來就說找到房了。
葉崢興高采烈和他去看,發現竟然在離考場很近的一條巷子裏,房子不大但幹淨清幽,步行去考試不超過十五分鍾。
葉崢十分好奇雲清怎麽能找到這麽好的房子,雲清便說還沒走出客棧那條街就遇到昨天那對老夫婦,聽說雲清和夫君正在找房子,老夫婦就說巧了,他們正好有一套房子在考場附近,昨天見雲清他們住店,還沒往這上頭想,既有意願租房,他們那裏再適合不過。
原來這對夫婦年輕時候在城裏住,老了之後搬到城外住在大兒子家養老,這回正好租他們房子的人家搬走了,老夫婦回城處理事宜,誰知就遇上昨日的擁堵事件,差點丟了老命,雲清既幫助了他們,他們願意把房子借給雲清和他夫君居住到考試過後,就當報答他的恩情。
雲清跟著老夫婦參觀完房子,的確很適合,但他拒絕了老夫婦要借給他們居住的好意,願意用市價租下,老夫婦怎麽都不肯收,但雲清堅持,最後還是以一個略微低於市價的價格付了半個月房租。
葉崢連誇夫郎厲害,彩虹屁不要錢地吹,緊趕著兩人退了鬧哄哄的客棧,搬到清淨的小院裏住了。
葉崢在院子裏讀書,院子隔壁也住了個讀書人。
都是一樣參加秀才試,行動作息卻完全不同。
葉錚每日早起和先雲清對著初生的太陽打八段錦鍛煉一會兒,接著雲清端出做好的早飯,兩個人邊聊天邊吃。
吃完葉崢會在院子裏鋪開桌案讀書,雲清出門買菜。
葉崢讀書講究勞逸結合,看半個時辰的書必然停下歇會,動動手腳,看看遠方,和雲清說說話放鬆放鬆,古代可沒有配鏡中心,若為了讀書把眼睛熬近視可就糟了。
平安鎮上就有個秀才看壞了眼睛,十米外人畜不分,成天眯著眼看人,既影響生活,也影響形象。
等到了午間,所有菜蔬已經洗淨切好,配料也挑出整齊碼在盤子裏,葉崢起來放鬆身體的時候順帶手就把菜炒了。
他手藝不錯,弄得滿院飄香。
這就苦了隔壁院的鄰居,那位可沒葉崢這麽幸運有夫郎陪著,衣食住行都得自己動手,還得抽出時間溫書。
不過人本來就是刻苦用功的,吃飯什麽的隨便對付一口就成,主要還是看書。
早上葉崢還沒起床,隔壁已經在晨讀,夜裏葉崢抱著軟玉溫香的夫郎在懷,和夫郎笑鬧貼貼的時候,隔壁還在挑燈苦讀,可謂無時無刻不在用功,和葉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人每天聽著隔壁院傳來的動靜,還沒考試已經先給葉崢貼了“怠惰”“好逸惡勞”的標簽,並且覺得此人十分可惡,自己不用功就算了,還來影響別人,簡直是丟了天下讀書人的臉,既不願寒窗苦讀,又何必非要來縣城考這明顯要落榜的試。
自己也是倒黴,好不容易早來兩天尋到個清淨院子,偏偏和這人做了鄰居,可恨他夫郎做菜的水平還如此之高,用香飄十裏來形容都不為過,自己本來喝涼水肯饅頭不覺得有什麽,可隔壁院裏每日定點飄來的菜香,卻活生生把他的飯食襯托得像豬食,令人難以下咽,真真可惡至極!
考試這天終於到了,一大早葉崢再次檢查過考籃和衣服,確定沒什麽不該帶的東西後就和雲清出了門,往考場而去。
正巧隔壁那書生也在鎖門,聽到他們出來的動靜,立刻把頭扭過來看,葉崢這才和這位勤勉的鄰居打上了照麵,但鄰居的視線卻沒有落在葉崢身上,而是直直看著雲清,眼裏有些許不忿。
等一回神看到葉崢,眼裏的憤憤更濃了,不用功就算了,過得逍遙就算了,人還長得如此高大英俊,高大英俊就算了,他那位會做神仙美味的夫郎,竟然還生得如此貌美!
這樣的人,可太令人不爽了!
