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武則天
◎武皇萬歲！◎
“這一件, 是寶慶王給幼子的滿月禮。”
“這一件，是宣宗皇帝贈予朝陽公主的玉釵。”
“這一件金絲甲，是榮親王當年出征的時候, 先帝禦賜的。榮親王戰死沙場，屍骨無存。”
武則天將匣子裏的東西, 一樣一樣拿了出來, 對著長平王報出了來曆。
每一樣, 都是皇室成員的寶貴的貼身之物, 若非遇到性命之憂，是絕對不會丟棄的。
而這些東西，現在全部都在長平王的暗格中的匣子中。
很難不讓人想到, 是長平王對這些人動了手，然後將他們的這些貼身之物, 作為戰利品。
若非昨日因為畫舫起火一事, 搜了長平王的府邸，這些東西根本就不會出現在人前。
長平王此刻已經明白武則天的打算了, 他的麵色頓時就難看了起來。
不過想到了什麽，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他沉聲道：“皇後娘娘，這些東西，都是皇室成員的貼身之物。別說是你, 就連皇上都不曾見過，更別提朝堂上的諸位大臣了, 你這樣張口就給本王扣一個罪名，本王可承受不起。”
武則天早就料到長平王會狡辯了，語氣依舊不急不緩。
“宣高公公入殿。”
伴隨著武則天一聲令下, 先帝的貼身太監高公公走入了殿內。
“奴才參見皇上, 皇後娘娘。”高公公給二人行了禮。
先帝過世以後, 李澈也沒有虧待高公公，讓他在別苑中養老。
“起來吧。”武則天對高公公說道。
“高公公曾經是內務府總管，宮裏的所有事情都會經過他的手。包括這些昂貴的物件上次。一筆筆都記錄在冊。”武則天說道，“是與不是，隻要請高公公前來看一看，便能知曉。”
武則天說著，命人將匣子遞給了高公公：“還請高公公仔細辨認一下這些東西。”
“是，娘娘。”
高公公接過了匣子，仔細地辨認了一番裏麵的東西，然後一件一件挑出，工工整整地排放在托盤上。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之後。
高公公放下了所有的東西。
他抬起頭，對武則天作了一揖，一件一件指認，分別是屬於哪位皇室成員。
“公公可確定沒有看走眼？”武則天問高公公道。
“這些東西，都是奴才親自送的，每一樣都經過奴才的手，奴才全都有印象。肯定不會看過。”高公公肯定地回答了武則天。
“王爺現在相信了？”武則天看向長平王，淡淡說道。
長平王的麵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他以為這個皇後隻是虛張聲勢，卻沒想到，她真的能夠搜羅到這些東西。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些東西的下落。
他每次將這些皇室成員害死的時候，很多都與山賊或者是別的國家的刺客合作，假裝成各種意外。
他隻關心將自己的痕跡清理幹淨，至於皇室成員身上的東西，他當真是不曾注意過。
武則天自然也不知道這些東西的下落。
而且有些成員都是幾十年前死的，他們的遺物怎麽可能找得到。
她讓係統將這些成員的貼身物品全部都印了下來，然後悄悄找來了天下的名匠一件一件打造出來。
再通過係統掃描比對，精確到每一個細節都一模一樣。
就算是這些東西擁有者親自見了，都未必能分得清真假。
所以高公公自然也看不出問題來。
“這些東西，對他們而言，是比性命更重要的存在。”武則天看向長平王的眼神頓時就淩厲了起來，“為什麽會落在王爺的手中？”
“皇後娘娘，你別含血噴人！”長平王馬上又反駁道，“這些東西，根本就不是匣子裏的。你為了除掉所有皇室成員，順利登上皇位，所以才謀劃了這一出，蓄意陷害本王。你好歹毒的心思！”
長平王說著，看向李澈，控訴道：“皇上，江山切不可交到這樣心思歹毒的女子手中啊。”
武則天聽了長平王的話，不屑地冷哼了聲，說道：“王爺。這匣子裏的東西，昨日本宮與皇上已經讓你確認過了，是你說的沒有問題。”
不給長平王辯解的機會，武則天繼續說大奧：“況且，昨日，這個匣子就在吏部，由吏部尚書親自登記。本宮自始至終都沒有碰過一下。何來的冤枉王爺？”
