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新月娥
◎隻信任她一人◎
自新月娥與薛平貴團戰獲勝之後, 齊淩峰看中新月娥的能力,甚至連議論軍事的時候,也允許新月娥參加。
新月娥很多時候隻是傾聽, 偶爾提上幾句關鍵的,都讓齊淩峰高看她不少, 覺得王寶當真是不可多得的將領人才。
他心中盤算著, 戰勝回京以後, 一定要好好和皇上說一說王寶這個人。
薛平貴自被新月娥狠狠打臉以後, 每次看見新月娥就繞道而行,然而內心對她的恨意卻越發深了起來。
以他的本事,建功立業是遲早的事情, 然而偏偏被這個王寶壓得喘不過氣來。
西突然間爆發出時疫,不少將士都高熱不退, 軍中大夫人手不足, 應付不過來。
齊淩峰便做主將他們東營資曆老的大夫都派過去,隻留下了幾個年輕的應急。
齊淩峰叫了新月娥去自己的營帳中。
新月娥進入的時候, 見到齊淩峰正蹙著眉頭看著屏風上的地圖。
新月娥掃了一眼,便看出了齊淩峰煩惱的地方。
她走到齊淩峰的身邊,問道:“齊將軍可是在煩惱西涼的動向?”
齊淩峰見新月娥一眼看出了症結,倒是微微愣怔了一下, 他雖然知道新月娥有軍事方麵的才能,但是沒想到她竟如此敏銳。
被新月娥看穿了, 齊淩峰也不瞞著她,說道:“中營是五大營中人數最多的營地,方便支援任何的營。北營易守難攻, 又離中營最近。所以人數一向都是最少的。現在這種情況, 西涼恐怕會按捺不住。”
中營現在有了時疫, 肯定是不能去支援的,而其他營地過去需要時間,恐怕來不及。
“將軍是擔心現在去支援,會導致東營空虛,讓西涼有可乘之機?”新月娥問道。
“嗯。”齊淩峰點了點頭。
新月娥想了想,對齊淩峰說道:“屬下倒是有一招,就看將軍敢不敢賭一賭了。”
“說來聽聽。”齊淩峰問道。
“將軍明日浩浩****帶人去支援北營地,屬下則帶領新兵突襲西涼的糧草營。”新月娥淡淡說著自己的見解。
齊淩峰作為將領,馬上就明白了新月娥的想法:“你的意思是……空城計?”
“對。”新月娥點了點頭,“與其小心翼翼地防備,不如大大方方,反而給他們一種似是而非的感覺。”
齊淩峰琢磨了一下,看向新月娥的眼神中充滿了欣賞,他重重拍了拍新月娥的肩膀,說道:“好一出空城計!就這麽辦。”
齊淩峰高興之下,力道非常大,直接將新月娥拍得一個踉蹌。
齊淩峰皺著眉頭看向新月娥道:“你這小身板,還得多練練。”
隨即齊淩峰心中盤算著,下次叫夥夫營去附近鎮子上采辦物資的時候,順便再弄點牛奶回來給王寶,長長個。
係統聽著齊淩峰的心聲,差點“噗嗤”一聲笑出來。
這個將軍真的耿直的有點過分了。
第二日,齊淩峰便將軍營中的大小事務都交給王將軍全權負責了。
他率領一般兵馬浩浩****支援北營,而新月娥也同時率軍攻打西涼的糧草營。
和新月娥分析的一樣,齊淩峰這麽一離開,東營空虛。
然而西涼反而不敢主動進攻了。
總覺得這就是一個引誘他們深入的陷阱,就連中英爆出時疫的消息,西涼都有些不確定了起來。
新月娥率領著新兵,以夥夫營作為先鋒部隊,隻用了一日一夜的時間,就一舉拿下了西涼的糧草營地。
成功振奮了士氣,也讓夥夫營一躍成為了軍中炙手可熱的存在。
等西涼意識到這一切都隻是空城計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了。
齊淩峰的兵馬已經到達北營了。
西涼若是敢對動營下手,他便與北營一同進攻西涼。
形勢一下子就再一次形成了僵局。
薛平貴了解到齊淩峰的計謀以後,內心對這個將軍不免升起了欽佩之情。
這個空城計大膽至極,然而卻也非常有效,直接秀了西涼一臉。
他自認為若是他坐在那個高位上,是絕對沒有這樣的計謀和魄力的。
新月娥回到營地的時候,就聽到了全營在誇讚齊淩峰的空城計,對此她也沒有多說什麽。
【這明明是你的計策,你不介意被搶了功勞嗎?】係統問新月娥道。
新月娥對係統說道:【在軍營中,打勝仗才叫功勞,別的都不算。】
係統聽著她大氣的話語,內心感慨,前世不愧是將軍,就是不一樣。
【薛平貴也是特別佩服這個空城計。】係統的聲音聽著有些愉悅,【你說要是他知道自己佩服的人就是最討厭的人,會是什麽心情?】
係統想想就覺得很有意思。
有了各營裏的大夫支援,中營的時疫隻用了半個多月的時間就徹底控製住了。
大夫還需要在中營多留些日子,以免再有突**況出現。
齊淩峰這個時候也傳了消息,要從北營歸來。
算算時間,寅時就能到達營地。
王將軍派了人去營地門口接應齊淩峰。
然而已過了寅時後又過了兩炷香的時間都沒有看到齊淩峰的蹤影。
新月娥看著齊淩峰紅點的方向,眉頭狠狠蹙起。
寅時之前,齊淩峰的紅點到達了一個地方,就停止不動了,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時辰,依然沒有動彈,看樣子應該是陷入了麻煩,被絆住了腳步。
她走到王將軍身邊,對王將軍說道:“將軍,時辰已過,將軍還未歸來,恐怕是遇上了馬上,不如派些人馬前去支援大將軍?”
