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新月娥
◎我答應了。◎
齊淩峰命人拿了王寶釧的畫像從京城開始打探。
王寶釧在京城也算是個有名的人物, 稍一打聽就知道了她與薛平貴之間的故事。
平民百姓為愛硬抗權勢,而相府千金為愛義無反顧,與家人斷絕關係。
王寶釧與薛平貴的故事, 在京城竟然還是一段佳話。
齊淩峰聽著蘇大夫告訴他的消息,卻嗤之以鼻:“我若是薛平貴, 我會選擇放棄王寶釧。讓心愛之人跟著自己吃苦, 根本就不是所謂的愛, 而是自私。”
更何況, 薛平貴還是直接拋棄了王寶釧上了戰場,根本沒關心過她一個大小姐獨自在外要如何生存。
“怪不得王寶從一開始就對薛平貴充滿了敵意。”齊淩峰想起了第一次見新月娥的時候,剛好是她將薛平貴打下演武場的時候。
“薛平貴真是有眼無珠。放著這樣的女子苡橋不要。”齊淩峰說道。
等打聽過王寶釧的事跡以後, 齊淩峰對她的喜愛更上了一層。
王寶釧對薛平貴的愛與恨,都是明明白白轟轟烈烈, 合極了他的胃口。
“若是這麽說, 這次出去,王寶是公報私仇?”蘇大夫問齊淩峰說道。
這次運糧, 所有人都回來了,唯獨薛平貴沒有回來,而且他去運糧的事情,也是新月娥提議的。
齊淩峰搖了搖頭, 眼中滿是對新月娥的信任。
他說道:“與她相處了這麽長的時日,我也了解她的性格, 她有勇有謀,也在乎每一個將士的性命。她絕不是為了一己之私陷害他人之人。”
不等蘇大夫說什麽,齊淩峰便平靜分析道:“我去找王寶的時候, 她陷入了西涼的包圍。”
齊淩峰還是習慣於叫她王寶。
“以代戰來勢洶洶的樣子, 定不會讓任何人活著離開。然而代戰隻吩咐手下人圍殺王寶, 卻沒有隻言片語提到薛平貴。要麽薛平貴已死,要麽薛平貴歸順西涼了。”齊淩峰繼續說道,“然而我們搜尋了那麽多天,也沒有找到薛平貴的屍體。”
齊淩峰這麽一解釋,蘇大夫便明白了。
“當初代戰逃得蹊蹺,我一直懷疑軍中有奸細,隻是苦於沒有證據。”齊淩峰想起那時候看到的滿地屍體,眼底浮現出了一絲狠戾,“現在基本可以肯定,就是薛平貴。”
況且,隻有他知道,王寶那時候,是專門去殺薛平貴的,結果王寶自己落了重傷,陷入絕境。
若非薛平貴歸順了西涼,代戰又怎麽會救他。
不過這一切,齊淩峰都沒有親自找新月娥詢問,他給了新月娥充分的信任。
新月娥那一日拒絕齊淩峰以後,便讓丫鬟守在營帳口,以身子未曾好全,需要靜養為由,拒絕任何人探望。
齊淩峰憋了一肚子的話,卻找不到機會與新月娥訴說。
他見不到新月娥,便隻能從別的地方默默關心她。
每次運送糧草的時候,滄州也會送一批禽類來,給軍營改善夥食。
給新月娥燉煮的雞湯,齊淩峰會親自將上麵的油花盛出來,讓雞湯更清淡些。
蘇大夫看著這一切,搖頭感慨,他家這將軍,是徹底陷進去了。
“別告訴她。”等丫鬟來端雞湯的時候,齊淩峰特意吩咐了丫鬟一句。
“你不讓丫鬟說,她永遠不知道你為她做的事情。”蘇大夫對齊淩峰說道。
“我這麽做,隻是想對她好而已,沒別的目的。”齊淩峰對蘇大夫說道,“特意告訴她了,有種挾恩相報的意味了,我不喜歡。”
