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武則天
◎就這？◎
宮宴的第二日, 長平王便命人前來回稟，說是回去路上受了風，得了風寒, 請了一段時間的休沐。
李澈心裏清楚是什麽原因，也非常爽快地準奏了。
與武則天一同批閱奏折的時候, 李澈問起了武則天關於那個孩子的事情。
“你怎麽知道那是長平王的兒子？”李澈頗為好奇地問道。
長平王將這個兒子藏得非常好。
長平王雖然沒有娶妻妾, 然而府上還有養著幾個美人的, 與這些人想比, 這個丫鬟實在是不起眼。
更何況還是一個一早就嫁出去，後以管事身份又被請回府的丫鬟。
尋常人真的不會想很多。
更何況，長平王對這個兒子格外的小心。他甚至還找了一個替身放在丫鬟的府上。
若不是係統特意提醒她這件事情, 她也很有可能弄錯了下手的對象。
“以前與爹爹一同見長平王的時候，覺得他與丫鬟之間的氛圍有些微妙, 所以多留了心眼。”武則天隨便扯了一個謊言。
李澈自然知道這些不過都是托詞, 隻不顧武則天不願意說，他也就不繼續追問下去了。
隻是越發覺得眼前的女子精明地可怕。
她似乎永遠都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
然而行事風格卻是完全相反的狠辣。
李澈了解過王允和王夫人的為人, 怎麽看都不像是能教導出王寶釧這樣性格的樣子。
而且批閱奏折的時候，她提出的很多想法，甚至要比王允要高明得多。
似乎感受到了一股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武則天的筆頓了一下，抬起頭, 順著視線，看向了李澈探究的目光中。
“為何一直這樣看著我？”武則天微微蹙了下眉頭, 問李澈道。
“在想，你傳聞中，完全不相像。”李澈對武則天說道, “傳言相府三女, 溫柔端莊, 性子更是剛烈，曾為了一個男子與宰相斷絕關係。”
根據他的了解，這個女子，似乎是從斷絕關係的事情以後，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武則天聽出了李澈言語間的試探之意，隻是淡淡回答他道：“你也說了，那不過是傳言而已。為了男子斷絕關係，更是子虛烏有。百姓們閑來無事，總是喜歡將一些戲曲中的故事，強加進來。”
李澈聞言，也很識趣地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與武則天談論起了政事。
*
自那日十皇子的事情之後，長平王意外安分了很長一段時間。
甚至在朝堂上還站在武則天這邊。
對於武則天推行的一些政策，他都是第一個站出來支持的。
有王允和長平王雙方的支持，武則天在朝堂上可謂是如魚得水。
【長平王發現鬥不過你，所以來向你示好了？】係統想了半天，也隻能想出這麽一個理由來。
【你覺得像嗎？】武則天係統道。
【肯定不像。】係統老實回答武則天。
【十皇子的事情讓他清楚知道，我不是個好惹的主兒。】武則天緩緩對係統說道，【所以在沒有萬全之策之前，他不會再輕舉妄動。】
【他隻是在蟄伏，等一個一擊將我擊倒的機會而已。】武則天說道。
“皇上，再過兩日就是元宵佳節了。往年這個日子，先皇都會攜手宮裏的妃子出宮賞燈，與民同樂。”長平王此刻提起了元宵佳節的事情。
元宵佳節的時候，整個京城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唐王每年都會出宮賞燈遊湖，讓百姓得見天顏。
隻是長平王的話還未說完，就得到了王允的反對。
“皇上身子骨不好，吹不得風。夜裏寒冷，若是出了宮，受了寒可如何是好？”王允看了長平王一眼，說道，“王爺前些日子還受風，病了大半個月。王爺這樣的身子骨都病了這麽長時間，更不要說皇上了。”
十皇子的事情雖然平息了，然而王允一想到那一日，自己的女兒差點被廢黜，對長平王就充滿了敵意。
在朝堂上也是找到機會就與他針鋒相對。
“王爺這麽提議，莫不是存了謀害皇上的心思？”王允說著，犀利的眸光看向了長平王。
“王大人何不聽本王將話說完？”長平王看向王允，眼底暗芒浮動。
這一縷暗芒被武則天收入了眼底。
長平王不急不緩地說道：“每年都是出宮與民同樂，其實也乏味，微臣倒是有個新的想法。”
