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武則天
◎朕決定，讓位給皇後。◎
“朕與皇後同遊, 偶然間發現畫舫上藏有□□。所以便與皇後悄悄遁走，就是想看看，□□究竟出自何處。”李澈看著長平王, 露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道, “朕萬萬沒想到, 妄圖謀害朕的人, 竟然是皇叔你。”
“皇上, 微臣實在是冤枉啊。”長平王大聲喊了冤枉，對李澈說道，“微臣若當真要害皇上, 又豈會在自己給皇上準備的畫舫上，這不是明著告訴所有人, 就是微臣做的嗎？”
長平王的腦子動得很快, 馬上就為自己方才的話想好了說辭。
他繼續說道：“方才微臣並沒見到皇上，隻是在畫舫上聽到了皇上的聲音。想必是有善口技者, 故意模仿皇上的聲音。為的就是這一出栽贓嫁禍，讓微臣無法辯解。”
死無對證的事情，長平王信手拈來，反正李澈也查不到結果。
“皇上, 水中打撈到了這個。”一個宮人拿著一塊黑色的碎布，想要遞到李澈麵前。
然而還衛福接過, 長平王馬上從他手中搶了過去。
仔細端詳了一番以後，對李澈說道：“皇上，這是一塊衣裳的碎布。這塊料子, 並非我大唐的手藝, 而是西涼的。”
他今日本來就是命人假扮刺客來刺殺李澈的, 所以穿的都是西涼的服飾，準備嫁禍給西涼的。
長平王說著，將布料還給了衛福，讓衛福給李澈看。
“皇上，看來，今日這一切，都是西涼的陰謀。”長平王沉聲說道，“他們定是知道微臣與皇上關係親近，才故意用這一招，哪怕謀害皇上不能成功，也可以借機離間微臣與皇上的關係，皇上千萬莫要上當啊。”
武則天看了眼衛福手中的一小塊布料。
平平無奇，上麵的花紋也已被火燃燒殆盡。
“王爺真是好眼力。”武則天似笑非笑地看著長平王，說道，“竟能一眼看出這布料出自於西涼。”
武則天說著，眸光中透著幾分犀利道：“隻是不知道王爺熟悉的，是衣飾，還是西涼？”
長平王隱晦的視線看了武則天一眼，眼神幽暗，覺得這個王寶釧，當真是不簡單。
她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暗指了他或與西涼有所勾結。
“微臣對大唐一片忠心，還請皇後娘娘慎言。”長平王說道。
“皇叔這麽多年來，一直都在輔佐朝政，朕也相信皇叔。”李澈對武則天說道，“皇後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細搜查皇叔的府邸。”、
武則天聞言，給了李澈一個欣賞的目光。
這李澈，總能不聲不響，說道她的點子上。
“皇叔向來光明磊落，想來是不會介意的吧。”李澈說著，看向了長平王，笑了笑，說道。
“自然不會。”長平王回應道。
他做事一向幹淨。
應李澈的要，宮人去長平王的府邸搜尋了一圈。
約莫一個時辰的時間，宮人便抱著一個匣子走到了李澈的麵前。
長平王看了眼那個匣子，眼神微微一動。
“啟稟皇上，這是在王爺書房的暗格中找到的。”宮人將匣子遞給了李澈。
李澈打開了匣子。
裏麵是一些珍惜異寶，還有幾本賬本。
異寶都是周邊各國進貢的貢品，這些事情從先帝開始，就是交給長平王打理的。
所以長平王每次昧下一些東西，皇帝也不知道。
而匣子裏放的，就是長平王這麽多年昧下的東西。
零零總總加起來，都放滿了一整個匣子。
隻是這都是很小的事情，隻要不是太過分，根本不值得追究。
李澈隨手拿起了寄樣珍奇的東西看了眼，又放了回去。
之後又看起了最底下的賬本。
賬本上寫了長平王在一些小事上的貪汙，數額都不是很大。
貪汙一事，在朝堂上並不少見。
朝堂上真正的清官非常少，或多或少在辦事的時候，都會收一定的好處，曆代皇帝都知道這種風氣，隻要不誤事，基本上不會管。
除非貪汙程度已經影響到了朝堂，才會數罪並罰。
“長平王且看一看，是不是你的東西，一會兒別說這也是旁人栽贓給你的。”武則天冷哼一聲，命人將匣子給長平王看。
長平王隨意地看了眼，裏麵滿滿當當的物件。
數量太多，他自己也記不清有些什麽。
長平王跪在地上，對李澈告罪道：“皇上恕罪。微臣平日裏就喜好這些小玩意兒，所以利用職務之便，會拿走一兩樣。微臣有罪，還請皇上治罪。”