武則天做得很精明。
這些小物件，她全部都命人藏在了匣子的第二層。
昨日長平王沒有察覺出來。
一方麵是匣子裏的東西太多，長平王又是隨便放的，根本沒仔細記過。
另一方麵，長平王也不可能當著李澈的麵翻開匣子看第二層。
所以才讓武則天的這些小動作都成功了。
長平王現在想起這些，就覺得眼前這個女子，城府極深，精明得可怕Hela，讓人一不留神就落入了她的圈套中，萬劫不複。
“本宮一直覺得大唐皇室血脈稀薄，但是未曾多想。然而現在，本宮卻不得不懷疑，這一切，都有王爺你的手筆！”武則天說道。
她重重咬了“你的手筆”四個字。
這四個字像是重錘一般，重重砸在了眾人的心頭上。
“娘娘這麽說，微臣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王允在這個時候，開口說話了。
自己女兒登基為帝，這種好事，王允肯定是支持的。
日後這大唐就是他王家的天下了。
王允看了長平王一眼，說道：“寶親王與先帝手足情深，先帝年輕時曾戲稱將來要將皇位讓給寶親王。後來寶親王為大唐征戰，寶親王征戰遇到陷阱的時候，是王爺你自請帶兵支援寶親王。結果據王爺說，敵方兵馬遠比想象的要多，沒能救下寶親王。”
“先帝看王爺身上掛彩，又折損了大半的兵馬，所以信了王爺這番說辭。”王允說著，看了朝堂上的朝臣們一眼，說道，“此事各位大臣應當還有印象。”
眾人聞言，點了點頭，此事眾人都還有印象。
“現如今想來，當初王爺身上的傷口，是刀傷。而寶親王，最擅刀法。莫不是王爺當初帶兵前去，並非是支援寶親王，而是帶人去圍剿寶親王。”王允說道。
長平王的麵色陡然變化了一下。
【這件事情還真讓王允猜中了。】係統聽了長平王的心聲，對武則天說道。
【我早料到了。】武則天對係統說道。
寶親王不論是能力還是在百姓中的名聲，都遠遠高於長平王。
若是寶親王立下了戰功，長平王便沒有任何的地位了。
所以長平王才會借著這個機會，除掉對他威脅最大的寶親王。
長平王很快就收斂了神情，對王允說道：“王大人，這些都是你的一麵之詞。”
“娘娘手中的證物，還不能證明此事嗎？”王允反問長平王道，“若非寶親王身死，你又是如何得到的這件金絲軟甲。難不成是寶親王親自脫下來贈予你的嗎？”
“本王……”
還未等長平王說話，武則天便開口了：“麗妃娘娘初有孕的時候，便因為吃了王爺送來的糕點，險些一屍兩命。先帝顧念兄弟情義，悄悄壓下了此事。諸位大人們若是不信，盡可去問一問禦醫。”
武則天這麽說了，朝臣們自然是信的。
“現在想來，王爺覬覦皇位的心思，昭然若揭。”武則天冷冷說道，“先是除去兄弟姐妹，然後再除去先帝的所有子嗣。”
“長平王，你當真是好歹毒的心思！”武則天控訴長平王道。
“來人，將長平王府所有人，全部壓入天牢，嚴刑拷問。”武則天下了命令，“務必要將整件事情的真相查個水落石出。”
“你這是逾矩！”長平王此刻也有些慌了。
有些不起眼的皇室成員，因為宣宗皇帝絲毫不關心，死了也不會有什麽影響，所以他的手腳做得並不幹淨。
要是將他府上所有人的嚴刑拷打一遍，必定能夠套出一點消息。
一旦開了這個缺口，便會想是水流一樣，抑製不住了。
所以長平王自是要阻止這件事情的。
“你有何權利將本王府上的人帶去審問？”長平王問道。
“有何權利？”武則天的嘴角揚起，站在龍椅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長平王。
“就憑朕是當今的聖上！”
這一句話，沉穩有力，充滿了威懾力。
朝堂上的眾人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武則天的方向。
武則天一身華貴的華服，清冷的目光淡淡瞥了眼朝堂下的人，渾身流轉著威嚴氣勢仿佛與生俱來一般。
讓人內心不由自主地覺得，眼前之人，本就該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來人，將長平王帶下去審問！”武則天再一次下令。
見宮人還看著李澈，有些猶猶豫豫。
武則天又加重了語氣，說道：“違令者，一律按照同黨處理。”