“皇叔說來聽聽。”李澈說道。
“今年不妨開放‘倚梅宮’、‘廣玉宮’、‘春桃宮’這個三宮給百姓。一來，這個三個宮在最外圍，就算開放了，百姓也隻是在皇宮的最外層而已。二來，這三個宮的景色最美，可以讓百姓好好見識一下宮裏的恢宏大氣。三來，如此一來，皇上不必出宮，也能與民同樂。”長平王緩緩說道。
“這個主意聽著不錯。”李澈還未說話，武則天率先開口了。
皇帝還未說話，皇後卻搶在他的前頭，可以說是有大不敬的味道在裏麵。
然而這些日子以來，武則天向來如此，李澈也沒有計較。
時間長了，朝臣們也都習慣了。
每次武則天說話的時候，會自然而來將視線投到武則天的身上。
“然而這麽多百姓入宮，人多事雜，這三宮必定一片混亂。”武則天說道。
“微臣不才，想向皇上自薦。”長平王作了一揖，對李澈說道，“微臣自請率領禦林軍，鎮守這三宮。”
武則天挑了挑眉，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
長平王今日說了這麽多，目的就是想要禦林軍的統帥權。
武則天的眼神微微動了動。
“原本皇叔幫皇上分憂朝堂之事，不能當一個閑散王爺，皇上已經覺得虧欠了王爺。若是元宵佳節還讓皇叔這般操心，豈不是讓皇上內心更加過意不去。”武則天看著長平王，開口說道。
“為皇上分憂，是臣子的本分。皇上若是不將此事交給微臣處理，就是因為那一日宮宴的事情，與微臣生了嫌隙。”長平王知道武則天沒有這麽容易答應，所以道德綁架了李澈一番。
“皇叔這是哪裏的話，朕自然是信任皇叔的。”李澈笑了笑，說道，“隻是朕想著，皇叔一個人，未免勞累，不如再找一個人幫襯一下。”
李澈說著，視線落到了魏家的魏林的身上，說道：“就請魏大人一同。”
魏林心中一喜，剛想要答應下來。
然而話還未說出口，便被武則天冷冷打斷了：“魏大人雖是武將，擅長調兵遣將，然而常年在外征戰，不熟悉內宮的布局。”
“再者。”武則天看著魏林，繼續說道，“聽聞魏家兒子，仗著魏府的名號，在軍營中作威作福。前些日子的一場戰役，因為二人的不聽指揮，導致趙將軍險些陷入了危機中。”
“魏家二子如此不顧全大局，本宮實在是難以將此事交托到魏大人的手上。”
魏林聞言，麵色頓時一黑。
他倒是不知道這兩個兒子，還做了這等不合規矩的事情。
“娘娘教訓的是。”有了這件事情，魏林便不敢再繼續說話了，低下了頭。
武則天看了魏林一眼，繼續對李澈說道：“臣妾以為，此事還是得要熟悉內宮的人才能做得好。畢竟關乎皇上的安危，還請皇上慎重。”
“那皇後覺得，何人最適合？”李澈回看過去，眼神裏有著看不清的情緒。
武則天的視線落在了鄭親王的身上，開口道：“太後在的時候，鄭親王時常攜夫人探望，自是熟悉宮裏的，此事還要麻煩鄭親王了。”
鄭親王上前一步，對武則天說道：“謹遵皇後娘娘懿旨。”
長平王見武則天派了鄭親王前來礙事，眸色頓時有些幽暗。
然而武則天的理由合情合理，他也沒有反駁的理由，隻能接受了此事。
朝堂上的眾人都覺得武則天的這番安排合情合理。
鄭親王是元後的親爹，自然會盡心盡力照顧皇上的安全。
唯獨李澈一人，長歎了一聲，眼神幽深至極。
一下朝，魏林便找到了王允。
“王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魏林對王允說道。
二人找了一個角落，說起了話。
魏林問王允道：“王大人，皇後娘娘今日在朝堂上說的話，是否還在記恨豹兒？”
王寶釧最開始是與魏豹議親的。
還未定下親事，魏豹便將王寶釧視為囊中之物。
見到王寶釧以後，更是被她的美貌吸引。
哪怕王寶釧一再拒絕魏豹，他還是會不停調戲王寶釧。
這也是王寶釧看上薛平貴的原因。
和魏豹這種地痞流氓一樣的行事作風相比，薛平貴那個偽君子，確實要高出不少。
“娘娘應當不是那般小氣的人。”王允也有些不確定地對魏林說道。
畢竟現在，他這個女兒，就連他自己都已經不了解了。
每次王寶釧和他說話的時候，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勢，都讓他有種被壓迫的感覺。
這種感覺，他隻在年輕的先皇身上感受過。
王允想了想，說道，“不過，既然娘娘現如今如此關心邊境的事情，唯恐多生事端，王大人不妨向皇上請求，將兩個兒子召回京中。”
魏林也知道自己兩個兒子什麽德行。