長平王很聰明，他在很早以前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他故意將一些證據放在了暗格中。
目的就是為了將來皇帝想要查辦他的時候，派人搜府，有罪證可搜。
這麽做，也是為了讓皇帝放鬆對自己的警惕。
若是什麽都搜不出來，手腳幹淨到了一種地步，反而會引起皇帝對他的猜忌和忌憚。
畢竟，比起一個完完全全的清官，皇帝更會覺得他是隱瞞了什麽。
所以這麽做，讓皇帝輕易抓到證據，皇帝便會覺得他隻是一個貪慕富貴的閑散王爺而已，對他就不會有太多的防備。
而，他放的這些罪證，可大可小，怎麽處置，全看皇帝。
尤其是今天這種他被人冤枉的情況。
既然他多年的罪證都能搜得到，今日的罪證怎麽可能搜不到？
既然找不到，那就證明他就是冤枉的。
長平王就是借這些罪證來洗白自己。
李澈自然也很清楚這一點。
他看向武則天，說道：“朕早就說了，皇叔與此事無關，現在皇後信了嗎？”
“今日一事雖與他無關，然而匣子裏的東西，還請皇上追究到底。切不可助長這種風氣。”武則天皺著眉頭說道。
在長平王看來，武則天就是一副想要追責他，而找不到機會的樣子。
李澈對長平王說道：“皇叔這麽多年輔佐朝政辛苦。此事，朕便不再追究，匣子裏的東西，先全部放在吏部做一個登記，之後一一回收國庫。”
“微臣叩謝皇上。”長平王磕了頭，低頭的時候，嘴角笑意浮現。
武則天看著長平王的笑容，嘴角也是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
畫舫起火的事情，就以西涼刺客趁機混入皇宮而告終。
長平王與鄭親王各以護駕不利，被皇帝訓斥了一番，扣了半年的俸祿，此事便算是了結了。
眾人原本以為就此風平浪靜。
然而，第二日朝堂上，李澈當眾宣布的事情，卻讓整個朝堂都炸開了花。
第二日早朝過後。
李澈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看向朝臣們。
緩緩開口道：“朕這些日子，愈感力不從心。尤其是昨夜的行刺，朕雖然奪了過去，然而終究是惶恐不安。憂思一下，身子骨愈發差勁了起來。”
“還請皇上保重龍體。”朝臣聞言，一邊說著這番話，一邊下意識看向了長平王。
皇帝這番話的意思，隱隱有讓出皇位的意思。
皇帝一旦退位，就是長平王的天下了。
“朕思索了許久，最終還是做出了這麽一個決定。”李澈說道。
“朕決定退位。”
“退位”兩個字狠狠擊在了朝臣們的心上。
朝臣們的眼底閃過一絲了然。
雖然已經猜到了，然而親口聽李澈從口中說出，還是有些措手不及。
王允神情幽暗地看了武則天一眼，似在埋怨她為什麽不阻止李澈。
哪怕是稱病不上朝，都比現在這樣直接退位的好。
一旦李澈退位，武則天這個皇後便也失去她的了權利。
而他這個宰相在朝堂上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
他這個女兒平時那麽精明，怎麽這麽時候犯了糊塗。
“皇上三思啊。”王允馬上上前一步，說道，“眼下大唐正是動**不安的時候，若是皇上驟然退位，隻會引起朝政的動**，國家的動**，受苦受難的終將是百姓。”
王允以百姓為由，像李澈施壓。
“王大人這番話，莫非是要置皇上的身體於不顧？”禦史大夫問王允道。
“皇上身子不適，可以由皇後娘娘代為攝政。然而退位一事，還請皇上三思。”另一個朝臣開口道，“此事必定弊大於利。”
朝臣一條條例舉了弊端。
“一來，長平王雖然熟悉朝堂大事，然而並未真正攝政，與朝臣們磨合需要一段時間。”
“二來，長平王處即位，必定需要有人輔佐，而這個最佳人選，就是皇後娘娘。然而長平王未必能夠事事聽從皇後娘娘的建議，若是起了衝突，反而會事倍功半。”
“所以，以微臣之見，暫時由皇後娘娘攝政是最合適不過的。”
戶部尚書也跟著說道：“皇上此刻倒是不必急著馬上退位，而可以顯由長平王與皇後娘娘一同攝政。一方麵減輕皇後娘娘的負擔，另一方麵也可以讓王爺慢慢接手朝政，這樣繼位的時候，就不至於忙亂了。”
戶部尚書說的話得到了很多人的肯定。
李澈聞言，笑了笑，說道：“看樣子諸位都很肯定皇後的能力。”
隨即，李澈將視線投到了長平王的身上，笑道：“不知道，依皇叔看，皇後的攝政能力如何？”
長平王接觸到李澈詢問的目光，心中一喜。
李澈這麽問他，自然是有讓位給他意思了。