蘇大夫搖了搖頭,覺得齊淩峰追妻之路還很漫長。
一月的時間過去,新月娥的傷勢已經養得差不多了。
季節也進入了冬季最嚴寒的時候,大雪紛飛,積雪積了厚厚一層,一出營帳便能感受到一股徹骨的寒意。
一般這個時候,都是休戰的時候。
因為積雪太深,不利於作戰。
西涼的邊境駐守的兵力突然間弱了許多,仿佛有意引誘他們深入一般。
齊淩峰派去的探子此刻也回稟他,說是西涼的王宮內亂,現在顧不上邊境。
這是絕佳的時機。
齊淩峰雖然知道有可能是陷阱,然而也不想錯過這個時機。
所以他當機立斷,派人發動了總攻。
西涼王宮也確實內亂不斷,代戰卻也是個有心人。
她知道大唐一定會在這個時候發動總攻,所以利用地勢的優勢。
以十萬兵馬誘餌,製造了大雪崩塌,將齊淩峰的一萬精兵一同埋葬。
精兵犧牲自己的性命,才勉強給齊淩峰與新月娥開了一條生路,讓二人勉強逃生。
然而也是被困在了雪山之中。
齊淩峰對新月娥說道,“我沒料到代戰此人如此之狠心,竟然直接舍棄了十萬兵馬。”
西涼本來兵力就不足,舍棄這十萬兵馬,等於舍棄了一大片的戰力,不損失十幾座城池是接不下大唐的總攻的。
“這已經不是壯士斷腕的魄力了,代戰是有意舍棄這一批人的。”新月娥思索了一陣,問齊淩峰道,“探子可有告訴你,西涼王宮的內亂是什麽?”
齊淩峰想了想,對新月娥說道:“政變。”
“這就是了。”新月娥略一思考,便明白代戰如此做的意思了,“這些兵馬應該是她對家的。她利用我們削弱對方的兵力。比起西涼落入對方手中,倒不如拱手讓出十幾座城池,守住權勢。”
“她也算是個女中豪傑了。”齊淩峰聽完新月娥的分析,感慨道,“一般人可斷然做不出這種割舍。”
他也是想不到代戰會這麽狠,才會被狠狠算計了一把。
他看著滿天的白雪,眸色微黯。
大雪封山,最可怕的不是雪崩的時候,而是之後接踵而來的絕望。
茫茫白雪掩蓋了所有來時的痕跡,放眼望去,隻有一片雪白,根本就找不到方向。
又沒有食物和水。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走出雪地,找到自己的隊伍,幾乎是不可能的。
“眼下倒不是考慮西涼的時候。”齊淩峰無奈一笑,說道,“怎麽走出這片雪地才是最重要 的。”
既不能漫無目的地走,平白消耗體力,又不能守株待兔。
新月娥自然也知道現在這種情況。
不過幸運的是,她有係統的定位。
【係統,規劃出回營的路線。】新月娥給係統下達了命令。
從來沒有過哪一刹那,她覺得係統是如此的靠譜。
係統聽到了新月娥的心聲,強烈抗議道:【我一直都很靠譜好嗎?】
一條清晰的路線圖便出現在了新月娥的腦海中。
所幸路程不是很長。
“將軍,你信不信我。”新月娥抬起頭,看向齊淩峰。
齊淩峰看著她的眼眸,隻覺得那一雙眸子如同朗星,讓人不由得心生信任。
“相信。”齊淩峰肯定地點了點頭。
這一聲“相信”很好地取悅了新月娥。
她當即根據係統規劃的路線給齊淩峰指出了路線,她說道:“大致要走上一日一夜。”
“好。”
新月娥話音剛落,齊淩峰便一個橫抱,將人抱了起來。
新月娥驚呼了一聲,道:“齊淩峰,你做什麽?!放我下來!”