然而王將軍冷冷瞥了新月娥一眼,說道:“本將軍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這個王將軍性格剛愎自用,以前齊淩峰在的時候,一直壓著他,他不敢表現出來。
現在軍營中他一人獨大,作威作福了大半個月,這種毛病就完全體現出來了。
在軍營中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
薛平貴是他一手提拔的,一直討好他,他高興之下,便升了薛平貴為將領,和新月娥平起平坐。
原本薛平貴還矮新月娥一頭,再加上之前被狠狠打臉,他一直繞著新月娥走。
有了王將領撐腰,他現在又得意了起來。
此刻聽了王將領的話,他對新月娥說道:“齊大將軍是何許人也?你這番提議,就是對他本事的不信任。再者說了,現在東營空虛,再派一部分人出去,西涼若是趁機攻來,這個責任你擔負得起嗎?”
“不需要太遠,隻需要方圓十裏就足夠了。”新月娥對王將軍說道,“這樣的話進可攻退可守。”
“少在這裏對本將軍指手畫腳!”王將軍怒道,“大將軍喜歡你,放任你,不代表你可以在本將軍的麵前放肆!你若是再指使本將軍一句,本將軍就以軍令處置了你!”
新月娥聞言,皺著眉頭,不再多言。
就在她盤算著幹脆違抗命令帶著夥夫營的兄弟們先去救下齊淩峰的時候。
齊淩峰的紅點突然間動了起來,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朝著軍營的方向而來。
新月娥立即抬起頭,死死盯著齊淩峰的方向。
一道黑影突然間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王將軍抬手,讓所有人警戒,弓箭手舉起弓箭瞄準那道身影。
“大將軍,大將軍回來了!”王漢通過那個模糊的輪廓判斷出的齊淩峰,他是個大嗓門,馬上就大喊了起來。
他的聲音一下子就在軍營中炸響。
弓箭手見狀,都收起了手中的箭矢。
王將軍看了王漢一眼,皺了皺眉頭。
身影逐漸清晰,是一個人騎這一匹馬。
烈馬以極快的速度突破了圍欄,速度朝著營地奔來。
馬兒身上棕色的毛皮已經被鮮血完全染紅,上麵還馱著一個男子,一支箭矢刺入他的背部,鮮血染紅了大片的衣衫。
新月娥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男子,正是齊淩峰!