善妒自傲。
本來是送去軍中鍍金，回來以後謀求一官半職的。
隻是現下已經犯了錯被皇後抓到了。
若是皇後有意揪住不妨，性命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說。
“也隻能如此了。”魏林歎了口氣，說道。
“魏大人不必憂心。”王允寬慰了魏林一句，說道，“隻要你我二人一同扶持皇後，何愁未來不能飛黃騰達？”
“也罷。”魏林點了點頭，又遞了折子，求見李澈去了。
武則天的腦海中，此刻突然間響起了陌生的提示音。
【王寶釧怨氣值+50】
武則天有些疑惑地問係統道：【這是什麽意思？】
【大佬，您還記得來這個世界的初衷不？】係統抓狂地對武則天說道，【你就是不做任務，也別搞事情把王寶釧的怨氣值提高啊！】
【怨氣值到兩百，這個世界就毀滅了啊！現在都一百五了！】
武則天皺著眉頭對係統說道：【此事你可沒與我說過。】
【是我的鍋。】係統說道，【我哪裏能想到，你和薛平貴沒有交集，都能這麽快提高王寶釧的怨氣值。】
【發生什麽事情了？】武則天問係統道。
【大事情啊。】係統將魏林剛才的打算告訴了武則天，【你把薛平貴前期最大的兩個敵人給消除了，他的日子順風順水了，人王寶釧能願意嗎？】
武則天聞言，不屑地冷笑了一聲，說道：【就這？】
【也難怪王寶釧會看上薛平貴了，眼光著實淺薄。】
武則天繼續說道：【人要有所磨難才會成長，順風順水，如何能成大器？】
【雖然是這麽說，但是薛平貴若是順風順水節節高升，王寶釧的怨氣值會爆表啊！】係統有些焦急了。
【放心，他升不多少的。】武則天頗為自信地說道，【而且，沒了魏虎和魏豹的為難，他能不能與代戰成好事都難說。】
【萬一呢？】係統問道。
【萬一？】武則天嘴角微微一勾，輕笑了一聲，對係統說道，【你以為，我現在在什麽位置？想讓薛平貴一無所有，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係統：差點忘了了，現在朝堂都是你的一言堂了。
係統：【確實，沒什麽著急的了。】
武則天有很多事情要做，對於薛平貴這種小角色，根本就懶得搭理。
等王寶釧的怨氣值接近200的時候，直接下至賜死薛平貴一了百了。
【你現在賜死他不就得了。】係統對武則天說道。
非要走在刀尖上。
【他還是有點本事的，平定西涼的事情，我不想有太多的變數。】武則天對係統說道。
根據王寶釧的記憶，薛平貴在與西涼的爭鬥中，做了不少貢獻，後來與西涼議和以後才和西涼公主代戰搞到一起的。
係統：果然，對女皇大人來說，天下大事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得靠邊站。
跟著武則天，係統總覺得自己又很多事情要愁。
李澈那邊。
下朝以後，衛福對李澈說道：“皇後娘娘看起來比較冷淡，但是還是心係皇上的。”
“何以見得？”李澈問衛福道。
“皇後娘娘特意安排了鄭親王來鎮守元宵佳節，不正是關心皇上的表現嗎？”衛福問道，“以鄭親王對皇上的關懷，他必然會一心一意護皇上周全。”
李澈搖了搖頭，對衛福說道：“你太不了解她了。她從來不會做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情。”
“保護皇上，對皇後娘娘自然是有好處的事情。”衛福想當然地說道。
李澈看著衛福這副不開竅的樣子，也沒打算繼續解釋。
“衛福。”李澈輕輕喚了衛福一聲，說道，“你覺得皇後是個怎樣的人？”
說起武則天，衛福的眼神頓時就認真了起來，“奴才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
與眾不同，雲淡風輕間，就測算好了一切的事情。
“那你覺得，她治理起大唐，又如何？”李澈問道。
這些日子上朝，衛福作為太監總管，自然也是在一旁隨行伺候的。
“皇後娘娘若是皇子，定能成為一代明君。”衛福認真地說道。
身為李澈的親信，他也不怕李澈因為這麽一句話而生他的氣。
“是啊。”說起武則天，李澈的眼神也溫柔了些，“她的風姿，無人能及。”
“既然是這樣，朕便要好好做一番打算了。”在衛福疑惑的目光中，李澈緩緩說出了這麽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