齊淩峰卻將人牢牢圈在了懷中,對新月娥說道:“現在不比平常。大雪崩塌之後,溫度更低,身體的溫度流失會比之前快上幾分。你是女子,身上的溫度本來就低,若是這麽走,斷是撐不滿一日一夜的。”
齊淩峰說得很認真:“我抱著你走一段,一來可以維持你我二人的體溫,而來也可以幫你節省點體力。萬一半路遇到西涼將士,也有一戰之力。”
新月娥知道齊淩峰說的話在理。
然而她兩輩子都沒有被男子這麽抱在懷裏過,感覺別扭極了。
這個姿勢,仿佛自己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一樣。
齊淩峰不敢再耽誤,抱上新月娥,便朝著她指向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也是從來沒有與任何一個女子這麽親近過,抱著新月娥的時候,雙手因為緊張而輕輕顫抖著。
新月娥感受到了他的顫抖,竟覺得齊淩峰這笨拙的樣子,有些可愛。
許是抱著心愛的人,內心澎湃。
凜冽的寒風刮在齊淩峰的身上,齊淩峰也不覺得有多麽的寒冷。
反倒是隨著他的步調,懷中人一下又一下蹭著他的胸膛,讓他的心跳不斷加速了躍動,他覺得自己的胸膛處,火熱一片。
新月娥靠在齊淩峰的胸膛上,能夠明顯聽到他不斷加快的心跳聲。
這人的雙臂強勁有力,抱著她的時候,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一輩子征戰沙場,從沒有一絲懈怠的新月娥,此刻的心境,竟也難得有了一絲放鬆的感覺。
真奇妙啊。
她竟然在最絕望的處境中,感受到了放鬆。
“寶釧。”齊淩峰渾厚的聲音在新月娥的頭頂響起。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若是此次我二人能夠安然回去,你可願意嫁給我?”齊淩峰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看著前麵的路,目不斜視。
然而他的臉頰卻滿是紅色。
從齊淩峰叫出這具身體名字的時候,新月娥便知道了齊淩峰已經打聽清楚這具身體的故事了,自然也知道她與薛平貴之間的糾纏。
“我不是薛平貴。”齊淩峰說道,“我也永遠不會成為薛平貴。我不會要求心愛的人為我舍棄一切。”
這是在向她表明心跡。
“你若喜歡沙場,我便陪你一輩子。為你遮風擋雨,守著你,就算死,也是死在你的前麵。”
齊淩峰表白的話語,說得沒有文人雅士那種美感,然而卻笨拙得質樸。
和他一貫展現出來的殺伐果決,完全不像樣。
“寶……寶釧……你,你意下如何?”齊淩峰小心翼翼地問新月娥,想要得到她的回答。
然而還未等新月娥開口,齊淩峰便像是踩到了石頭,步伐一不留神踉蹌了一下,新月娥的身子也跟著歪了一下。
她恰好看到了齊淩峰踏出的一步。
他的布靴因為一直踩在厚厚的積雪中,已經完全被雪水浸濕。
冰涼的雪水透過紗織布侵入的他的雙腳,徹骨的寒意包裹住了齊淩峰的腳心。
新月娥在仔細感受之下,才發現齊淩峰雖然在極力掩飾,然而他的步子還是有些微微的僵硬。
那是因為他的雙腳已經被凍得僵了。
每一步,都忍受著酷寒帶來的如同刀割一般的痛楚。
然而他一聲不吭。
新月娥忽然間就明白了。
齊淩峰抱著她,除了不想讓她失溫,還有,就是不想她忍受這種徹骨的寒意。
那是來自齊淩峰對心愛女子的疼惜與關懷。
新月娥憶起了這些日子,齊淩峰對自己的默默照顧。
齊淩峰沒有說,但是她都察覺到了。
新月娥的內心不由得湧起了感動。
有男子,願意這樣默默守護她,她是不是也可以選擇相信一下?
齊淩峰說了一串,卻發現新月娥驟然間陷入了沉默。
他便有些局促不安了起來。
“寶釧,我嘴笨,不會說話,然而方才那些話,句句都是肺腑之言。”齊淩峰說道,“你若是不願,那,那便當做沒聽到吧。”
新月娥抬起頭,對上了齊淩峰那一雙小心翼翼的眼。
那一雙如同雄鷹一般犀利的雙眸,此刻卻像一隻乖順的小獸,等著主人的撫慰。
那是隻有在她麵前才會露出的樣子。
新月娥看著眼前男子的樣子,忽然間就釋然了。
猶豫不決可不是她的作風。
要麽轟轟烈烈的愛。
要麽幹脆利落拒絕。
既然她已經對齊淩峰動了心,那便沒什麽好糾結的了。
大不了到時候,像對待薛平貴那樣,她一刀將齊淩峰給砍了。
齊淩峰看著新月娥,突然間覺得脖子處一陣涼意。
“好。”新月娥點了點頭。
有一刹那,齊淩峰以為自己聽錯了,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新月娥,問道:“你……你說什麽?你答應了?”