看他這個樣子,是受了極重的傷勢。
不用問也知道,必然是方才那段路上被西涼士兵突襲了。
他拚死搏殺才突出重圍。
將士們見慣了齊大將軍大殺四方的場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不由得有些忙亂了起來。
齊淩峰的烈馬穿著粗氣,戒備的目光看著軍營中的眾人。
齊淩峰單手握著長刀,刀刃上麵全是殷紅的血跡,渾身充滿了肅殺的氣息。
他還沒有完全失去意識,看向周圍人的眼神充滿了凜冽的殺氣。
一時間竟沒人敢靠近他。
新月娥先則是快速衝到了齊淩峰的身邊。
她擅馴馬,幾下就馴服了齊淩峰的烈馬。
她小心翼翼地將齊淩峰從馬背上扶下來。
“叫蘇大夫。”齊淩峰用僅存的意識對新月娥說道,“除了你二人……誰也不可接近……”
新月娥微愣了一下。
齊淩峰這番意思,竟然是隻信任她一人的意思。
蘇大夫自齊淩峰幼時就一直跟著他,是他的親信,他隻讓此人接近,無可厚非。
可是她與齊淩峰,並沒有這麽身後的羈絆。
隻是還未來得及細想,齊淩峰便劇烈咳嗽了幾聲。
新月娥知道,他的傷勢不能繼續拖延下去了。
“好。”新月娥回應齊淩峰說道。
所以將人抗在了肩膀上。
齊淩峰很重,壓在她這個脆弱的小身板上,幾乎要將她壓垮。
新月娥咬著牙,四名撐著齊淩峰走向營帳。
“你,快馬加鞭去中營,越快越好。”看到王漢的時候,新月娥轉頭對王漢說道,“務必在兩個時辰內將蘇大夫叫回來。”
“哦,哦。”王漢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這個時候會接到這麽重要的任務。
他馬上點頭,騎上一匹馬,便狂奔離去。
隨即新月娥又叫了夥夫營另一個機靈的小子過來,在他耳邊吩咐了幾句。
“是!”那人很快就離去了。
吩咐完這兩件事情以後,新月娥便將齊淩峰帶著去了他的營帳中。
等新月娥將人放到床榻上的時候,她自己的衣裳已經完全被血跡滲透,齊淩峰的麵色更是慘白如紙。
齊淩峰艱難地指了一下枕頭底下:“金創藥……”
隨即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新月娥看著齊淩峰,除了背上嚴重的箭傷,還有縱橫交錯的刀傷,好幾道都深可見骨。
若非他意誌力驚人,早就在半路就失去意識了。
鮮血將齊淩峰的衣裳全部染濕,已經是拖不得的嚴重傷勢了,多拖延一分,便多一分性命之憂。
然而齊淩峰卻堅持要等到蘇大夫來。
她先順著齊淩峰的指向,找到了金瘡藥,以自己的經驗給他來了個簡單的包紮,隻能勉強遏製一下他現在的流血情況。
新月娥坐在了齊淩峰的身邊,眼中浮現出了一抹沉思。
在見到齊淩峰的時候,她便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以齊淩峰這樣的能耐,薛平貴再優秀,也比不上此人。
有齊淩峰這樣風姿綽約的人在前,怎麽可能讓薛平貴坐到大將軍的位置上。
現在這件事情,她有了大概的猜測。
這個時候,軍營外麵傳來了動靜。
是王將領帶了軍中的大夫前來替齊淩峰看傷了。
想著齊淩峰的吩咐,新月娥走出了營帳,擋在了門簾的前麵,對二人說道:“齊大將軍方才吩咐過了,等蘇大夫來。”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攔住本將軍,若是耽擱了大將軍的醫治,你擔待得起嗎?”王將軍大聲嗬斥新月娥道。
新月娥拿起放在門簾旁邊的大刀,狠狠豎在一旁。
他沒有說話,隻是看向王將軍的眼神充滿了殺氣。
王將軍上前一步,她手中的長刀便麾下,落在了他的脖頸處。
新月娥冷聲說道:“這是大將軍的意思,還請王將軍不要為難屬下。”
一縷黑發被新月娥鋒利的刀子砍了下來。
王將軍的額頭滲出了一滴冷汗。
這個王寶的本事,他見識過。
能在齊大將軍的手裏走過十招,這個本事,他沒有。
所以麵對新月娥的威脅,他不免有些退縮。
【你這是做什麽?】係統有些驚訝於新月娥殺氣四溢的表現,雖然是齊淩峰說的不讓任何人靠近,但是也沒必要這樣站在所有人的對立麵吧。
【武力鎮壓是最快的。】新月娥說道,【我現在信不過他們任何人。】
【你懷疑齊淩峰的受傷,和軍營中的人有關?】係統問道。
新月娥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懷疑,而是肯定。】
所以在水落石出之前,絕對不能讓任何人接近齊淩峰。
“王寶!你竟敢違抗軍令!”王將軍覺得丟麵子,有些惱羞成怒。
“違抗軍令的是你!王將軍。”新月娥的聲音異常的冰冷。
“這個營帳隻有你與大將軍二人,誰知道你是不是假傳大將軍的意思,實際上卻是想害死大將軍。”王將軍說道,“王寶,從你剛入軍營的時候,我就覺得你不對勁了。”
王將軍看著新月娥,厲聲說道:“以你現在的行為,我懷疑你是西涼的奸細!”
