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二百兩?
葉崢挑了挑眉,這數字大大超出他的心理預期,他本來想的是,這七巧板難就難在一個發明上,但卻十分好仿製,有人買去想複刻出來,也是立時的事,他這做的就是一錘子買賣,料想著若有人識貨,能有一百兩左右,他便賣了,再不濟,七八十兩也成。
誰知這老掌櫃先前還在言語打壓,怎麽突然又這麽好說話了?
似乎料到了葉崢的想法,老掌櫃道:“小夫郎你不忙高興,老夫開價二百兩,乃是有個前提條件的,便是你這七巧板隻能賣我一家,絕不可再販給第二家,你們可做得到?”
“掌櫃多慮了,我並非那樣的人。”
葉崢點點頭,他原本就隻打算賣一家的。
老掌櫃又道:“既然做買賣,醜話就要說在前頭,老夫既能出這二百兩,自然在縣城和鎮上還有其他倚仗,你們能做到那便好,若做不到,休怪老夫到時采取其他手段,便是去衙門告你們一個欺詐,也是應當應分的。”
這話葉崢並非不同意,隻是他也有話要說:“掌櫃的這話我聽懂了,隻是我隻能替我一家子做主,保證不賣給第二個人,但這七巧板如此好複刻,若從掌櫃處流出,那卻不是我們可以控製的事了。”
“這不用你們擔心,隻要不從你們處流出,等我快馬加鞭派完了京城的用場,屆時便是大街小巷都是這七巧板也無妨了,我要的是拔這頭一茬的好處。”
“您說得十分合情合理,既如此,我們同意了。”
老掌櫃聽了這話,也不再說多什麽,拿出契紙要求簽字畫押,葉崢仔細看過契約後,接過筆墨,在右下角端正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老掌櫃本隻想讓他摁個大拇指印,見他竟然識文斷字,內心不免又高看了一眼。
拿到了銀子,葉崢沒有立時便走,而是心情甚好地坐在店裏,又仔仔細細將這七巧板的玩法和思路同老掌櫃仔仔細細說了一遍,掌櫃十分用心地記下,葉崢還告訴他,若有什麽不懂的,下次他們來鎮裏,還可以免費為掌櫃的解疑答惑。
這在葉崢看來是理所當然的售後,現代社會任何東西都有售後,但落在老掌櫃眼裏,就是他們人品高潔的象征。
二人是捧著銀子被老掌櫃送出店門的。
摸著新到手的熱乎乎二百兩銀子,葉崢心裏那叫一個美滋滋啊,得了銀子滿足是一回事,證明了自己腦中的東西在這年代並非一無所用才是最令他感到安全與自豪的。
“喏,清哥兒,銀子給你收起來!”
葉崢獻寶般將銀子遞到雲清跟前,錢就該親親夫郎管著。
“這是你想出來的方子得的銀子,自己收著花用吧。”
雲清並非見錢眼開的人,哪怕這二百兩對一個村裏人來說是天降筆巨款了,他還是沒有絲毫動心,而是想著讓葉崢讀書用場多,讓他留著自己花。
“清哥兒不要我的銀子,莫非是嫌棄我,想和我劃清界限?”
雲清道:“我並無這個意思,隻是——”
隻是這些錢都是葉崢賺來的,他連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花,怎麽能憑空拿他那麽多,他們雖是馬上要成親了,但到底還沒有成親,而且就算成親了,他也不是那種不許夫君身上留私房錢的刻薄哥兒。
他願意葉崢身上有錢,隨時想花就花,也相信葉崢不是那等花天酒地胡行濫作的惡人。
葉崢當然明白,但他卻故意哼哼兩聲:“我看你就是和我生分了,現在不要我的銀子,過幾天連我這個人都不要了,我可事先和你說,不許跟什麽石頭哥泥巴哥的說話,我這人一般二般不吃醋,但吃起醋來你可是吃不消的!”