不過書生很快又安慰自己,長得俊頂個屁用,注定考不上秀才,一輩子碌碌無為,自己就不一樣了,是要平步青雲的,這麽想著,書生心態平衡了些,也鎖上門出發去考場了。
雲清把葉崢送到考場的時間不早不晚正好,略等了會差役就對著花名冊往考場放人,葉崢則吩咐雲清這兩天要好好吃飯好好照顧自己,不要一個人就胡亂對付,無聊就出去逛逛,兩天他就回來了。
雲清一一答應了,也讓葉崢不要緊張,放鬆心情,自己會在考場外等他出來,夫夫兩個依依惜別的話剛說完,差役就報到葉崢的名字。
葉崢接過考籃朝雲清揮揮手:“我進去了,你回吧。”
然後三兩步走上台階,馬上就有差役來核對他的相貌、搜他的考籃,看是不是替考,有沒有夾帶,搜過沒問題之後就放行讓他進去。
雲清是等葉崢的身影消失在考院大門後才離開的
緊接著雲清之後,正是隔壁那位書生,聽到自己的名字,他渾渾噩噩走上前,差點被台階絆了一跤,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怎麽會,進去考試的竟然是那個長得姿容冠絕的家夥,而那個英挺俊秀的,才是陪丈夫考試的夫郎?
他要裂開了。
差役見慣了各種狀況頻出的考生,對這人稀裏糊塗的樣子見怪不怪,例行搜檢後就放人進去,心裏卻在歎息,這考生若不能調整好心態,估計本場懸了。
葉崢進考場算早的,走到指定的號舍裏,邊調整呼吸讓自己定下神來,邊從考籃裏往外掏出筆墨硯台等物,等東西歸置在最順手的地方,心神完全安定了下來之後考鍾也敲響了,代表可以開始答題。
葉崢撕開糊紙,露出本場第一考的卷子來,第一場兩天是縣試題,第二場兩天府試題,第三場兩天是院試題,三場都采用末位淘汰製,這麽多考生裏隻有最優秀的三十人才可以通過最後一場院士,獲得秀才身份。
秀才試第一名稱為案首,考完可得縣太爺接見,成為當地風雲人物,不過那就不是葉崢去想的事了,他隻要考過就行,名次無所謂,最後一名也成。
第一日是卷子考的是對四書五經裏句子的記憶和詩詞,前者對葉崢來說毫無難度,很快就答完了,詩詞他考前專注衝擊過,做了一些可以根據不同場景題目韻腳套用的格式,就和上輩子的ai作詩差不多。
這對別人來說也許很難,對可以默寫古詩三百首的葉崢來說卻是不難,風花雪月鳥獸蟲鳴的意向在他腦中可謂應有盡有,可根據考題靈活進行排列組合,當然他肯定不會用那些千古名句給自己貼金,完成考試要求即可。
第一天很快過去,第二天考的是論述題,題目是“中立而不倚,強哉矯。”
這題目出得可謂是十分中規中矩了,這話出自《中庸》,講的是君子的德行之一,行事要有自己的休養和準繩。
題如出處也十分中庸,但凡是個讀書人,對於君子自身該保持的道德水準都能扯兩句,但正因如此,這題也十分不好出彩,葉崢沉思一會兒,提起筆,決定還是以小見大,選取一個小的角度來進行自己的論述。
一篇文章做完,天色已近中午,葉崢放下筆,從食籃中取出白麵饅頭和搗碎的鹹蛋黃,將蛋黃像醬一樣抹在饅頭上吃,這樣饅頭有了滋味,紅油不容易沾到手,也避免了突然換了環境吃得油膩鬧肚子而影響心情,氣味也不熏。
對付著吃完,葉崢擦幹淨手,將紙上的草稿細細通讀一遍,確認沒有錯字漏字和不妥的詞句,便取了張幹淨的紙開始謄抄。
葉崢是在可以交卷的第一時間站起來把卷交了的。
反正已經寫完也檢查完,白坐著也是幹等,這號舍裏氣悶的很,葉崢想早些出去見夫郎。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馬上又有幾個站起來交卷的,看來憋不住的大有人在。
葉崢一走到考院外就見到雲清,也不知他站在門口等多久了:“清哥兒,我出來了。”
葉崢像隻出匣的鳥兒,飛奔向自己的夫郎。
回到家,雲清早已準備好一大桶熱水,葉崢痛痛快快洗了個熱水澡,又吃了雲清買回來的燒餅和羊肉餛飩,隻覺得在號舍裏憋了兩天的濁氣盡出,又是一條幹幹淨淨的好漢了。
便吃邊和雲清黏糊,訴說自己遇到的“苦難”:“清哥兒你不知道,那號舍又窄又矮,人關在裏頭連腿都伸不直,伸個懶腰都怕杵到兩旁的隔板,吃喝拉撒都在裏頭,好在咱們有先見之明,沒有準備那許多油膩的和湯的,萬一在裏頭鬧肚子,可真坑死人了,不僅坑了自己,還坑了隔壁。”
剛說了沒兩句,就聽到隔壁略帶不滿的咳嗽聲。
葉崢忙給雲清舉出活生生的例子:“你瞧,隔壁的兄台的嗓子都關出毛病來了!”
隔壁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