“是,我答應了。”新月娥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明媚至極的笑容。
她對齊淩峰說道:“但是,我的夫君,必須是這天下間最厲害的男子。若是回營以後,你雙腳凍壞了,殘了,我便另尋他人了。”
說著,新月娥便輕巧地從齊淩峰的懷中跳了下來,指著齊淩峰的雙腳,說道:“我若是不發現,你準備一直不說?”
齊淩峰沒想到新月娥這麽敏銳,苦笑一聲,說道:“我原以為,凍的不會那麽嚴重的。幸好這一路我一直抱著你,隻有我一個人受凍。”
哪怕是這個時候,齊淩峰想的也還是新月娥。
新月娥的心頭一暖。
她扯下了衣袖,讓齊淩峰將凍僵的雙腳擦幹淨,然後用碎布條包裹住,避免被凍得更厲害。
齊淩峰原想關心新月娥有沒有凍到手臂,卻被新月娥一眼瞪了回去。
她也征戰沙場這麽長時間,身體素質哪有那麽差,隻是被寒風吹一吹,她還是能夠忍受的。
【原來戀愛腦是這副樣子的。】新月娥看著齊淩峰處處為自己設想的傻樣,內心甜蜜之下,又不由得和係統吐槽了一下齊淩峰。
係統:你個戀愛腦還好意思吐槽別人戀愛腦。
所幸積雪最厚的一段路已經走過了。
等齊淩峰將腳重新纏暖之後,二人便上路了。
這一次新月娥沒有讓齊淩峰抱著,而是選擇讓他摟著自己,一路走回營地。
齊淩峰雖然也猜到了新月娥有獨特的雪地找方向的方法,然而當二人真的找回營帳的時候,齊淩峰還是充滿了驚訝。
絕境硬生生被王寶釧給走出了一條生路。
軍營中人聽說齊淩峰和新月娥遇難了,都是一片愁雲慘淡。
雖然派了不少人去搜尋,然而皚皚白雪,根本找不到方向。
眾人都覺得二人恐怕凶多吉少了。
卻沒想到,二人竟然活著回來了。
軍營頓時就沸騰了起來。
蘇大夫是第一個衝出來的。
看到齊淩峰的時候,向來嚴肅的他,也忍不住眼眶濕潤了。
等他看到齊淩峰摟著新月娥,看著懷中之人,露出傻笑的時候,又覺得丟人。
幸虧將士們都在慶賀將軍回歸,沒人注意到齊淩峰的表情,不然他這將軍的一世英名,就完全毀了。
蘇大夫命人將二人移回了營帳。
幸虧齊淩峰的身體素質過硬,雙足被凍了那麽久,也隻是凍傷有些嚴重,倒沒有損傷筋骨。
憑蘇大夫過人的醫術,修養上一段時間,很快就能痊愈。
等齊淩峰將所有的將軍們全部召集到自己營帳後,他又一次恢複了冷峻的將軍樣。
“西涼此次損失極重,我們剛好可以趁這個時候,聯合其他營,一舉進攻。”齊淩峰說道。
“是,將軍!”眾人高聲應和了聲。
第二日,各大營便整裝待發,以極迅猛的速度,攻打西涼。
在薛平貴作為先鋒,身影出現在西涼一方的時候,眾人便知道薛平貴叛變了。
一瞬之間,薛平貴的名聲徹底臭了,成了人人喊打的叛徒。
齊淩峰見此,倒是有些驚訝,他對新月娥說道:“你與我說,那一日,代戰是特意來救薛平貴的。我以為他至少會在西涼當成將軍,結果怎麽還是個先鋒兵?”