同黨處理，基本就等於處死了。
這些宮人當即不敢猶豫，當即將長平王給壓了下去，也不管長平王怎麽怒斥武則天。
“朕驟然登基，諸位大臣自然會心有疑慮，有所顧忌。朕給諸位大臣三日的時間思考。三日後，給朕答複。”
隨即，武則天便散了朝會。
散朝之後，李澈以最快的速度搬出了皇帝的居所，而是找了一個空著的宮殿住了進去。
他以實際行動告訴所有人，自己退位不是一時興起，而是十分堅定的打算。
朝臣們自然不願意大唐的江山就這麽落到一個女子手中。
不少朝臣都聯合起來，求見李澈，希望李澈重登帝位。
然而李澈直接稱病不見。
衛福不理解李澈的做法。
“皇上，你登基才沒多少時間，就連選妃都沒有選，為何要這麽急著退位給皇後娘娘？”衛福問李澈道，“禦醫不是說過，皇上身子骨雖然差，然而子嗣上，並非全無可能。隻要留下子嗣，就可以順理成章讓位給皇子，不必讓位給皇後娘娘了。”
“若是皇後娘娘身懷有孕，就更好了。”
衛福想了想，繼續說道。
“奴才看得出來，皇上很喜歡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對皇上，也並非全無感情。一旦皇後娘娘有了身孕，她必定會輔佐自己的皇子，這樣，所有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李澈搖了搖頭，對衛福說道：“我若還在帝位上，與她就絕無可能。更不要提子嗣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了。”
他非常清楚這個女子的野心。
別看二人現在這個相處模式非常愉快，她對他沒有起殺心。
然而若是有人想要殺他，這個女子是絕對不會保護他的，反而會順水推舟，順便除掉他。
若是他再選個妃，妄圖留下子嗣，那這個女子，就絕對會除掉他。
他在帝位上，對王寶釧來說，是懸在空中的一柄劍。
她與他而言，又何嚐不是。
一旦他做了什麽讓她覺得有威脅性的事情，她會絲毫不留情麵，直接將他除掉。
李澈自認為對武則天還是十分了解的。
衛福還想說什麽，卻被李澈趕了出去。
“我累了，你出去吧。”李澈對衛福說道。
衛福聞言，隻能順從地離開了寢殿。
李澈看向武則天所在的方向，喃喃自語道：“我遂了你的心願，你是否，也能遂了我的心願呢？”
朝臣們發現見李澈這條路行不通。
便集合了一批文人墨客，跪在了宮門口，請求李澈收回成命，讓武則天退位。
【果然登基沒那麽容易。】係統將宮門口的場景放給武則天看，對武則天說道。
【你以為登基是兒戲嗎？】武則天反問係統道。
【你看起來好像一點不著急？】係統問武則天道。
武則天看著畫麵中的人，眼底隱隱浮現出了一抹殺意。
【急什麽。這群人各懷心思，他們的同盟很容易瓦解。】
朝臣們跪到第二日的時候。
長平王府上的人，終於受不住嚴刑拷打，吐出了不少線索。
順著線索一找，便找到了不少證據。
長平王謀害皇室成員的罪名，這下徹徹底底坐實了。
朝臣們雖然也早就猜到了此事。
然而此刻聽到宗人府宣判長平王一樁樁一件件罪名，還是覺得心底一寒。
這麽多年，長平王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害死了這麽多的皇室成員。
武則天當即下令，將長平王滿門抄斬。
府上所有人，不留一個活口。
就連長平王藏在外頭的外室子女，武則天都利用係統一一揪了出來，關在了一起。
長平王看著這一切，終是感受到了武則天的可怕。
長平王在天牢中，穿著白色的囚服，渾身狼狽。
與之相比，武則天一身皇袍，整個人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長平王再也不敢與武則天作對了。
他跪在地上，低下了自己從不曾低下的頭顱，對武則天低聲懇求道：“求皇上放過微臣，僅存的血脈。”
長平王推出了自己的還在繈褓中的女兒，對武則天說道：“她隻是一個嬰孩，什麽都不懂。微臣將她交予娘娘，皇上不告訴她身份，找一戶普通人家安置了。微臣保證，她對皇上，絕對不會有一絲仇恨。”
事到如今，長平王也不會再想著辱罵武則天了。
成王敗寇。
他隻想著保全自己最後一絲血脈。