“王將軍,王寶是不是奸細,將他抓起來一拷問便知道。”薛平貴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充滿了不懷好意。
王將軍被薛平貴這麽一提示,眼神也頓時動容了起來。
“兄弟們,隨我將這個奸細拿下!”也不等王將軍一聲令下,薛平貴將手中的長槍甩出,朝著新月娥就攻擊而去。
其他人聽著薛平貴的聲音,也紛紛動了起來。
【小人。】係統都忍不住怒斥了薛平貴一聲,這個時候分明就是借機挑事兒。
新月娥卻沒有說話。
她的長刀揮出,直接將薛平貴的紅纓槍給挑飛了出去。
她抽回自己的長刀,重新守在齊淩峰的營帳前麵。
冰冷的眼神掃過蠢蠢欲動的將士們。
對了一招薛平貴才發現王寶比之前強悍了不少,妒意從他的心中升騰而起。
他不能再放任這個王寶繼續成長下去了,否則他再也沒有出頭之日。
“你們還愣著做什麽?”薛平貴惡狠狠說道,“王寶寡不敵眾,全部一起上,將他拿下。你們一個個的,都不聽王將軍的意思了嗎?”
薛平貴提高了音量,將一個個罪名都扣在了新月娥淡淡頭上:“他現在擋在營帳門口,不讓大夫進入,明顯就是心裏有鬼,他想要害死大將軍!”
將士們聞言,就要上去將新月娥拿下。
突然間,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
夥夫營的兄弟們到了。
那個機靈的小子帶著夥夫營的將士們小跑到了新月娥的身邊,將營帳整個圍了起來。
夥夫營的領頭對新月娥說道:“王將領,我們聽你的!”
隨即,夥夫營所有人都亮出了兵器,對準王將軍等人,說道:“想要拿下王將領,先過了我們這一關。”
他們這種表現,很明顯就是選擇相信新月娥,站在新月娥這一邊了。
若是沒有新月娥,他們夥夫營一輩子都是被人看不起的夥夫。
所以他們選擇跟在新月娥的身邊,博一博出路。
形勢一下子就變成了雙方對峙,僵直了起來。
“你們一個個的,都想跟著王寶違抗軍令嗎?”王將軍看著這些夥夫營的人,麵色陰沉。
“有沒有違抗軍令,等齊將軍醒來,自會有判斷。”夥夫營的領頭說道。
新月娥眼神一厲,以極快的速度踏出一步,長刀直接刺入了眼前一個將士的腳上。
慘烈的聲音頓時在軍營中響起。
新月娥的眼神如同冬日的寒冰,冰冷無情:“誰若是再敢踏出一步,下一次,就不是刺入腳掌這麽簡單了。”
將士們沒想到這個王寶真的敢動手,麵對她肅殺的表情,頓時就不敢上前了。
“王,王將領,屬下也隻是擔心將軍的身體,想替將軍止血而已。”跟著王將軍來的大夫,此刻顫顫巍巍開口了。
“將領若是不放心,可以在旁邊全程看著屬下給將軍治傷。將軍傷勢頗重,若是硬要等蘇大夫來,恐怕有性命之虞。”
新月娥看了這個大夫一眼,問係統道:【他心裏在想什麽?】
係統說道:【他滿腦子都是給將軍用藥,但是用什麽藥,很亂,我聽不清楚。】
新月娥微微眯起眼。
眼睛直勾勾看向那個大夫。
凜冽的眼神看得人心裏發毛。
大夫覺得他的眼神殺氣太重,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將軍有令,誰都不能接近。”新月娥的口中最終要是說出了這麽一句硬邦邦的話語。
【他有問題?】係統問新月娥道。
【不確定。】新月娥回答係統道。
不確定,所以更不能放任。
“好你個王寶,大夫都這麽說了,你還敢擋在前麵。”王將軍像是抓到了新月娥話語中的漏洞,大聲說道,“你還說自己不是西涼的奸細,你分明就是想要拖到將軍沒命!”
“夥夫營的兄弟們,你們要想清楚。若是將軍有什麽三長兩短,就是誅九族的死罪。”薛平貴也趁機說道,“你們當真要為了王寶冒這個風險嗎?”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倒是讓不少夥夫營的兄弟們猶豫了起來。
新月娥死死蹙著眉頭,她知道,若是再被煽動下去,遲早有人會反水。
以她一個人的能力,恐怕很囊抵擋住這麽多的人。
就在新月娥頭疼的時候,一聲響亮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快讓開,快讓開!蘇大夫回來了!”
王漢騎著馬,帶著蘇大夫,一同回了營地。
看到二人,新月娥微微舒了口氣,給了王漢一個讚許的眼神。
回來的比她預料中快。
王漢嘿嘿一笑,摸了摸後腦勺,說道:“我知道形勢危急,所以抓起蘇大夫,馬不停蹄就來了。”