“而且,”齊淩峰環視了一圈,繼續說道,“看周圍人的樣子,對他也是多有不服氣。”
新月娥微挑了下眉頭,笑道:“我也沒想到他這麽差勁。”
按照前世的樣子,代戰會嫁給薛平貴,除了看上他的相貌,更因為他的武藝和計謀。
雖然薛平貴被她毀掉了手,動不了武,但是他還有腦子啊,就算成不了駙馬,也不至於混這麽慘吧。
【因為代戰看上的,是你的計謀。】係統對新月娥說道,【他再聰明,看過你驚才絕豔的空城計以後,也泯然眾人了。】
新月娥可以現象那個畫麵了。
薛平貴自以為撩到了代戰公主的心,對自己的魅力無限自信。
結果一去西涼,給代戰出主意,一下子就暴露了自己的平凡,代戰對他一定很失望。
之後再仔細一打聽,發現那些計策全都和薛平貴無關。
代戰一定覺得自己被薛平貴很狠狠欺騙了,自然不會給他什麽好臉色。
她犧牲了那麽多的將士們,搶來的薛平貴,結果是這樣一個中庸的人物。
投入得不到相應的回報,代戰不恨薛平貴就不錯了,怎麽可能還愛上他,讓他當自己的駙馬。
怪不得薛平貴被打發來了先鋒營。
“不過是一個背妻背國的小人罷了。”齊淩峰看著薛平貴,不屑地說道,“有此下場,也是他活該。”
兩國的戰爭持續了六個月,西涼節節敗退。
最終,在被拿下了十幾座城池,雙方陷入僵局以後。
代戰終於命人掛起了免戰牌,表示願與和談。
至此,戰事告捷。
眾將士們在城樓上歡呼喝彩。
“齊大將軍威武,王將軍威武!”
這半年的戰爭,新月娥的官職再一次晉升,成為了驃騎營的將軍,隻在齊淩峰一人下麵。
新月娥的戰力以及指揮力,眾將士們都有目共睹,對她皆是心服口服。
齊淩峰甚至會將一些屬於自己的巨大功勞全部都算在了新月娥的頭上。
在新月娥問齊淩峰的時候,齊淩峰是這麽回答的:“我已是大將軍,這些東西對我來說再多也沒用。我已升無可升。但是對你,卻有至關重要的作用。”
新月娥自身的戰功,再加上齊淩峰的有意造勢,軍營到處都流傳著二人神話一樣的傳言。
新月娥原本就是突然間出現在軍營的,又突然間異軍突起,非常符合戰神下凡的傳說。
不知不覺中,將士們都這麽覺得了,看向新月娥的眼神也充滿了崇敬。
班師回營的前一夜。
齊淩峰在城樓上,當著眾將士的麵,將新月娥的發帶解了下來,宣布了她女子的身份。
“這些日子,隨軍征戰的驃騎營總將,王寶,是個女子,真名王寶釧,是當朝宰相的第三女。”
眾將士嘩然。
雖然女子從軍聞所未聞,且有違軍令,然而新月娥這些日子以來的功績,早已可以消磨這一切了。
眾將士隻是愣了下,隨即發出了更為強烈的喝彩聲。
“我的天!王將軍居然是女子!還是宰相的女兒。”
“巾幗英雄,當仁不讓啊!”
“王將軍是女子,那豈不是說,我連個女子都打不過?”一個在演武場被新月娥摁在地上摩擦的將士低著頭說道。
旁邊一人勸他道:“王將軍能和其他女子一樣嗎?你看軍營裏誰打得過她?”
“說的也是。”
“我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女子,扮成男子瀟灑不羈,恢複女子身份以後,貌美動人。我決定了,回京娶媳婦兒,就找王將軍這樣的!”
“你想得倒美,天下間哪有那麽多王將軍那樣的女子。”
看著下麵將士們激烈的討論,新月娥一時有些發愣。
齊淩峰今日的作為,沒有提前告知她。
她沒想到齊淩峰會當眾揭發她的身份。
因為在此之前,她已經和齊淩峰商量好了。
以王寶的身份回京,之後找個理由死遁就可以了,然後以王寶釧的身份重新出現。
然而齊淩峰卻沒有按照兩人的約定做。
她之前一直沒明白齊淩峰為什麽一直要給她造勢,讓王寶的名氣那麽大。
現在她明白了,齊淩峰這些日子給她造勢,就是為了今日這一切。
隻有神化了她,在揭穿她的女子身份的時候,將士們才能欣然接受她的身份。
齊淩峰是要讓幾十萬將士們全部站在他這一邊。
唐王若不想被扣上昏庸的帽子,受萬人唾棄,就不能處置她。
“這一切都是你該擁有的。”齊淩峰看著新月娥,眼神溫柔而有堅定,“你的功績,不該,也不能被埋沒。”
哪怕,他為此背負違抗軍令的罪名,他也要為王寶釧正名。
作者有話說:
不會虐的,這是小甜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