他等了這麽長的時間，終於等到了這一日。
長平王強忍著麵上的興奮之色，用盡量平穩的語氣對李澈說道：“皇後娘娘的本事，微臣同樣拜服。”
他原本就沒想著一步登天。
皇後的背後還有王允一脈的勢力。
他若是一登基就將皇後廢了，難免會得到王允一脈的反噬。
所以他原本的打算就是讓武則天先繼續攝政一段時間，然後慢慢蠶食掉王允的勢力。
“看諸位大人都這樣看重皇後，朕便知道，朕今日退位的決定，沒有做錯。”
李澈的聲音再一次在朝堂中響起。
在眾人的目光中。
李澈一步一步，走到了武則天的麵前。
他握住了武則天手，將她的手心朝上。
隨即從衣袖中，將玉璽拿了出來，放入了武則天的手中。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一時之間都忘記了反應。
“朕決定，讓位給皇後。”
“自今日起，王氏寶釧，便是我大唐的新帝。”
李澈肯定的聲音在大殿中回**。
震得眾人半晌回不過神來。
什麽？
讓位給皇後？
一個女子？
這太離譜了！
長平王是第一個跳起來的。
他前一刻還在做自己大權在握的夢，下一刻夢境就徹徹底底被擊碎了。
他等了這麽多年，帝位近在咫尺。
結果竟然到了王寶釧的手裏。
他怎麽能甘心。
“皇上糊塗啊！”長平王大聲說道，“皇上這麽做，是讓大權旁落。將李氏的江山，拱手相讓啊。”
“皇叔不要搞錯了！”李澈向來是溫和的，這是他頭一次厲聲嗬斥一個人。
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大唐江山，從來都不是李氏的江山，而是百姓的江山。百姓乃是國之根本。皇叔在朝這多年難道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嗎？”
長平王被懟得說不出話來。
禦史大夫在這個時候接過了話，說道：“皇上要退位讓賢，無可厚非，然而女子如何為帝？”
“先有女帝武皇，現為何不能有女帝王皇？”李澈看向禦史大夫，不急不緩地說道，“武氏能為地，王氏為何不可？這些日子王氏在朝，哪一個舉措不是令眾人信服。”
“朕就問問在朝的眾人，何人敢說一句，自己能比王氏處理得更好？”李澈提高了音量，環視朝堂。
眾人頓時就沉默了。
武則天的處事能力，他們都看在眼裏。
自認為不能處理得比她好。
被李澈這麽一懟，眾人倒是說不出什麽反對的話來。
長平王見李澈堅定的決心，聲聲控訴道：“微臣輔佐了大唐江山多年，如今，卻無法阻止江山易主。微臣愧對祖祖輩輩。微臣，無顏活在這個世上。這就向祖輩們告罪去！”
長平王說著，一臉堅定地朝著柱子上撞過去。
自然是被朝臣們給攔截了下來。
“皇上三思啊。”
被長平王這麽一煽動，不少朝臣們也說道。
“依本宮看，害得江山不得不易主，愧對李氏祖祖輩輩的人，不是皇上，而是長平王你。”
武則天看長平王演了半天的戲，終是開了口。
她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一步步走到了中央。
站在了龍椅的前麵。
居高臨下地看著長平王，頗有一種睥睨天下的威勢來。
“皇後娘娘此話何意？”長平王看向武則天幽深的眼瞳，不知怎麽的，心中升起了一種極為不妙的預感。
“王爺可還記得昨日在你府上找到的匣子？”武則天說著，命宮人在朝臣的麵前，打開了匣子。
匣子裏麵，拿出了玉佩、珠釵一類的東西。
“你可還記得這些東西？”
長平王看了眼，總覺得這些東西好像在哪裏見過，然而時間長了，他印象也不深了。
不等長平王說話，武則天便繼續說道：“王爺自然不會記得這一樣一樣小物件，畢竟，你殺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一個個，都記不過來了。”
“本宮今日，就給你細數一下，這些東西，一樣一樣，都是屬於誰的。”
武則天說著，拿起了第一塊玉佩。
“現在，王爺可想起來了？”
長平王此刻終於想起那塊玉佩的出處了，麵色驟然大變。
他終於明白，武則天昨日要求搜府，目的根本就不是要找什麽證據，而是要將這些東西，放入他的匣子中。
作者有話說：
武皇馬上要正式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