“可以。”武則天答應得很爽快。
說著，就命宮人將繈褓接了過來。
爽快到長平王都愣怔了。
他原以為是說服不了這個鐵石心腸的女子的。
“隻要你替朕做好一件事情，朕就會答應你。”武則天對長平王說道。
“還請皇上吩咐。”長平王低著頭，說道。
隻要能保住自己的血脈，什麽條件他都能答應。
武則天說著，便命人給長平王送去了紙和筆。
“朕說，你寫。”武則天說道。
長平王坐在了桌前，拿起了紙筆。
“左諫議大夫陳大人，翰林學士高大人，都是本王的同謀，與本王共同害死了寶親王。”
長平王知道武則天這是借自己的手鏟除異己。
然而此刻，他也沒有與武則天討價還價的資格，隻能老老實實寫。
反正這兩個人是朝堂上的迂臣，平日裏與他私交也不深。
武則天得到了長平王親筆寫的內容以後，便命人將繈褓帶走了。
出了天牢以後。
宮人問武則天道：“皇上，這個孩子如何處置？”
武則天隨意地看了一眼繈褓中的孩子。
“處死。”聲音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
她從來就沒有什麽聖母心腸，對於敵人，必須斬草除根，哪怕隻是一個稚子。
“是，皇上。”
朝臣們跪了三日，這三日的時間，李澈不搭理他們，武則天也沒有上朝。
從頭到尾都沒有人理會他們。
他們跪著跪著，心中也萌發了一種想法，這樣跪下去，究竟是否有意義？
他們的身子早已疲憊不堪。
然而在這個時候，武則天命宮人宣讀了長平王的手書，直接下令陳大人和高大人二人家族滿門抄斬，隨即不顧二人喊冤，給帶走了。
朝臣們都是人精了，一眼就看出其中的貓膩。
長平王與這二人，平日裏沒有交集，無仇無怨，怎麽可能刻意陷害他們。
這兩個人是喊不讓武則天登基的人群中，聲音最大的。
所以很清楚，武則天在借長平王的手，名正言順處死這兩個人。
朝臣們看著二人的下場，心裏打鼓。
他們見識了現在這個皇帝的狠辣無情。
很清楚，若是自己這個時候繼續堅持下去。
下一個被抄家滅族的就是自己了。
他們有些人不畏死，然而卻不想連累自己的整個家族一同死去。
這個時候，武則天安排進去的一些官員也在這個時候適當開口勸解起他們來。
“皇後娘娘協理政務已經有些日子了，可曾出過什麽差錯？”
“不僅沒有差錯，很多事情的處理，都讓人佩服。”
“這些日子以來，微臣能明顯感覺到京城，乃至於大唐，都和諧安定了很多。”
“既然皇上自己都決定禪位與皇後，我們為何還要忤逆？”
“前有武皇，後為何不能有王皇？”
在這一句接著一句的洗腦下。
這些朝臣們本就動搖的心思，此刻終於徹底倒向了武則天。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不知由誰起的頭。
宮外跪著的朝臣們，都對著皇宮的方向，行了大禮。
算是肯定了武則天登基。
係統見武則天隻用了三日的時間，就成功解決了所有的絆腳石，成功登基，佩服得五體投地。
【武皇就是武皇，厲害了啊，三天就搞定了。】係統對武則天表達了自己的佩服之意。
【三天？】武則天挑了挑眉，對係統說道，【不，我籌謀這一日，已經很長時間了。從入宮的第一天開始，我就一直在算計長平王了。】
被武則天這麽一說，係統回想了一下，才發現，確實如此。
長平王此人，自認為聰明過人。
卻一直在給武則天做絆腳石。
他替武則天除掉了所有她登基的阻礙。
最後用自己的命，給武則天鋪了最後一塊磚。
讓她安安穩穩，登基為帝。
係統不由得想到了李澈。
能在這個殺伐果決的女皇麵前，安穩地保全自己的性命，這個李澈，果然也是一個不簡單的人物。
三日思考期一過。
重新開始上朝。
武則天頭戴冠冕，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緩緩走到了最高處。
轉身坐在了龍椅上。
長袖往前一揮。
霸氣側漏。
“朕今日登基。改國號為武。”
在朝臣們看來，武則天將國號改為武，有效仿上一任女帝，武則天的意思在。
唯獨係統知道，這是她在昭告天下，她武則天，回來了！
重登帝位！
往日榮光，即將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