雲清不明白話題怎麽就說到這個了,十分得哭笑不得:“這與石頭哥有啥關係。”
葉崢瞪大眼看他,雲清無辜回看,眼神是一如往常的清澈和溫潤,毫無別人,滿滿都是他。
葉崢突然明白過來,雲清沒有裝,他是真不知道石頭對他的心思。
哈哈哈!
那人還把自己當情敵,但是雲清連他的心思都不知道,他根本連個情敵都算不上,就是個村裏的路人甲乙丙嘛。
葉崢一本滿足。
“不,沒關係,你不用知道這種小事。”葉崢擺擺手,示意夫郎不用放在心上。
雲清對外人的事情一向不執著,聳聳肩也就不問了。
葉崢幹脆把銀子塞過去:“哎,快放起來,那麽重,我拿得手酸胳膊疼的。”
雲清掂了掂,也承認二百兩銀子對葉崢的小胳膊來說是個不小的負擔,就仔細收好放自己背簍裏去了,等葉崢需要的時候再取給他就成。
兩人就這麽說說笑笑地往集合地走去,快到地方了,葉崢忽地又生了心思:“清哥兒,反正白得一筆銀子,你說我們也買一頭牛好不好,農忙的時候牛可以派上用場,讓爹娘不那麽費勁兒,農閑的時候牛也可以載我們來鎮上,到時候我們想逛到啥時候就啥時候。”
也省得還得看著時間去和大部隊集合,逛也逛不盡興,最重要的是不搭虎頭的車,那石頭就沒有借口和雲清碰麵了。
雲清也不是沒考慮過買牲口,隻是往常隨口提出,爹娘總說活不重用不著,他們身強體壯幹得動,但現在家裏多了個身嬌體弱的夫君,便凸顯出買頭牛的必要性了。
不過具體還是得回家和爹娘商量一下,他和葉崢既不懂牲口的行市也不如爹娘有經驗,便道:“行,今晚回家就和爹娘說。”
葉崢滿意極了,雲清真乖,他說什麽都同意。
走到集合地點看到石頭那張便秘臉,也不生氣了。
嗬,你丫連個姓名都沒有,知道不?
晚間回到家,將東西一樣樣拿出來歸置,當拿到那二百兩銀子的時候,雲清還有點猶豫要不要說給爹娘,畢竟是葉崢的銀子。
葉崢卻直接大嗓門嚷開了:“爹娘,您看我今兒和鎮上的人做了個小買賣,得了二百兩銀,都給清哥兒和你們!”
雲清歎口氣,隻好將銀子拿了出來。
雲家二老看到看到白花花的整二百兩銀,眼珠子都差點驚得掉出來,這許多整銀子,一輩子都沒見過,太有視覺衝擊力了。
雲羅氏拍著葉崢的手驚詫:“兒啊,你做的這是什麽買賣,竟然能得這麽多銀錢?”
別不是什麽不正經的行當,或是賭錢了吧?
雲羅氏有些擔心,賭這種東西別看一時能拿回錢來,但總有傾家**產的一天,這錢若是那樣來的,雲羅氏可一個子兒也不稀罕。
不過瞅瞅雲清,雲羅氏倒是放了幾分心,雲清什麽性子雲羅氏知道,絕不會放任夫婿做那等事情,所以究竟是什麽買賣,能一下子得他們莊稼地裏十年也得不來的銀子呢?
雲爹也吧嗒著旱煙不說話,眼裏顯而易見也有擔憂。
葉崢察言觀色,一下子明白過來,忙解釋:“爹娘您二位放心,那等違法犯罪有損人品的事我可不會做,我這買賣主要是趕巧了,由於先時讀書,在書裏看到一個方子……”
這樣那樣,便把事情和雲家二老解釋了一遍。
間或有雲清在旁佐證搭腔,雲家爹娘終於信了哥婿沒有作奸犯科,而是正正經經地靠從書裏學來的東西賺了一筆錢。
雲爹雲娘都沒有讀過書,一輩子最佩服讀書人,而且那老古話不是說了嗎,書中自有黃金屋,自家哥婿隻是憑著書裏的方子賺了二百兩銀,還遠達不到黃金屋的程度呢,自己在這瞎慌張啥呢,沒的叫哥婿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